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今晚的藍灣市, 滿天繁星。

像昨天一樣,今晚的周璟西依舊選擇‘自己睡’,雖然眼睛閉着, 可他眼睫在顫,嘴角也時不時地會彎一下。

一想到晚上何歆歆含着槟榔的苦瓜臉, 他那唇角就忍不住往上勾。

他第一次吃槟榔還是在高中的時候被同學捉弄的,過去了這麽多年, 那口感和味道依舊記憶猶新。

“是不是傻,”他咕哝了句後又笑,然後又咕哝:“怎麽這麽好騙呢..”

隔壁房間,何歆歆洗完澡後也躺在了床上,一想到晚上吃的那槟榔, 她又止不住地聳了聳肩。

“還說味道不錯, ”何歆歆把天花板的吸頂燈當成周璟西, 狠狠地剜了一眼:“騙子,要不是看你是我老板, 我非把那槟榔砸你頭上。”

瞌睡蟲已經慢慢悠悠爬出來了, 結果一個噴嚏……

周璟西吸了吸鼻子,睜開眼, 扭頭看了眼有點刺眼的床頭燈,他起身去關掉。

今晚月色不錯, 透白的月光從未閉合的簾縫裏鑽進來,周璟西不想下床, 幹脆翻了個身背對着窗戶。

隔着一堵牆, 何歆歆從原本的躺着變成了半坐着。

大拇指和中指捏着那張銀行卡邊緣, 她笑出了聲:“周總, 謝謝啊..”

“阿嚏!”周璟西又吸了吸鼻子。

壞了, 他該不是要感冒?

他起身去門口看了眼空調的溫度,26度,這溫度正好,應該不至于讓他——

“阿嚏!”

周璟西想都沒想就開了門。

何歆歆還拿着那張銀行卡在碎碎念:“周總啊周總,你說我要是不治好你的失眠,都對不起你這——”

連續兩下“叩叩”聲,把何歆歆的碎碎念打斷了。

“何歆歆,你睡了嗎?”

手裏的銀行卡立馬就塞到了枕頭下,何歆歆對着門口大喊:“還沒。”她下床去開門。

門口,周璟西問:“你帶感冒藥了嗎?”

感冒藥?

何歆歆搖頭:“沒有,”她往前伸了點腦袋,“你感冒了嗎?”

周璟西也不确定,但他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那我讓蔣秘書去給我買吧。”他轉身去房間。

“周總,”何歆歆叫住他:“我去給你買吧。”

“不用,”周璟西扭頭看了她一眼:“你睡吧。”

面膜剛敷上臉的蔣秘書接到周璟西的電話:“哦..好,我現在就去。”她把臉上好貴的面膜揭下來,一臉心疼地扔進垃圾桶裏。

“身邊不是有個貼心小護士嗎,”她一邊換衣服一邊發牢騷:“幹嘛不讓她去買!”

如果不是她心裏想的那樣,還真是出鬼了呢!

十幾分鐘後,蔣秘書提着一個塑料袋站在了周璟西的房間門口。

周璟西接過她手裏的藥,不算敷衍又有點敷衍地說了句:“麻煩了。”

蔣秘書笑笑:“不麻煩。”

門關上,正好水壺裏的水也燒開了,何歆歆問:“是沖劑嗎?”

周璟西嗯了聲:“還有消炎藥,”他想了想:“我不用吃消炎藥吧?”

何歆歆覺得蔣秘書好細心:“我如果感冒,都會配着消炎藥一塊吃。”

周璟西是個非常怕吃苦藥的人,特別是沒有糖衣的,他給自己找理由:“我喉嚨不痛。”

何歆歆随口:“那随便你。”

周璟西掀了眼皮看她:“何歆歆,”他眼角突然眯了點:“你是我的護士你不知道嗎?”

所以呢?

何歆歆眨了眨眼,看他。

周璟西把消炎藥拿出來舉着:“我要不要吃?”

何歆歆懵了一下:“是、是你自己說你喉嚨不痛的。”

周璟西眼睛盯着她,手在拆藥盒:“感冒了不都會引起咳嗽?”

何歆歆一個大無語,老板都是這麽不講道理的嗎?

既然作為他的護士,何歆歆在他喝完感冒沖劑後提醒了一句:“消炎藥你等會兒再吃。”

周璟西朝她伸手。

都不用他開口,何歆歆就知道了他的意思。

多大的人了,吃個消炎藥還要吃糖,她問:“幾個?”

“兩個。”

何歆歆回房間拿糖去,再出來,周璟西已經把電視打開了。

“你現在還看電視啊?”何歆歆還從沒見他看過電視。

周璟西在換臺:“不是你說要等一會兒才能吃消炎藥的嗎?”

何歆歆覺得他有點作,這失眠才好幾天啊!

可他是老板啊,那還不是他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不過老板不睡,她這個小護士也不好意思去睡,她坐到另一邊的沙發上,看着他換臺。

同一個頻道都出現兩次了,他還在換。

何歆歆打了個哈欠,周璟西扭頭看了她一眼:“困就去睡。”

何歆歆瞧了眼他一點都不顯困意的臉。

第六感告訴她,今晚的周璟西大概率要失眠。

如她所料,吃完消炎藥回房的周璟西,在四十分鐘後又來敲何歆歆的門了。

門開,何歆歆在心裏幸災樂禍了一下。

周璟西沒說自己睡不着,他說的是:“我頭疼,你過來給我按按。”

何歆歆哦了聲,跟在他身後去了他房間。

距離隔得近,何歆歆的目光定在他臉上,雖說每次她都沒有刻意打量他的臉,可他躺着以及她給他按百會穴的姿勢,讓周璟西那張精致的臉無處遁形地全部映在她眼底。

按了大概十幾分鐘,周璟西的眼皮才徹底沉了下去。

何歆歆在心裏默默數了快一百下之後才輕輕松了手,她揉了揉發酸的手腕,靠着床背坐了會兒。

房間裏開的是天花板一圈的射燈,光線柔和。

暖黃色的光照在他臉上,能看見他安靜的睫影,鼻尖細細的絨毛,還有不太明顯的唇峰,淡淡的溫順氣和平時的冷峻感很不一樣。

何歆歆看得有一會兒的失神,若不是周璟西輕輕翻了個身,她大概還不知要失神多久。

回到房間後,何歆歆打了個哈欠,她以為自己可以很快入睡的,卻沒想,輾轉反側了很久。

腦子裏很空,卻又很亂,很多畫面頻頻切換,亂的讓她找不到失眠的由頭。

早起的何槿舟站在陽臺上,滴滴答答的雨點落在他伸出的掌心裏。

下雨不适合晨跑,可他答應了那個女孩子。

長長吐了一口氣後,何槿舟回寝室裏拿了把傘。

操場附近沒有遮雨的地方,姜蕊二十分鐘前就來了,一手撐傘,一手提着筆記本的包包,在看見拐彎處突然出現的一把黑傘時,她彎起嘴角笑了。

黑色的雨傘遮住了他的臉,可那件白色的上衣和深藍色的牛仔褲讓姜蕊一眼就認出了他。

“降溫了也不知道多添件衣服!”姜蕊擡腳往他走來的方向小跑過去。

時間剛過六點,又下着雨,整個學校靜悄悄的,能聽見滴滴答答的雨聲,還有她跑向他的腳步聲,以及她跑到他跟前,沉沉的呼吸聲。

“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撐在頭頂的傘往後傾斜,露出了何槿舟那張與世無争的臉。

他看了眼姜蕊手提着的電腦包,說:“去晨光亭吧。”

晨光亭離操場不近,走過去要十多分鐘。

一黑一藍的雨傘,隔着半米的距離,撐在明黃的栾樹下。

走到亭子下,何槿舟收了傘,把傘立在一邊。

姜蕊後他一步,将自己的傘與他的傘靠在一起。

亭子中間有一個木制的擺桌,擺桌旁有四個圓形的木凳。

姜蕊把電腦包放在桌子上,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紙巾,她抽出兩張遞給他:“你肩膀濕了。”

何槿舟看了眼自己的肩膀,因為是白色,即便是濕了,也不明顯,他摸了摸,沒有摸到濕意,可她都把紙巾遞過來了,何槿舟只好接到手裏,他說了聲謝謝,用紙巾蘸了蘸肩膀。

姜蕊把電腦打開,又把硬盤拿出來。

雨勢漸漸大了,亭子一圈栽了很多長青綠植,綠色的葉子被亭檐落下的雨滴砸的一顫一顫的。

姜蕊拿出手機,對着那叫不出來名的綠植拍了好幾張。

驀地,她吸了吸鼻子,剛剛她就聞到了一股子香味,這會兒,味道愈加濃烈了。

她扭頭看何槿舟:“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味道,好香。”像是花香,可是又沒看見什麽盛開的花。

“是晚香玉。”何槿舟把硬盤連接電腦。

“晚香玉?”姜蕊皺了皺眉頭,這名字沒怎麽聽過啊。

目光匆匆從她臉上掠過,何槿舟換了另一種學名:“夜來香。”

姜蕊眉尾一挑,“哦,夜來香啊,”她探頭在那一片綠色裏瞅了瞅:“沒看見啊!”

何槿舟往對面三米遠的幾株龜甲冬青那兒看了眼:“在你三點鐘方向。”

姜蕊站直身體往他說的方向看去,還真看見了幾簇黃白色的花瓣,她扭過頭來,朝他笑:“你眼神可真好!”

她坐到何槿舟身邊的圓凳上,視線落在他放在鍵盤上的左手上。

“你手真好看,”她擡頭看他:“跟女孩子的手似的。”

何槿舟不由得蜷了蜷左手,漂亮的一雙杏眼因為她的話微微顫了幾下,雖說視線還定在電腦屏幕上,可眼神飄忽游離,看似專心其實不專心。

也就幾分鐘的功夫,何槿舟便把電腦屏幕轉到她面前:“好了。”

昨天姜蕊為了把硬盤弄出故障,可是花了不少的時間,這才幾下的功夫就被他修複好了,她眼底有沒壓住的失落:“這麽快啊!”

何槿舟站起身:“那我就回去了。”

姜蕊仰頭看他,上一秒還暗着的眼底突然就亮了:“何槿舟,”她鬼心思可多了,“你現在打工的那家蛋糕店還缺人嗎?”

何槿舟垂眸看她,一時之間沒懂她的意思。

姜蕊低下頭,表情楚楚可憐,聲音也凄凄慘慘的:“我最近窮的都沒錢吃飯了。”

何槿舟不知道她的家庭情況:“你父母呢?”

姜蕊低頭摳着手指:“他們離婚了,”說到這兒,她表情是真的焉了下去:“我現在自己生活。”

何槿舟弄壞她蛋糕的那天,姜蕊父母剛離婚,姜蕊誰都沒跟,選擇了自己住。其實早幾年,她父母的感情就不好了,經常吵架,姜蕊也曾想着,這樣辛苦地維持一段婚姻,還不如分道揚镳各自好過。可想是那樣想,他們真離婚了,哭的最傷心的還是她。

她收起微微紅的眼底,仰頭看他,剛剛還想裝可憐博同情的人,這會兒又笑了:“你幫我問問行嗎?”

何槿舟點了點頭。不過,他覺得還是要事先提醒她:“就快要冬天了,騎電動車會很冷。”

姜蕊從凳子上站起來:“我一到冬天,身上就跟火球似的,放心吧!”

雨過天晴,滿天蔚藍,上午的課一結束,何槿舟就給蛋糕店王沁打了電話。

王沁一聽他要介紹人過去,很驚喜:“真的嗎,小瞿後天就不幹了,我正想着下午在門口貼個招聘呢!”

何槿舟試探着問:“是個女孩子,行嗎?”

“沒事,”王沁人很随和:“也不是多累的活,能熟練地騎電動車就行!”

何槿舟道了謝:“那回頭我帶她去店裏給你看看。”

周璟西這幾天都很忙,出門早,回來也晚,何歆歆白天便自己去中藥店給他煮中藥,她不舍得打車,是坐的公交,從酒店到最近的中藥店,要轉三次車。

準确來說,又不止三次,因為煮好中藥,她還要把藥送去給周璟西,他所在的地方不固定,有時在科研所,有時在醫院,兜兜轉轉的,何歆歆一天的時間幾乎都花在了路上。

準備回南市的前一天晚上,何歆歆在房間裏躊躇了好一會兒。

會議室裏,周璟西洗完澡又開始忙了。

何歆歆站在會議室門口,敲了敲門邊。

周璟西停下手裏的動作,扭頭看她:“有事?”他見她眉頭蹙着。

“周總,”何歆歆走進去一步,離他有兩米遠:“我能問你點事嗎?”

周璟西朝對面揚了個下巴:“坐吧。”

何歆歆走過去,坐下。

他這幾天話也不多,一回來都在忙工作,而且工作好像有點不順心,因為眉心都有淺淺的褶皺。

周璟西靠向椅背,捏了捏眉心,“什麽事?”

何歆歆舔了舔唇:“你看..你現在睡眠不是好很多了嗎?”周璟西不笑或者面無表情的時候,何歆歆還是有幾分怵他的,所以,她盡量小心翼翼表達自己的意思:“所以,等回去了,你是不是就不用去VIP病房住着了?”

周璟西微怔了一下。

其實,何歆歆有自己的小心思。

昨晚,張建又問她什麽時候去擺攤,還說現在的西岚街擺攤時間改了,以前只有周五和周六晚上,現在周日的晚上也可以擺攤了。

明天就是周四了..

周璟西開了一下午的會,眼底有倦色,他凝眸看着對面那張略微緊張的臉,默了會兒,他問:“想調回檢驗科?”

其實哪算調回去啊,她本來也就是去VIP病房給他臨時當一段時間專治他失眠的護士。

何歆歆沒有說話。

視線從她臉上挪開,周璟西垂下眼睫,沉默了須臾,他說了句“行”:“明天我讓蔣秘書去安排。”

何歆歆立馬挺直了脊背:“周總,”她還有一個小小的要求:“能讓蔣秘書給我從白班開始排嗎?”

周璟西倒也爽快,點了下頭後又坐正了身體:“還有其他的事嗎?”他手指放在了鍵盤上。

何歆歆忙站起來:“沒有了,”她往旁邊挪了一步:“那你先忙,等忙完了我給你按一會兒。”

說完,她出去了。

落在鍵盤上的手半天沒有動作,周璟西右手一擡,郁悶又煩躁地卡上了電腦。

他拿起手邊的電話,撥給蔣秘書:“後天把何歆歆調回檢驗科吧,跟護士長說一聲,從白班開始。”

電話挂斷,他沒收着力氣,把手機扔到了桌上,“啪嗒”一聲,在靜谧的房間裏格外地刺耳。

這一晚,何歆歆等到睡着都沒有等到周璟西敲她的門。

十二點四十躺上床的周璟西,一直到一點五十才睡着。

她竟然說他失眠好了很多..

她從哪看出他失眠好很多了的?

回到南市,是第二天下午四點,下了飛機後,周璟西的步子一直邁得很大,一行人都比何歆歆要高,腿也都比她長,她落在了最後。

走到車邊的時候,周璟西回頭看了她一眼,想說什麽的,可是想到昨晚,他又把話咽了回去。

車子沒有去醫院,司機把周璟西送去了城錦半島,下車後,周璟西交代:“把何護士送回家。”

因為是明天才調回檢驗科,何歆歆把窗戶玻璃摁下去,雙手扒在窗戶邊:“周總,你晚上不回病房了嗎?”

周璟西看了她一眼,短暫沉默後,他“嗯”了聲。

蔣秘書從後備箱把他的行李拎出來。

周璟西接到手裏後,剛轉身——

“周總,你等一下!”

周璟西扭頭,見何歆歆下車跑去了後備箱那兒。

抱着那個睡枕還有裝着四個保溫杯的布袋,何歆歆跑到他跟前:“這個..”

何歆歆擡頭看他神色不明的臉:“你晚上記得把中藥喝了,還有紅果核,”她說:“你還有一杯沒喝。”

不是都提出要回檢驗科了嗎,還管他有沒有什麽沒喝?

周璟西沒有伸手去接,倒是蔣秘書,走過來朝何歆歆伸手:“給我吧。”

何歆歆把東西都給她,然後又看向周璟西:“周總..”她想說,如果他萬一、萬一睡不着的話可以給她打電話,可轉念一想,她能做的都做了……

“周總,”她嘴邊的話換了一句:“祝你夜夜好夢。”是他說的,他失眠這事不能說出去,現在蔣秘書在旁邊,她也不好多說什麽。

聽到她這句‘祝你夜夜好夢’,周璟西嘴角笑意僵硬:“謝謝。”

何歆歆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麽的,她覺得周總好像不高興,那臉色就好像誰欠了他好多錢似的。難道是覺得治療他失眠的時間太短而給她的錢太多了嗎?

何歆歆趕緊摸了摸屁股後面的口袋,哦,忘了,銀行卡被她放在了旅行包裏。

和藍灣市的滿城碧綠滿天蔚藍相比,入了秋的南市略顯蕭條。

回到家,何歆歆躺在自己那一米二的單人床上,莫名頹喪地盯着天花板看。

明天中藥是誰給他煮呢?蔣秘書嗎?

還有百會穴,蔣秘書會按嗎?

何歆歆猛地坐起身,差點忘了,她在藍灣市買的靈芝那幾味藥材還在她這呢,還有酒,還有泡酒的器具她都還沒有買。

五點半,何歆歆站在一家煙酒專賣店給周璟西打電話。

“周總,那酒,你有沒有什麽指定的牌子啊?”

接到她電話,本就有點意外的周璟西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酒?”

“靈芝泡酒啊,”何歆歆提醒說:“有助于失眠的。”

電話那頭反應慢半拍地“哦”了聲,然後是毫無感情的兩個字:“随便。”

于是,何歆歆‘随便’地買了五瓶很貴的純糧釀造的白酒。

到了晚上快七點的時候,何歆歆又給周璟西打了一通電話。

電話那頭隔了好一會才接通,聲音有點沉,還有點喘:“喂?”

“周總,”何歆歆看着桌子上已經泡好的藥酒,問他:“你現在在家嗎?”明天她就上班了,五斤多重的藥酒有些重,她怕明早擠地鐵人多,不好拿。

周璟西問她幹嘛?

“藥酒我已經泡着的,你要是在家的話,我現在給你送過去。”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把你地址給我。”

何歆歆一愣。

幾秒後,周璟西聲調提高了幾分:“地址給我。”

何歆歆趕緊報了自己的地址,然後怯着聲兒問他:“你是要過來取嗎?”

不然呢?

讓她送?他現在住的地方是在郊區,交通不方便不說,天也黑了。

一周沒健身的周璟西剛剛在健身房裏練了兩個小時,何歆歆電話打來的時候,他剛滿頭大汗地從器材上下來。

電話挂斷,周璟西去了衛生間的浴室。

從城錦半島到何歆歆住的地方,開車都要一個多小時,到了小區大門口,周璟西給她打電話:“我到了,你住幾棟?”

何歆歆立馬沖出房間:“你等我一下啊,我馬上就下去。”

看着被挂斷的手機屏幕,周璟西一臉煩躁地把手機往副駕駛一扔。

都問她住幾棟了,說了,他直接把車開到她樓下不就好了,還跑出來。

抱着個藥罐子!

周璟西把車窗玻璃摁下去,看着小區大門口簡單的門牌:向榮家園。

向榮家園..

幹脆叫欣欣向榮吧!

何歆歆住的那棟樓在小區的最裏面,抱着那不止五斤的玻璃罐,她一路踩着快速的小碎步,跑到大門口,她有點上氣不接下氣。

“周、周總。”

周璟西開門下車,瞥了眼她懷裏的東西,沒好氣:“平時多鍛煉!”

何歆歆把玻璃罐給他,待周璟西接到手裏,雙手不由得往下沉了幾分。

還挺重。

視線重新回到她紅撲撲的臉上,周璟西見她盯着自己的脖子看。

他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黑色毛衫,“怎麽了?”

何歆歆忙搖頭:“沒事沒事。”說完,她往後退了一步:“那我先回去了。”

她雙腳往後退的時候,周璟西的雙腳下意識就往前邁了一點:“你吃了嗎?”

何歆歆雙手背在身後,在揉發酸的手腕:“吃了。”

他還沒吃..

周璟西哦了聲。

何歆歆擡手揮了揮:“周總再見。”

他嘴巴張了張,想說什麽,又沒說,目光随着她轉身的動作,一點一點的暗下去。

周璟西低頭看了眼懷裏的東西,突然呵笑了聲。

回去的路上,程烨的電話打來。

“聽說你回來了?”

這才剛回來沒幾個小時,他又沒去公司,周璟西目視前方,眼底空空的:“你聽誰說的。”

他還能聽誰說,當然是周璟婻了。

程烨把話題岔開:“聽說你把那小護士也一塊帶走了?”

他連續兩個‘聽說’讓周璟西嗤笑了聲:“然後呢?”

然後……

周璟婻就把她自行腦補的七天如數跟程烨說了。

程烨覺得周璟婻的想象力不是一般的驚人。

所以他不信:“聽說你倆住一間?”

又是聽說。

周璟西猜到了:“你從周璟婻那聽說的?”他氣性上來的時候,會直呼他姐周璟婻的名字。

程烨聽出他情緒的變化了,他笑了笑:“姐也是關心你。”

姐?

叫得挺親。

程烨是獨子,周璟西跟着他的笑也笑了下:“缺姐嗎?”

這話說的。

程烨直接岔開了話題:“有時間嗎,一起吃個飯?”

一起吃飯?

是想幫他那個姐套話吧。

周璟西加了油門,車子提速:“沒時間。”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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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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