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兩鬼和妖族瞬間匍匐在地,瑟瑟……

雖然女鬼在棺材裏的時候元明拿她沒辦法,可等她出來了,他卻是不悚的。

時間久了,已經很少有人知道,在當初撿到傳承之前,他只是個混幫派的打手。一身硬功夫,是老大手裏的頭號大将。

動手,他是不怕的。

紅影閃爍,元明反應極快,桃木劍一掃,逼退了對方。

只是逼退,這個剛出現的紅衣厲鬼比起之前那個更不好對付,桃木劍根本沒碰到對方就讓她跑了。

滾滾黑氣很快被收斂幹淨,一個穿着大紅嫁衣的女人出現在元明前面。

她一擡頭,眼波盈盈,竟然是個十分漂亮的美人。

“這也太美了。”幾個穿着警服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這裏,其中一個人喃喃說。

晉寒默默的看了那個人一眼,目光憐憫。

這人是眼神不好使嗎?這個女鬼哪裏好看了,連他姐姐的頭發絲都比不上好嗎?

沒見識!

“亂說什麽,那可是鬼。”另一個警察打斷了說話的那個人,臉色難看的很。

“這個世界真的有鬼?”有人不可置信。

“嘶——不是在做夢。”另一個警察掐了自己一把,倒抽了一口涼氣。

四個人警察驚訝過後,都奔着張昆去了,“張先生,請問這是什麽情況?”

這個時候,張昆正巧走到晉寒身邊,剛剛一團亂,他還驚慌的時候,這個小家夥一個沒注意就溜到一邊藏了起來。

他到處看了半天才總算找到這裏,四個警察随之也看到了晉寒,立即驚訝擔心起來。

“胡鬧,這麽危險的地方怎麽還有小孩子!”之前呵斥警察亂說的那個人皺着眉說,十分不滿的看着張昆。

看得出來,在這四個人裏,他是做主的那個。

張昆覺得自己有些冤,立即解釋,“三哥誤會了,這是那位大師的徒弟,可不歸我管。”

他一個做買賣的,可不好讓這些人對他有意見。

“正經點,叫我張隊!”警察糾正他,态度倒是和緩了些,又說,“徒弟?這也太小了點。”

張在漳縣是大姓,十個裏面有五個都姓這個。

這個警察也不例外,他叫張遠,和張昆是個拐着彎的親戚。

“好嘞張隊,你們怎麽也來了?”張昆立即改口,他倒沒有不高興,只是有些擔心,又說,“這裏太危險了,大師之前已經讓我把人都給撤走,你們也看見了,還是快離開吧。”

“你大半夜的不回家,還帶着人鬼鬼祟祟的留在這裏,你說我們為什麽來?”張遠瞪他。

剛發生了人命案子,他又有這麽反常的行為,他們當然要來了。

張昆恍然,他這一天也是忙忘記了,沒顧得上這一茬。

“這事你們也看見了,還是快走吧。”回過神後他立即開始趕人,認真的很,說,“大師說了,這個厲鬼昨天見了血,今天又破棺而出,肯定還會繼續殺人。咱們在這兒,他分,分什麽來着,他護不住。”

“是分身乏術,叔叔。”晉寒默默插了句嘴,認真提醒這個文化不夠的叔叔。

“哦對,分身乏術。”小師傅開口,張昆也沒敢忽視,立即接話。

“也行,”張遠皺着眉想了好一會兒,到底松了口。

鬼神之事對他們這些人來說到底神奇了些,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麽解決,還是先走為好,免得拖了後腿。他也是個幹脆利索的人,說完後帶着人就撤了。

張昆這才松了口氣,有張遠這個在警察局當隊長的親戚在,平時可是給他少了不少事,可不能在這兒出了岔子。

幾個人說話的時間,另一邊元明和女鬼你來我往的已經過了不少招。

元明能打又能躲,一個八十來歲的人了,動作還靈活的不行。

女鬼倒是沒那麽多的招式,全憑一身濃郁的陰氣動手。

一人一鬼你來我往的,一時間竟然打成了平手。

晉寒乖乖的蹲在角落裏,看着自家師傅的動作,暗自記着。

師傅說了,這都是經驗,以後能用上的。

“小師傅,大師沒事吧?”張昆不自覺的也蹲在了晉寒旁邊,壓低了聲音問。

“沒事啊。”晉寒看他一眼,不明白他為什麽會問這麽一句廢話。

“那就好那就好。”張昆立即放心了許多。

啊——

一聲尖叫,女鬼今晚第一次受傷了。

收回桃木劍,眼睜睜看着自己剛剛劃開的傷口在滾滾的陰氣中飛快消失,元明立即鄭重了許多。

這個女鬼實在是難纏,一身陰氣太過充足,他幾次下手,也沒有打散多少。

女鬼吃痛,動作更淩厲了。

一人一鬼你來我往的立即激烈了許多。

元明也不敢耽擱,他到底上了年紀,耐力不如從前,還是速戰速決來的好。

悄無聲息的退步引開女鬼,女鬼沒發現這一點,直接跟上。

“着,起。”元明直接将自己手裏的桃木劍扔向女鬼,另一只手快速抛出早就用雞冠血并朱砂畫好的驅邪符,手中法訣一掐,引動符箓在空中一轉正好将女鬼罩在中間。

總共九張符,前後左右上下,把女鬼堵了個嚴嚴實實。

別看數量少,這可用了元明半下午加半晚上的時間。

符箓一道,有【畫符不知竅,反惹鬼神笑;畫符若知竅,驚得鬼神叫】的說法。

這竅,說的就是天賦悟性了。而元明,他在修煉上的天賦自然很出衆,不然也不會只靠着一本傳承功法就修煉到如今這個地步。可不能否認的是,他在符箓這方面的不開竅。

能畫出這九張符,全靠熟能生巧。

而且因為沒有這方面傳承的原因,元明也就會這些玄學界的大路貨色。每到這個時候,他就很羨慕那些出身宗門的修煉者。

有師長教導,有前人的經驗指引,比起他這個自己一步步摸索的人可太幸福了。

厲鬼下意識停住不動,警惕的看着周圍的符箓。

然後試探着向前沖去,跟着就被符箓灼傷,又是一聲尖叫。

按理說受了傷她該停下才是,可這個女鬼反而發了狂,不管不顧的沖撞起來。

元明控制着符箓,分神打量了一會兒,不由皺起了眉。

這個女鬼看起來,似乎沒什麽神志?這不應該啊,能在鎮魂符和封魂釘下堅持這麽多年,她一定是個有恒心有毅力的人,不然魂魄早就被磨滅了,根本堅持不到破棺而出。可現在這樣又不作假,這是怎麽回事?

可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在女鬼的沖撞之下,幾張符箓上明亮的紅光很快黯淡下來。

相對的,女鬼身上的陰氣也溢散的越來越快,本來跟活人一樣的臉上慢慢變得蒼白起來,逐漸維持不住這副外貌。

随着時間的推移,幾張符箓上的紅光越來越淡,眼看着,就要消散了。

就在這個時候,女鬼的動作卻慢了下來,滿是兇光的眼睛隐約有了點恍惚,直到最後逐漸停下,她看向周圍淩亂的工地,一雙水一樣的眸子輕眨,跟着看向元明,忽然一抖。

“道長?”女鬼臉上帶着懼怕,聲音也很小,但是很好聽,婉轉悅耳。

元明微愕,動作卻沒停,也沒有理會女鬼。

看他不說話,女鬼越發的瑟縮。

“不,不要殺我,我什麽都沒做,我是無辜的,別殺我。”她喃喃的說,抱緊自己,瑟瑟發抖。

元明白眉一抖,不動聲色的看着女鬼,忽然厲喝一聲,說,“你昨晚害死一人,造下殺孽,竟然還敢狡辯,該殺!”

女鬼一抖,尖叫一聲,說,“殺人?我沒有,我沒有!我是冤枉的!!”

元明眉心微皺,不解女鬼這是在幹什麽。

可不容他多想,女鬼就像是傻了一樣,在哪兒來來回回的說,‘我是冤枉的,我沒有殺人,’這句話。

元明手上動作一緊,将符箓逼近女鬼,直接落在她身上。

女鬼絲毫沒躲,就在哪兒甫自出神,然後就因為陰氣被符箓灼燒尖叫起來。

這麽好的機會,元明自然不會放過,快步上前,抽出靈力十指變換飛快的結出一道落雷咒,一掌落在女鬼額頭,拍散了她身上大半的陰氣。

黑色陰氣四散,女鬼的身影變淡,只餘下一道略微透明的身影。

如今的她,勉強只比孤魂野鬼強一些而已。

再無威脅。

陰氣散去,女鬼的聲音也停了,她擡起頭,看向元明,然後又移開目光,看向周圍,最後輕輕嘆了一聲。

“請問這位道長,如今是何年代?”她盈盈一禮,微微低頭,溫婉的說。

元明皺起了眉,一時間拿不準這個女鬼是不是在裝模作樣。

“如今是公元2001年。”他給出了答案。

女鬼恍惚了一下。

“昨天那個人是不是你殺的?”元明直接問道。

女鬼看他,認真的說,“并非是妾身,妾身這些時日正慢慢蘇醒,周圍陰氣聚集,偶爾會不小心傷到人,卻不會要人命。可昨日不知道為何,忽然一股血氣出現,直接亂了妾身的神智。”

說着話,她幽幽看了元明一眼,有些幽怨。要不是這一遭,她早已順順利利破棺而出,然後溜之大吉,又哪裏會被元明打散陰氣,導致修為倒退。

鬼修亦是修煉。

元明凝眉,這麽說,這件事是有人在背後動了手腳?

不過——

“鬼話連篇,你的話恕老道不能輕信,還請進來暫居幾天吧。”他一時間不能做下決斷,便取出了一枚攝魂葫蘆,對女鬼說。

活到這把歲數,元明自然知道,善惡不分種族,每個生靈自有他的故事。

而他做事,只求不留遺憾,唯心而已。

見他這樣,女鬼眼睛微動,看着元明忍不住有些驚訝。

“你倒不似之前那些老道士。”她幽幽的說,“一個個道貌岸然,喊着降妖除魔把我硬生生封在棺裏。明明,我只是報仇而已,而且還沒有報成。”她嘆了口氣,十分遺憾。

元明神色不動,并沒有好奇女鬼的故事,只看着女鬼說,“你要殺人,自然要攔。”

張昆倒是有些好奇,他可是聽元明說了那口棺材的事,再加上女鬼的話,這背後肯定是有故事啊。

“人都能殺人報仇,可我變作鬼了,為什麽就不能了?”女鬼看着元明,疑惑的問他。

元明白眉一顫,笑了一下,說,“姑娘,你過時了。現在是社會主義新時代,不興私人報仇,要有仇怨,會有國家做主。”

他沒有回答能不能,直接扯開了話題。

哪兒有那麽多的能不能,不過是技不如人,輸了而已。

可惜,元明是這麽想的,卻不好直接說出來,他擔心會把女鬼刺激的發狂。

女鬼聽到這句話,愣了一下,然後冷笑,“國家做主?不過是官官相護而已。我也曾上告那個畜生,可結果呢,”

“還是快進來吧。”元明可沒那個心情跟她讨論這個,直接啓開攝魂葫蘆,把女鬼吸了進去。

行走江湖這麽多年,他什麽荒唐事沒見過,無非是愛恨情仇而已,想來這個女鬼也不會例外。

晉寒認真的看着,相比元明,他倒是有些好奇女鬼身上的故事,心裏惦記着,準備回頭找個機會去聽聽。

他最喜歡聽那些鬼講故事了,比三胖家裏那個電視機裏的電視劇還有意思。

就在這個時候,晉寒眼睛睜大,忽然向一側跑去。

可他快,他身邊的人動作卻更快。

張昆眼睛裏紅光一閃,直接掐着他的後頸拎了起來。

這一切,在瞬間發生。

元明心裏一緊,眼看着女鬼都要到攝魂葫蘆口了,他也沒管,直接收回了手返身過去。

收鬼哪兒有他徒弟重要,再說這個女鬼已經被他打成重傷,成不了氣候。

一道黑影閃過,直接攔住了元明。

元明大怒,劈手就是一掌,可來者卻全部在意,直接擋住。

去路被攔,元明心急如焚,定睛一看,才發現來的是個妖族。

這個厲鬼竟然找了個妖族幫手。

“姓陳的你快點,”身量瘦小的男人揚聲喊了一句,牢牢攔住了元明。

“知道了知道了。”張昆動手,直接伸手拽下他身上的護身法器,紅影一閃,浮現出來,急急的說了一句後,直接把臉湊到晉寒面前,輕輕一吸。

昨日敗退的女鬼眼裏紅光閃爍,貪婪和激動交織。

生在純陽之日的純陽命格,只要吸掉了他的精氣神,她就能邁入半步鬼王境。

那可是鬼王啊,整個華國,也僅僅只有四個而已。

元明心裏大急,瘋了一樣直接對上妖族。

然而,論起實力妖族雖然比不上他,可拖他一會兒還是沒問題的。

出乎預料的是,之前險些被元明打散的女鬼竟然湊了過來,開始給他幫忙。

可惜的是,她實力受損太大,只是杯水車薪而已。

快了,馬上就能吃到了。

女鬼雙眼紅的滴血,可下一秒,就慘叫起來。

只見晉寒身周紅光一閃,直接把女鬼的半個身子都消融掉。

他的眉心,一枚紅色鳳紋慢慢浮現。

元明一怔,他身邊的一妖一鬼也都停下,驚愕的看了過去。

“是鬼王印記!”那個妖族說。

緊跟着,在場的所有存在,不論是人,還是妖,亦或者是鬼,都覺得心中一滞,連周圍的空氣或者是靈力都變得遲緩起來。

剛才急迫之下,晉寒被女鬼直接扔到了地上。

工地上的零碎東西多,夏日天又熱,他只穿了一條小背心和薄褲子,這麽一扔,他的手肘還有大腿一下子被劃破好幾個傷口。

小家夥卻完全顧不上身上的疼痛,而是好奇的摸着自己的眉心。

這裏涼涼的,可又覺得熱熱的。明明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可他卻同時感受到了,好奇怪。

他的手腕上還帶着一條傷口,膚色又白,擡起手的時候,還能看見肉乎乎小手上的灰塵。

點星樓上,望舒劃開水鏡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她整個人一定,忽然就有些生氣了。

小家夥這麽大點,古靈精怪的又那麽可愛,到底是誰這麽狠心竟然傷了他?

她的目光劃過小崽子周圍的那些人,雙眼微阖,眉心一亮。

空氣中如同水面般泛起一陣漣漪,一道黑影出現在晉寒身後,半蹲下伸手抱起了他。

長長的雲袖在灰突突的地面劃過,上面的鳳紋哪怕在昏暗的夜裏也劃過了流光。

“小家夥,疼嗎?”望舒低頭看着懷裏抱着的幼崽,目光劃過那幾處傷口,輕聲問他。

在場除了元明之外的兩鬼和妖族瞬間匍匐在地,瑟瑟發抖,連擡頭都沒有勇氣。

那個妖族受驚之下,還變回了原形,原來是個老鼠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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