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房門重重合上,震得天花板上的吊燈微微晃動,掉落幾縷灰塵。
言知瑾面無表情地問:“你為什麽在這裏?”
“來找你。”言虺站在寧靜的燈光下,柔和的燈光将他蒼白的膚色映襯得溫暖起來,深邃的五官優美而神秘,“我們是戀人,應該住在一起。”
“你喜歡這個嗎?”他指着書櫃裏的什麽東西。
言知瑾對他敷衍的回答早有心理準備,對他的回答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他看到言虺一直站在書櫃面前,好像對書櫃裏的東西很感興趣,擔心他做些什麽,提高警覺,快步走了過去:“你問哪個?”
“這個。”言虺又指了一遍。
書櫃是木質的,朝外的一側有一層左右移動的玻璃門。言虺指的是裏面的一張照片。
照片有不少年頭了,裏面的言知瑾還只是個五六歲的孩子,穿着白襯衣黑長褲,襯衣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顆,稚嫩的小臉和現在一樣,嘴角抿得緊緊的,不露一絲表情。
他随意地拿着一張獎狀,卻很小心地抱着一只塑料盒子。塑料盒子裏,隐約能看到一團橘色的東西。
背景的橫幅裏是“第X屆全國小學生百科知識競賽”。從站位和獎狀上模糊的字跡能看出,他拿的是第一名。
言虺的重點在那團橘色。
“你有很多和它的合照。”他的手指在玻璃門上移動,語氣透出淡淡的酸味,“你這麽喜歡它?”
書櫃裏的照片不多,基本隔個兩年才有一張。照片裏的場景、時間各不相同,言知瑾也逐漸長大,但他的手腕或者脖子上總是盤着一條蛇。
是一條白色加橘色花紋的豬鼻蛇,眼睛大大的,吻部微微翹起,身材圓潤,看起來很可愛。
有的照片裏,言知瑾會撫摸蛇的頭頂,動作輕柔,眼神溫和。
“它很好看?還是很聰明?”言虺指尖敲打着玻璃,醋意十足地問。
言知瑾打開玻璃門,将照片盡數收起,放進抽屜裏,冷淡地反問:“你問這個幹什麽?”
“作為伴侶,我們應該知道對方的喜好。”言虺跟在他身後,微笑着說。
言知瑾“砰”地關上抽屜,鎖好,轉過身,雙手抱胸,幹脆地承認:“是,我很喜歡它。”
言虺笑容溫度下降。他問:“你喜歡它哪一點?”
“很多,顏色好看,長度适合,手感良好,性格溫順……”
言虺認真地聽着,他每說一個詞,就點一下頭,好像在做筆記:“要我變成這樣嗎?”
“好啊。”言知瑾輕飄飄地回答。
他看言虺嘴角弧度翹高,故意停頓了一下,話鋒一轉,略帶嘲諷地問:“它已經死了,你要和它一起去嗎?”
周圍的氣氛有一瞬間的凝固。
言虺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兩道陰影,将他眼中的情緒遮掩住,他站在背光的位置,臉上表情晦暗不明,隐隐透出一股陰沉的氣息。
言知瑾垂下手臂,撐着身後的桌子。他看向窗外,鞋尖漫不經心地點着地。
他想快點結束這種無意義的話題。
言虺根本就不喜歡他,只不過想找點樂趣。而他現在不想陪言虺玩了。
言虺良心發現,不再糾纏他也好,被他激怒,快點了結他也罷,他不想再玩這種甜膩又虛假的愛情游戲。
“可以。”言虺忽然莞爾,牽起言知瑾的右手,“如果死亡可以使你永遠記住我,我願意。”
他握住言知瑾的手,不讓他有機會将手收回去,優雅地牽引着他在自己胸口處,斜斜地劃出一道痕跡。
“我願意為你而死去。”他猶如虔誠的信徒。
言知瑾怔怔地看着他,唇微微張開,肩膀不自覺地顫抖。
言虺熾烈的目光落在他臉頰上,幾乎要把皮膚灼傷。
一種荒謬的感覺席上心頭。
一個體溫比常人低很多的人,竟然給他一種熾熱的感覺,就像是熊熊的烈火,要從他的指尖,一路燒到心髒。
“這是我爸送我的,我小時候養的第一條蛇,當時他專門跑到帝生所要來的,就這麽一條。它陪伴了我很久,對我很重要,我不喜歡別人拿它的事開玩笑。”言知瑾避開他的視線,低聲說。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說這麽多,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和言虺解釋。
“哦,”言虺若有所思地點頭,“其實我不會死。”
言知瑾:……
他有種被欺騙的恥辱感。
言虺笑容促狹:“沒有任何手段能終止我的生命,我也不存在——幾乎不存在能對我造成威脅的敵人。”
他的臉上閃動着自豪的神采。
“你也是。”他溫柔地補充,“我不會讓你面臨死亡的危險。”
“不用。”言知瑾斷然拒絕。
他收回手,抽了張紙巾,把言虺剛剛碰過的地方一一擦拭過去。
“要我變成這樣?”言虺眼中印下一片陰霾,他維持着嘴角的弧度,有禮有節地說,“我可以變得和它一模一樣,這樣你就不需要因為失去它而傷心。”
“不需要。”言知瑾扔掉紙巾,說,“都過去了。”
他拿出手機,點開相冊,放大照片,一張一張在言虺面前劃過去。
他一邊劃一邊介紹:“這是knight,一條雄性黑王蛇;這是snowflake,一只白娘娘……”
“你養過很多蛇。”言虺的笑容越來越冰冷。
“是。準确來說,現在就有五只。”言知瑾收起手機,雙臂環在胸前。
“我只是其中一只,對嗎?”言虺問。
言知瑾幽深的雙眸望向他,毫不猶豫地說:“對。”
言虺沉默許久,眉毛微揚,輕快地說:“但你說過,我是你最喜歡的一只。你見過的最漂亮也最聰明的。”
“……”言知瑾眼神閃爍了一下,他低頭不看言虺的臉,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衣服上的褶皺,“你是因為我在你生病的時候照顧你,才選擇跟着我的,對嗎?”
言虺不置可否。
“不,這麽說不準确,你不需要我照顧,也能自己恢複。”言知瑾自言自語,“我只是恰巧出現在你身邊,給了你一些無關緊要的幫助。”
言虺說:“你很重要。”
言知瑾笑了。
他換了個站姿,将重心換到另一條腿上,将半張臉埋進掌心,仍舊沒有看言虺:“但是換一個人也會這麽做。我還是那個想法,你能輕而易舉地找到信仰你和愛慕你的人,他們會比我更加細心地侍奉你,也會全心全意地愛你。”
“而你不願意。”言虺溫熱的目光落在他頭頂。
言知瑾看着地面。
房間裏寂靜地能聽到鐘表的滴答聲。
“我們來玩個游戲,好嗎?”言虺突然說。
言知瑾精神一凜,他剛要搖頭,就感到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按住他的肩膀,不讓他亂動。
言虺悠然地說:“我會給你你所想要的,直到你心甘情願地信仰我。沒有時間限定,只要你不承認是我的信徒,我就會一直幫你。”
“我沒有什麽想要……”
“我能給你你想要的知識。”言虺打斷他的話。
言知瑾倏地擡起頭,驚怔地和他對視。
言虺的雙眼仿佛變幻莫測的浩瀚星空,帶着攝人心魄的力量:“你所想要了解的一切秘密,有關于那些神秘的生物的、有關于未曾被發現的星球的、有關于無垠的宇宙的、有關于世界運轉的秩序的、有關于人類和其他生物的未來的、有關于我的知識,我都可以給你。
“你不好奇,我到底是怎麽讓那些小白鼠失去理智的嗎?不好奇我究竟能做到什麽地步嗎?不好奇我和我的同類們,生活在怎樣的世界嗎?不好奇——怎麽才能逃離我的标記嗎?
“這些問題,除了我,沒有任何人能為你解答。”
“而你要做的,只是成為我的,”他停頓片刻,铿锵有力地吐出兩個字,“信徒。”
作者有話要說:
豬鼻,可愛。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