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喝出來的大事兒

被莫名點名, 白翛然微微蹙眉,問:“你是誰?”

那男子的目光在人群中尋視,正好也落到了白翛然身上, 随即眉頭微皺, 上下打量了白翛然幾眼,略遲疑,但還是道:“我是柳玉皎,我有些話要當面問你, 你跟我來。”

柳玉皎是誰,白翛然沒聽說過,但是這刁蠻任性大小姐般的作風, 令白翛然很快就想到了一個人, 柳家那位嫡出的哥兒。也就是工部尚書柳山的兒子,媒人去雲間白府給白翛然提親的對象。

他怎麽找到這裏來了?

白翛然疑惑歸疑惑,可見所有人都看着他們倆,就覺得還是到一旁把話和這位哥兒說清楚的好,然而他才動,戚無塵就拉住了他。

戚無塵道:“我和你一起去。”

白翛然一愣,說:“不必了,他應該不會對我怎麽樣的, 就是說說話。”

‘不要走遠。’戚無塵松開了他。

白翛然指了下酒樓前那排燈籠架, 對柳玉皎說:“來這邊吧。”

柳玉皎兩步跟上他, 問:“剛才那人是誰?他好像很聽你的話?”

“這事跟你也沒什麽關系吧?”白翛然回頭, 臉上是禮貌的微笑,話卻很強硬:“有些事情跟柳公子無關, 還是不要打聽。”

“怎麽沒有關系?”柳玉皎卻突然惱了。

兩人這時正好走到燈籠架下。

柳玉皎突然上前一步, 瞪着眼睛問白翛然:“我爹已經派媒人去你家提親了, 雖然我還沒有過門,但是我的名聲也不容你這麽糟蹋。本來聽說你喜歡男人,我,我是不願意的……可是,可是爹說,說你們白家的男人都是癡情種,一旦娶了妻就絕不納妾,所以我才,我才……可你怎麽跟他拉拉扯扯……”柳玉皎說着說着還特別委屈的要哭。

白翛然無語的看着他,一時都不知該怎麽反應了。

他想,自己雖喜歡男人可也是被當成男孩子養大的,而柳玉皎卻是個哥兒,從小就被當成女孩兒養大,所以他考慮問題的角度和思考的內容和自己真是完全不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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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就把他當成女孩子,哄一哄?

白翛然手足無措地僵硬了半刻,才深吸一口氣道:“那個,你別哭,有話慢慢說吧。”

柳玉皎抹了把眼,直言道:“我就是想來看看,我未來的夫君是什麽樣的人。還有剛剛那人到底是誰呀?”

白翛然被柳玉皎一句話就說得心驚膽戰——什麽叫看看他未來的夫君?他們倆的事八字根本就沒一撇,好麽?

白翛然覺得這事必須得澄清一下,忙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是你我可以兒戲?柳公子再說下去,你的名聲可就要被你親手毀了,萬望慎言。”

“好,那不說這個了。”

白翛然的勸告,柳玉皎竟然就這麽聽進去了?

這令白翛然疑惑又有些愕然。

然而柳玉皎很快就又問:“那,剛才那男子是誰呀?”

“他是,”白翛然頓了一下,腦海中在這一刻突然浮現出了許多個形容詞——

戚無塵是誰呢?

他可以是戚家大郎、大才子、大帥哥、大美人、冰裏黑、戚壞水兒、套路王……

他還是摯友、是竹馬、是曾經讓他瘋狂迷戀的男子,也是現在……

“現在他是,”白翛然最終在那一堆形容詞中選了一個,道:“和我有婚約的人。”

柳玉皎:……

他愣愣地盯着白翛然,片刻後,‘啪’地一巴掌拍到了他胸口,又紅着眼圈說:“算你狠!不過,”

柳玉皎狠狠抹眼淚:“白翛然我跟你沒完!”

柳玉皎哭着跑走,白翛然卻摸着胸口沒動,那裏現在有一個小紙團,是剛才柳玉皎留下來的。

柳玉皎一口氣兒跑進了玉河樓。

因期間皇子們都陸續到場,餘老等人便帶着學子們簇擁皇子們先進去了。大皇遠遠看到一個人和白翛然在燈籠架下說話,便給身邊一人使了眼色,讓去打聽一下是怎麽回事。

柳玉皎跑了,白翛然回頭看去,此刻,玉河樓的門口,只剩戚無塵還在等他。

白翛然迅速收拾好自己不小心外洩的情緒,緩步向他走了過去。

不知戚無塵是否聽到了兩人剛才的話,總之,白翛然回來後,他一句也沒多問。

這反倒令白翛然有些不自在,于是他開玩笑似得問他:“都不想知道他說了什麽嗎?”

“他不是哭着跑了麽?”戚無塵道。

“也是。”

白翛然扯動嘴角。

而後,他展開掌心裏的小紙團,看完後遞給了戚無塵。

那紙團裏寫着類似這樣的一句話:示谷西女寶二古,單耳去點只餘小。

“他特地做這樣一場戲,來提醒你裕王的動作,也算是有心了。”戚無塵看完紙條後這樣說。

那紙團也順勢被他撕成了雪片一樣碎,随風揚起。

這句話就是最簡單的那種拆字游戲,示谷為裕,西女為要,寶二古為害,單耳去點只餘小為你,合起來的意思就是‘裕王要害你’。

白翛然卻想不通,他與這柳家哥兒非親非故,除了那個提親就再無任何交集,柳玉皎為何要這樣幫他?

對此,同樣想不通的大有人在。

柳家二公子柳青羽今日受邀來參加大皇子的宴請,柳玉皎得知後非要跟他來,說什麽國學院裏有他想見的人,死磨硬泡,柳家二哥最受不了小弟撒嬌,沒幾個回合就舉了白旗,把人颠颠帶來了。

他是真沒想到,柳玉皎跑來是要見白翛然,見完了之後明明哭得梨花帶雨,卻邊抹眼淚邊說:“白翛然真好,太可愛了,我喜歡他……嗚嗚!”

柳二哥簡直無語。

玉河樓裏人很多,大部分集中在一樓大廳,而他們在二樓雅間,從窗戶往下看去,正好能看到白翛然和戚無塵從門口走進來。

柳玉皎原本坐在窗前抹眼淚,白翛然一現身,他就嗖地扒到了窗沿上。但他看到白翛然眼淚沒停,反而掉得更兇。

柳青羽簡直要被他搞瘋了:“你說說你,非要跑出來見他幹什麽?”

“喜歡呀。”柳玉皎盯着白翛然,頭也不回,抽咽道。

柳青羽:“爹不是說了,他和你的婚事成不了了,你這麽死心眼兒幹什麽?”

“那你們當初給我說他的時候,就別把他誇得天上有地下無啊?”柳玉皎反駁得理直氣壯,說完又趴到窗臺上,望着在樓下人來人往大廳中穿行的白翛然:“……白郎好帥啊!”

柳青羽:……

這弟弟怕是沒救了。

樓下,白翛然和戚無塵一進門,劉玉瑤就立刻湊上來,說:“裕王和慶王殿下都在二樓,各大世家公子也都在,叫請二位上去呢。”

該來的總會來,白翛然和戚無塵對視一眼,并未多言,便往二樓走去。

此時,二樓最大的會場裏,大皇子的某個狗腿正趴在他耳邊低語,隐約聽見似乎提到了‘柳氏’。大皇子聽得冷笑連連,末了對那人說:“他既自己冒出來,掐了便是。知道該怎麽做吧?”

那人暧昧一笑,忙點頭,說:“殿下放心,定做得滴水不漏。”

“去吧。”

他起身往外走,至門口正好與劉玉瑤碰上,本是點頭之交,卻在看清劉玉瑤身後的白翛然時,直接愣在了當場,而後——

震驚衆人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那個剛才還在大皇子面前各種邀功邀寵的纨绔子弟,雙眼發直地瞪着白翛然,直到白翛然從他面前走了過去,直到他的視野內只餘白翛然一個後腦勺,他的呼吸突然驟停!

緊接着‘哐當’一聲,人就那麽摔倒在地!

場內一片驚呼,然而這不過是個開始!

随着一人倒下,二樓的大會場內,分別從四面八方傳來了好幾聲‘哐當’巨響。

五六個纨绔子弟紛紛摔倒在地,停止了呼吸!

這一幕簡直吓呆衆人。

好在白翛然已有經驗,一見此情景,立刻沖衆人喊道:“抽嘴巴,快抽嘴巴,把他們打醒!”

啊?

衆人懵逼的同時,白翛然已經一步越到最近的一人身旁,啪啪兩個嘴巴下去,還真把那人給打醒過來。衆人見此,方解白翛然那話是什麽意思,連忙效仿!一時間二樓整個會場內處處都是抽嘴巴的聲音,場面不但混亂,也着實可笑!

差點鬧出人命,大皇子自然也坐不住了。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到白翛然面前,壓低了聲音問:“你對他們做了什麽?”

白翛然道:“我什麽也沒做,是他們自己心有邪念,才會招來天罰。”

“天罰?”

大皇子皺眉。

古人信奉神靈,白翛然說到天罰,大皇子再看他的眼神就不一樣了,但是很快,大皇子就嗤笑一聲,壓低聲音道:“別想騙我。”

“愛信不信吧,”白翛然根本懶得跟他解釋。

其實也不用他解釋,那些被抽醒的纨绔子弟,醒來後根本就是用行動在證明白翛然根本就沒說謊,他們之所以會暈厥,确實是在某個瞬間感覺到了某種力量或聽到了某個聲音,以至于,他們醒來後第一件事,不是劫後餘生慶幸大哭,而是紛紛跪到了白翛然腳下,誠心忏悔——

“白仙人,大神,我錯了,我不該動邪念,求高擡貴手饒我一命!”

所有人差不多都是這套說辭,跟陳躍幾人當初的情形絲毫不差。

但是陳躍幾人那次所見之人只有白翛然,這次卻是衆目睽睽之下。

實在太過詭異,大皇子繃着臉一言不發地盯着這群跪地求饒的人,再看白翛然就換成那種看妖孽一般的眼神——

那眼神帶着濃濃的警告,似乎是在說你适可而止。

就好像,他依然不信什麽天罰神力,而眼前這些人不過是被白翛然花錢買通了,來給他添堵的。

而白翛然此刻卻好似根本沒看到大皇子的‘眼神殺’,他問那群人:“家中有妻妾嗎?”

有的說有,有的說沒有。

白翛然又問:“以後還去青樓嗎?”

那幾人微微一愣,連忙道:“不去了,不去了!”

“能管得住自己嗎?”白翛然又問。

必須能啊,再管不住自己命都沒了!幾人指天發誓以後一定恪守本分重新做人!

“行吧,”白翛然看着他們幾個,最後說了句:“此事過後,回到家中要愛護妻兒,孝順父母,若是做不到,将來會發生什麽,我也保不了你們。”

一群人連忙應是。又想到,今天大皇子叫他們來的目的似乎就是針對白翛然的,人人都望着白翛然欲言又止。

而白翛然卻好似沒看見,并沒有理會。

那幾人思來想去,覺得再留在這裏終究會陷入大皇子和白翛然之間進退兩難,到時候幫誰都不合适,便連忙告退想就此離開。

大皇子又怎麽可能會放他們走?

幾人剛說告退,大皇子便給劉玉瑤使眼色,劉玉瑤立刻高聲道:“什麽天罰?我看就是故弄玄虛!你們不過是合起夥來在這裏妖言惑衆罷了!來人,把這些妖言惑衆之徒全都拿下!”

自有黑甲侍衛聽到召喚,破門而入。

白翛然不為所動,戚無塵卻上前一步,将他擋在身後。

那幾名拜了‘白大神’的纨绔子弟立刻又拜大皇子,他們原本都是大皇子跟前的人,自然清楚被黑甲侍衛拿下之後,是什麽樣的酷刑等着他們。這番求饒,自是好話說盡不遺餘力。其中一人剛和大皇子耳語過,求到了一個差事還沒來得及辦,這時被大皇子一看,整個人都矮了一截,縮到了求饒的人群後面去了。

這人便是最早在門口與劉玉瑤擦身而過,看到白翛然暈倒的人。

大皇子看出他心虛,便直接點了他的名,道:“你說,是誰指使你們跑到這裏妖言惑衆的?”

這男子原本就是心術不正之人,或許一時被白翛然吓得怕了死,卻依舊本性難移,他聽大皇子這樣問他,立刻明白了大皇子的用意——要一箭雙雕,再拉一人下水,便幾乎條件反射般張口就來:“是柳家,是柳家的哥兒,是他讓我們這麽做的!”

都說完了,突然又像是受到了良心的譴責,眼淚流下來,額頭觸地,再也沒敢擡頭來。

“柳家的哥兒?人呢?帶上來!”大皇子似乎只想要這樣一個發難的借口,甩給那人一個‘還算你識相’的眼神,便讓黑甲侍衛去抓柳玉皎。

而此時的柳玉皎,還在那間雅間裏,卻已經不哭了。他重新洗了臉,正對着随身帶的小銅鏡往臉上撲粉呢。黑甲侍衛突然破門而入,直接吓得他摔了手裏的鏡子和粉盒。

“幹什麽?”

柳玉皎雖然愛哭,但嬌蠻任性也不是假的。從小到大沒被這麽粗魯的對待過,胳膊才被黑甲侍衛拉住,他就炸毛了。

可惜,他炸毛歸炸毛,黑甲侍衛該抓他還是一點兒不帶手軟。

柳玉皎被拉走,還回頭對他的跟班喊:“快去找我二哥!”

黑甲侍衛又怎麽可能讓他的跟班去報信兒,自然也一并抓了。

黑甲侍衛把柳玉皎壓回會場的時候,會場裏那些無關人等已經被黑甲侍衛們逼到了一個角落,大皇子一句‘事情調查清楚之前任何人不準離開’,屋裏的那些纨绔子弟們立刻愁容滿面。

場地中間的空地上,白翛然和戚無塵站着,那幾個纨绔子弟還在地上跪着。

柳玉皎被帶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但他的目光很快就只落到了白翛然一人身上,甚至因為見到了白翛然他又恢複成了最開始那般高傲的樣子,好似在白翛然面前示弱就輸了一樣。

殊不知他在副模樣落在白翛然眼裏,更覺得他只是被柳家寵壞的小孩子。就是跟一般被寵壞的小孩兒相比,柳玉皎還有些可愛罷了。

柳玉皎像不知危險的小牛犢般,被壓到大皇子面前也不怯場,給大皇子行了一禮後還撒嬌告狀:“裕王殿下,你這些侍衛欺負我。”

大皇子根本沒理他,又一指剛才揭發柳玉皎的那人:“你說,他都幹了什麽?”

那人哆哆嗦嗦,頭也不擡,就以那個額頭觸地的姿勢顫聲道:“他先是散播殿下要害白公子的謠言,又用銀錢收買我,讓我在殿下面前演戲,妖言惑衆,目的是為救下白公子……”

“你胡說!我沒有!”

柳玉皎急了,他可是從來沒受過這等冤枉氣呀,那裏知道遇到這種情況,最該冷靜的道理,急得大喊:“你少血口噴人,有證據嗎?不然就見官。”

“柳公子就別再掙紮了,殿下便是官,你還要見多大的官?難道還想鬧到皇上面前去?”

“你你你——”

柳玉皎氣得話都說不利落了,怒道:“我二哥呢?我要見我二哥!”

大皇子一個眼神,劉玉瑤立刻退到門口,如此這般吩咐黑甲侍衛,那意思是務必攔住柳青羽。

柳玉皎喊了幾聲後見沒人理他也沒人幫他,好似才剛剛感到害怕。眼前的一張張臉都十分陌生,除了白翛然!對,還有白翛然!

柳玉皎立刻撲到白翛然面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說:“我,我害怕——”

他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大皇子就一聲厲喝:“看樣子你們果然是串通好的!來人把他們倆拿下!其餘人繼續歡宴吧!”

黑甲侍衛立刻将柳玉皎和白翛然團團圍住。

至此,所有人才算看清大皇子的真正目的只是要拿住這兩個人罷了。所有人都像是劫後餘生一樣慶幸,再也沒人敢多說什麽,紛紛駐足觀望。

而偌大的會場內,唯有一人在此時開了口,他說:“殿下,今日玉河樓中皆學子,壯觀堪比瓊林,人人皆頌殿下仁,此事并非不可解,殿下何必興師動衆?”

“戚無塵,”大皇子道:“你少來。”

“不敢。”戚無塵道。

大皇子說:“你想帶走白翛然,也可以,只要你能喝下我這十壇酒,我讓你帶他走。”

“戚無塵!”

白翛然連忙出聲喝止。他的直覺告訴他,那十壇酒恐怕有問題。

大皇子這是要借機除掉戚無塵!

就算酒沒問題,普通人誰能一下喝這麽多酒?酒精中毒出人命可怎麽辦?那不是死了,也只會被判一個貪杯?!

以戚無塵的聰慧自然不可能看不透這一點,但他卻只回頭看了白翛然一眼,留給白翛然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便對大皇子說:“望殿下莫要出爾反爾。”

“本王向來一言既出驷馬難追。”

“不行!”

白翛然是真的急了,見勸不住戚無塵就沖過去一把拉住了他,甚至急得飙出了狠話:“今天這酒你要是敢喝,咱們就——”

“就一刀兩斷!”

白翛然幾乎是吼出來。

他吼完後,整個會場裏靜若靈堂,連看熱鬧的那些子弟們都沒想到看起來嬌嬌嬈嬈的白翛然竟然有這種氣勢,那一瞬間,倒真有些将門虎子的架勢了。

“我真的可以。”戚無塵嘴角含笑,安慰白翛然。

然而,白翛然卻還是搖了搖頭,往大皇子那邊看了一眼,再回過頭來看戚無塵時,以口型無聲說了一句‘我不相信他’。意思是,大皇子恐怕會在酒裏動手腳。

戚無塵皺眉。

這時,在一旁皺眉看着那兩人拉扯的柳玉皎突然開口問:“殿下,我可以讓我二哥幫我喝嗎?”

大皇子原本盯着白戚二人一臉陰沉,因柳玉皎這句話,也不知想到了什麽,那臉色突然就轉了過來,他陰笑着道:“你為誰而來,就叫那人替你喝吧。他若替你喝了,你們兩個都能獲救,他若不管你,那你就等着被帶走吧!”

柳玉皎:!!

他咬牙忍住罵人的話,又去看白翛然。

白翛然一把将戚無塵拉到自己身後,道:“我喝。但是,你要先放他們離開!”

“你在跟我談條件?”大皇子嗤笑道。

白翛然搖了搖頭,道:“只是殿下的道,白某不敢茍同。”

大皇子就愣了下。

然而戚無塵和柳玉皎卻同時說:“要走,一起走。”

說完,兩人還互相看了一眼。

白翛然嘆息一聲,正要勸他們倆,大皇子再度開口,他冷冰冰地道:“本王面前哪容你談條件?你要喝便喝,不喝便将你壓下去好了!上酒!”

大皇子一副老子突然就很煩,再啰嗦就把你們都拿下的樣子。

那酒壇也在他一聲令下後,由黑甲侍衛給捧了上來。

白翛然一手按住戚無塵,一手按住柳玉皎,毅然道:“我來。”他說完,也不等那兩人什麽反應,轉身就拎起一壇酒,碗都沒用,直接就往嘴裏灌。

此舉頗為豪放,引得會場衆人忍不住發出了一陣低呼。之後,看了半日熱鬧且深知大皇子秉性的纨绔子弟們,都暗自篤定那酒裏肯定有問題,皆屏息凝氣等着看白翛然會有何反應。

然而,白翛然一口氣喝了兩壇,還能好好站着,且好像沒受任何影響,若非空氣裏還飄着酒氣,衆人真要以為,那酒怕不是換成了水吧!

但是,就算是水,連喝十壇也不是那麽簡單的。而且,不知是否錯覺,在白翛然喝到第五壇時,空氣中的酒氣明顯比之前濃郁了數倍,衆人只以為是開的酒壇多了,散出來的酒氣才會如此重,可是随着白翛然開到第八壇時,那酒氣濃得開始嗆鼻子,所有人,甚至包括大皇子都意識到了情況的詭異!

妖孽!

大神!

這兩個詞同時在大皇子和衆人的腦海中蹦了出來。再也沒人懷疑這酒氣與白翛然的關系,當一團團黑銀色的氣團浮現在衆人眼前時,他們再也顧不上大皇子的面子,紛紛嚎叫着往門口沖去!

而那氣團卻像有思想般追着逃竄的人群而去,甚至還帶着一種調皮的,調戲人的意思,一個氣團對應一個人,不夠的時候,它們甚至就在衆人眼前,浮于空中,一分為二。

氣團擺明了就要玩氣盯人!

古人幾乎都聽說過關于妖精的傳說,卻很少有人親眼見過什麽妖靈。而今日這一幕,完全超出他們的認知,這無法解釋的詭異現象,自然被這些纨绔子弟們自動帶上了靈異色彩。

大皇子也明顯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此刻他被一團巨大的黑銀色酒霧包圍,他已經抽出了腰間佩劍,企圖将那團妖霧斬殺。然而,不論他怎麽劈,那霧氣都很快恢複原形,仔細看就像是一條黑銀色的巨蟒,單單圍着他轉。

而白翛然這時甚至還在喝酒,他已經拍開了第十壇。這次他還沒倒進嘴裏,就聽所有人大喊:“快別讓他喝了,快阻止他!他越喝,我們面前的黑霧越大,快阻止他呀!”

戚無塵離白翛然是最近的,可是他在白翛然喝第一壇酒的時候就被一團黑霧罩住了,那種感覺就好像他進入了一座迷宮,還是一座他無論怎麽走都走不出去的迷宮。這團黑銀色的霧氣好似帶着白翛然的某種意識,故意困住戚無塵,生怕他搗亂似得。

倒是柳玉皎剛才手足無措,此刻卻沒含糊,忙一巴掌打掉了最後那壇酒。

酒壇摔到地上發出‘嘩啦’一聲響,碎片滿地,酒液橫流。白翛然也像是被打擾了似得,晃了晃,好似站不住。柳玉皎連忙扶住他——

之前,白翛然一直背對着他,因此他到了此刻才有機會看到白翛然的正臉——

緊接着,柳玉皎被吓得大叫一聲,只因此刻白翛然的那雙漂亮至極的眼眸,竟然也變成了黑銀色!

“這這這,這可怎麽辦啊?!”

柳玉皎吓得把白翛然放到地上,連退三步。也是到了這時他才發現,整個會場裏連黑甲侍衛都深陷黑霧的圍剿,好像除了他,就沒有一個人沒被黑霧緊盯了!

柳玉皎突然就意識到,這份特殊的對待,應該就是白翛然對自己的信任,他大概知道自己不會幹涉他的任何決定吧!既然如此,他怎麽能因害怕就辜負白郎對他的信任呢?

就在柳玉皎正在說服自己‘白翛然只是眼疾’時,一直深陷黑霧迷宮的戚無塵突然掙脫了黑霧的籠罩,他一眼看到白翛然躺在地上,連眼睛都沒眨就沖了過去。

而後,在柳玉皎的驚呼中,戚無塵一把抱起白翛然,根本就沒再看旁人一眼,便一陣風般向外沖了出去。

柳玉皎愣了下,繼而連忙跟上他們。

他邊追在戚無塵身後,邊撩起袖子看了看自己纖細的胳膊,特別不甘心地嘆了口氣。

戚無塵邊走邊輕聲喚:“然然,然然你別睡,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對不對?”

白翛然眼瞳上的黑銀色霧氣,在戚無塵的呼喚聲中開始快速盤動起來,就像是白翛然在回應戚無塵,只是這回應有些虛弱罷了。

戚無塵從來古井無波的一張臉,在看到這絲變化時,瞬間眼眶通紅,他心疼得親了白翛然的額頭,根本不管是否有人看到,只對他說:“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找到好郎中,醫好你的!”

他話音才落,白翛然竟然擡起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袖。于此同時,白翛然眼中的霧氣動得越來越快,也越來越淡,看起來就像他要清醒過來似得!

事實上,也确實如此。至少白翛然努力了片刻後,對戚無塵說出了一個字‘藏’。

藏?

戚無塵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白翛然的意思,他是叫戚無塵帶着他藏起來。大概是不想讓別人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引起騷動吧!

戚無塵仔細看了看白翛然的狀态,見眼睛越來越清明,猜想他可能快清醒了,便将白翛然的臉扣到自己的肩膀上,從二樓下來後就直奔玉河樓的後門。

無論是藏還是不藏,這玉河樓他們都必須盡快離開才行。

柳玉皎一直跟着他倆,直到出了後門,他見戚無塵還抱着白翛然走,立刻小聲喊:“戚公子,坐我的馬車走吧?我的車就停在巷子口,你們稍等,我去叫車夫把車趕來。”

“一起吧。”

戚無塵并沒有停。

柳玉皎卻小跑着先到路口喊車夫了。

國學院的馬車都停在前院,為了不驚動衆人,坐柳玉皎的馬車确實更方便。

上了車後,柳玉皎問戚無塵:“你要帶他去哪兒啊?我家在西山有套別苑,你若是——”

戚無塵客氣地道:“柳公子今日能出手相助,戚某代然然先行謝過。不過,還請将我二人放到前面的車行,我們自會安排去處。”

“我——”柳玉皎艱難地開口,小聲說:“我能不能跟你們一起躲兩天?我怕大皇子跟我秋後算賬。”

原來他說了半天是為了這個。

戚無塵無所謂道:“也可。但柳公子要确保柳家不秋後算賬。”

“不會的,不會的,我一會兒寫封信,讓車夫捎給我二哥。”

戚無塵便沒再說話了。

之後,幾人到車行換車,戚無塵只讓那車夫趕着車往東走,并沒有說去哪兒。

柳玉皎跟車行借了紙筆,給他二哥寫了封信,說跟白翛然出去躲兩天,叫他二哥別着急。

然而,當柳家的車夫把這封信交給柳青羽時,柳青羽看完後,臉色直接鐵青。之後,他便讓車夫駕車,直接去追柳玉皎了。

柳青羽咬牙切齒心中暗罵:這白家老三怕不真是個男狐貍精,這才見了一面,就把他弟弟的魂兒給勾跑了!這要是讓他們倆人在外面待上幾天,玉皎的名聲就真的別要了!

這幾人忙着你追我趕,根本不知道,在他們走後,玉河樓裏剩下的人們,正面臨着一場前所未有的考驗……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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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