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章節

的聲音。”

“你開車慢……”

電話被直接挂斷。

聽着裏面的忙音，他很是無奈，将手機歸還顧筵歌後，才聯系聶易昀，讓他過來一趟。

天色已經黑盡，雨勢仍沒有減弱的趨勢。天幕偶爾被忽然出現的閃電照亮，随即雷聲緊接而至，狂風怒號着，夾着雨，敲打在窗戶上，噼啪作響。在離馬路不算遠的洛江，江水翻騰着，仿佛随時都能沖上岸。

車裏亮着暖黃的光，很是安靜，司機在駕駛座不知在搗鼓什麽，傅琛陌繼續看着資料，顧筵歌卻是反常地坐着，眼神空洞，面色蒼白。

這種天氣，是她心底最深處，最為恐慌的記憶。

瓢潑的大雨，荒涼的馬路，一望無盡的黑暗，還有，融進了夜色的血紅……沒有、沒有人幫她，從始至終，只有她一人……

忽然，毫無預期的溫暖降臨，她幾乎是瞬間從回憶中驚醒。手上傳來的溫度是如此的真實，讓她眷戀不舍，讓她貪念這一刻的時光。

這是記憶裏所沒有的溫度，陌生得可怕，卻又是求而不得的癡妄。不再像午夜夢回時的虛無缥缈，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感受着絕望，最後只剩麻木。

冰涼的身體，在慢慢回溫，顧筵歌迷茫地緩緩看向旁邊的男人。有些許不确定，剛才的溫度，是來自他的麽？

傅琛陌的手輕輕覆在她的手上，異常冰涼的溫度讓他詫異，而她看向他的眼神，更是讓他生出一股異樣的情緒，但他不知道它的名字。

在他二十多年的生命中，這種感覺是第一次出現。他的心裏，有點悶悶的。

寂靜地車廂裏，某些情愫，在不知不覺慢慢滋生。

傅琛陌看着她，帶着某種安撫的意念，輕緩的聲音，徐徐響起：“不要怕，我們不會有事。”

“堅持住，我們不會有事的！”染着哭腔的話語，淹沒在陣陣雨聲中，沒有回應，沒有……背上的人，再沒有……回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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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物沉寂，暴雨洗滌一切，卻也沖毀了所有。

……

顧筵歌猛地一驚，渾濁的視線，逐漸清明，總算徹底回過神來。

她虛弱地笑了笑，不動聲色将手抽回，挽了挽耳邊的發絲，說道：“我知道。”

45、轉移注意（修）

察覺到落了空的手，傅琛陌心裏一時極為複雜，對又一次冒犯她的負罪感，更為濃烈的，卻是陌生的情緒滋生，如排山倒海之勢，快要将僅存的一點負罪感湮滅。

車頂落下炙熱的燈光，似有些灼人，叫人心裏一陣煩悶。

他強忍着心裏的異樣，若無其事将手收回。思忖片刻後，淡道：“抱歉，剛才失禮了。”

“嗯？沒……沒有。”

察覺對方的敷衍，他不再言語，重新拾起剛才放置一旁的平板，心不在焉看着着屏幕，不知在想什麽，好半天都沒有滑動過屏幕。

雨勢不知何時開始，在逐漸在減弱，比起之前的傾盆大雨，現在已經不足為懼，至少他們不用擔心，洛江水位上漲。

司機欣喜地将這個好消息告訴後座上的兩人，卻意外地發現，他們都有些古怪。忽地，傅琛陌眼神掃過，他悻悻轉回頭，繼續關注着外面的雨勢。

将視線收回，他不動聲色瞥了眼旁邊的人，見她依舊蒼白如紙的臉色，眼神又有些渙散，雖比之前好些，卻也很是吓人。

眉頭不由一皺，他輕聲叫道：“Sophia。”

“嗯？”

顧筵歌又是一驚，猛地回神，将心裏翻滾的情緒壓下。稍稍調整情緒後，她笑得有些勉強，“怎麽了？”

“你對法國代表團有什麽看法？”

她一愣，收斂心神，抿了抿唇，反問道：“你發現什麽？”

“他們的翻譯，如何？”

“Vera在業內名聲不錯，是一個即厲害，又十分優秀的翻譯。”

“也許。”他收了手中的平板，在她狐疑的眼神下，斯條慢理地說道：“她太過張揚，太露鋒芒，且團隊意識薄弱，很容易給對手找到破綻。”

顧筵歌一時無話，靜了一瞬，緩緩說：“她只是名利心過重，本質不壞。”

“你知道她的弱點。”

“你不也知道。”

兩人相視一笑，默契十足。

看着她熠熠生輝的眼眸，他感到莫名的舒暢，嘴角不知不覺間滑起淺淺的弧度，連着聲音，也比平時輕快了不少。

外面雨聲不斷，卻沒有人再去關注。狹小的車廂，不再如之前的沉寂，有了聲嚣，伴着暖黃色的光，漸漸染上煙火氣。

不知過了多久，車窗忽然傳來敲擊聲。司機連忙将玻璃上的霧氣擦掉，看清車外的來人，他立刻解開安全帶，開門下車，“聶先生，辛苦您來接我們。”

“順便路過。都沒事吧？”

“沒事。”司機敲了敲後座的車窗，“三少，聶先生來了。”

“嗯。”

車裏的兩人停止了讨論，正準備下車時，傅琛陌忽然脫了外套，遞給旁邊的人，“穿上。”

顧筵歌一僵，看着他遞過來的外套，有瞬間的恍惚。回過神後，她淺淺笑着，“不用，你快穿上。”

傅琛陌不動，只是平靜地看着她，又一次說：“穿上。外面冷。”

幾不可聞，她眼神顫了顫。看着近在咫尺的衣服，她內心掙紮，她本該拒絕的。拒絕掉啊……不可以接受，不可以吶……心裏無比瘋狂地叫嚣着、嘶吼着，拼盡全力地想要阻止她。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控制不住地在顫抖。

短短一瞬，她做了決定。

“謝謝。”她很是自然地接過衣服。道謝，穿上，一氣呵成。

車門“嘩啦”一聲被打開，傅琛陌不急不慢從上面下來，看着聶易昀微微颔首，而後錯開身，将空間留給後面的顧筵歌。

“Angle也在？”看着從車裏走出來的人，聶易昀微微有些驚詫。

落地後，顧筵歌淺笑道：“聶先生，好久不見。麻煩你走一趟。”

“不麻煩。”聶易昀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視線意味深長地在兩人之間徘徊，“倒是有些意外，你們兩個竟然在一起。”

“其他同事先坐另一輛車走了。”

聶易昀瞬間恍然，但眼神仍是帶了些許戲谑，“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們回去。”

“不必。”傅琛陌擡手看了看時間，神色間隐隐帶了些許擔憂，“你送她回去就好，我在這裏等大姐。”

“君瀾……也來了？”聶易昀很是驚詫，而後看着顧筵歌，“Sophia……”

顧筵歌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氣氛一時有些凝重，江邊怒吼的風聲，更是平添了幾分陰森。

忽然，漆黑的暗夜，被一束強光劃破，銀色的蘭博基尼極速向着他們的方向駛來，緩緩地停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幾人懸着的心，終于放下。

傅琛陌不待車停穩，快步走過去，像個做錯了事的小學生，乖巧地站在傅君瀾面前。傅君瀾之前本就是關心則亂，當下看着他無恙，頓時安心不少，但她卻未露于表面，臉色仍是鐵青着。

見傅君瀾不發一言，傅琛陌一時拿不準她是否在生氣，略略思索片刻，安撫她道：“大姐，不要生氣。”

傅君瀾虎着臉，問：“那是誰害的？”

“對不起，”他很是嚴肅認真地自我反省，內疚地說：“我沒有及時阻止他，讓你擔心。我保證，下次絕對不會，有類似的事再發生。”

傅君瀾：“……”

見她臉色更差，傅琛陌仔細想了想剛才的話，仍是不明就裏，他小心翼翼試探性地問：“大姐，是我有哪裏說錯了麽？”

“有哪裏？！”傅君瀾眼眸一瞪，佯怒說：“新聞裏報道的，因為暴雨原因，引發洛江水位上漲，淹死過多少人？你們的車子因為熄火，停在洛江邊上，如果今天暴雨不止，洛江水位超過預警線，你想過後果麽？”

“我讓聶易昀過來接我們。”

“還敢還嘴？！”

傅琛陌不敢再辯駁，立刻道歉，“大姐，我錯了。”

看着他服軟的模樣，傅君瀾頓時再無法繼續僞裝。她輕輕嘆了口氣，擡手理了理他整齊的衣領，輕聲說：“小陌，我知道你長大了，不再需要姐姐的庇護。可是啊，在我心裏，你永遠都只是一個孩子，而保護你，是本能所驅使。”

“當你們在遇見危險時，我仍是會奮不顧身擋在你們的前面，哪怕我沒有你們強大，沒有你們厲害。”她眸裏一片平和，靜靜地看着眼前，不知何時已比她高出許多的男人，嗓音柔和，“讓你擔心了，以後我會克制。”

46、一反常态（修）

在她下車，看見傅琛陌眼裏殘留的擔憂時，瞬間恍然大悟，這個孩子已經不再需要她的保護，大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