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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檸沒有收許臣風的紅包,連信息也沒回,她看完以後就當自己沒看見。繼續在宿舍看《高等數學》。
經過一個假期,簡檸學的東西差不多全還回去了,現在咬着筆杆,看着長長的公式,感覺一陣心累。
看沒多久,許臣風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喂。”
“寶貝,你來找我怎麽不提前說一聲?”
“走得急沒拿手機。”簡檸随口敷衍,視線還黏在課本裏的數學公式上,“想着撞不上你就算了,也沒什麽事。”
“你特地來宿舍給我送草莓啊?”許臣風刻意拖長了尾音。
簡檸沒承認也沒否認,只是說:“前段時間忙着畫設計圖,沒怎麽找你。”
“最近我們怎麽老是碰不上。”許臣風吞咽了一下唾液,聲音有些澀,“你找曲澈補高數?”
“嗯。”簡檸唇角勾了下,“挂科了沒辦法。”
許臣風嘆了口氣:“可惜我高數也就擦線過,不然我幫你補。”
簡檸有些慶幸許臣風成績不行,不是這樣曲澈也不會答應。
她覺得就算她沒男朋友,去找曲澈補習,他也不會答應。
真就酷哥。
能答應還是占了簡行舟的便宜。
“曲澈人怎麽樣?嚴厲不嚴厲?”
“應該還好吧,沒見他發過脾氣。”許臣風說到後面語氣上揚,帶着幾分得意,“放心,你是我女朋友,他肯定不能欺負你。”
“祝我能過吧。”
後面又随便聊了幾句,簡檸就把電話挂了。
許臣風會打電話過來有點意外,她沒想到曲澈會直接和許臣風說,他們兩個看起來關系并沒有多好。剛才許臣風話裏話外也透露着他不怎麽了解曲澈。
晚上許臣風到了她宿舍樓下,給她們一宿舍的給帶了奶茶和夜宵。
葉甜晃着手裏的奶茶:“男朋友可以呀!”
“多謝老板!”陳晴勾着葉晴往樓上走,回頭對着簡檸放了個wink,瘋狂嘴角上揚着,一臉的吃到了狗糧。
簡檸在室友們上樓後,微微皺眉:“抽煙了?”
夜風輕輕掃過許臣風的衣服,帶來一絲淺淡的氣味。
“聞出來了?”許臣風勾了下衣領,他自己沒聞到什麽,“我還吹了好一會。”
簡檸揉了揉鼻子:“有一點。”
“下次不抽了。”許臣風身體往後傾了下,“期末才考試,你這麽早就準備?”
“嗯,剛好最近忙完了,比較閑。”“而且,我數學真的很差,也不知道曲澈救不救得了我。”
“他當時我們全系最高分。”許臣風伸手在簡檸發頂摸了摸,rua小貓似的,“別多想,老師也不會為難你們藝術類的。”
真不會為難的話,上學期也不至于出那麽難題目吧!
簡檸輕輕把許臣風的手拍掉,順手在頭發上耙了耙:“過來找我幹嘛呀?這麽晚了。”
“你今天給我送草莓,我們都沒見上。”許臣風想起自己和簡檸錯過的原因,眼皮耷拉下去,他看着地面,用腳踢了下面前的碎石,“就想來見見你。”
一種說不上來的歉疚感,讓許臣風沒法抱住簡檸,他只伸手拉住她的指尖,摩挲了幾下,也沒再說出什麽來。
“你這學期感覺挺忙啊。”簡檸輕描淡寫的說完,就感覺許臣風手上動作一頓。
“大三嘛。”許臣風急于跳過這個話題,“我周日也沒事,和你們一起學習吧。”
“好啊。”
看着簡檸的笑臉,許臣風松了口氣:“那說好了,那天我過來找你。”
“你不和曲澈一起?”
許臣風腦子裏全是簡檸說他忙的事情,都沒注意話題又轉回了曲澈身上,他随口答道:“他一般周末都不見人的,可能走讀或者有自己的事情在忙吧。”
“哦。”
曲澈的時間表很滿,大學裏面日常的課程就不說了,課餘時間他接了一些外包的代碼工作,而周末則要去醫院照顧母親。高中更忙一些,每周只能空出半天來照顧母親。
每周的這段時光,卻是曲澈最期待的時刻。
要為了簡檸抽出一部分來,他主觀上并不願意,雖然簡檸說了時間可以依照他的來,他還是選了個通常補課的時間。
要不是簡家的資助,他家裏絕不可能承擔住高昂的醫療費用。
和簡檸約的是周日,她的補考在期末,也就是四個月時間,差不多給她補習十六次課,課時上是綽綽有餘。
曲澈早上如常來到醫院,因為長期病痛折磨,母親的睡眠一直不好,早早就醒了在病床上看書。
九月裏,即便是清晨的氣溫也不低,母親卻還披着一件外套,她骨瘦嶙峋的手正搭在翻開的書頁上,見到曲澈來了,虛弱地笑了下。
“李姐,你兒子真孝順!”隔壁床的病友早見慣了,“風雨無阻,雷打不動地過來。”
李菀:“周末兩天不用都過來的,多和你們同學出去玩。”
“平時也可以出去玩。”曲澈調高病床,倒上一杯溫水,遞給李菀,“媽,我今天要早點回學校,這學期周日下午都有點事,我之後把周四下午空出來。”
很愧疚,不能經常陪着。
李菀倒是笑了:“你去忙你的,上午也別來了,休息日好好休息。”
曲澈沒答話,他拿着蘋果和餐具去盥洗臺洗了下,坐到母親床邊,開始削蘋果。
他媽媽其實還沒到五十歲,兩鬓卻已經生了不少白發,體重也是一掉再掉,他這幾年看着媽媽一天天地衰弱下去。
“阿澈,別把自己逼太緊了。”李菀一臉慈愛地看着曲澈。
曲澈随口應下,他蘋果皮削完了,很漂亮的一長條,紅絲帶一樣。他繼續将蘋果切成塊狀,戳上小叉子,“媽,吃點蘋果。”
李菀吃了兩塊就搖了搖頭:“吃不下了。”
“想吃什麽別的水果嗎?”曲澈自然地開始解決剩下的蘋果,他媽媽胃口不好是常有的事。
“不了,不餓。”
曲澈看着母親蒼白的唇,皺着眉問道:“是換的新藥影響胃口了嗎?”
李菀眼皮很沉,她極力對抗着困意:“作用挺好的,我感覺自己好多了。”
曲澈聽懂了,就是反應很大,作用不知道好不好。醫生之前也說新藥需要一段時間去适應。
“累了,就睡一會。”曲澈抿了抿唇,很熟練地調整了床,彎下腰幫媽媽把被子蓋了上去。
生病之後,他媽媽很容易就累,這也是她總要他少來的原因,她的精神不足以支撐太久。
但是曲澈即便是看着母親沉睡也很滿足,他伸手将母親的碎發挽到耳後,面上漾出難得一見的溫柔笑意。
曲澈趕到校圖書館的時候,已經離約定的時間過去了四十分鐘,出乎意料的,簡檸還在。
她對面坐着許臣風,她面前是一張圖紙,她似乎在做設計作業。
“抱歉,有事耽誤了。”曲澈說完還在小口喘氣。
簡檸聽到聲響,偏頭看到人,彎了下眼:“學長,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曲澈身上透着熱氣,面頰薄紅一片,白色T恤的衣領處有深色水漬,大約是跑過來的。
“我答應了,就不會反悔。”
“學長,喝口水。”簡檸從包裏拿出一瓶礦泉水遞過去,“沒開的。”
曲澈确實口渴,沒有拒絕:“謝謝。”
他礦泉水瓶,一下灌了半瓶下去,前發的汗水因為他擡頭的動作,順着額角滑了下去。
許臣風打完一局游戲,才後知後覺地擡眼:“曲澈你幹嘛了?跑過來的?”
曲澈淡淡應了聲,就坐到簡檸邊上,把礦泉水瓶一放,問道:“你考卷帶了嗎?”
簡檸從設計圖下面抽出上學期期末的考卷遞了過去。曲澈看着咋舌,這基礎未免太差了一點,是讓他懷疑高考怎麽考上他們大學的程度,而且在試卷的角落還能看到簡檸随手畫的塗鴉,一只趴着苦惱的貓咪。有這個時間她不知道檢查一下自己的選擇題嗎?都錯成什麽樣子了!
曲澈整理了一下表情,拿出高數教材翻到最前面,“我們看教材,我從導數給你講。”
簡檸發現他的教材很幹淨,上面只列着些簡單的式子,不像她的課本,要麽是大片大片的空白,要麽是她上課開小差随手畫上的塗鴉。
曲澈講了幾句,就被簡檸打斷:“學長,你虎口有顆痣。”
她像發現新大陸一樣欣喜得擡頭。
曲澈按捺住自己的火氣,換了只手,嚴肅道:“專心。”
簡檸倒真的安分下來,低着頭看教材,連後面許臣風說要出去接個電話,她都沒再開腔。
曲澈帶着她把導數那一節過了一遍之後,比對着教材上面的例題,順手出了一道類似題,“你做一下這道題。”
他把筆遞給簡檸之後,就拿出手機開始浏覽代碼外包的兼職網站,他需要想辦法把周末這天犧牲的賺錢時間補回來。
十分鐘過去了,簡檸的小動作很多,她會轉一下筆,拿着筆戳一下自己的頭發,中間有幾次都撞到了曲澈的手臂,曲澈順着看過去,發現她面前的紙張上面一片空白,她連筆都下不了。
曲澈見她無心學習,語氣有點重:“你不願意學的話,就不要浪費時間。”
簡檸咬了咬嘴唇,小聲說:“學長,我聽不懂。”
曲澈語氣好歹放軟了些:“哪裏沒懂?”
“從第一句開始。”簡檸面頰開始發燙,其實大一進來的時候第一堂課她就沒聽懂,後面也就破罐子破摔随便聽聽了。
“高中數學你沒學嗎?”
“學得不好。”簡檸苦着一張臉,她有點不好意思地狡辯道,“文化分要求低,我主要靠英語拉的分。我也沒想到我們學校居然藝術院的也要考高數啊……”
曲澈越聽眉頭皺得越深,他知道挂科了肯定底子不好,但是沒想到簡檸底子能差成這樣。
簡檸從口袋裏抓出一顆糖,遞到曲澈書上,跟着她伸了下舌頭,朝曲澈眨眼:“學長,不要生氣,請你吃糖,會開心一點。”
曲澈将那顆奶糖拿起,放到簡檸手邊,面上沒什麽表情:“吃糖會變笨。”
簡檸撇了撇嘴,挺帥一男的,可惜長了嘴。
接着她就看到曲澈起了身,她下意識拉住了他衣服下擺,帶着些無措的演技,問:“學長,你不教我了?”
曲澈對上一雙睜大的杏眼,從俯視的角度看下去,簡檸像某些可憐兮兮的小動物,他略彎了下身,靠近她小聲解釋:“我回宿舍拿筆記本,給你從函數講。”
簡檸聞言馬上松開手,還揮了揮手:“學長,拜拜。”
曲澈沒想到簡檸的基礎差到堪稱是沒有基礎,他手裏也沒高中教材,只能拿了筆記本當場下了個高中數學的PDF,他把筆記本擺在了兩個人中間,小聲給簡檸講解。
“你還回去拿筆記本了啊?”許臣風回來的時候,正看到兩顆腦袋挨在一起,他不自覺沒控制住音量,周圍的人一下都看了過來,還有幾個人沖他做出“噓”的手勢。
許臣風做了個不好意思的手勢,坐回座位的時候順手把簡檸桌上的糖剝了扔進嘴裏,一下咬碎掉,發出輕微磨牙的聲音,跟着叉開腿百無聊賴地看着對面。
曲澈聲音很輕,講得很仔細,他聽了幾句就知道在講特別基礎的高中數學。曲澈幾乎是耐心的每個步驟都講到了,而簡檸抿着嘴,視線跟着曲澈的筆尖,在屏幕上打轉。
怎麽看,都只是在認真學習。
許臣風覺得無趣,他翻了翻面前的JAVA課本,不到五分鐘,就有點坐不住了,又不是臨近期末,他現在這麽努力幹嘛。
他很快摸出手機,給宿舍群發消息。
“有點無聊,我去打個球。”許臣風臨走還在簡檸頭上摸了摸,“寶貝,好好學習。”
在許臣風離開圖書館後,曲澈看到簡檸伸手在許臣風剛才摸過的位置又拍了拍,有點嫌棄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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