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到底誰才是家中郎君?!……

陸大郎跟林蓉回到她房裏後,好半天不說話,就跟個鹌鹑似的,挓挲着胳膊坐在軟榻上,再一次深深琢磨——為何在林蓉面前,他所有的聰明都跟喂了狗一樣。

且不說陸六會不會幫着新婦找面首,林蓉就算要養面首,也不可能養在陸家啊——誰能比得過他這張臉?

不對,她可是個小娘子,她也不可能養外宅啊!

陸大郎怎麽都想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又一次落入林蓉的圈套裏,他總覺得這小娘子簡直比酒還可怕,喝了酒陸大郎起碼能扶着牆繼續說自己行,可對上林蓉——

“既然你已經是我的人了,身為相公,為夫自是信任你的,這鼓上舞的事情,還是交給小倌來做……不對,跳舞為何不找行首?”陸成材不自在看着林蓉笑眯眯的杏眸道。

他的人?林蓉挑挑眉,坐在陸成材另外一側,不想回答他的問題:“相公以為昨晚發生了什麽?”

“該發生的不都已經發生了嗎?”陸成材不動聲色試探林蓉。

他試圖用最無所謂最自然的神态說話,偷偷用餘光打量,看看林蓉什麽表情,可惜他沒能從林蓉面上看到任何羞澀或者……哪怕是滿足也沒見到。

難不成……他真的差點功夫?不能夠啊!陸成材略有些被羞辱到的尋思着。

林蓉起身站到陸成材面前:“相公不如說說,都該發生什麽?嗯?”

陸成材本來還因為林蓉的靠近覺得不自在,可是叛逆小郎君不自在的時候也有限,畢竟他也吃了那麽多回行首們喂的茶了,也不是四六不懂。

再有就是,他被林蓉那個嗯給冒犯到了,不只是陸鄭氏和家中奴仆,現在就連他都覺得二人的角色互換了好嗎?到底誰才是家中郎君?!

他叛逆勁兒一上來,伸手一撈,仗着手長腳長,将細軟腰肢的小娘子攬進懷裏,一個反轉将人軟塌咚在了方寸之間。

“夫妻之間該發生什麽,還要為夫來告訴娘子?嗯?”陸大郎壓低嗓音,低醇而又暗啞嗯回去,“水-□□融,陰陽和合,鴛鴦交頸,雨打芭蕉……這些不都是夫妻間該做的?”

林蓉:很好,這小郎君文绉绉開了個車。

“那相公不如跟我說說。”林蓉又不是土生土長的女郎,這點距離對性與快餐差不多的末世人來說,都不叫個事兒,她非常自然攔住了那修長的脖頸兒,吐氣如蘭跟上車速,“這難道也是夫妻間該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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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成材被靠近的櫻唇吸引了一瞬,随即面上溫度有些升高,剛回來點的叛逆和腦子又有飛走的趨勢,随即唇上驀然一疼替他拉了回來:“嘶……你,你這個……你為什麽咬我?”

“哦,昨晚相公不只是潑了我一身酒,還抱着我腦袋啃了好半天,不讓你咬你還要打滾,我以為這都是夫妻之間該做的?”林蓉無辜眨了眨眼睛。

陸成材想也不想:“不可能!”他怎麽可能跟狗看齊。

“那相公就沒覺得手腕腳腕上的痕跡很可疑?”林蓉拉着陸成材的胳膊,用了點巧勁坐在了他懷裏,“我沒法子,只能将相公綁在軟榻上,昨晚你應該睡得沒那麽舒服,對吧?”

陸成材看着自己手腕上一直想不通怎麽來的痕跡,徹底明白了,呵……他就說他不可能是碰了這小娘皮。

他将自己心頭升起的失望和憋屈壓下去,坐懷不亂地帶着腦子盯住林蓉:“難道不是你趁我喝多了要折騰我替我醒酒?左右你也不是頭一回如此暴力了,還非要說我,我……難不成你皮子是牛皮做的,咬不出痕跡來?”

小瞧他一口大白牙不是?

“哦,我忘了跟相公說,我力氣比較大,你啃了半天,只把被褥啃出來個洞,你要看看嗎?”林蓉指了指床上,語氣甚至稱得上暧-昧。

可陸大郎一點暧-昧的心思都沒有,暧-昧個頭啊!叫人知道他喝多了酒把棉被咬出個洞,那才是真狗,他也不用出去混了。

“你不許說給別人聽!”陸成材又使勁兒将人困在懷裏,努力保持自己的霸氣。

林蓉笑眯眯擡着下巴方便他霸氣捏住,只是臉湊得離他更近些,帶着點薄荷清香的口氣甚至撲在陸成材鼻尖上:“我不是都聽相公的嗎?難道昨天在其他郎君面前,我沒給郎君面子?還是我沒有如相公的願,讓你跳鼓上舞?”

陸成材不喜歡解釋,陸有福卻都跟林蓉說清楚了,雖然陸成材這個行為很又夾私報複的嫌疑,可是将因為她入門後才有的變化,放在陸大郎成親後被娘子縱着才發揮了自己的聰明才智,顯然更合理些,也更安全。

林蓉承這個情,才會輕易放過總是借機沾點便宜的陸大郎,也願意陪着他鬧騰。

陸成材:“……”不,不能慌,親上了也就吃一點點虧,面子不能虧!

“或者,相公想要教教我,什麽叫陰陽和合……雨打芭蕉?嗯?”林蓉又嗯道。

陸大郎沒有嗯回去的底氣,紅着臉輕哼:“你這是想要跟我圓房?”

“錯了。”林蓉更放肆些,将青蔥手指豎在陸成材薄唇前,“是相公想跟我圓房吧?我從來沒有拒絕過相公呀。”

陸成材莫名就懂了林蓉的意思,面無表情:“只是要聽話,還要承擔着做姐妹的危險是嗎?”

“我就說相公是最聰明的。”林蓉輕輕一個吻親在陸成材唇角。

陸大郎很想有骨氣的躲開,可是躲,再躲,沒能躲開。

嗯……一定是這小娘皮勁兒太大了,禁锢住了他的腦袋!

陸成材都不知道自己臉頰紅成什麽樣子了,還特別鎮定帶着點理智道:“這個我還得好好考慮下,你也知道,我心裏住着阿薔,一時半會兒我還無法忘卻……”

“那算了,你還是等着那位姨娘回頭吧。”林蓉聽見那小青梅的名字,皺了皺眉,沒了調-戲相公的興致,松開手站起身來。

诶?陸成材張着胳膊,莫名覺得懷裏有些空虛,他還沒來得及說呢,一時半會兒忘不掉的原因,跟青梅肯定沒關系啊,他那不是要提條件嗎?這怎麽不給他機會呢?

可是陸成材也不敢再說了,再說他怕跟頭回提的時候一樣挨打,陸大郎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非常明确了林蓉不高興的時候,不能招惹的原則。

“其實……”他還有點蠢蠢欲動,說實話剛才讓他渾身燥熱的幽香,讓他真的很想嘗試嘗試那些什麽陰陽和合的事兒。

都已經成親了,他為什麽還要過得像個和尚?

林蓉打斷陸成材的話,拿出紙筆和旺福苑的堪輿圖來,擺在軟塌的矮幾上。

“先說正事,這座大宅,我準備拿來做以後舉辦文人活動的場所,平日裏則不開放,所以裏面的東西,勢必要讓所有的文人都心生向往才可以。”林蓉拿着堪輿圖指給陸成材看,“這座大宅是一座正屋,東西兩座配房,外帶倒座房和廚房的大院子,算上影壁應該是小兩進的格局,茅房在大宅第一進的西北角,如此一來,如廁其實很不方便。再說第一進也沒什麽太大的作用,我打算将第二進的門和牆都砸掉,将天井擴寬……”

陸成材還沒緩過神,就聽見林蓉已經非常認真說起對旺福苑的布置來了,看着林蓉一點點說出自己的規劃,他忍不住感覺新鮮之餘,心底還是忍不住咕哝,他其實一點都不想說正事兒,剛剛的事兒繼續說下去多好……

“正屋三間不必變動,左側做成純粹的書房,右側是卧房,中間則做成與宴的大廳,從大廳門口往外到廚房之間,蓋一座長廊,現在倒座房的地方做成半開放式廚房,方便以後學子多了,可以自取膳食。”林蓉是想把冷餐的概念也加入其中。

“至于左右兩側的配房,左側可以做成客房,右側則取消廚房,将四間房打通,用屏風和珠簾做成隔斷,分成不同的休息雅間,可供相熟或者關系好的學子閑聊,也可以讓學子有地方能安靜些醞釀詩詞歌賦或者畫作,每個雅間除了書桌外,不放桌椅,放沙發和高矮幾……”

“至于什麽是沙發,是比貴妃榻更舒服,更方便的東西,底下是木質的,中間填充軟墊和扶手……”

林蓉一點點跟陸成材解釋着自己對于旺福苑的設想,陸成材慢慢也聽入了神,甚至許多從未聽說過的東西,比如水療和馬殺雞還有冰風扇都讓他眼神越來越亮。

甚至他怎麽都搞不懂,為什麽馬殺雞會是特別舒服的事情,再說馬為什麽會殺雞?

“你說的那個什麽冰風扇,就是這些零碎的齒輪和葉子?”林蓉并不瞞着陸成材什麽,他早在房內看過林蓉畫的風扇模樣。

林蓉點頭,她畫的是末世裏的人已經簡化過的,最方便使用的版本,有人力的,也有跟風車一樣可以自己轉動的。

“這些東西其實可以分開找人做好,然後由咱們的人來負責組裝起來。等到裝起來以後,像是底下是木盒樣式的這種,木盒裏裝上冰水,這些葉子一轉,不用人扇扇子,它就能出風,在前面放上冰塊兒,比冰鑒好用多了。”

“可是馬上天熱起來,冰塊也不多……哦,對了,你可以制作冰塊!”陸成材聽林蓉說咱們,聽得心情特別好,忍不住一拍巴掌,對那個風扇更期待了。

比冰鑒還好用,那夏天得多舒服啊!

“還有沙發,沙發的制作其實沒有太多技巧,可是樣式和功能性也是很重要的,最好是能夠通過齒輪實現躺着便可以寫字畫畫的作用,所以也需要保密。”林蓉拿着自己随着解說畫好的可折疊沙發,“來福客棧自己買工坊實在是沒必要,銀錢上也不湊手,所以你看,我們是要跟于家合作,還是有更合适的人選。”

買個工坊花不了太多的銀子,可是這需要大量的木材,還需要木匠,甚至是要想辦法普及,對急需要繼續改造客棧的陸家來說,都是不小的投入。

林蓉從自己看過的零星幾本小說裏都記得,做出來利國利民的東西,最好還是先給上位者使用,不然也總會被人搶了去進獻給貴人,這功勞幹嘛要便宜別人呢?自然還是交給合作的人家好一些。

陸成材這會兒智商是非常在線的:“沙發的事情可以讓秦家來做,秦二郎的外家本身就經營着船塢,他們那裏木材不少,笨重且粗大的木材也多,适合這個沙發。”

“至于風扇……也許可以問問州府大人那裏,于家是做商行的,進貨總比自己制作要好。”陸成材道。

他其實不想跟于家拉扯上太深的關系,若是于家進上去的東西太多,引起了宮闱裏聖人和貴人們的注意還好,可若是于家那位姑奶奶想要把功勞落在于家身上,說不準以後會出現什麽問題。

他們如今給于家的東西就不少了,對于大郎陸成材還是有些把握的,可于家那個老狐貍……陸成材真是說不準,商人逐利,利益能夠讓人成為朋友,太高太過叫人眼紅的利益可就不是紐帶了,是催命的刀。

他跟林蓉想的差不多,這功勞既然是他們的,幹嘛要便宜別人呢?哪怕于家也不是上下齊心的,還不如通過州府大人直接在上面挂上號。

“相公對這些比我清楚,都聽相公的便是,若是你拿不準主意,可以跟阿翁商量一下。”林蓉從善如流道。

對于跟人打交道,性命攸關的事情林蓉直接很準,可是黑暗面的事情,說實話她很少接觸,還不如交給老狐貍陸有福來把關。

“其實那風車樣子的風扇轉出來的風是很小的,不如這種座式的風扇風大,若是能做出薄荷油來,抹在扇片上,不止能防蚊蟲,也能更涼爽。”林蓉說完正事兒,突然想起還沒達到最佳效果的牙膏來,随意提了一嘴。

陸成材有些摸不着頭腦:“薄荷油?是跟桂花油一樣的東西嗎?娘那裏就有桂花油。”

诶?林蓉猛地擡起頭,杏眸閃着光看着陸成材:“我怎麽沒想到呢,桂花油是怎麽做出來的?”

“就,就那麽做出來的,專門做頭油的地方都知道怎麽做。”陸成材被林蓉盯得打了個磕巴,随即才驕矜擡起頭來,“看樣子那些仙子也不是什麽都會啊!”

林蓉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是我不太喜歡學習沒用的知識,不是他們沒有教,那個世界可不會缺薄荷油,随處都能買到。”

當然,是末世前,超市裏。好在她吹的牛逼是不可能被戳破的,所以她凡爾賽的非常自然。

陸成材看見林蓉聳肩,莫名覺得有些可(潇)愛(灑),又想起自己沒來得及說完的話,他捏着林蓉畫好的圖紙,裝作不經意般問道:“那你調-戲郎君也是跟仙子們學的?”

“唔……我說過,仙子們教了很多呀。”林蓉不在意笑道,想要起身去找陸六嬸說說沙發面兒的事情。

陸成材瞅準機會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并不拒絕順着他力道的林蓉拉進懷裏:“那,那如果,我能放下跟青梅的感情,你,你能不能教教我,仙人教過你的事情。”

說完,他略有些不自在,趕忙跟了一句:“你也沒有實踐過不是嗎?學會的知識還是要寓教于行嘛,不多嘗試一下,會忘記的。”

“誰說我沒嘗試過呢?”林蓉撐着他還算強壯的胸膛笑眯眯道。

陸成材臉黑了,顧不得不自在,瞪大了桃花眼:“你嘗試過?你竟然嘗試過?跟誰?岳丈就讓你嘗試了?”不可能!

“在夢裏發生的事情,那誰記得呢。”林蓉懶洋洋劃過陸成材的下巴,“怎麽,你要跟我做夫妻呀?”

陸成材眼神黝黑,頭一回在林蓉面前硬氣又沉着道:“我為什麽不要!我們拜過堂的!”比夢裏那些仙人……野仙光明正大多了好嗎?

“好啊,等你能放下你的小青梅,我們就來試試。”林蓉順着陸成材的力道略加了點力氣将他推倒,俯下身鼻尖幾乎貼上了他的鼻尖,清淩淩的眸子裏閃過深沉的偏執比陸成材琥珀色的眸中還要深邃,“你可要想好了,若是想要嘗試,你就沒辦法再放棄了,除非我不要你。”

“憑什麽?”陸成材梗着脖子,因為那不知名的野仙,有勇氣極了。

林蓉直直盯着他,語氣輕柔卻有些無情:“因為仙人還告訴我一個真理,做寡婦可比做棄婦舒服多了,我覺得非常有道理。”

陸大郎:“……”

他非常自然将人禁锢在懷裏,語氣還是挺有勇氣的:“我是問你,憑什麽你能不要我,既然不能放棄,那咱們就都不能放棄才行!”

好,仙人能教你耍流氓,他認了,可仙人總不至于教你做混賬吧!

林蓉倒是叫陸成材這理直氣壯噎得頓了一下,随即才噗嗤笑出來,獎勵似的親了他一口:“行,你要公平,我給你。”

見陸成材還想說話,她制止住了:“想好了再說,畢竟青梅竹馬可是非常難忘的感情,我不接受糖裏帶屎。”

陸大郎被噎得夠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說得跟有人能接受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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