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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繁星點點的挂在星空閃爍着微弱卻亮眼的光芒,像一匹黑布鑲滿水晶,耀眼的遙不可及。

花府後院绛梅軒,丫鬟手上拿滿各種各樣的東西來來回回碰撞着,顯得一團糟。出入地點都是同一個房間,沒錯!她們花府三少爺第N次自殺了,還是撞樹。

“你确定你沒來錯地方?”左千川挂在剛被第一美男撞過的大院樹上,對着大開的房門瞟了一眼,再瞟了眼紅衣繁雜的人。這個時候跟花府扯上關系,他作為代理事務的代理者會很頭疼。冥爚大概是被誰刺激了腦袋,本就喜紅衣,這半個月不見的,穿衣服也越來越風騷了,這衣服光看背影他一時以為哪來的新娘子。真擔心他的衣服下個樹會不會纏繞,勾破。

“沒有。”冥爚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門,思索着怎麽進去。

“我覺得咱們教主思想縱欲過度,八成腦子被塞了!”單莜伸手打打哈欠,瞄了眼手上的小盒子,怎麽看都像禮物盒。聽說他們的冥大教主這半個月來,不是纏着左千川畫設計圖就是找裁縫、繡娘,還經常到蓄寶庫亂翻的,只知道他拿走的東西裏有當初那匹天蠶雲絲錦。單莜惡寒的看了看手裏的盒子,這裏面……該不會全是繡過的抹腳布吧!

左千川聳聳肩:“出門辦事,你不覺得這身衣服礙事了點麽。作為一個英雄俠士級別的人物,你整天穿的比妓女還花枝招展,要對付你直接對準你的衣服攻擊,你很快就完了。”就是他妓院的女人,也沒有他花枝招展,改天弄個花魁大賽什麽的,把冥爚弄上去準拔頭籌。

冥爚譏笑道:“你以為誰都是你左千川啊?沒有你說的那種二十一世紀的古怪招術,這些廢材連本教主衣帶都碰不着。”從他認識左千川起,這個人就是一個怪人,說話很奇詭又很新鮮。

單莜不耐煩摘了兩片樹葉打過去:“得了,越說越大聲。若是有高手埋伏,咱們準被發現。”

用絲帶将兩片往不同方向飛去的樹葉擊落,冥爚冷冷哼了聲;“給我,你們給本教主守着,本教主去找專屬玩具了。”抓起單莜手上的盒子,用極快的速度從樹枝上竄出去,在漆黑的夜空中張開雙手,猶如飄落的火焰穩穩降落在院子裏。

院子裏的忙綠的下人驚呆的看着從天而降的男子,妖豔的臉龐上的笑容攝人心魂。就這樣無聲的看着他往他們三少爺房間走去,張嘴都說不出阻止的話來。

當冥爚走進房間繞到卧室時,依舊靠臉賣笑一路順通。除了床上緊閉雙眼,了無生氣的人沒法買賬,無一不列外驚豔他妖豔的容貌。連一直上演孟姜女哭長城的李盈雪都停下了哭泣,含淚望着花傅才示意不要出聲。她有種感覺,他能救她的寶貝兒子。

無視裝啞巴的一群人,冥爚直接單手托着盒子來到床前坐下,拿出一粒黑色藥丸塞進花傾悅的嘴裏,擡起他的下颚硬逼着花傾悅吞下。這可是他從左千川手藥房那拿來的追魂,那家夥整天小心翼翼的守着煉,三年也就這麽兩顆。昨天剛好出爐,這還新鮮着咧。

喂完花傾悅,冥爚就這樣不語的看着半個月不見的人。這個半個月來他吩咐張懸一直探聽花傾悅的消息,聽別人說沒什麽感覺,當親眼看到身盤絕望,已奄奄一息的花傾悅這一瞬,冥爚還是驚訝了。他砍過的人沒一千也上百,比這更難看的疤痕都見過。從未有過這種感覺,花傾悅手腕上幾道交錯的疤痕深深刺痛他的眼,讓他恨不得抹滅掉,恢複成之前完好無損的摸樣。

聽不見娘哭泣的聲音了……他、終于死了麽?感覺周遭靜的不似往常的混亂和隐約能聞到的異香,花傾悅掙紮着眼皮。當睜開眼睛看到仍舊熟悉的床頂時,花傾悅麻木的連絕望都感覺不到了。聞着還在的異香,花傾悅只是無力的提起嘴角嘲諷的笑着:是自己聞錯了吧!冥爚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這樣笑的真難看,冥爚皺眉看着花傾悅嘴角的自嘲和氣色。黯淡無光的黑瞳,消瘦的臉頰,暗黃夾青的氣色,額頭上還纏着帶血跡的白紗布。這樣的花傾悅,哪裏還有當初那股靈動與嬌氣,看來他的稱號裏要多加一個字:第一病美男。看了眼散落在床上的發絲,冥爚伸出細帶纏繞的手,輕輕将散發的青絲整齊撩到一處。

不是錯覺?花傾悅看着胸前發絲上那只絲帶纏繞的紅色袖口,吃力擡眸看向床沿邊坐着的人。當視線觸及那張妖異的臉孔,花傾悅原本空洞麻木的眼裏立即大方異彩,随後慢慢變得淚眼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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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死就好看了嗎?”冥爚盯着花傾悅的眼眸,沉靜的問。

花傾悅張嘴搖搖頭。

冥爚不再說話,打開盒子,将兩套用金絲繡薔薇的衣服和發帶取出來放在床的內側。從今起,他花傾悅就是他冥爚的專屬玩具了。他愛寵着就寵着,他不愛寵了膩煩了也只有他才能決定生死。

注意力都在他們身上的花家兩老更是瞪大了眼眸,盒子裏雪白柔軟的金絲錦衣不就是半年前三大布莊搶奪的天蠶雲絲錦,結果賣主莫名其妙說送人了……

“養的白白胖胖的,等本……我忙完就來接你,欠我的還的還,我可不要病恹恹的。”冥爚說完起身理了理衣衫。

見他欲走,花傾悅不顧手腕的傷,用力抓住冥爚紅色的衣角,擡眼近乎祈求道:“你……會來?”冥爚垂下眼眸點點頭,沒人看的清他眼底是什麽情緒,只是嘴角依舊挂着淡笑的抽回衣角,在花家驚訝不解中如來時一般離開。

“夫……夫君,你捏捏我,我是不是在做夢,悅兒剛才是不是說話了?”李盈雪顫抖的拿着手絹抹淚。花傅才激動的點頭,安慰似得拍拍妻子的肩膀:“沒眼花,沒做夢,天蠶雲絲錦也在。”

不對,剛才那個人是誰,為什麽說會來接她寶貝走。心急之下,李盈雪有些趔趄的沖到床邊,看着恢複生機的花傾悅。“悅兒,剛才的人是誰?為什麽要帶走你?是不是害你變成這樣的混蛋?”李盈雪心急的抓着花傾悅的手連續問道。

花傾悅急忙搖搖頭:“娘,不是的。”李盈雪只當花傾悅膽小害怕,安慰道:“孩子,別怕、告訴娘,不管是誰,娘都會幫你報仇。”

“娘,聽我說。”搖着頭,花傾悅有些着急的撐起身子。之前他不明白冥爚這個名字到底有什麽含義,多次在死亡邊沿徘徊後再睜開眼看到時,他明白了。對外面一些人而言或許是魔頭,瘋子甚至殘虐。對給予他名字的人而言是什麽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對他而言就是希望,活着的希望。

“好!好!好!你說,別亂動,娘聽着。”李盈雪按住花傾悅掙紮的雙肩,怕他身體承受不起動辄,畢竟剛自殺了一回。

“是他救了悅兒,如果不是他,悅兒早就在跳崖的時候就死了。這一次,如果他不來或許悅兒真的會死。”說到冥爚的時候,花傾悅突然想起冰室裏的事,病态的臉上像擦了腮紅,有了色彩,眼眸也柔和起來。

“這樣啊!”李盈雪仔仔細細查看了下花傾悅的神色,對兒子會跳崖自殺一點也不奇怪,她現在比較擔心的是花傾悅反常的情況。接受別人贈送的衣服就夠她吃驚了,還伸手去拉別人的衣衫。良久……李盈雪像下定決心低頭,帶着蕾絲手套的手扶着花傾悅躺下蓋上被子,聲音輕柔道:“那就好好聽恩人的話,養好身子。被救了命就是別人的,自己是不能做主了斷的。懂嗎?”花傾悅回來後第一次回應點頭,乖巧的閉上眼。

吩咐幾個丫鬟守着,李盈雪扯着冷色鐵青的花傅才離開後院绛梅軒往前院走去。回到前院卧室,花傅才轉身惱怒的看着李盈雪質問:“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是要悅兒病好後跟別人走嗎?”

李盈雪白了眼花傅才,優雅自在的坐下喝了口茶才回答:“哦,難道老爺有更好的辦法不止能阻止悅兒自殺,還能讓悅兒乖乖養病。”

“那養好了呢?送去給人家不成?”花傅才吹胡子瞪眼睛看着淡定的發妻,他就不明白了,明明不比他少疼兒子,怎麽就舍得養好了送去給別人,還不知道別人會讓他們寶貝幹嘛。

“都說知子莫若父,慈母多敗兒。我看該反過來,知子莫若母,慈父多敗女。你眼瞎了不成,沒見那個紅衣少年來這麽短短一趟,咱們悅兒就不鬧死,還乖乖養病了?”

“嗯,的确。不過、這跟帶走悅兒可是兩碼事。這個少年太過邪妄眉目間還有股戾氣,不是什麽善哉。”

“你管他是善人惡人,只要悅兒高興了,不自殺了,還能平安活着,他對咱們而言就是個好人。”嘴上雖然這麽說,李盈雪也有些不确定。兒子的心意,她這個旁觀者是一清二楚,只是另一位她是完全看不出來。

“不行,我還是怕他虐待咱們寶貝。”花傅才揮揮衣袖,搖頭。

“虐待?你傻子啊!”李盈雪搖搖頭,自家夫君典型的關心則亂:“天蠶雲絲錦是什麽?全天下目前就那麽兩匹,皇宮裏都沒有的東西,兩匹都被人家直接裁成衣服送悅兒了。”

“那又能說明什麽,咱們也不是買不起。是沒得賣了呀!”當初,他們布莊與其他兩大布莊搶購,就是打算買來給兒子穿的。不過是繞了圈,這匹布還是成了他兒子的衣服。

李盈雪站起身,瞪了眼花傅才。都說到這個份上還不懂,她真是對他不抱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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