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唱念做打
蕭六爺點點頭,因這處本應該是丫鬟拿給她的,她既然一人演獨角戲,那麽作此準備也算有心。
那扇子在她手中和在“活夢梅”手中相比,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雪白的腕子擎着描金扇子,時而指點花木,時而遮掩櫻唇,那眼神似乎看到外面春光撩人,柳絲蕩漾,但最妙的卻是她眼神聚處,仿佛臺上真有位“春香”與她互動。
這一整段唱完,那邊的樂隊師傅們有些吃驚,蕭六爺從頭到尾這樣品一出等同于排練的戲,這情況并不多見。
商秀兒略喘了口氣,看蕭六爺面無表情的看着臺上,心中有點忐忑,對師傅們道:“接下來演《鴛鴦劍》吧?是‘摧芳’那折最後的念白,時間不長。”衆人點點頭,看着商秀兒準備好了,才起了鑼鼓點兒。
商秀兒斜倚在椅子上,一句悲戚戚的“大娘啊”出來,蕭六爺把扇子攥在手裏。
他倒是沒想到商秀兒上這出,想必是對這念白有些心得吧,心裏暗道,“千斤念白四兩唱”,她這個年紀唱這個戲,恐怕是有些拿大了。
但卻出乎他意料了,雖然談不上極好,但是也還可以,甚至某些程度上比前一出的《游園》還好些。
蕭六爺看着臺上商秀兒的聲音細若游絲中又突然翻到極高處,迸發出一句“大娘你饒了我吧”,尾音帶着哭音,身子卻在地上匍匐前行,确實有了些斷腸而無望的感覺。
“有些意思。”他盯着商秀兒,看着商秀兒起了身,整理頭發和衣服,招了招手,松香立刻上來道:“爺吩咐。”
“之前讓谷師父熬了藥茶,端過去給九齡秀潤潤喉嚨。”
商秀兒不敢多喝,怕灌了大杯水在肚子裏面逛蕩,只少抿了幾口,便又準備開始了。
蕭六爺看她特意挑了盤龍椅,站上去用腳試探着踩來踩去,就知道她要來“挂畫”。
這是一出展示功夫的好戲,開場後,倒是好的,照樣眼神靈動,與莫須有的“小姑子”是有互動的,到後面丢出手絹兒,需要一個箭步,這箭步卻不能大也不能小,要如同舞蹈一般身姿優美,後接一個鹞子翻身,這場戲的第一個好就在這裏。
商秀兒做完,蕭六爺就皺了眉頭,但沒有說話,再看商秀兒輕輕巧巧的上了盤龍椅,将茶杯放到桌上,道:“喊停。”
鼓槌兒忙搶着道:“我去。”
因商秀兒正在椅子扶手上站立做戲,鼓槌兒并不敢直接驚動,怕乍一喊停她摔下來,便繞到樂隊班子那,做了手勢。
Advertisement
師傅們都太熟悉蕭六爺的習慣,停了演奏,商秀兒正在微微盤腿下蹲,此時樂聲卻消失了,不由得轉身看着臺下。
她心裏非常納悶,覺得剛才的動作都很穩,甚至一絲兒搖晃都沒有,怎麽就停了?
蕭六爺不解釋什麽,鼓槌兒又道:“姑娘先從椅子上下來。”
商秀兒跳下椅子,鼓槌兒道:“這出蕭六爺不看了,姑娘換下一出吧。”
商秀兒只得無奈的點點頭,平複了一下情緒,才拿了劍和拂塵過來,蕭六爺看着道:“什麽戲?”
松香在他身後道:“盜仙草。”
蕭六爺又皺了眉頭道:“沒有對手,怎麽演?”
松香道:“約莫是演後面那段,得了草以後下翻那個吃功夫。”
蕭六爺一愣,轉瞬間就搖頭否定了,道:“你讓她稍等,把五盞燈叫來。”
商秀兒聽了松香的話,心裏倒有些暖意,她的确是要演得草以後的戲,六爺不允,想必是擔心她身體做不來,也是一片好意。看這樣子恐怕是要找個人對打,便沉下心來回憶對打時候的一招一式。
等了約一刻鐘,商秀兒才看見松香領了一個中等身材,面目普通的人過來,那人朝蕭六爺略拱了拱手,幾尺高的戲臺子一躍而上,倒讓商秀兒吃了一驚。
那人也朝商秀兒拱了拱手,道:“是南腔的《盜草》麽?”
商秀兒點了點頭。
那人又道:“你一個人演,原來準備是要演後段得草以後的吧,現在六爺讓我來和你對戲,你是和鹿仙打還是和鶴仙打?”
商秀兒猶疑了一下,還是道:“鹿仙。”
那人笑了一下,道:“那行。”說罷取了雙锏,道:“可準備好了?我們從‘休得多言’那裏開始。”
商秀兒答了一聲道:“行。”,就見那人“呔”了一聲道:“休得多言,你與我走!”雙锏就已經逼了上來。
她急忙閃身躲開,長劍入了鞘,仍半蹲施禮道:“仙官,求你發發慈悲吧!”
“鹿仙”卻無慈悲,一雙锏步步緊逼,加之這人嗓音高亢,把一個高高在上的仙童演的惟妙惟肖。
商秀兒盡力抵擋,邊抵擋還要邊求他放過自己去摘取靈芝,片刻之間,拂塵被雙锏絞脫了手,然後才是一柄劍對雙锏的對打武戲。
鑼鼓聲咚咚的響個不聽,商秀兒額上也沁出了汗,此時聽見臺下一聲大喊“停”,她才收了手,飾演“鹿仙”的也收了手,沖着六爺拱拱手道:“還成吧?”
蕭六爺面露微笑,豎着大拇指道:“一日都未曾落下,有勞了!”
待那人跳下臺走遠了,蕭六爺方才轉向商秀兒,道:“先歇息一下,然後到莫忘居找我。”說罷徑直起身走了。
商秀兒怔怔的站在臺上,看着空蕩蕩的椅子,片刻才反應過來,對師傅們道了聲“辛苦”,琴師鼓師等紛紛擺手,為首的回了句“不敢當”,也自行離去。
松香這才過來,道:“姑娘,我帶你回住處去歇息一下。”
天已正午,松香不緊不慢的叫了人送了午飯過來,又道:“姑娘好好用飯,然後下午再歇息一會兒。一般爺也要到将近傍晚時分才會見客,您千萬別急。”
商秀兒哪能不急,她不知道今天這四出戲在蕭六爺眼裏是個什麽水平,但她自己知道。
前三出,在她看來還沒有什麽纰漏,《挂畫》被叫停是莫名其妙的,但第四出,或許蕭六爺早就看出來了,所以也是提早叫停了,她跟那位“鹿仙”是勉力在對打,真的打到後面,一定會亂套的!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