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四更相交的直線
第50章.四更相交的直線
戴高樂機場, 飛機剛剛落地,一下飛機,與奚遲風同行的奚遲睿便打開手機翻看錯過的信息。
不一會兒, 他落後幾步,停下盯着手機屏幕, 而後左右搖了搖腦袋,低低地哇哦了一聲。
奚遲風的手機還未開機, 他側眸瞧了奚遲睿一眼,大約是最近跟江弄月談戀愛心情不錯,還饒有興味地調侃一句:“怎麽, 又有網紅找上門了?”
奚遲睿聞言看向他。
奚遲風與他對視兩秒, 莫名地, 從他眼神中看出了一種同情的情緒。
奚遲風移開目光, 闊步朝前, 随口問道:“還是恒洲股價又跌了?”
說話間,他的手機正式開機,不斷地有延遲的消息跳進來。
他還沒低頭去看, 奚遲睿就伸手拽住他, 小心翼翼道:“阿風,我給你看條微博。”
奚遲風挑了一下眉,朝他伸手。
奚遲睿并沒有把手機交給他, 而是握在自己手裏,将微博頁面遞到他跟前。
奚遲風定睛看去, 是閃耀互娛的官微,幾個小時前發布了一條新微博,語氣輕松诙諧,文字內容簡單——
歡迎新任總監@經紀人江弄月
配圖是江弄月與閃耀互娛□□友好握手的照片。
有那麽一瞬間, 奚遲風因為奚遲睿在跟他開玩笑,還挪開視線,與奚遲睿對視了幾秒。
奚遲睿收回手機,攤手聳了聳肩,表示自己很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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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遲風只覺得腦中嗡的一聲,周遭的嘈雜急速褪去,一時之間,天地旋轉。
他憑着最後一絲清明,點開江弄月的微信,卻看到她最後發過來的一句話——我們結束吧。
奚遲風驀地哼笑一聲,看向奚遲睿,又指了指自己的手機屏幕,點着頭,呼吸沉重,額角似有青筋凸起,卻說不出話來。
以他為圓心的空氣急速降至冰點,又像被壓縮進一個密封罐裏,随時都有可能爆發。
“她就為了一個區區總監的位置?”奚遲風終于從牙縫裏擠出聲音。
奚遲睿不予評價,只舉起雙手,操着一把低音炮試圖安撫:“冷靜,阿風,這裏是巴黎。”
奚遲風像是反應過來些什麽,驀地轉身往回走。
奚遲睿一怔,連忙快步追上去,攔住他:“你想幹什麽?”
奚遲風沒有說話,奚遲睿又道:“如果你不想吊死在趙家一棵樹上,就暫時把你的兒女情長放到一邊,然後繼續跟我一起去找Jonas Lau談合作。”
奚遲風驀地停住腳步。
Jonas Lau是華裔,與奚遲風和奚遲睿同過幾年窗,交情不錯。這次兩人到巴黎,就是找他談投資,作為反擊計劃的一部分。
奚遲睿見有戲,試探着将奚遲風的身體往回轉。
奚遲風反應過來,瞥了他一眼,總算重新走上出機場的路。
奚遲睿落後他幾步,後知後覺地想起,剛才奚遲風看向他的那一刻,眼角似乎泛着點紅。
奚遲睿忙搓搓胳膊,低聲自語,帶着點嘲諷:“愛情,呵。”
去酒店的路上,奚遲風一路閉目養神。
奚遲睿自然也不敢去招惹他。
車子隔音效果不錯,無人說話,車內便只剩下一片靜谧。
奚遲風的大腦卻沒停止運轉,不停地閃過除夕那日的點點滴滴。
他忽地想起自己問江弄月,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過年的儀式感這麽強?
到現在他才反應過來,根本不是過年的儀式感強,而是離別的儀式感強。
他以為那是一個新階段的開始,而江弄月卻将它作為了一個句點。
奚遲風莫名覺得自己的心髒像是被放在了一只沒放油的平底鍋上,開着小火慢慢地煎。
他一時疑惑江弄月是什麽時候做好的決定,一時又想她為什麽就不能聽他的話等一等。
也想到,她究竟有沒有信任過他,他在她心裏的地位究竟幾何……
耳邊突然傳來奚遲睿的輕笑,奚遲風陡然一震,幾乎煎成焦炭的心髒又急速墜下懸崖。
失重的鈍痛感讓他眼睛睜開一絲縫,朝奚遲睿乜斜一眼。
奚遲睿注意到他的目光,連忙晃晃手機解釋:“看到了一條冷笑話,要不要分享給你。”
奚遲風無聲無息地重新閉上雙眼,心裏卻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
剛才的某個瞬間,他居然卑微到以為全世界都在嘲笑他被江弄月抛棄了。
到了酒店,服務生上來幫忙打開後座門,奚遲風下車的一剎那,驟然一陣頭重腳輕,腳下一個踉跄,幸好服務生及時扶住他。
奚遲風借力站直身子,朝服務生道了聲謝。
辦完入住手續,奚遲風一手抄進大衣口袋,朝電梯走去。
指尖卻觸到口袋裏窸窸窣窣的包裝紙。
他皺了皺眉,從口袋裏摸出一塊巧克力。
回憶襲來,奚遲風想起公開蔡安妮跳槽那日,江弄月到他辦公室安慰,随手從包裏拿出幾塊巧克力放在他桌上,讓他來不及吃飯時頂一頂。
後來奚遲睿想拿一塊,還被他揍了。等奚遲睿離開,他就把幾塊巧克力妥善地放進了這件大衣裏。
就這麽放到了現在。
奚遲風低頭看着手心的巧克力,不知不覺眼角發燙,緩緩地沉出一口氣。
他一邊往前走,一邊剝了巧克力放進嘴裏。
巧克力的甜膩一下子在嘴裏蔓延,卻瞬間化作眉間的苦澀,和眼眶裏的濕意。
奚遲風腳步不停,下唇不可抑制地輕顫,好像吃下去的不是巧克力,而是一種混雜着壓抑、痛苦、難堪的情緒。
--
江弄月陪周美琴過完元宵,才把周美琴送上了回家的高鐵。
搬家的事已經完成得差不多,只剩下一些小東西,還需要她親自回去收拾。
江弄月找了個天氣不錯的日子,帶了個行李箱去蘭呈公館。
沒想到會遇上奚遲風。
江弄月原以為他出差回來,國內堆積了那麽多工作,總該分身乏術,卻不想□□的工作時間,居然在樓下遇到了他。
江弄月正拖着行李箱從樓裏出來,與奚遲風迎面相遇,腳步不由一頓。
心髒還是不由分說地在胸腔裏亂跳,江弄月想要表現得坦然,可在對上奚遲風雲淡風輕的眼神時,一種詭異的挫敗感和惱羞成怒卻油然而生。
她強迫自己轉移視線,若無其事地與他擦身而過。
可奚遲風卻在她身側停下了腳步。
熟悉的冷杉香氣襲來,江弄月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耳畔傳來奚遲風若有似無的一聲輕笑,緊接着,是他慣常漫不經心的倨傲語氣:“江總這是搬得差不多了?”
“江總”兩個字頓時将她打入地獄。
江弄月自嘲地想,女人真是奇怪,明明自己提出了分手,卻又因為對方回應得過于體面而備受打擊,心像是被綿綿密密的針一下下地紮着。
江弄月看向遠處樹枝上的一盞小紅燈籠,這才說:“是啊,奚總。”
奚遲風從胸腔裏發出一聲低笑,雙手抄兜,語氣格外輕快:“那就祝江總前途無量。”
江弄月咬了咬唇角:“謝謝奚總。”
兩人差着一個身位。
奚遲風側眸,恰好看到她的側臉。
她的臉上又是久違的那股子倔強,好久沒見過了,乍一看還有那麽點陌生。
奚遲風就這麽定定地注視了她幾秒,随即回過神,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身側的冷杉香氣散去,恰好襲來一陣冷風,吹得江弄月臉上有些緊繃。
她回過神,腦袋裏的嗡嗡聲一下子變得清明,整個人就像踩在一塊不斷消融的冰面上,冰下的水已經漫過了腳尖,刺骨的寒意瞬間蔓延至全身。
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心口燃燒,眼前的景象慢慢變得模糊,像是蒙了一層磨砂玻璃。
沖動讓江弄月猛地轉過身,看向奚遲風的背影。
他已經快走到門口,身長玉立,單手抄袋,背影一如既往地清隽。
江弄月忽然從心底深處生出一陣滾燙的不甘,她腳下踩得用力,上前幾步,喊他名字:“奚遲風!”
奚遲風在臺階前停住腳步,卻沒有回身看她。
江弄月嘴邊呵出白氣,嘴角卻勾起一個嘲弄的弧度:“你都,不想問問為什麽嗎?”
奚遲風像是聽見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低低地呵了一聲,倒是回過頭來,漫不經心地撩着眼睑,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态俯視着她。
“我為什麽要問?”
江弄月張了張嘴,眼眶發脹發燙,卻一下子失語。
奚遲風連嘴角的諷笑都逐漸斂去,面無表情地回身,闊步走上臺階。
江弄月回過神,追上兩步,望着他的背影:“奚遲風,你從來沒有毫無保留地愛過我,更沒有想過我們的未來!”
奚遲風停住腳步,抄在袋裏的手緊緊握了一下拳。
江弄月像是被一股神秘力量驅使着,很多話不經過大腦就說了出來。
“你一邊告訴我不會用兒時的淵源衡量現在,一邊準備跟趙羽墨聯姻,不就是想兩全其美嗎!”
“公事瞞着我,私事也瞞着我,你想讓我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成為被你豢養的金絲雀,還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地下情人?!”
“你從來沒有真正地尊重過我,你就是把我當成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照顧你的生活和工作,順便填補你無聊時的精神空白!”
“你就是,仗着我愛你那麽多年,拿捏我利用我,在我面前吊着一根胡蘿蔔,讓我死心塌地為你服務!”
“奚遲風,你就是個從小沒被人真心愛過,也不會真心愛別人的混蛋!”
奚遲風轉過身,嘴角甚至挂起了一絲清淺笑意,就這麽淡淡地看着她。
“說完了嗎?”
江弄月喘着粗氣,有些話脫口而出之後,才恍然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嘴上說的那樣大方,全然不介意過去他對待她的種種。
而神智也慢半拍地歸位,意識到自己的話有多傷人。
她抿着唇,定定地望向奚遲風,眼睫輕顫,想彌補些什麽,可大腦卻在這時徹底失去思考能力。
奚遲風微微點了點頭,雲淡風輕道:“看來是說完了。”
而後,他面無表情地轉身,毫不停留地走進了大門。
江弄月本能地追上幾步,直到從外面看見他進了電梯,才踉跄地停下腳步。
垂下眼,腦海中忽然浮現去年生日,她醉醺醺地趴着摩天輪的玻璃,俯瞰腳下的燦爛夜色,而奚遲風就在身後守着她。
她對他說:“好美,高處的風景好美。”
可惜,摩天輪終究會從高處轉回地面。
而他們是兩條相交的直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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