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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自己也感覺到了這莫名其妙的舉動, 周璟西彎起嘴角笑了笑。
裹着淡淡酸味的清甜在嘴裏化開,周璟西掏出手機給送糖的人發了一條信息。
短信簡短,就兩字:【謝謝。】
何歆歆回的也很簡短:【周總客氣了。】
也不知是滿意她的有禮貌還是嫌棄她的客套, 周璟西哼笑了聲,把沒鎖屏的手機撂在了一旁。
自從下了那場雨之後, 氣溫就降了。
下午就一節課的何槿舟,三點的時候, 坐地鐵去了醫院。
他站在住院部樓下,給何歆歆發了一條短信:【姐,你在忙嗎?】
何歆歆不想一個人待在病房裏,所以今天提前去了中藥店。
何歆歆:【怎麽啦?】
何槿舟手裏拎着一個紙袋:【我給你拿了幾件衣服過來。】
何歆歆:【你在醫院?】
何槿舟:【嗯,我在住院部樓下。】
何歆歆:【那你等我一下, 我馬上過去。】
今天氣溫才十二三度, 雖然有太陽, 可風裏涼涼的。
何槿舟穿着黑色的拉鏈衫,深藍色的牛仔褲, 白色球鞋。他個子高, 長得也是很多人所謂的“漂亮”,即便是很簡單的穿搭, 也還是能引得不少偷瞄又或者光明正大打量的眼神。
看見何歆歆從對面跑過來,何槿舟迎上去。
“你下午..沒課嗎?”跑的急, 何歆歆有點上氣不接下氣。
何槿舟把手裏的紙袋給她:“降溫了。”
他頭發上沾了不知哪兒落下來的一瓣金黃色的桂花,何歆歆踮腳給他拂掉:“你自己也要注意, 早晚溫差大, 別感冒了。”
何槿舟點頭:“那我走了。”
這都一個星期沒見了, 他話還是這麽少得可憐。
何歆歆拉住他的胳膊, 故作生氣地喊他:“何槿舟!”
何槿舟扭頭看他, 他很怕何歆歆生氣,不管出于什麽原因。
這點,何歆歆知道。
他臉色有點慌,視線定在何歆歆的臉上。
剛剛還本着臉的何歆歆,突然又笑了:“我帶你去食堂吃點飯吧!”之前闫笑說食堂四樓的牛肉面味道很好,她很想帶何槿舟去嘗嘗。
何槿舟知道她就愛用‘生氣’逗他,知道歸知道,可他每次都能被‘逗’到。
被成功逗到的何槿舟不露情緒地将她手裏的紙袋接回了自己手裏。
何歆歆知道,他這是答應了。
四點的食堂沒什麽人,四樓的特色餐廳不像三樓,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營業。
六十塊一碗的牛肉面,何歆歆點了兩份,一份給何槿舟,一份給闫笑。
收到何歆歆短信的時候,闫笑剛好下班,聽說有‘昂貴’的牛肉面吃,她馬不停蹄就往食堂跑。
闫笑知道何歆歆有個弟弟,但沒見過。
原本是被牛肉面吸引來的,結果坐到了餐桌前,闫笑的眼裏已經容不下面前噴香噴香的牛肉面了。
何槿舟給了闫笑一個禮貌又不敷衍的笑後就起身去了消毒櫃那兒。
剛剛何歆歆在點餐的時候,何槿舟看見了牛肉面的價格。
他沒問何歆歆為什麽只點了兩份,問了也是白問,答案都不用想——
闫笑見何歆歆面前空空的:“你不吃嗎?”
何歆歆笑笑:“我下午兩點多的時候才吃,現在一點都不餓。”
何槿舟從消毒櫃裏拿了一個碗過來,他将自己碗裏的面條和大塊大塊的牛肉分了一大半給何歆歆。
何槿舟了解她,她也了解何槿舟。
對着何槿舟,太假的話不必說,小假一點的話倒是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她夾了一塊牛肉到嘴裏,嚼碎咽下去的時候,她眉頭皺起來,像是說給闫笑聽:“也沒你說的那麽好吃啊!”她看向何槿舟:“你吃好吃嗎?”
挺好吃的。
何槿舟扁扁嘴:“一般般。”
闫笑呆了幾秒,不相信似的又挑了一筷子的面條到嘴裏。
不好吃嗎?
好吃到驚呆了好嗎!
何歆歆把碗裏的牛肉挑了幾塊到何槿舟的碗裏:“一點都不好吃。”
闫笑:“……”
何槿舟見她還不收手,立馬就伸手遮在了碗上面:“你別總把不喜歡吃的給我!”
對,她總是這樣,總是把‘不好吃的、不喜歡吃的’挑給他。
“幹嘛?”何歆歆眼睛一睜:“你嫌棄我啊?”
何槿舟不說話,默了幾秒,他垂下眼睫,小聲地咕哝了句:“每次都來這套。”
姐弟倆的‘默契’,闫笑看不懂,但她發現了一件事:“你和你姐長得好像诶!”
這話說的。
何歆歆想笑:“我倆是親姐弟,當然像了!”
臉是挺像的,就是性格不太像。
闫笑歪着腦袋看何槿舟:“你還在上大學是吧?”
何槿舟點頭。
闫笑長了一對笑眼,這會兒,眼睛彎得離譜:“你們學校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你啊?”
這個問題,何歆歆也很想知道。
何槿舟腮幫子停了一下,他擡頭,視線對上看着他等他回答的四只眼睛,他搖頭。
闫笑震驚:“你長成這樣,都沒女的喜歡你?”誰信吶!
何歆歆也勾着腦袋問:“真沒有啊?”
當然有,可是他不想說,說了,她們的問題肯定會一個接着一個。
何槿舟“嗯”了聲,回答得斬釘截鐵:“沒有。”
果然,這個問題就這麽被他扼殺在搖籃裏了。
既然這個話題沒得聊,闫笑就把話題引到了何歆歆身上:“中午你為什麽會和周總姐姐一塊來食堂啊?”
何歆歆就知道她會問這個問題,她也沒瞞着:“她請我吃飯。”
闫笑“啊?”了聲:“為什麽?”
何歆歆猜:“應該是想謝謝我吧..”個中原因,她自己也理不順,但肯定是與周總的失眠是有關系的。
這段時間,何歆歆人雖然不在檢驗科,但各種謠言跟撒了張網似的,鋪天蓋地的。闫笑不想她知道,所以也沒告訴她。
“你自己注意點,她和周總都和我們不是一條線上的……”
不知在哪條線上的人打來了電話。
何歆歆一看來電顯示,忙朝闫笑做了個“噓”的手勢,電話接通,她規規矩矩地喊了聲:“周總。”
“等下你回家收拾點行李,晚上跟我出趟差。”
何歆歆猛地一愣,都愣結巴了:“晚、晚上?”
“有問題?”
何歆歆忙搖頭:“沒有沒有!”他一個大老板,那不是指哪兒,她打哪兒嗎!
“沿海城市,有點熱,會在那邊待一周。”原本周璟西沒想帶她一塊兒去,因為原定的計劃只需要在那邊停留一到兩天,誰知中間出了點問題。
何歆歆問:“那我是不是要把中藥給帶着?”
“嗯,你就準備一周的量吧,記得帶身份證。”
電話一挂,闫笑的好奇就止不住了:“周總讓你晚上去哪兒啊?”
何歆歆看了眼手機屏幕:“出差..他讓我跟他一塊出差..”
闫笑嘴巴張了張:“他出差帶你去幹嗎?”
何歆歆想了想:“可能是要我給他煮中藥吧?”
煮中藥?
闫曉斌不知道周璟西失眠的事,她悄咪咪地問:“科裏傳周總是神經出了問題,到底是哪裏的神經?”
周璟西叮囑過何歆歆不可以把他失眠的事對外說。
何歆歆搖頭:“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我就只負責給他煮中藥而已。”
闫笑腦子裏的想法開始跑偏了:“孤男寡女的,你自己多注意點!”
這麽一說,何槿舟也跟着緊張了幾分:“就你們兩個人嗎?”
也不知道怎麽就臉紅了的何歆歆眉頭一皺:“你別聽她亂說!”手裏的筷子‘噹噹’地敲了敲何槿舟面前的碗:“快吃,吃完了我們一塊兒走!”
走之前,何歆歆回病房把護士服換了下來。
從醫院回家,一來一回,何歆歆用了兩個多小時,再回病房的時候,周璟西已經坐在沙發裏等着了。
七點的天已經黑盡,周璟西看了眼她手裏的東西:“你就這點行李?”
“對啊,你不是說只要一周的嗎?”她把一個不大的黑色行李包和一個塑料袋放在了牆邊的地上,然後把盛中藥的保溫杯給他。
還好上次裝睡眠枕的袋子沒有扔,何歆歆去休息間把袋子拿了出來。
見她把床上的枕頭往袋子裏裝,周璟西走過去:“你裝枕頭幹嘛?”
“帶走啊!”她把袋子拉鏈拉上,轉身又往衛生間去。
見她把泡腳盆都端了出來,周璟西看笑了:“怎麽,你還要把這個一塊帶走?”
“對啊!”何歆歆從家裏來的時候帶了一個挺大的黑色塑料袋,她把泡腳盆裝進去後又開始在病房裏四處轉悠。
好像沒什麽要帶着了……
“何歆歆,”周璟西都不知說她什麽好,他指着地上她帶來的行李包:“除了這個,其他你什麽都別帶。”
站他三米遠的何歆歆愣了一下,就一下,她立馬說不行:“那不帶着,你怎麽睡,怎麽泡腳?”
周璟西無語:“我是去出差,你帶..”他指着床上的枕頭,指着地上的泡腳盆:“你帶這些東西,讓人看見,像什麽樣子?”
失眠的人還要什麽面子。
何歆歆撇嘴:“我又沒讓你拿着,誰知道那是你用的!”
真的,周璟西不是一個喜歡解釋的人:“你是我的護士,你随身帶的東西,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是給誰用的!”
何歆歆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我又沒穿護士服,誰知道我是你的護士啊!”
周璟西今天才發現她這個人這麽執拗,“同行的不止我和你好嗎?”
不止他們倆啊…
何歆歆頓時竊喜了一下。
不過,竊喜歸竊喜,何歆歆還是不松口:“我這塑料袋是黑色的,別人看不出裏面是什麽的,”還有枕頭,把枕頭抱懷裏:“不是有人認床嗎,要是別人問我,我就說我認枕頭!”
周璟西:“……”
見他臉色沉着也不說話,何歆歆眼睛亂瞟。
病房裏安靜地讓何歆歆頭皮發麻。
幾分鐘之後,她主動讓步了:“那..那泡腳盆我不帶了..”
周璟西看向她懷裏的枕頭,眼神對上,何歆歆手臂一緊:“這個得帶!”
真的,除了無語,周璟西對她就只剩無奈了,他不看她,煩躁地說了句:“随你随你。”
見他背過身去打電話,何歆歆撇嘴咕哝:“為你好還不領情!”
七點五十,蔣秘書來了:“周總,可以走了。”
剛喝完中藥沒幾分鐘的周璟西看了眼杵在牆邊的人:“你晚飯吃了嗎?”
何歆歆點頭:“吃了。”還是四點鐘的時候吃的,剛剛她肚子還咕咕叫了兩聲。
周璟西在前,蔣秘書緊随其後,何歆歆像個小尾巴似的落在最後。肩上挎着行李包,一手拎着枕頭,另只手還提着裝着中藥的紅色塑料袋。
蔣秘書放慢了腳步,問她:“需要幫忙嗎?”
何歆歆忙搖頭:“不用了不用了,我可以的。”
藍灣市是座沿海城市,十月的平均氣溫在35攝氏度。
何歆歆長這麽大沒離開過南市,所以沒來過機場,更沒坐過飛機,雖然她稀奇、激動又興奮,但她表情管理得好,半點不該露的情緒都沒露出來。
商務艙的服務貼心又熱情,同行的五個人裏,就何歆歆一個人在空姐詢問是否需要晚餐的時候說了要。
一份意大利面還有一碗肉粥一杯果汁,與她隔着過道的周璟西扭頭看她:“不是說晚上吃了嗎?”
唇邊還挂着兩根沾着醬汁的意大利面,何歆歆眨巴眨巴眼:“又、又餓了..”
什麽又餓了,肯定是晚上沒吃。
周璟西懶得戳穿她。
到藍灣市已經十一點。
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将一行五人接到了酒店。
房間已經開好,當蔣秘書把另一張房卡交給何歆歆的時候,周璟西突然開口:“她和我住一間。”
已經和周璟西住一間病房住了一個星期的何歆歆,沒覺得他這話有什麽不妥,所以表情無異常。
但是另外六只眼睛,三張臉就……
不過,好奇雖好奇,震驚歸震驚,但沒人多問一句。
何歆歆跟着周璟西去了十六樓的商務套間。
一進門,何歆歆就去找電話,剛剛要不是有其他人在,她直接就去前臺問了。
“你好,請問你們這有泡腳盆嗎?”
“您好女士,有的,我讓客房服務給您送過去。”
挂了電話,何歆歆啧啧:“好的酒店就是不一樣啊!”
沒幾分鐘的功夫,泡腳盆就送來了,何歆歆把一次性泡腳袋給鋪好後就去燒水了。
她是真的沒注意,衛生間的門一擰開,就這麽迎面撞上了周璟西剛脫了襯衫的後背。
周璟西扭頭。
何歆歆目光頓住。
直到視線裏的後背突然變成了前胸,何歆歆瞬間倒吸一口氣,她慌忙地背過身去。
“對不起周總,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睫毛顫個不停,臉也越來越紅。
後面沒聲,但她感覺到自己的後肩那裏有一根什麽東西,在戳她。
戳戳戳,直到把她戳到了衛生間的門口。
随後,是門關上的聲音。
何歆歆扭頭,一張紅到滴血的臉呆呆愣愣地看着衛生間的紫紅色木門。
一會兒之後,水聲響了。
何歆歆還在門口,有點走神,腦子裏開始出現她剛剛看見的……
腹肌!
我的天。
周總有腹肌。
臉上的熱度開始向耳朵,向脖子蔓延,直到把她燒得渾身發燙……
然後,水聲停了。
站在門口站到現在還沒走的何歆歆,猛然回神,她落荒而逃地跑到沙發裏坐着。
不行,太熱了!
她去開了窗戶,誰知,窗戶一開,濕熱的海風迎面卷過來撲在了她臉上。
短短幾個小時,她就經歷了人生中的兩個‘第一次’。
第一次坐飛機都沒第一次看男人的腹肌讓她熱血沸騰。
何歆歆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又不是第一次看男人!”想當初,媽媽上夜班,她還給何槿舟洗過澡呢!
身後傳來聲音,何歆歆不敢扭頭更不敢轉身,臉上的紅消了一點,但還是能感覺到有點燙。
“剛剛不是要燒水嗎?”
問她了問她了,這下不轉身也沒辦法了。
何歆歆扭了點腦袋看過去。
他穿的依舊是黑色絲質睡衣,在病房住了那麽些天,何歆歆是發現了,雖然他穿的都是黑色,但是領口或者紐扣這些細節的地方會不一樣。
就像昨天,他那黑色睡衣的紐扣是黑色裏參着點藍色,還有前天,他那黑色睡衣的領口邊緣是——
“你這麽看着我做什麽?”
思緒突然被他這麽打斷,何歆歆趕緊又把頭扭回去了。
不能看不能看,再看要生氣了。
平常心平常心,就當剛剛的一切都沒發生過。
見她還杵在窗戶邊不動,周璟西眉心微簇:“這都快十二點了,我明天上午還有事。”
這次,何歆歆一點雜念都不敢有了,她轉身、低頭、快步走到電視右邊的展示櫃旁,拿起水壺和牆邊的泡腳盆就去了衛生間。
等水燒開的十幾分鐘時間裏,何歆歆沒離開衛生間。連燒了兩壺熱水,等何歆歆端着泡腳盆出來,周璟西正坐在沙發裏。
時間已經十二點了。
“周總,你再等一會兒啊,這水有點燙。”不是有點燙,是很燙,騰起的熱氣把她的鼻尖都哈濕了。
“今天先放點涼水吧。”
這要是以前,或者時間再早點,何歆歆萬不會答應的,可這都十二點了。
何歆歆去放了點涼水。
這個酒店的泡腳盆是木質的,盆很深,別說盛了水,就是空盆都有一定的重量。
何歆歆把盆放在他腳邊,周璟西看了眼盆裏沒過大半的水,他擡頭看她:“力氣不小。”
這才要多少的力氣啊!
別說二十斤的大米她都能輕松扛起來,就連煤氣罐她都能從一樓給拎到三樓。
瞥見牆邊自己的行李箱,何歆歆突然想起來:“周總!”她聲線猛的拔高:“保溫杯我忘帶了!”就說總覺得少了點什麽呢!
周璟西不慌不忙,朝斜對面指:“在我行李箱裏,你給拿出來。”
何歆歆扭頭看了眼:“在房間裏嗎?”
他嗯了聲。
房間裏,行李箱呈打開的狀态躺在地上,裏面的衣服不僅疊得整整齊齊,就連一些小物件,像充電器,剃須刀這些都分門別類地裝在一個個的透明袋裏。
何歆歆被這高條理性給看傻了眼,行李箱都能收拾得這麽整齊,她都難以想象他的家會是什麽樣。
保溫杯被裝在印着‘仁康醫院’logo的布袋子裏,何歆歆拿起布袋,這重量..
她回到客廳:“周總,紅果核你喝完了嗎?”
周璟西在低頭看手機:“嗯,”他彙報似的:“中午一杯,三點五十一杯,七點二十一杯。”
行李箱收拾得一絲不茍,連喝藥的時間都記得一清二楚。
雖然何歆歆認識的男人寥寥無幾,但她一直都以為男人都應該是粗枝大葉、不拘小節——
“趁這時間,你也去洗個澡。”
今晚的何歆歆老是走神。
她反應慢半拍地直擺手:“不不不,等給你按完我再洗。”
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周璟西從她臉上看到了緊張。
是和自己住一個房間讓她緊張了?可VIP病房和這商務套間的布局沒什麽區別。
那就是共用一個衛生間的浴室讓她不好意思了?
嗯,應該是後者。
周璟西擡了下手,指了指衛生間:“現在就去洗,我怕你給我按完我睡着了,水聲會把我吵醒。”
說的也是,酒店不像醫院,還有醫護人員專用的浴室。
何歆歆把行李拿去另一個房間。
正對衛生間的衣櫃裏有酒店準備的浴袍,不過何歆歆不可能穿,洗完澡,她也依舊穿得規規矩矩,T恤加牛仔褲,她連拖鞋都沒換。
水聲停了的時候,周璟西就擦了腳,這會兒,他已經回到卧室,躺在了床上,像之前那樣,他睡在床尾。
何歆歆在沙發那兒沒看見人,就去了他房間,見他腦袋下面枕着帶來的睡枕,何歆歆在心裏撇嘴。
之前也不是誰犟的跟什麽似的!
床尾那個地方,腿不好放,何歆歆坐在床尾凳上,腰彎着,兩條手臂懸空着給他按,沒按一會兒,手就有點兒酸了。
周璟西大概也感覺到了她手法的不順暢,他掀開眼皮看她,正好瞧見何歆歆皺着的眉頭。
“怎麽了?”
何歆歆忙搖頭:“沒、沒事。”
周璟西扭頭看了眼便猜到了:“坐得不舒服?”
“不是坐着不舒服,”何歆歆直起腰,捏了捏手腕:“就是腿不好放,有點不順手。”
周璟西坐起來看了眼床的側面,酒店的床不像醫院裏的可移動病床,四周都有床板。
何歆歆面露尴尬:“沒事,你快躺下——”
周璟西朝門口擡了擡下巴:“那去沙發?”
何歆歆想了想:“那萬一你在沙發裏睡着了呢?”
說的也是。
周璟西看了眼床頭,又看了眼床尾:“那我往下躺一點,你來床上給我按?”
何歆歆愣了愣。
周璟西把枕頭拿到了床頭,給她留了半米的距離。
他個子高,頭頂留了距離後,雙腿伸直的話,膝蓋往下,有一半的小腿都要懸空了。
何歆歆看了眼屁股底下的床尾凳。
對,有這個。
她趕緊站起來,把床尾凳推回去。
就很默契,周璟西屈着的兩條腿放平了。
何歆歆小心翼翼地脫了鞋上了床,盤腿坐在他腦袋後面。
可能是睡眠時間被推後,何歆歆用了二十多分鐘,才把周璟西給按睡着。
就在她準備擡腿下床的時候,真紮般的酸疼讓她小臉扭在了一起。
腿麻了!
一條腿蜷着,另條腿就伸在周璟西的身側,何歆歆全身僵着不敢動。
平時睡姿板正的人,今天也不知哪根神經搭錯了,竟然還翻了身,翻身就翻身吧,左手的掌心還覆在了她腳腕上。
何歆歆盯着他的手,猶豫着要不要給拿開,可他剛睡着沒一會兒,睡眠應該還不深,萬一再把他吵醒,那她豈不是又要繼續給他按……
何歆歆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好酸。
算了,再等會吧,等他睡眠深一點再說。
何歆歆輕輕靠向床背,松軟的床背讓人不禁全身放松。午夜的人最犯困,特別是對睡眠好的人來說。眼皮開始打架,打着打着,那雙一會兒睜一會兒合的眼睫就這麽不聽話地合上了。
周璟西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天亮,眼皮掀開的那一秒,手臂上的重量讓他目光頓住。
一條穿着牛仔褲的腿壓在了他的小手臂上!
順着那條腿,貼在枕頭上的那張臉一點一點地仰起來往後看。
作者有話說:
晚安,仙女們..
感謝在2022-05-14 00:00:00~2022-05-14 23:55: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van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小抹家的 10瓶;琪琪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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