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蕭六爺的陷阱
聽起來調子有些像南腔,板式又有些北戲的影子,但又不是簡單的結合,在似曾相識之外,多出來的若幹小小的看似微不足道的修改,卻讓曲子煥然一新,又在這修改處給人以極微妙的柔曼之感,若真的唱出來,該有多麽讓人沉迷!
這樣的制曲,蕭六爺怎麽能想得出來?
一直從坐在桌邊到用過晚膳,商秀兒都在心裏默唱着。她就着青玉、青環多加出來的幾盞燈亮,一直将這出戲翻到了最後,卻是意猶未盡,想要再看一次孫尚香的戲份,谷師父卻不讓了。
外面忽的傳來三更的報時聲,商秀兒也吓了一跳,竟然就這麽晚了,她可不想像蕭六爺那樣熬夜,便讓青玉、青環伺候着躺下了。
可是她怎麽睡得着呢?該什麽樣的動作,才配得上這樣的唱腔?戲本子的前面,她沒有全看,可是也知道蕭六爺都對做戲上面寫了備注,唯獨到了孫尚香這個角色,卻什麽都沒寫,商秀兒睡眼惺忪,迷迷糊糊中想着,這八成又是蕭六爺在故意考她吧。
想到這個“考”字,商秀兒突然就清醒了,眼睛瞪得老大的望着帳子頂。
她這一半天,都在做什麽啊?
為什麽會把蕭六爺最後交待給她的那句話完全忘在了腦後?
她是“班主”!不是把自己的那一塊兒學會演好就行了的一個普通伶人!她把前面跳過去真是大錯特錯!
商秀兒刷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倒是把旁邊陪夜的青環吓了一跳,道:“姑娘,你魇着了?”
商秀兒搖搖頭道:“青環,我記得昨天六爺給我們莺園一個小厮的?”
青環點點頭道:“嗯,因為姑娘今後與外宅間要時常走動,有個小厮方便些,我記得叫……叫檀板兒。”說完又噗嗤的樂了,道:“六爺身邊的小厮能湊齊一套班子了。”
商秀兒也笑了,道:“要你去得罪人了,去看他睡了沒,沒睡的話,讓他早上早點過來,我有話要讓他傳到外宅去。”
青環麻利的穿了衣服,道:“這有什麽得罪的,本來我們就是給姑娘使的。”說罷下了榻拿着燈籠出去了,過了一會兒,才哆裏哆嗦的進來,将燈挂好,又在熏籠旁暖和了一會兒,才上了榻,道:“已經說得了。”
商秀兒才放心的松了口氣,又自覺得似乎避開了蕭六爺專門設給她的一個陷阱,這一夜倒是睡得異常香甜。
第二天的一大早,檀板兒已經候在了外宅裏,管頭兒看人到的差不多了,才道:“小哥兒有什麽話說?”
Advertisement
檀板兒看着眼前這一大片人,先咽了咽唾沫,才開了口,道:“商班主有話說。”
他聽着面前衆人的嗡嗡聲,臉有些發紅,繼續硬着頭皮道:“明劇的第一部 戲本子想必各位樂師和同行都拿到了,給各位三天的時間,通讀戲本,三天後,班主會按場次找人對戲。”
讓檀板兒去傳話其實是很冒險的。
但是商秀兒心想,若是只是交待這樣一件事情,就要作為班主的自己去親力親為,那一開始便落在了低處。所以即便最初會被這套班底的人抵觸,也要直中取,卻不能曲中求,一旦自己曲意迎合了,恐怕挽回對方的尊重就更難。
檀板兒傳了話,便急忙離開了。
他只是傳話的,衆人自然不能拿他怎麽樣,他一離開,屋裏反而沒了嗡嗡議論聲,氣氛沉寂下來,煞是憋悶人。
大多數人自持身份,并不肯高聲非議,但是從衆人的表情上看,卻多有不滿之意。
一個脆生生的聲音打破了寂靜,是花旦小玉桃,她才十二、三歲出頭的年紀,是和她親哥哥李玉峰一起被蕭六爺聘到蕭園來的,因年紀小,又活潑伶俐,人也漂亮俏麗,和班子裏的各位叔叔伯伯處的很熟。
她伸出纖纖玉指指向了自己個兒道:“各位前輩,哥哥姐姐們,這出戲呀,沒有我什麽戲份,所以我就鬥膽先開口了。這位商……班主,大家可知道是什麽來歷嗎?”
李玉峰急了,道:“小小年紀,這有你什麽說話的份兒?”
班子裏的醜角兒麻子六不疾不徐的道:“玉峰啊,你別攔你妹妹,她問的對,我們誰知道這位商姑娘的來歷嗎?”
見沒人應聲,麻子六道:“看來大家都不太清楚,可見是個沒名沒號的女伶,恐怕名聲還不如小玉桃響亮!這麽個不知幾斤幾兩的人物,在我面前自稱班主,我不服。”
李玉峰瞪了小玉桃一眼,小玉桃卻沖他一吐舌頭,并不怕他。
李玉峰無奈道:“雖然我們不清楚這位商姑娘的來歷,但大家夥總應該相信蕭六爺的眼光才對。”
“六爺的眼光自然是準的。”唱淨的江裏鴻有了些歲數,說起話來也審慎得多,他皺了皺眉,道:“但這位商姑娘,可是內宅那邊過來的。”
這話音一落,大家一起沒了動靜,想到這幾年被蕭六爺聚在了一處,原本是想共同做一番事業,不曾想過也很有可能是陪着蕭六爺的內眷玩票,心裏要說沒想法那是假的。
小生柳搖金捅了捅旁邊的五盞燈道:“五哥,你不是總去梁師父那兒嗎?這位商姑娘怎麽樣啊?”
五盞燈跳到旁邊,道:“幹嘛問我?我每次去都只是和師父打對手,不曾關注過。哎,我得去練功了,不然我師父饒不了我,有話你們問顧師父他們,他們知道!”說完竟急急忙忙的跑了。
比起頗有意見的伶人,樂隊師傅這邊相對平靜的多。
顧菊生看到衆人的眼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點點頭道:“大概一兩年前,我們樂隊班子為這位商姑娘伴奏過,當時六爺要試她的戲。挑了四折,一出《游園》,一出《鴛鴦劍》,一出《挂畫》,再一出《盜草》,算是有文有武。你們也知道,六爺眼光挑剔,商姑娘上的這四出戲,只在六爺面前演了兩出半。”
他這樣說,其實算是擡舉了商秀兒,衆人聽到“兩出半”,也知道對于蕭六爺這樣的看客,份量其實不輕了。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