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捉蟲)平時不夠你浪的……
林蓉發現屋頂來人沒有要走的意思,由着陸成材鬼搐地發揮好一會兒,也沒吭聲。
殷明煦眼神中閃過一抹厲色,這可是他的封地,不管來人是誰,都太肆無忌憚了些。
要是成王知道,估計是要委屈的,這會兒誰也沒來得及思考,為啥殷明煦的護衛都沒能發現,林蓉卻知道有人在偷聽。
哦,還是有人注意到了的,祈達氏可是雲滇的聖女,上戰場的那種,直覺有不輸末世人兒的敏銳,只是她若有所思看了眼林蓉,眼神中閃過笑意,也沒說什麽。
慧郡王兩口子的如意算盤是打不響了,只能跟伶人似的耍弄了一通威風,冷着臉離開了來福客棧。
倆人是真的心情不太好,任誰期盼許久的事情突然被攪屎棍攪和混了,心情也好不起來。
殷明煦心情不好,就不可能讓其他人心情好,都給他哭着難受!
他手底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很快便從使臣那邊入手,查明白來的是成王。
殷明煦冷笑:“見過上趕着找死的,沒見過上趕着吃屎的,他不是自己找惡心嗎?去,派人八百裏加急,給聖人送帖子,請聖人來蘇州府,允準舉子們點聖火。”
林蓉沒仔細跟他說詳細情況,也不能一點都不讓他知道,提前要點燃希望的火種燒制鐵水,他是知道的,他只是不知道要用來做什麽。
可是出于對聞喜宴的信任,他覺得既然是希望的火種,那必定是好種啊!那他把層次更拔高一點沒毛病,聖人來了點火,那不就是聖火?
舉子們得知聖人對他們的期待,能不激動?滿荊朝得知聖人來蘇州府鼓勵舉子,能不泛酸?到時候慧郡王在聖人面前的恩寵更叫人眼紅。
殷明煦有把握聖人絕對會來,聖人對他的好一直把握在非常微妙的度上,縱容他嚣張跋扈都可,卻不讓他接觸任何一點與朝政有關的事情,舉人進一步便是進士,下放也可當官兒,乃是朝廷選拔棟梁的基石,甭管是聖人滿意他的識時務,還是不願意他有任何可能插手朝政,都會給他這個面子。
到時候成王得知他的恩寵,惡不惡心?嫉不嫉妒?他那個小心眼,肯定跟吞了粑粑一樣惡心,也許更甚也未可知,畢竟他慧郡王是個文雅人兒,他也沒吞過那玩意兒啊。
有了殷明煦這一搗亂,他也沒瞞着偷聽的人,成王果然氣得鼻子都要冒煙了,心裏幾乎不停罵着殷明煦,忙不疊就趕緊回上京。
不回不行啊,到時候聖人身邊的人發現他在蘇州府,那他怎麽解釋?甭管是拉攏慧郡王還是有所圖謀都不合适,可不讓他露頭吧,成王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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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不知道慧郡王準備如何拉攏舉子,他還怎麽跟對方攀比,怎麽在上京掀起更大的風雲來,讓聖人将他看在眼中?
殷明煦這一手簡直是玩兒陽謀,我就是算計你了,成王從這突如其來的動作也明白自己暴露了,還是不能不忍着惡心往裏鑽,他的小心眼壞脾氣大野望由不得他不鑽。
如此一來,殷明煦和祈達氏很快便再次得意洋洋去了來福客棧,這回他倒是不求一定要瞞過所有人了,聖人要來,那他這個當侄子的彩衣娛親也很正常,只是祈達氏仍然不适合露面。
“那也很好辦,二位的手腳功夫該是都不差吧。”林蓉笑眯眯道。
祈達氏笑得非常爽朗:“我功夫更好些,你沒瞧他都不敢納妾,要是我打不過她,府裏指不定多少花蝴蝶呢。”
嗯?陸成材雖然已經徹底歇了納妾的心思,可聞言還是非常微妙的看了殷明煦一眼,在這方面郡王妃和他娘子應該很有共同語言啊。
當然,四目相對的殷明煦和陸大郎也惺惺相惜,非常默契懂得了對方,各自給對方一個鄙視的眼神,然後非常自然(厚臉皮)地挪開了眼神。
等殷明煦看到林蓉讓人拿出來的衣裳,還是忍不住黑了臉,這是舞獅子的套裝,陸成材的娘子這是準備叫他們倆舞獅?
“這……在哪裏呢?”遲疑問出口,祈達氏不自覺望向了湖中錯落的木樁,人止不住有些恍惚。
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她就是功夫再厲害也有可能摔下來啊,若是摔在地上也就算了,摔進水裏……她不會泅水。
林蓉明白他們的意思,笑着搖搖頭:“不必在水裏,水裏我有另外的安排,你們只需要在那富貴花開的圖案下舞便可。”
“那有什麽意思?”祈達氏又有些不滿足了,平地上是要安全很多,可也沒什麽新意啊。
“若是你們走過的地方步步花開呢?若是花開的地方蝴蝶都被吸引過來呢?最後所有的花氤氲成一片,組成荊朝的疆域圖呢?”林蓉笑着問。
她是想着,童生的聞喜宴因着童生只是個開始,所以需要鼓舞,需要振奮精神,可是已經到了舉子這個階段,基本上大都已經是一方鄉紳,再往上走圖謀的是宏圖大業和理想,那般便沒什麽必要。
更甚者很多舉人老爺能被稱之為老爺,确實大都年紀不算小,至少也是中年人,萬一身體不好有個心髒病啥的,噶一下過去了可怎麽整?還是平和文雅一點,只要震驚便夠了。
“荊朝疆域圖?”殷明煦果然來了興致,“怎麽可能呢?我都看見了,那花兒不是已經開了?”
林蓉微笑:“不過是一點點小手段而已,在颍州府和揚州府附近的山頭上有種植物,用其汁液浸泡過後的布面,撒上米醋水,便能夠開出紅花來。”
這是初中時涉及到的非常簡單的化學反應,只是簡單用布面是不夠的,她在不同的部分,分別采用了布面和針線浸泡的方式,才能夠布局成為不同的花朵。
而這從石蕊地衣當中提取出來的汁液範圍則被牢牢固定在了一定範圍內,邊緣林蓉仿照了荊朝的疆域圖輪廓,近了看不出什麽,自上而下只要是看過疆域圖的都明白那是什麽。
至于吸引蝴蝶來嘛,她沒有用蜂蜜什麽的,她一個馴獸大師也用不着,到時候用異能就行了。
只是這些就不用跟他們解釋,連陸成材都聽得一知半解,只是這些東西做的時候林蓉沒瞞着陸成材,所以他已經知道會有多神奇了。
所以此刻見到殷明煦兩口子的詫異和迫不及待,他心裏別提多舒爽了。
啊,這就是看見土包子開眼的舒坦吧?嗯,好像有哪裏不太對的亞子。
殷明煦和祈達氏對林蓉所形容的效果都非常感興趣,兩個人也不多問,驚喜嘛,有些事情提前說出來也只能勾得他們心更癢罷了,還不如保證到時候出盡風頭來的巧妙。
半個月功夫眨眼就過去了,舉人放榜的時候,來福客棧并沒有參與,若是提前報喜,可能會涉及到科舉舞弊等敏感的話題,鄉試與府試規模完全不同,別說陸家,就是殷明煦都不會摻和。
真正的聞喜宴是在放榜後翌日傍晚,代替了過去的瓊林宴,參與的是中了舉的一榜八十七位舉人,并着蘇州府大大小小的有頭有臉人家。
聖人果然給殷明煦面子,帶着想辦法跟着一起過來的成王,擺明車馬來到蘇州府,得到了包括揚州府在內的所有官員們誠惶誠恐的拜見。
聖人到的時候正好是聞喜宴的前一天,所以揚州府那邊也知道了聖人會參加聞喜宴的事情,這聞喜宴還不是在郡王府,是在一家叫做來福客棧的新客棧,聽說是馬家開的。
這可給揚州府的權貴們氣壞了,馬家你到底是哪兒的高門望族,你特娘的在蘇州府開客棧,引得聖人前去,你怎麽不幹脆搬到蘇州府去呢?
還沒來得及抱怨,衆人就發現了,哦,他們揚州府也有來福客棧,将來鄉試結束後也有聞喜宴。
那怎麽辦呢?總不能怪馬家怎麽不上天,叫聖人将鄉試年年定在揚州府呢,那恐怕上天下地獄的會是他們。
沒法子,這就到了各大家族展現自己實力的時候,如何能在一夜之間,還要加上一個白天,争取到能夠參加這場規模空前的聞喜宴的資格,就成了各大家族頭疼的事兒。
謝家是不用頭疼的,馬家再跟謝家不對付,同為揚州府的望族,怎麽也不能不給謝家這個面子,帖子早早就舀到了謝家家主手中。
本來謝家是打算讓謝家的繼承人謝明勳帶着夫人前往的,結果知道聖人也來了,謝家哪敢怠慢,家主并着主母,帶着長子謝明勳夫婦一起提前大半天就到了來福客棧。
謝家進門的時候,陸成材正好在客棧大堂裏聽掌櫃的禀報下午茶的安排,這些事兒林蓉是不管的,都交給了陸有福父子和陸大管着,陸大得看着颍州府的客棧,陸有福兩口子來了,陸大郎也不好讓長輩跑上跑下,只能自己來。
謝明勳正為遞到手裏帶着熟悉香氣的棉巾覺得心裏舒坦的時候,就看到了陸成材,不怪他一個高門望族的繼承人會認識無名之輩陸大郎,實在是陸大郎他長得好,大小也是颍州府的一號風流人物(曾經的),讓人見之難忘。
身為颍州府的潮流風向标,有人追捧就有人看不慣他,他那小青梅進了謝家門,成了謝明勳妾室的事兒,早就被人捅到了謝明勳耳中。
謝明勳不在乎自家妾室曾經有個普通老百姓的竹馬,認識陸成材也不過是曾經去颍州府時,在月生坊偶然從樓上看見路過的陸大郎,那張俊俏的臉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正因為陸大郎的俊美,叫五官只能算是端正的謝明勳對自家還算受寵的妾室心裏起了龃龉,有那樣一個俊美的竹馬,她愛的到底是誰?嫁過來為得也不過是謝家的權勢吧?
此後他的興致就慢慢淡了,阿薔使勁渾身解數,也不過只能偶爾見着謝明勳罷了,早就已經失寵。
如今再次看見陸成材,倒是讓謝明勳瞬間記起自己腦門兒上顏色不太正,臉色就有點不太好看。
“他怎麽也在這兒?”謝明勳不滿地對着跑堂道,“那位郎君我記得只是個普通人家的小郎罷了,如今這裏可都是有身份的體面人家,那些普通客人也該清一清了吧?”
跑堂眼神有些奇怪,您記得那時普通人家的小郎君,怎麽就不記得他家裏還有家客棧叫來福客棧呢?
“回貴人的話,奴做不得主,那位陸先生乃是郡王的貴賓,這客棧也是陸先生仿着颍州府的來福客棧修的,今日聞喜宴也是仿了颍州府來福客棧的聞喜宴呢。”跑堂極為客氣又禮貌地回話。
可這話幾乎跟一巴掌打在謝明勳臉上似的,怎麽個意思?那聖人今日來看的不就是陸成材的展揚?而且跑堂稱之為先生,這年頭一般男兒最多都只能被稱之為郎君,只有有大才或者極被人尊敬的,才能被稱先生。
謝明勳倒是沒覺得陸成材的崛起叫他難受,畢竟是謝家下一任家主,這點胸襟他還是有的,他只是覺得自己剛才漫不經心像是碾死一只螞蟻一樣輕松的話,說出口就是個笑話。
謝家的繼承人,在大庭廣衆之下鬧了笑話,這叫人知道……
謝老爺臉色也有些發沉,冷冷看了謝明勳一眼:“少說多看,這裏沒有我們謝家說話的地方。”
說完這話,他也不管謝明勳臉色是不是蒼白,對着跑堂好言好語謝過,客客氣氣進了客房去休息,等待傍晚開宴。
甭管什麽馬家還是謝家,本來在慧郡王面前就硬氣不起來,如今不是前朝了,士族再體面在皇族面前不吃香。更不用說在聖人面前,聖人恨不能士族都死絕了換上忠心于他的寒門學子才好呢。
即便是給了士族喘息之機,可聖人為了不重蹈前朝覆轍,對世家一直都比較苛刻,在這種時候,怎麽裝孫子都不為過,想當大爺,咋,平時不夠你浪的?
且不說謝家爺倆關起門來怎麽說話,有聖人要來參加的消息在前,誰也不敢拿喬,幾乎都是早早來了。
蘇州府的來福客棧因為慧郡王府的財大氣粗,開的很是不小,幾乎占了蘇州府最大的未鳶湖半個湖區。除了四層高的客棧主體外,還有湖景別墅樣式的木屋許多座,休閑區也不少,足夠貴人們體面又安靜的等待聖人到來。
這一次沒了山呼海嘯的歡迎光臨,有聖人在,其他人自然就不用想這麽展揚的事兒。
于是,這聞喜宴便從似是四面八方傳過來的,歡樂又喜慶的弦子聲開始。
聖人沒給衆人山呼海嘯的機會,他直接就從後門上到了來福客棧四層的天福閣,四層也就只有這一層,算是慧郡王以後留給自己享受的地方,如今這裏迎來了更尊貴的客人。
聖人聽見樂聲,還挺好奇地起身站到了欄杆面前,正好看到那栩栩如生的花開富貴圖。
“子城就是喜歡搗鼓這些新鮮奇怪的物什。”聖人忍不住笑出聲來,他身為帝王,見過的好東西太多,哪怕是沒見過的東西出現,他也不怎麽驚奇,“他人呢?請朕過來,他倒是不見了蹤影,這一下午都沒看見他了。”
慧郡王府的管家躬身賠笑:“奴可不敢壞了郡王的好事兒,郡王吩咐,說是要給聖人獻上最誠摯的驚喜。”
誠摯這個詞兒還是林蓉不經意間說的,本來該是用忠誠的,只是殷明煦覺得膈應,這受寵的和被寵的都心知肚明,遠離上京便是慧郡王的表态,面對面耍弄他願意,語言上卑躬屈膝他就不樂意了。
“哈哈哈……好,朕也許久沒見他了,倒是要看看他能折騰出什麽來。”胖乎乎的聖人摸着幾乎快要生了似的肚子,瞧着特別高興。
成王在一旁皮笑肉不笑,心裏罵殷明煦狡猾奸詐,這臭小子打小就淨會做些溜須拍馬的事兒,偏偏聖人就吃他這一套,真真是敗壞了荊朝的風氣。
氣憤的成王沒看見聖人不經意掃過他時略有深意的眼神,還有聖人瞧着舉子們所在的三層時,微微發冷的神色。
就在這時,弦子突然一停,輕巧歡快的鼓聲慢慢響起,像是腰鼓的動靜,似乎鼓槌上是系着風鈴的,每一下都帶着叮鈴鈴的清脆,讓人不自覺心情就要雀躍些許。
這時候,突然從天而降一只大獅子,火紅的皮毛趁着金黃色的大眼睛,有幾分兇神惡煞的威嚴,可那靈活擺動的身姿又帶着一點歡快。
衆人忍不住驚呼,誰也沒看見這獅子從哪兒落下來的,這從天而降可真是太神奇了。
傍晚夕陽還很烈,大家都能看清楚,那獅子身上并無繩索。
就在衆人驚訝之時,更讓人詫異的事情發生了,這獅子随着叮鈴鈴作響的鼓聲,邁着妖嬈的步伐在富貴花開圖上走過,幾乎每走一步,腳下都要綻放出新的玫紅色花朵,一朵朵極為逼真,連從淺到深的花蕊都能看清楚。
“天吶!你們看!”有人指着遠處驚呼。
衆人随之看過去,數不清的蝴蝶從湖面低低飛過,最後都圍繞着地面上的花朵上下翻飛,夕陽的緋色逆向打在這美景上,戳進人眼眶裏,成了讓人永生難忘的唯美畫卷。
鼓聲越來越急,獅子上下舞動越來越歡快,它幾乎圍繞着整個場地轉圈,地面上開出一朵又一朵嬌豔的花兒來,蝴蝶一次又一次停留在這裏不肯離去。
衆人以為這就是最讓人驚訝的事情了,沒想到最後鼓聲沒有急促到讓人心髒都跟着跳到嗓子眼兒,反而是慢慢的,慢慢的,放緩了速度,鈴铛的聲音倒是大了些,絲竹之音奏響一首波瀾壯闊的曲子,而獅子慢慢後退,最後坐在地上,對着客棧方向地下了威武的頭顱,不動了。
大家都以為這是耍弄完了的意思,沒想到突然有人高喝出聲:“荊朝疆域圖!”
“天吶!是我大荊!大荊的疆域圖!”
這時候,從遠至近,四面八方,隐藏在被修剪的精致唯美的植物後面的仆從們,齊聲高喝:“聞大荊之壯闊,喜人才之輩出!賀!賀!賀!賀大荊萬壽無疆!賀舉子前途無量!賀聖人萬歲!萬歲!萬萬歲!”
其他的話都叫人震撼,最後一句話不跟是不行的,甭管是因為激動還是對大荊的忠誠,這種時候,無論身份高低,都願意放開嗓子高喊——
“萬歲!萬歲!萬萬歲!”
舉人中的解元高舉着火把跪在獅子旁邊,大聲奏請:“請聖人允準點聖火,賀我大荊萬壽無疆!”
聖人走出來,站在四層的露臺上,聲音不算大,可衆人都聽見了,他只說了一個字:“允!”
夕陽西下,無人斷腸,在聖人的光臨之下,聞喜宴的開端,終于還是有了山呼海嘯的模樣。
待得傍晚紅霞的最後一絲餘光也被夜色吞沒,客棧內到處都亮起了銀月燈,明亮如白晝,沒有讓人有絲毫的視線不明。
如今銀月燈和風扇幾乎成了大荊最受人歡迎的物什,于家賺的是盆滿缽滿,也正因此,才能在成王面前留下了體面,也暫時護住了那位側妃的性命。
可外面還是黑的,包括心情激動的學子在內,都有些摸不着頭腦,這就完了?雖然震撼,可是不是太短小了一點?
這時候,外頭沿着舞臺的方向,一盞又一盞銀月燈緩緩被穿着火紅色衣裳的婢子們點亮。
甚至連聖人都有些驚訝,這些婢子難不成都會輕功?她們竟然還有人再水面上如履平地,點亮了木樁上面的銀月燈。
随即聖人便想明白了,既然有木樁露出來,那肯定就有沒露出來的。
他指着已經洗漱過的殷明煦笑罵:“你啊,天天都折騰這些奇淫技巧,就會耍弄人心,倒是不見你管管蘇州府的事體。”
殷明煦懶洋洋地笑:“瞧您說的,我怎麽就只會耍弄人心了呢?接下來的場面非叫您大吃一驚不可。”
“哦?就跟那疆域圖似的?”聖人似笑非笑道,雖然确實很讓人震撼,可也遠遠達不到讓聖人震驚的程度,他身處高位,實在是見過太多新奇物什。
成王在一邊笑着替殷明煦說話(使絆子):“父皇不如看看,堂弟他一直都沒叫父皇失望過,這次想必也不會讓父皇失望,不然他怎麽好意思勞動您的大駕,讓您這般辛苦來一趟呢。”
殷明煦唇角微勾,笑而不語,成王這種惡心人的手段好些年也不見改變,也不知道堂伯怎麽能閉着眼寵他這麽久。
“堂哥說得對,這不就來了,您看——”殷明煦話是說完了,可說完他自個而都沒忍住瞪大了眼睛。
只是也沒人注意到他的表情了,眼神都不自覺直勾勾沖着湖中心看過去,再也挪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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