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靜月昭然
寧溪收拾了餐具,陪他坐着看電視。
茶幾上還放着醫生開的藥,他拿起一盒藍色包裝的拆開,又仔細看了遍說明。又依次看了其它幾盒。他轉而問寧溪“你想要哪一個?”
寧溪連連搖頭,眉毛微微蹙起“他們都是為了湊數随便開的,吃下去反而危險。”
他摸了摸寧溪額頭,輕敲了下對方腦袋“還發着低燒,就不願吃藥了?”
“低燒沒問題的,只要睡一覺就好了。”寧溪信誓旦旦地說,就是怎麽也不願吃藥。
他板了臉,做出訓誡的模樣“必須吃。”
寧溪的視線在他臉上停留片刻,見他毫無松動的跡象,開始講起條件“那你喂我,我就吃。”
他給氣笑了“又不是中藥,還你一口我一口的。”
寧溪抿了唇,看了眼藥,又看了眼他“那你親我下。”
他笑着在寧溪唇上落下一吻,舌尖舔過對方的唇瓣,留下一點水漬。
寧溪看直了眼,半晌,臉頰上浮起些紅,在蒼白的肌膚上格外顯眼。最後慌亂的吃了藥,膠囊混着溫水入腹,卻沒點實在感。
是夜,他躺在床上,心裏想的卻是簡澤那件事。
蔣家那槍是任沛明幹的沒錯,但任沛明也是老手,殺人放火的事做多了,斷然不會留下這麽明顯的物證。
而且任沛明只是放槍,雖然會中斷拍賣,憑身後簡澤的勢力,卻也不會就這麽讓拍賣停止,更不至于這麽久都沒在重新開拍。
還有鐘昊的死亡,也是疑點重重。他那個原未婚妻溫欣桐,還來他這哭了回。下手的人幹淨利落,沒留下絲毫跡象,連簡澤到現在都沒查出來。
最後就是衛家臨陣倒戈,忽然偏向寧溪這邊。它雖然對衛家事務接手不多,但原來衛家是和珞玉合作,任沛明也作為合作者之一,有了衛家公司的股權。
他半天沒找出個頭緒,轉頭,卻看見寧溪站在門外,懷裏還抱着被子。黑暗中,寧溪身材瘦削挺拔,懷裏的被子卻顯得臃腫不堪。
他一個激靈坐起來,指着寧溪就問“你幹什麽呢?”
寧溪站在門口猶豫了半天,想進來卻又沒有動作“我可以進來麽?”
“這是你家,你随意。”
寧溪的眸光在黑暗中明滅,像是歡喜般蹭到他床上,身上還穿着睡衣“我想和你一起睡。”
“病着呢,也不怕傳染。”他說着,卻往旁邊挪了挪。
寧溪往他身上靠了靠,笑得滿足“沒關系,發熱不會傳染的。”
他嘆了口氣,又覺得自己最近像個老頭,光嘆氣。他側着身體躺下,拉上了被子“早點睡。”
寧溪趴在他身上不走,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不得已又給坐了起來“這麽晚不睡覺還要幹什麽?”
“我們不做麽?”
他心裏被那些事擾得煩躁,語氣也不怎麽好“以後再說。”
“為什麽不願意?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知道你喜歡簡睿,我不奢求你喜歡,只要你願意多看我一眼就夠了。”寧溪沉了眼,不自覺帶了陰狠“還是說,你另有新歡了。”
“哪來這麽多為什麽,等你病好了在鬧騰。”他捏了下寧溪的臉,卻發現沒什麽肉“這麽瘦,在不補補,到時候不嫌硌得慌。”
寧溪看他躺下,轉過身背對着自己,心中一痛。就這麽盯着他的背部,直至入眠。
興許是因為昨天寧溪鬧得太晚,他醒來的時候,寧溪還睡着。
他一轉頭,就看見寧溪的睡顏,睫毛很長,微微顫動,打下一小片陰影。
寧溪長得漂亮,他記憶中的第一眼,是個俊秀的少年,黑色瞳孔中純得不摻雜質,連笑容也是真摯。在他見過的衆多笑面之下,真心卻是是極少有的。就是可惜生錯了地方,偏偏是寧家的種。
自己沒有的,就顯得彌足珍貴。他懷着惡意,跟自己打了個賭,賭這笑容能持續多久。
反而是現在回頭再看,過往種種不過雲煙,留下的徒有淺薄記憶。想他他算計了半輩子,可謂鞠躬盡瘁,最後還把自己給算進去了。後人來看,卻不過爾爾,甚至連抹痕跡都未曾留下。
他正坐着看報,見寧溪匆匆出了卧室,面上還殘留着驚恐,看見他才止了步子。
他疑惑的望向寧溪,寧溪盯着他看了許久,才平複下來“我以為走了,一醒來就找不到了。”
“不用那麽一驚一乍,我現在也沒處可去,還得靠着你。”他指了指廚房“另外,我餓了。”
寧溪聞言柔和了眉眼,聲音也是溫軟“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做。”
“早上還是清淡點好。”他半天沒想出來該吃什麽“随便做吧,對了,等會要去看皓月。”
“我和你一起去。”
“你公司不還有事要處理,怎麽這麽閑了?”
“我養這麽多人,不是讓他們吃幹飯的,連這點事都處理不好怎麽行。”寧溪聲音悶悶的“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總之段皓月已經不是你心裏那個妹妹了。”
他走到寧溪旁邊,看着對方把菠菜根部去了,細細沖洗,又放入開水中浸泡。“至少她不會像小時候那麽愛哭。”
寧溪小聲地開口“你以前那麽寵她,是因為她需要你,不能離開你。但現在她已經自立,你不再是她的庇護,她也并非離了你就不行。”
“怕我失望?”
寧溪眨了眨眼,靠到他身上“恰恰相反,我還希望如此。這樣你就能多陪陪我。我怕她的疏遠讓你不開心。”
為了預防冷場,他一通電話,叫上了任沛明。
段皓月本來和父母住在一起,五年前段錦然出了車禍,就搬了出來。
段皓月是名義上的當家,但段家企業的股權,一半以上都在寧溪手裏。兩人交往過密,也無怪會傳出未婚妻這樣的話來。
任沛明一開門就看見他身後的寧溪,手僵在半空,身體恰巧堵住了路。
段皓月疑惑着走過來,看到寧溪,臉色也冷下來“你來這裏幹什麽?”
他推了推任沛明“你擋着路了。”任沛明識趣地讓開,臉上還是僵硬,轉臉瞪了他眼。
寧溪默默跟在他後面,始終未曾開口,對段皓月的态度,也只是報以沉默。
段皓月很不自然的坐下。
他打破沉默,關切地詢問“昨天的事,沒吓到吧。”
“沒關系,并沒有受傷。”段皓月咬住下唇,猶豫着開口“任沛明說你是我哥哥。”
他點頭。
段皓月眼睛微微睜大“我不信鬼神之說,哥哥,明明已經死了。”
“不信就算了,”寧溪站了起來,眸光沉沉“錦然,我們走吧。”
段皓月猛地站起來,憤憤對上寧溪“你憑什麽麽開口,哥哥是寧家間接害死的!”
任沛明睜着大眼睛,頭上呆毛随着動作一蕩一蕩,對他輕聲說“你就不該帶寧溪來。”
“他非要跟來,我沒辦法。又不可能打昏了丢家裏。”他跟任沛明小聲咬耳朵,一臉無奈。
寧溪被戳到痛處,臉色陰沉“不會再有下次了。”
段皓月冷笑“你就是個禍害,誰和你在一起,都不得安寧。”
“閉嘴!”寧溪先是慌亂,很快又冷靜下來,緊緊抓着他的手“我只要能在錦然身邊就夠了。”
“皓月,坐下說話。”他把寧溪按到沙發上“寧家大少都死了五年,你還想那麽多幹什麽。至于你未婚夫程陌名,暗箱操作,害人不知凡幾,死有餘辜。”
段皓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像是憤怒又似是悲傷“可是沒有寧溪插手,他就不會死的,也不會身敗名裂,死了還不得安生。”
任沛明終于忍不住說話“錦然的車禍就是他策劃的。雖然他也是被利用的,但你哥哥的确是他害死的。”
段皓月像是被抽走了氣力,脫離般靠在沙發上,嘴唇不停發顫“怎麽……不早說?”
“我們走吧。”寧溪将頭靠在他肩上,像是失了興致。
果然正如寧溪說的,段皓月不再是以前那個全身心依賴着他的妹妹,五年的時間,讓她變得堅硬和疏遠,學會了如何保護自己。于他,不知是悲是喜。
或許他該感嘆,五年蹉跎,卻還有人能夠記得他。
他還是和段皓月道了別。
晚上,寧溪抱着被子,又來爬床。
他被早上的事鬧得心情煩悶,占着位置就是不讓。
寧溪也不好意思壓着他,柔聲道“那你到我床上睡好不好。”
“不想動。”他把自己埋在被子裏“分床睡挺好的,兩個人不嫌擠麽。”
寧溪也不會說“這根本就是雙人的”之類廢話,往床上蹭了蹭“我給你講故事。”
“不想聽。”
“再不讓,我就采取暴力手段了。”寧溪威脅道,順帶朝他腰上摸了把。
他一個哆嗦“算了,還是講故事吧。”
寧溪心滿意足上了床,微微俯身,在他唇角落下一吻,溫柔缱绻“就當睡前故事聽好了。從前有個私生子,他總被別人排擠,後來跟着一家的大少爺,學到了很多東西,也有了不少手段。但是那個大少爺不久死了,又換上二少爺上位。他又跟着二少爺,但他非常不服氣,他覺得自己比那二少爺要好不少,卻因為身份原因無法前進。他就聯合外人,想要改朝換代。”
“然後呢?”他被勾起興趣“最後他成功了麽?”
“不知道,但我估計不會。”
他哼了聲“這玩意能當睡前故事?沒頭沒尾。”
“你晚上讓我上來,我就給你講後續。”
他別過頭“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那你想要什麽?”寧溪從床上爬過去,對着他的眼睛。
他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如果可能,我想知道過去的事。”
寧溪突然沉默下來,死死地抱住他,任他怎麽問,就是不開口。
他閉了閉眼,一陣倦意“不想說就算了。”
寧溪卻開始脫衣服,還把他被子掀了,眸光在夜色中明暗“我們做吧。”
他不得已坐起來,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寧溪擁住親吻,舌頭靈巧地鑽入口腔,糾纏着他的,發出啧啧水聲,涎水自嘴角一路滑下。
一吻完畢,寧溪眼睛都眯了起來,像是歡喜。
他嘆了口氣“半夜三更不睡覺做這種事。”
寧溪卻已将手覆上了他下身,手指靈巧地撫弄,面上笑意盈然“早點做了,我放心。”
寧溪從櫃子裏拿出潤滑,自己抹在了身後,眼睛始終沒有離開他,貪婪得仿佛要将他整個人存在心底。
他看着寧溪勉強地坐下去,額上都出了汗珠,自己下身也被擠得發疼。寧溪嘴唇咬出了血,印在蒼白的皮膚上,格外刺眼。他捏住寧溪的下颚,溫柔地吻去血跡。
寧溪像是受到了鼓舞,不顧疼痛,起伏大了起來。
他甚至感到連接處不斷有溫熱的液體流出。鮮血流出恰好方便了寧溪動作,也讓他下身擠壓感小了不少。
他翻身把寧溪壓在了下面,動作一大,反而更加深入,寧溪被猛然一下頂的發顫,不可自制地抱住他。
他分開寧溪的雙腿,用了大力動作。
最後,升至頂峰。
在他睡去之前,寧溪輕聲問道:
“我要是做錯事了,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他說“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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