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章節

很早之前，而她對他過度的關心，也許會成為一副枷鎖，将他困住。

傅琛陌有些許怔愣，困惑地看着傅君瀾，不緊不慢地說：“不要勉強自己。”

“……”她頓時哭笑不得，心卻是酸酸暖暖的。

——

“可惜聲音聽不清。”聶易昀看着剛錄的視屏，遺憾地删了視頻，笑道：“他乖巧的這面，難得一見，我們今晚都賺了。”

顧筵歌不置可否，看着認真挨訓的男人，有些羨豔，“他可能是怕傅總擔心，才沒告訴她。”

“你倒是懂他。”

“這不難猜。”

“難得見他和誰在短時間內，相處融洽。”

“我人緣一向不錯。”

聶易昀似笑非笑地看着，語焉莫詳，“這倒也是。”

見傅家姐弟過來，兩人極為默契地收了話題，似乎之前短暫的試探，不過一場虛妄。

江邊風聲不斷，伴着不安分湧動拍打着江岸的江水，在空曠的環境下，顯得愈發凄厲。

顧筵歌臉色略顯蒼白，不由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寬大的外套下，是她抵觸，卻又渴望的溫暖。

傅君瀾走近，就聽到聶易昀地調侃：“君瀾，這是教訓完了？需要幫忙麽？”

“你呀，還是老樣子。”她無奈地笑了笑，看着旁邊的人，問：“你平時又剝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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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琛陌連個眼神都沒分他，不緊不慢地說：“他向來唯恐天下不亂。”

丢了個愛莫能助的眼神給聶易昀，傅君瀾看着顧筵歌，歉意地說：“Sophia，久等。我現在立刻找人送你回去。”

“傅總嚴重。”她淺淺笑着，态度更是滴水不漏，“有勞傅總費心。”

“不用這麽麻煩，我送她回去。”聶易昀接過話，說得陵磨兩可：“我們住一起。”

傅君瀾一驚，不可思議地看着兩人，視線來回在他們之間打轉，“你們……”

“只是鄰居。”不待當事人回應，傅琛陌搶先解釋，頓了頓，不管其他人怪異的視線，又補充道：“沒有其他任何關系。”

顧筵歌順着他的解釋，微微颔首，面不紅，心不跳地笑道：“知道聶先生和Sean是朋友時，我也很意外。”

“原來如此。”傅君瀾了然地笑了笑，“江邊風大，就不多聊了，改天有時間，大家坐下來再聊。”

“好，那我們先回去了。”

“開車慢點，路上小心”

忽的，傅琛陌冷不防地說道：“穿着。”

顧筵歌手上一頓，随即換了只手拎包，将外套脫下來遞還給他，“謝謝你。”

傅琛陌不接，眉峰露了些愠色，語氣強硬，“穿上！”

顧筵歌亦不動，維持着姿勢不變，淺笑道：“我身體素質還不錯，這點風不算什麽。”

有些東西，擁有的時間長了，會讓自己眷戀，從而變得貪得無厭。

現在的她，不能擁有。

傅琛陌仍是不接，臉色極差。似乎是他們接觸以來，僅有的一次。

一時間，兩人僵持不下，且誰都沒有退讓的意圖。

反應過來的傅君瀾，雖然仍有震驚疑惑，但也替兩人打着圓場，“Sophia，快穿上，風這麽大，很容易生病。琛陌是男孩子，理應照顧女性。”

話雖如此，可……拎着衣服的手，不由間收緊。顧筵歌神色莫變，手裏的衣服仿佛有千斤重，她慢慢收回，卻沒有再穿，只搭在手臂上，笑容溫恬，輕緩地說：“謝謝。”

傅琛陌情緒忽變，心率變得有些許的不規則，這種陌生且奇異的感覺，近來出現的頻率愈發多。

漆黑的夜晚，似乎變得比平時漂亮了許多，路邊的燈光，也不似之前的死板。

他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揚起，黑色的眼眸，異常明亮，微微颔首，坦然接受：“嗯。”

顧筵歌和聶易昀一起離開，傅家姐弟也回到車裏。

銀色的車子穩健的行駛在公路上，後座上的兩人，異常安靜。

經過慎重思考後，傅君瀾斟酌着用詞，看着旁邊的人，佯做不經意問起，“你和Sophia現在的關系，緩和了很多。”

“嗯。”傅琛陌有些心不在焉。

“怎麽突然改變想法了？之前不是很排斥她麽？”

“沒有排斥。”

他只是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的耳根微燙，虧得車裏光線暗，很難叫人發現。

“那你當初，為什麽拒絕和她合作？”傅君瀾瞥了眼他，笑道：“還要求更換翻譯。”

這叫他……怎麽回答？！略略思索片刻，他斯條慢理地反問：“這個話題，我們之前不是已經談過？”

“上次你可什麽也沒說，這次別想再糊弄我。”

光線如流水般傾瀉而下，明明滅滅間，浮影虛幻相接。

傅琛陌默了一瞬，稍帶柔和的嗓音，在靜谧的車廂裏，徐徐散開，“只是覺得，她很好。”

——

回到傅宅，傅琛陌被傅君瀾強制灌了一大碗姜湯後，才放他離開。

簡潔利落的卧室裏，傅琛陌靜靜地坐在落地窗前，視線飄忽游走于外面漆黑的夜，思緒有些許的放空，腦海裏不斷浮現着，他們被暴雨所困時，顧筵歌的脆弱。

過分蒼白的臉色，空洞沒有聚焦的雙眸，都叫他做不到忽視，心裏突生異樣情緒，以致于他又一次冒犯。

為什麽……總是，失禮于她？

他的臉忽然之間，由白皙變得緋紅，一雙黑眸，清澈澄明。視線不由間滑向放在腹部處的手，臉上的溫度更甚，心髒的頻率也在加快，在寂靜的深夜，它跳動着的歡愉聲，無法掩飾。

不知她現在，在做什麽。

“咚咚、咚咚咚”急促的鼓點，仿佛是誘惑，是慫恿，讓他有瞬間的迷離，等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拿着手機，且已撥通了她的號碼。

看着顯示着正在撥號的屏幕，他眉頭微蹙，有隐隐的懊惱，又有隐隐的期待。

這個行為太不理智，但為什麽，心卻如此地歡喜雀躍？可是，接通了要說什麽？激烈的情緒在瞬間覆滅，冷靜逐漸占回上風，卻是舍不得将電話挂斷。

單手拿着手機，他起身踱步走到窗前，打開窗戶，外面冰涼的風，劃過他，争先恐後地沖進屋裏，慢慢消弭。

47、深夜電話（修）

他靜立在風口，似是感覺不到如刀割般疼的風，很是困惑，他怎會如此沖動？

在他遲疑着是否要挂斷時，電話忽然接通。

“喂，Sean，有事麽？”

柔軟的嗓音，通過電流，鑽進他的耳裏，鼓動着他的耳膜。剎那間，傅琛陌的心，猶如百花齊放，姹紫嫣紅，美不勝收。

在心底深處，有聲音不斷地回旋着，叫嚣着，好比雨後春筍，破土而出，勢不可擋。源源不斷吹進凜冽的夜風，也無法讓他燥熱緋紅的臉頰，有所緩解。

握着手機的手，似有些輕微的顫抖，他的眼神漂浮于深夜遠處，一時間不知在想些什麽。

電話裏，良久沒有等到對方回應，顧筵歌遲疑着又叫了他一遍，“Sean？”

熟悉的嗓音又在耳邊散開，緋紅的臉頰，仿佛可以将黑夜點燃。

空氣裏，都是愉悅的氣息在跳動着，刺激着大腦神經末梢的分泌物，讓人不由變得興奮。

他終是開口，淡道：“今晚是我處理不周，讓你受驚了。”

顧筵歌一愣，随即淺笑道：“多慮了。我只是還不習慣，這樣的雨夜。”

“嗯。”他輕聲應道：“現在如何？”

“已經沒事了。”

電話裏忽然安靜下來，兩人聽着對方的呼吸聲，卻是誰都沒有說話。

最後，是傅琛陌打破的沉默。

他的視線不知落在何處，清泠的嗓音在寒涼的夜裏，竟生出絲絲溫情，“江邊夜風寒，家裏有驅寒的藥麽？”

“備了一些。”頓了頓，她問：“還有其他事麽？”

“沒有。早點休息。”

“你也是。晚安。”

電話挂斷，他臉上的溫度仍是沒有任何降低的趨勢，反而愈演愈烈，心髒的位置，更似羽毛撩過，癢癢的，麻麻的。

他竟是呆愣了許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另一端，顧筵歌将手機放下，緊了緊身上的外披，思緒飄蕩。耳邊是嘈雜不斷的電視聲，她卻不受絲毫的影響。

今晚的經歷，仍是歷歷在目。

五年了，只要是遇到雨夜，她總是控制不住地回憶，每次都要體會一遍，曾經痛不欲生的絕望，甚至比起當初，有過之而無不及。就算這五年她一直在成長，一直在克服，但有些事，已經烙進骨髓，恐怕是要跟随一生。

每一次遇到雨夜，都是她一個人扛過來的。陰冷潮濕的空氣中，只有她一人，任她自生自滅。然而今天……卻是和以往都不同。

記憶裏全無的溫暖将她包裹，讓她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