46 秘密

少女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都是亮晶晶的，言易軒心下波浪蕩漾，他伸手把人拽回來，把自己整個腦袋都埋在人家胸口前面。

“我不會騙你的。”

……

假期正式來臨,新王的加冕也已經正式結束了。

餘晚坐在桌前,桌上擺放着一束鮮花,餘晚放下筆,靜靜看着那束鮮花。

“你真的不想回家嗎？”

宛如咒語一樣，不斷在餘晚腦海裏浮現,少女看上去有些煩躁，這應該是她有史以來情緒外露最嚴重的一次。

她拉開抽屜，裏面是四個人的合照,一家三口……一家四口，鐘澤很久之前就是她的家人了。

看着這張照片，餘晚指腹在上面滑動，忽然就記不起自己前世家人的模樣，好像那些人的模樣全都開始随着歲月，慢慢消散了。

餘晚意識到後，猛地從椅子上爬起來,手背不小心磕到了桌角，紅了。

“晚晚不哭，媽媽在呢。”

餘晚回頭,什麽都沒有,那絕不是現在母親的聲音,她望向自己手背上紅腫的一塊，慢慢收緊了手。

接下來的幾天，家裏的女仆總能看到自家的大小姐在那邊發呆,只是具體是因為什麽原因，沒有人知道。

某天早晨，女仆按照往常那樣前去叫餘晚，敲門聲響了很久，少女都沒有起床。

“大小姐，該起床用餐了。”

沒有人回應，女仆再敲了敲，“大小姐？”

裏面始終無人發聲。

鐘澤聽見聲音，從房間裏面走出來，就看到女仆在那邊叫着。

“怎麽了，大小姐還沒起床嗎？”

女仆搖搖頭，“不是的管家，大小姐……好像不在房間裏面。”

鐘澤聞言皺了皺眉頭，沒在房間裏嗎？

青年也上去嘗試了一下，好像确實是沒有人，無奈之下，只好掏出了備用鑰匙。

打開房門，房間裏空蕩蕩的，鐘澤望着床，冷聲問道：“昨天大小姐有回來過嗎？”

女仆點點頭，“有的，大小姐這幾天都在。”

鐘澤還是不敢确認，打算打電話給餘沐澤報備一下，這時，少女突然走了進來。

“你們在幹什麽？”餘晚歪了下腦袋，“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鐘澤嘆口氣，“大小姐，你剛剛去哪兒？”

餘晚有些心不在焉，“我剛剛出去逛了一下。”

逛了一下，這麽早去哪裏逛？

鐘澤腦子裏面都是問號，最近這幾天，他就發現餘晚有些不太正常，之前雖然不太愛活動講話，但肯定沒有這兩天來的明顯。

就好像被什麽事情絆住了一樣。

“你先下去吧。”鐘澤讓女仆退下。

餘晚點點頭，示意女仆可以走了之後，鐘澤忽然靠近，“大小姐這幾天怎麽了，是不是碰到了什麽麻煩？”

餘晚搖頭。

鐘澤有些擔心，“大小姐，有什麽心事都可以跟我講，你完全可以把我當作一個樹洞，把你心裏所有想說的話，全部都投到樹洞裏。”

餘晚眨眨眼，“真的沒有什麽事情，你不要多想。”

鐘澤伸手摸摸餘晚，“好，我相信大小姐，也希望大小姐不要騙我，對了，最近向日葵好像開得不錯，想必，您桌上的那束鮮花也該換了，大小姐你覺得呢？”

可是明明那束鮮花三天前才換的。

“可以，你做主就好。”

鐘澤彎着眉眼，“哦對了，您用早餐了嗎？”

餘晚沒說話，看樣子就是沒有吃了。

“您現在該下去用個早餐了。”

用完餐後，餘晚回到房間，就看到自己桌上的那束花已經換成向日葵了，明媚豔麗。

不過她沒有多想，順手撈了下向日葵，露珠滑落，餘晚這才看到，在花束邊上隐藏的藥膏。

大小姐要保護好自己的手，下次要是再受傷了，就直接來敲我的房門拿藥膏。

來自您辛勞的管家。

餘晚輕笑了一下，心裏這幾日積堆的陰霾總算散去了些。

手機放在桌面上，震動的聲音不斷，餘晚看過去，言曦給她打電話。

“怎麽了？”餘晚接通電話。

言曦歡悅的聲音在那邊響起，“晚晚放假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古東方玩一玩。”

餘晚：“不了，現在還沒有這個心情，晚一點再說吧。”

“啊，好吧。”言曦有些惋惜，“沒關系，反正我現在也不急着回去。”

餘晚聽到回去兩個字的時候，挑了一下眉頭，她有的時候都替言易軒擔心。

“對了，你們家最近很忙嗎？”

嘟的一聲，通話變成了視頻模式。

“晚晚！”言曦那張小臉出現在屏幕上，“晚晚，我跟你講，我們家最近可忙了。”

“其實要搬行李，我東西可多了，我都不知道我什麽時候買這麽多的東西。”

“你瞧這兩個玩偶，咋一看很像，但其實他們的表情都是不一樣的。”

“還有這件衣服和這一件，雖然顏色一樣，但他們款式不一樣。”

餘晚沉默了。

“你說的有道理。”

言曦聽出了敷衍的意味，“幹嘛，難道不是嗎？”

餘晚：“是的是的，你說的有道理。”

言曦彎腰撿起地上的玩偶，餘晚看見了她身後一閃而過的身影，那白色的長袍……

“晚晚，你在看什麽？”

餘晚眨眨眼，收回了視線，“沒什麽。”

缪加為什麽出現在言曦家裏？一個神教聖子，怎麽會和這麽多人都有關聯，那他究竟有什麽在瞞着自己。

餘晚總覺得有一個驚天大秘密在等着自己。

“晚晚，我要收拾衣服，先挂了，晚點和你聊。”

餘晚點頭，等着言曦挂斷電話。

……

晚上，餘晚從外面回到家，就看見楚辭坐在客廳等候着，沒有想到來找自己的會是楚辭，餘晚還有些詫異。

餘晚：“你怎麽來找我了？”

楚辭模樣有些欣喜，“餘晚，你回來了！”

少年在見到餘晚的那一刻，眼睛都亮了，連帶着聲音都顫抖了一點，“我是來跟你道別的。”

道別？

“我已經跟哥哥說好了，過幾天就讓我去國防科技部，讓我過去學習。”楚辭說着伸出手将一份小禮品遞過去，“這是給你的禮物。”

餘晚不知道要不要接過。

“餘晚，不知道我這一去還要多久才能相見，我估計沒個三五年是回不來了。”楚辭盯着餘晚，視線一點都不想移開，他想要把這個人的模樣刻在腦海裏，死死刻着。

大概是沒有想到楚辭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楚辭，你為什麽會突然想着要去國防科技部，我記得你的目标好像不是這個？”餘晚像是想起了，“所以你終于知道補拙了？”

楚辭看上去有些莫名其妙，“我為什麽不可以去，什麽叫補拙，我需要補什麽拙？”

餘晚表露出一副非常無辜的模樣，“我還以為你知道呢？”

楚辭呼出一口氣，這大概是少年唯一一次，沒有反駁少女。

“楚辭——”

“餘——”

兩個人同時開口。

“餘晚，我可以幫你綁一次馬尾嗎？”楚辭搶先說出。

少女愣了一下，她怎麽也沒想到，少年的這句話竟然是這個要求，還真是奇怪。

餘晚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披在肩膀上的長發，“綁馬尾嗎？”

楚辭點點頭，他拿好了皮筋，就等着少女開口了。

餘晚笑了下，她怎麽也沒想到。

“為什麽會要求我要綁馬尾。”

“啊……因為……因為小時候最開始見你的時候，你就是綁着馬尾，還拿着馬尾甩我臉。”楚辭像是想到了什麽，“當時的我只覺得你幼稚，居然喜歡玩泥巴。”

餘晚羞澀：“如果我說，那是在幫我母親松土你信嗎？”

楚辭：……

“算了……确實很幼稚。”餘晚也不打算多說了什麽，她坐在沙發上，“我不太喜歡綁馬尾，抱歉楚辭，我可能沒辦法答應你這個要求。”

楚辭也想到了，也是，他這個理由本來就莫名其妙。

“我開玩笑的。”楚辭偷偷扯了扯袖子，遮住了，自己手腕上的皮繩，“時間好像也差不多該到了，我該走了。”

“楚辭。”

少女一把喊住了少年，“希望下次見到你，你會讓我眼前一亮。”

少年回頭，不可置信看着餘晚，“……當然。”

楚辭回這話的時候，手裏還緊緊握着那根皮繩。

“再見了，餘晚。”

少年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餘晚垂眸，望着那份小禮物，思考了很久，還是帶回了房間，擺放在書桌上，她沒有拆開，倒不是擔心什麽，主要是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餘晚趴在書桌上，什麽也沒做，就那樣靜靜的思考，晚風拂過頭頂，伴随着手機鈴聲，餘晚接通了。

“晚上好，現在在做什麽。”

餘晚沒有說話。

“你今天跟言曦通話了？”言易軒此刻坐在書房裏面，“晚晚，我現在好想見你啊。”

那頭的少女：“你現在在哪裏？”

“當然是在家裏。”

餘晚：“你不會特意給我打一通電話，就是來說你想我了。”

言易軒此刻的聲音聽上去有些高興，“你覺得呢？”

餘晚深吸一口氣，“言易軒，你跟缪加是什麽關系？”

書房裏的少年愣了一下，還是被看到了呀。

“晚晚……”

“你千萬不要被他騙了，要注意保護好自己，他很危險。”

不是質問，也不冷漠，只是用一種再普通不過的語氣在跟他講話。

言易軒薄唇微張，“好。”

那一刻，粉色泡泡把他包圍。

“早點休息。”

“你也是。”

餘晚挂斷電話，看着通話時發過來的消息。

餘晚：不好意思，我不認識您，也不清楚您的意思，我想您是發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