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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說妖物……言歌挺直脊背,不願露怯。
或許他指的是兩年前江讓未曾取出的大妖精魄?
雖說江讓說的嚴重,但是這兩年那精魄都未曾作祟,一度讓言歌懷疑起大妖的真實性。
現下看來,居然确有此事。
她的目光堅定起來。
“我跟你走便是,你放了我母親。”
少年哈哈一笑,擺了擺手,那群随從便像木偶一般聽話地圍了過來。
“小姐!”
連翹起身想攔,被人粗魯地推到一邊。
言歌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眼下的情況不是他們能左右,不如老老實實束手就擒,或許還能尋到些生機。
家裏出了這樣的事,父親上朝到現在也沒回來,怕是那邊的情形也不容樂觀。
言歌被押了過去,少年倒不為難,揮揮手便将季夫人放了。
母女二人對視一眼,都明白對方心中所想。
不可莽撞,見機行事。
連翹連忙扶住季夫人,只覺得季夫人的手在隐隐顫抖,不知是怕還是氣。
言歌配合地被押走,進了院子才發現,自家的家丁都被控制住。
這人顯然有備而來。
少年到了言歌身邊。
“季小姐別怕,你身上有妖氣,我不過是幫你除妖罷了。”
言歌扭過頭沒理。
當初江讓說過一句“我又不是妖道怎會強取豪奪”之類的話,如今看來,這少年八成就是個妖道了。
這群人一路把她押進大理寺,言歌見着個穿官服的人對着少年畢恭畢敬,不由心下一沉。
她雖沒見過大理寺卿,不過猜也猜到此人就是。
大理寺本應秉公執法,現在看來也踏入了派別之争。
不過這些已經不是言歌所能考慮的,沒人給她辯駁的機會,她被關進個單獨的牢房,不一會兒少年端着個碗進來,揮退旁人,笑意盈盈地蹲在言歌面前。
“除妖需些步驟,還望季小姐配合。”
他将那碗遞過來,言歌略略一看,裏面飄着些黑乎乎的灰燼,不知是個什麽東西。
言歌眯了眯眼,露出個假笑。“我有選擇的機會嗎?”
少年遺憾地搖頭:“沒有哦。”
言歌冷笑一聲,結果碗一飲而盡。
這碗古怪的水下肚,她卻并沒有什麽感覺,不由皺起眉。
他這水,怕不是假的?
少年滿意地接回空碗:“妖物難除,這符水每日兩次,還希望季小姐可以一直這樣配合。”
言歌了悟。
看來他這人道行不到家,想要那精魄還要這樣水滴石穿。
若換成江讓,大概是不會如此費力。
如此過了三天,她雖被關着,倒是也沒被為難。
這個少年每日都親自來盯着她喝下符水才安心,言歌心裏焦急,卻也找不到方法,只能強行忍下按兵不動。
這幾天她也知道了少年的全名,原是叫梁文修。
言歌不知家裏情況,梁文修越是氣定神閑,她心裏越是惴惴不安。
這日梁文修明顯心情極好,他照常将碗遞了過來:“今日這就是最後一碗了,明日我便可替季小姐将妖物祛除。”
言歌接過碗并沒有喝。
“這妖物一除,我當如何?”
梁文修面色不變:“自然是變回普通人。”
言歌當然不信他的鬼話,她放下碗:“若我不喝這符水,梁公子是不是就功虧一篑?”
梁文修動了動眉梢,大概是希望就在眼前,他也不願說些花言巧語周旋:“确實如此,但季小姐總不會想吃些不必要的苦頭吧。”
言歌仔細盯着他的神情,一絲也不放過。
“梁公子說笑,我當然沒那個心思,只不過……”
她說着眼中似有淚光閃過,秀眉蹙起,楚楚可憐。
“我貿然被抓,家裏不知如何焦急,這幾日我總是寝食難安,不知梁公子可否發發善心,叫我見家人一面?”
梁文修歪着頭瞧了她半天,半晌嘴角帶出點笑。
“季小姐的心願我本該滿足,然而季大人乃朝中重臣,現下季小姐體內妖邪未除,我實在是怕出什麽差錯呀。”
言歌心下一沉。
梁文修不叫她見父母,是怕她逃了,還是他們已經出事?
她不願深思,此時也不便撕破臉,只能笑笑,再一次将摻着符咒的水一飲而盡。
梁文修滿意一笑,勞中無日月,言歌只能透過最上方的小窗看了看天邊,此時已接近黃昏。
梁文修也跟着看了看天色,說道:“明日午時,季小姐便可解脫了。”
說罷心情極好地離去。
言歌深吸一口氣平複住心情。
只願這幾日沒人來探望自己只是因為父親沒想到辦法,而不是別的什麽。
變故是在子夜。
“小姐,小姐!”
睡夢中言歌聽到有人喚自己的名字,立刻睜開眼睛翻身坐起。
見到來人,她瞪大了雙眼。
“連翹?!”
“噓!”
連翹忙用手捂住她的嘴,言歌點點頭示意明白,連翹才将手挪開。
門口還有個穿着大理寺獄卒衣服的人,他轉身看了一點,用着氣聲催促。
“快一點。”
連翹沖那人點點頭,轉過來低聲又快速地将狀況講給言歌。
“來不及了,我長話短說。”
她說着,解開随身帶着的包裹,裏面是套男子服飾。
“小姐你換上這套衣服,出了城有馬車接應,那位獄卒是張大哥,老爺于他有恩,此番也是冒險報恩,現在換上衣服快走。”
她一掏出衣服言歌便知道是何意,然而這話越聽越不對,不由一把拉住連翹。
“那你呢?”
連翹頓了頓,擡起了眼。
她眼中含的淚在月光照耀下,竟讓言歌覺得有些刺眼。
“我在這兒替小姐糊弄到明日午時,小姐,午時之前一定要走得遠遠的。”
言歌一時說不出話,只能緊緊地握着連翹,不讓她動分毫。
連翹深吸口氣,逼回了即将奪眶而出的眼淚。
她一咬牙,猛地将言歌推向門口的張大哥。
“連翹!”
言歌也不知要說什麽,說你不可這樣做,還是說你跟我一起走。
只是若還有別的辦法,又怎會走到這一步?
“小姐……”
連翹叫了她一聲,随即抿着嘴露出個笑,藏在梨渦裏的小痣若隐若現。
“走吧。”
言歌身體有些顫抖,死死地咬緊牙。
她用盡全身力氣,也向連翹露出個笑來。
就像他們平時惡作劇時相視一笑那樣。
“好。”
說罷,頭也不回跟着獄卒離開。
連翹看着她的背影,笑容終于不再勉強。
她動動嘴,無聲地與言歌告別。
小姐,以後沒了連翹陪着,你一個人定要保重。
她吸吸鼻子,擦幹了眼淚,飛速地将囚服換上。
此後的路,便要小姐一人走了。
言歌低着頭跟在獄卒後面,左扭右拐終于出了大理寺。
她心裏知道,家中一定是出事了,不然不會用這種方法将她救出去。
而連翹……
她沒有時間傷春悲秋,若是耽擱,怕是所有人的辛苦都會白費。
出了大理寺,獄卒叫她繼續跟在身後:“我們怕貿然換班引人注意,幸好今日輪到我當值,也不算太晚。”
他低聲向言歌解釋。
“離城門開啓還有不到兩個時辰,今日有幾家商貨約好一同趕早出城,季小姐你看準時機,混在他們中間出去,城外三裏有馬車接應,我得在同僚醒來之前趕回去,便不送了。”
說着,兩人已到了城門附近。
“梁文修來之前沒人會發現躺在那裏的不是你,季姑娘,午間之前切記有多遠走多遠。”
言歌紅着眼點頭,見他要走,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
“我爹娘他們……如何?”
獄卒身形頓了一下,并未回頭。
“季大人他們……已經到了安全地點,只等您彙合了。”
“多謝。”
言歌在他身後做了個長揖。
天很快就亮了。
果不其然,城門開了沒多久,便有一群人結伴而來,言歌跟在他們身後,為首的那個看到她頓了頓,随即轉過頭不再理會。
到了城門,官兵例行篩查。
“喲,宋老板,今兒帶幾個人進貨去啊!”
宋老板賠笑一聲拱了拱手:“軍爺辛苦,今兒帶了十三人。”
官差嗯了一聲查了查,然後一皺眉。“這怎麽十四個啊。”
言歌心下一緊,沒想到現下出城竟要如此盤查,正要想寫對策,便聽為首那人笑着開口。
“宋老板什麽記性,昨日我不是說了要多帶一個嘛。”
他說着,宋老板先是疑惑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
“哦……是是是,你瞧我這記性!對不住啊官爺,是十四個!”
守城的官差大概與他們有些往來,聞言也只是調侃一句,并未深究。
“哈哈!宋老板腦子裏都想着怎麽發財了吧!放行放行,早去早回啊。”
“好嘞!勞煩官爺了!”
于是言歌便跟着這群人順利出了城門。
待後方無人,宋老板才湊到那個為首人面前。
“老趙,怎麽回事?”
叫老趙的沒說話,拉着他到了言歌面前。
宋老板一驚。
“這是……季大人千金!”
言歌一聽是認識爹爹的,當下要作揖感謝二人,被宋老板手疾眼快地攔住。
“人多眼雜。”
幾個夥計被他們打發去了前面趕車,趙老板低聲道:“季大人為人正直,我們欽佩許久,如今只是舉手之勞,季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言歌也低聲道謝。
兩人微微點頭,交換了神色,趙老板清清嗓子,高聲道:“行了,趕緊去看你舅父吧,還要我們用着拉貨車給你送去不成?!”
言歌心下感激,只能草草彎了下腰,扭身急步離開。
留下兩人看着她離去的身影,微微嘆了口氣。
“也不知她一個小丫頭,日後要怎麽生活。”
趙老板拍了拍他的肩。
“罷了,你我能做的也只是如此了,只願季大人夫婦泉下有知,能保佑季小姐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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