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偏寵日常5

江蘊仍被隋衡抱在懷裏。

燈光耀耀,落在美人如瓷肌膚上,讓人忍不住心迷意亂。隋衡道:“抱住孤的腰,會舒服些。”

江蘊擰眉,嫌他磨蹭。

就聽對方十分不要臉的道:“若不然,待會兒丢臉的可不是孤。”

江蘊猶豫了下,伸臂抱住了。

隋衡喜他這份溫順乖巧。

體貼道:“若是受不住了,就叫孤。”

馬車還在颠簸,車外都是人。

江蘊十分受不了他每次行事前的這種古怪儀式感,故意用力咬了下,示意他快些。

隋衡輕嘶聲,笑道:“你總這麽兇,孤待會兒怕會忍不住……”

沒說完,又被咬了口。

隋衡失笑,不再說話,直接進入正題。等兩人在颠簸中清醒過來,隋衡肩頭已經被咬了整齊一排的齒印。

“你是屬小狗的麽?”

他攬上衣袍,一面吸着氣,一面好笑的問。

無人回答。

江蘊烏發黏濕,緊貼在頸間,整個人宛若從水裏撈出的小貓似的,柔弱無骨的偎在他懷中。顯然這特殊條件下一番折騰,已經耗盡這嬌弱的小情人所有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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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麽?”

隋衡心尖軟得像一團棉花,輕聲問。

江蘊點頭,烏眸內盡是水光,羽睫也帶着濃重潮意,緩了緩,手指無力地攀着他肩,想要起來,終是沒有力氣。

“好了,別勉強了。”

“孤抱你過去,好好睡一覺。”

外頭尚一片漆黑,只遙遠的天際孤零零挂着幾顆星子,隋衡動作輕緩的把人抱到榻上,用錦被嚴嚴實實裹住,道:“孤去弄些熱水,你先睡會兒。”

江蘊閉着眼睛,“嗯”了聲,算是答應。

世上怎會有如此漂亮又可愛的小情人,隋衡一邊穿衣,一邊盯着那楚楚可憐又明豔動人的臉,再一次忍不住想。

樊七在外值守。

聽到隋衡要熱水,愣愣問:“殿下要洗臉?”

不免奇怪。

這大晚上的,都該睡覺了,殿下洗什麽臉呢。

徐橋恰好過來,看着這毫無眼色的大老粗,覺得那頓軍杖打得還是輕,忙吩咐小兵去準備,并與隋衡道:“殿下,暮雲關來消息了。”

隋衡正飨足,心情愉悅問:“什麽消息?”

“江容與。”

徐橋神色凝重:“我們在前線的暗探來報,江容與已經平安返回暮雲關,眼下正在關內養傷,江國已經連夜請了神醫孟輝入關,為其治傷,想來應傷得不輕。”

“公孫羊向殿下供述的消息……應當是真的。”

隋衡眼睛輕輕一眯。

竟真還活着。

這僞君子命還挺大,從那麽高的山崖上掉下去,都沒摔死。

真是醜人多作怪。

“消息可屬實?”

徐橋道:“是臣親自養的一條暗線,來往消息,也是臣直接和他對接,應該不會有問題。據他所言,今日江帝也親自從王宮派了醫官連夜趕赴暮雲關,為太子看傷。江蘊居住的地方,也是重兵把守,日日有軍醫和侍從出入。對了,暮雲關守将雲懷還派了大批心腹出關,四處采買幾種十分貴重的醫治骨傷的藥材。”

“總之,種種跡象細節都表明,江容與眼下确在關內。”

這就有意思了。

他一個病弱之人,是如何逃過重重追捕,順利到達暮雲關的呢。

隋衡忽道:“你說,這一切會不會是江國那邊故意掩人耳目的障眼法?”

徐橋說不像。

“若江蘊真的已經身死,江國這種做法,不過自欺欺人、飲鸩止渴而已,能支撐多久?何況這等僞裝瞞得了一時,還能瞞得了一世不成?江容與遲早出來見人的。其他幾國不是傻子,不會任由江國用一個謊言來維系諸國聯盟,時日久了,就算殿下不出手,他們也會迫不及待的到關內一探虛實。”

“再者,屬下聽聞,那江帝偏愛長子楚王,舉國皆知,之前只因江蘊德名遠播,在諸國間聲望太高,才不好輕易操作廢儲之事,如今江蘊身死,正是楚王上位的絕佳時機。要不然,江帝也不會在江蘊墜崖的第二日,即刻派了楚王去暮雲關。若江蘊真的已經身死,江帝何必多此一舉,白白浪費這個大好時機。”

“你說得有些道理,不過,此人素來詭計多端,孤不得不防着點。”

隋衡目光幽黑,沉沉思索着,宛若一頭狡黠的狼。

片刻後,挑眉道:“待會兒你讓陳麒來見孤。他不是和那江容與有私怨麽?孤想,他應當比孤更想知道此事真僞。”

江蘊雖閉眼躺着,神智卻是清醒的。

聽着外頭二人的談話,便知公孫羊已順利返回暮雲關,并按照他的要求,讓範周做了具體部署。

範周心細謹慎,辦事妥帖,也有足夠豐富的随機應變力和反偵察經驗,他倒不用擔心露餡的問題。

最令他介意的,反而是陳麒這個不确定因素。

此人城府太深,太過深藏不露,江蘊拿不準,他手裏究竟握有多少底牌。

但以範周能力,當也不至于應付不了。

心頭大石落地,困意再度綿綿襲來,江蘊便真睡了過去,昏沉間,似乎感覺有人掀開錦被,動作很溫柔的為他擦拭身體。

他素愛潔淨,最受不了汗水殘留肌膚的黏膩感。

夏日裏就算再困再累,也要沐浴清潔之後才上榻休息。

此時感覺到浸了熱水的柔軟巾帕擦過肌膚,一點點拭掉那些厭人的黏膩,頓覺舒服不少,便蜷了蜷身體,安心睡去。

再醒來已是次日正午。

馬車業已穿過陳國,進入了姜國地界。由姜國一路向北,跨過黃河,便可抵達隋國。

江南五國,已經全部落入隋國之手。

如今五國都在忙着巴結隋國這個新的宗主國,衛國甚至願意把世子送到隋都為質,侍奉隋國太子,姜國自然不肯落後。

姜國新任國主姜玉屏為表忠心,親自率領國中重要文武官員在邊境線上迎接隋衡大駕。他還特意在姜國邊境著名的“十裏長亭”設下豐盛宴席,宴請隋衡及隋軍重要将領。

姜國占據黃河西南要塞,手中握着一支戰鬥力十分強悍的水軍。姜玉屏這回過來,就是要親手将這支水軍當做大禮獻給隋衡,以表達投誠的決心。

雖然隋衡饞這支水軍很久,但這并不在之前談好的合約中。

按照約定,隋國作為宗主國,有任意征調下屬國軍隊的權利,但軍隊日常操練,仍可由下屬國自己進行。雖然日後遲早是要收回的,隋衡并不想一開始把人逼得太緊。

隋衡笑吟吟問:“國主獻上如此大禮,想要什麽賞賜呢?”

姜玉屏忙道不敢。

他看起來不到三十歲,面皮白皙,長相精明,衣着考究,指上戴着一只色澤瑩潤的翡翠扳指,是個精致而養尊處優的貴族。他道:“這支水軍乃先祖父一手創建,祖父勇猛,能征善戰,我等兒孫卻沒有那個能力,這虎狼之師,落在下臣手裏也是浪費,倒不如交給真正能駕馭他們的明主手裏,讓他們發揮出應有的價值。”

隋衡擎着酒盞,沒應聲,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果然,姜玉屏目光一閃,以十分謙卑的姿态道:“若殿下還滿意這份禮物,臣只有一個小小的要求,望殿下能滿足。”

“臣希望殿下将來入主江南後,能賞臣一個人。”

隋衡眼睛一眯:“何人?”

“江國太子,江蘊。”

雖然心裏早有答案,可真的印證了,隋衡多少還是有些驚訝。

江容與這個僞君子,以前為了宣揚自己的美名到底得罪了多少人,江國還沒倒呢,便已被這麽多人盯上。

“孤是無所謂的。”

隋衡轉動了下酒盞,道:“只是很不巧,孤的軍師也向孤讨了此人。這一個人也不能分成兩半,二位倒讓孤犯難了。”

陳麒立刻起身,正色道:“臣願将人讓予姜國主處置。”

陳麒自然不是白讓的。兩人已私下約定好,姜玉屏出黃金千兩給陳麒,當做補償。陳麒初到隋國,想真正立穩腳跟,需打通各類門路,結交各路關系,銀錢是必不可缺的,兩相權衡,便接受了姜玉屏的黃金。

他知道,以姜玉屏和江蘊之間的仇怨,對方下起手來,只會比他更狠。

這樁買賣,他不虧。

江蘊坐在馬車裏,看他們言笑晏晏,談論自己的“身價”。

有些後悔,當日沒有再果決一些,将姜玉屏一脈全部清除掉,讓此人鑽了空子,竊取了國主之位。

他靠“德名”起家,“德名”于他,既是名望,又是束縛。

他必須按照律法辦事。

而按照律法,犯事的是姜玉屏親族,姜玉屏的确罪不至死。

姜國上一任國主是姜玉屏的同胞長兄姜玉明,姜玉明身子骨弱,子嗣單薄,生下的幾個孩子都是未長到十歲便先後夭折。半年前,姜玉明的寵妃終于又誕下一個王子,姜玉明激動之下,當場就立了小王子為世子,可沒想到,兩個月後,小王子再度因病夭折。姜玉明承受不了喪子之痛,竟在小王子夭折的第二日,也突發疾病而死。

事發突然,等江蘊接到消息,派人趕赴姜都,姜玉屏已捧着遺诏登上王位。

遺诏上的确是姜玉明筆跡。

身為宗主國太子,他不能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廢黜下屬國的國主,只能令心腹謀士暗中查探此事。

謀士雖查出一些疑點,但姜玉明已死,許多事死無對證,再加上姜玉屏暗中和申妃結交,繼位次日,便奔赴江都,面見江帝表忠心,此事便暫擱了下去。

繼位以來,姜玉屏一直表現得恭敬順從,對于宗主國國策的執行,甚至比其兄姜玉明還要透徹用心。

此次倒戈,雖快了些,但江蘊并不意外。

等隋衡吃完酒回來,就見前夜還乖順體貼的小情人,握着書卷,冷着一張臉坐在窗下,見他進來,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怎麽好端端又鬧脾氣。

隋衡一腦門官司,不解地想。

作者有話要說:

聽,什麽聲音。

哦,某人又賣老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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