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加更+1)

空氣在這一刻凝結了起來, 仿佛整個房間都被冰凍侵染,讓人連呼吸都變得艱難了起來。

“您到底在說什麽啊!我是撲克殺手!?這怎麽可能……”椎名奈奈生的眼淚簌簌落下,委屈抽泣道,

“而且那天晚上我已經回家了!根本沒有作案時間啊!你為什麽要這麽說我……”

“是嗎?如果你将抵在目暮警官腰上的槍放下來或許會更有說服力一些。”赤羽鶴生面無表情。

椎名奈奈生和目暮十三的臉色都變了。

“椎名小姐,身份背景不明, 但是在警校的成績極為優異, 按照你的成績原本可以選擇更好的職位就業,但是你卻選擇了警備部, 不覺得很奇怪麽?”赤羽鶴生抱着手臂,眸子死死盯着她,态度咄咄逼人,

“你的過去是一團迷霧, 沒有人知道你曾經經歷過什麽, 畢竟你在來到警校前是在國外生活的, 你幾乎洗白了自己的所有背景, 所以你并不害怕警察會查出來些什麽,因為他們什麽都查不出來。”

“我知道你的一切, 椎名小姐。但是你對我一無所知。”

實際上還是數據眼鏡分析出了對方的身份。赤羽鶴生開始并沒有注意到椎名奈奈生, 可是他很詫異于對方始終保持低谷的好感度, 與之相對的, 是那張永遠對自己微笑羞澀的臉。

赤羽鶴生确認自己并沒有見過對方,按理說椎名奈奈生對自己的好感度起碼也應該在陌生人的線上,可是她的好感度卻低的可怕。

她從一開始就有問題。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嗚!”

目暮十三明顯感覺到背後有什麽東西被抵住了,他的呼吸一滞,很快意識到了什麽。

從剛才起椎名奈奈生就一直躲在自己的身後, 開始目暮十三還以為是初來乍到的小姑娘害怕之類的, 雖然警察做出如此舉動并不符合規定, 但是他也沒有推開對方。

沒想到從對方貼上來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是人質了。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更難對付,赤羽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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椎名奈奈生瞬間換了一張臉,她将那支槍向前頂了頂,望向赤羽鶴生的眸子裏充斥着冰冷,

“知道太多的人一般都活不長,你應該深知這個道理。”

她二話不說,手腕上的麻醉針随之射出。目暮十三幾乎立刻陷入了昏厥,整個人倒在了木椅上。

“我知道你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所以才遣散了他們吧?你想也要和我單獨聊聊,對麽?”

撲克殺手注視着他,而赤羽鶴生也鎮定自若地望向對方,空氣一時間有些凝固。

“我問了你會回答麽?”

“看我心情吧,不過時間有限,我可不打算在這裏浪費時間,我親愛的小鶴生。”

椎名奈奈生嬌俏地笑了,她親吻着手中的槍脊,表情相當愉悅。

“為什麽要殺牧野警官?”赤羽鶴生問道。

“為什麽?我想殺就殺咯,殺手殺人需要什麽理由?你這話好像在問咖啡廳的服務員為什麽要喝咖啡一樣。”椎名奈奈生笑道。

“那天晚上如果不是牧野警官,你也會殺死那個人麽?”

“啊,差不多吧,其實我的想法是同時殺死你和與你一起加班的倒黴家夥,我的目标只是想殺死對你而言[熟悉]的家夥而已。”

“……我明白了。”

赤羽鶴生的睫毛微微一動,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你想知道我是怎麽動手的麽?我想你應該會很感興趣才對。”椎名奈奈生好奇道。

“不,我其實并不感興趣。”赤羽鶴生垂下眸子,

“我只是詫異于,你為什麽會如此鎮定。明明你已經無處可逃了,而且你從一開始就沒想要離開過這裏。”

“對呀,我确實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離開這裏。”椎名奈奈生從袖口裏抽出了一張King,表情有些惋惜,

“真可惜,我開始中意的獵物應該是那位戴墨鏡的卷毛帥哥,可惜你一直在刻意隔開我們之間的距離,我只好另外尋找一只獵物了。”

頓了頓,女人的臉上露出了更興奮的表情,

“不過也不賴,就算我死了,起碼也能找一個墊背的不是嗎?”

她的手指開始漸漸彎曲,眼看就要扳下扳機。

“你在撒謊。”

赤羽鶴生的下一句話讓椎名奈奈生的動作驀地頓住了。

“十字弓并不是你布置的,雖然監控中并沒有勘察出可疑人物來往,但是你完全可以通過另外一種方式将那個人帶進來。”

赤羽鶴生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剛來警視廳的時候,你似乎帶了個行李箱,對吧?”

椎名奈奈生的額角沁出了冷汗。

“那個人是不是還告訴過你,只要你入獄,他也一定能救你出來?”赤羽鶴生依舊盯着她,

“确實,這句話他肯定沒有說錯,那些人猶如蛆蟲般生長在每一個腐爛的地方,哪怕是最純潔的人也會有陰暗面,更被說魚龍混雜的警視廳了。”

“你真的覺得,你會活着走出這裏嗎?”

“你……你到底在說什麽?”

椎名奈奈生有些慌了,這種被完全看透的感覺簡直糟糕透頂,而且看對方的眼神,他知道的事情恐怕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多。

“親愛的椎名奈奈生小姐,您今年才23歲。”赤羽鶴生望着她,臉上的笑容愈加深沉,

“請問您是在五歲的時候就殺死了我的父母嗎?那還真是天賦異禀啊——”

“誰和你說我23歲——該死!這槍怎麽不管用了!??”

椎名奈奈生幾乎不假思索地扳下了扳機,然而子彈像是卡在了槍裏,根本沒有如願以償地擊中目标。

冰冷的氣息彌漫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不知從何時起,椎名奈奈生的身體幾乎被全部凍住,那些細小的冰塊如同蛇一般開始蔓延,咀嚼着她身體的每一處暖意。

好冷……不能動了……

為什麽會有冰!?這是什麽超能力現象嗎!?

“真是遲鈍啊,撲克殺手小姐。我還以為您會是很有意思的人,沒想到也不過是白夜的棋子罷了。”

赤羽鶴生的手很快比作槍的形狀,他擡起了手臂,食指的指尖猶如槍口般對準了對方的門心,

“他們一定沒有和你說過我是什麽樣的人吧?也對,畢竟棋子用完就可以直接丢了,撲克殺手不過也是個籍籍無名的人。”

“你太弱了,而且你令我感到惡心。”

黑發的男人一字一句地說着,每一句話都無比沉重地壓在了她的身上,死亡的氣息逐漸逼近,那是近乎徹骨的寒冷。

“所以,請你去死吧。”

冰制的子彈自他的指尖彈射而出,伴随着血液濺射而出,女人的身體微微一顫,整個人猛地後仰,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身體還在無能為力地抽搐着,那一槍殺死了她,但是沒能徹底殺死她,劇烈的疼痛感幾乎讓她昏死,而意識也在漸漸堕入黑暗。

“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赤羽鶴生的冰子彈并未完全嵌入她大腦,他刻意留了她一口氣,在女人告知真相之前,他并不打算放過她。

“是……白夜的人……”

女人的牙齒還在打顫,每一句話都變得愈加虛弱,

“我不知道她是誰……我只知道她的代號叫[懲戒鳥]……其他人是那樣稱呼她的……”

“是女人?”赤羽鶴生眯起眼睛,“她有異能力麽?”

“異能力……我不知道……那是什麽……”

“……”

原來如此,果然是這樣啊。

雖然無法讓[擁有異能力的人]介入B級世界區,但是如果對方并不是異能力者,那麽行動起來也就完全沒問題了。

名為[懲戒鳥]的女人才是站在一切之後的幕後黑手,聲名大噪的[撲克殺手]不過是懲戒鳥拿出來迷惑人心的一張牌,真正的王牌依舊在白夜手中。

“我已經全部都說了……給我個了斷吧……”椎名奈奈生呢喃道。

“雖然我很想殺死你,但是你應該會有不小的審訊價值。”赤羽鶴生突然打了個響指,而嵌入她大腦中的那枚子彈很快消失不見了,

“我改變主意了。你還有利用價值,在那份價值消失之前,我不會殺死你。”

他抱着手臂,居高臨下地望着她,臉上的表情依舊冰冷,

“在贖罪完成之前,帶着那份痛苦和折磨活下去吧。”

·

椎名奈奈生很快被押送下去,不久之後赤羽鶴生這邊會稍微動用些內部關系,将椎名奈奈生轉移過去。

他想要得到白夜相關的信息,現在唯一的源頭就是椎名奈奈生。有關于[懲戒鳥]的消息赤羽鶴生自然是一無所知,畢竟他所見到的白夜成員原本就沒幾個。

目前可得知的消息是,對方大概率是個非異能者,并且是個相當狡猾的家夥。她是女性,并且身體應該偏向于嬌小,頭腦大概不錯,在白夜中占據重要的位置。

并且她大概率就是曾經殺死他在這個世界父母的元兇,同時也是真正意義上的撲克殺手。

可是赤羽鶴生現在不知道懲戒鳥在哪裏,也不知道該怎麽找到她,暫時也只能擱置情報,先去審訊椎名奈奈生了。

“也沒有證據啊……所以她到底是怎麽殺死牧野警官的,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松田陣平依舊沒搞清楚其中的聯系,不過赤羽鶴生本來就沒打算讓他們接觸太多關于白夜的信息,因此也沒有透露那天發生的事情。

“只要兇手抓到就好。”赤羽鶴生的臉上看不出是什麽表情。

“不過目暮警官居然得了重感冒,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啊。”萩原研二還在給自家姐姐發消息,大概的內容是犯人抓到了,讓她別那麽緊張,

“聽說牧野警官還有個女兒,叫做牧野葵乃,現在還在小學裏上課……哎,小女孩也确實很可憐啊,有說過之後的打算嗎?”

“已經有人去接她回去了,暫時先把她送到她的親戚家。發生這種事情也确實不太好直說。孩子還小啊……”

大家都很心疼小女孩,但是也無法為其做些什麽。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直接告訴對方果然還是有些太殘忍。

“我先離開一趟,警署那邊我還得去寫報告。”赤羽鶴生前腳剛挪開,後腳又想起了什麽,很快又挪了回來,

“還有,你們也要注意安全,不要亂跑就好。”

“兇手已經抓到了嘛,還那麽緊張幹什麽?”松田陣平打着哈哈道。

“那也不能放松警惕,你這樣的人就很容易出事啊。”赤羽鶴生不滿。

“行行行,那就麻煩我們親愛的鶴生媽媽多關心關心好啦——”

雖然嘴上還是不饒人,但是松田陣平的心情也沒好到哪裏去。

兇手抓到了又能怎麽樣?已經死去的人也不會回來了。就算他知道說這些話早已無濟于事,可是已經造成的傷痕是無法立刻緩解的。尤其是受到了傷害的那些人們。

媒體也報道了關于撲克殺手相關的事件,雖然細節上沒有說明,但是不少人也知道了撲克殺手和赤羽鶴生之間的關系——這也不是什麽秘密了,他倒也無所謂公開。

這麽做也沒有錯,大家都希望殺手能早日落網,壞人會得到懲罰,就和每一部落幕的電影一樣,擁有一個好的結局。

可是生活不是電影,更不會每次都是喜劇電影。

等到兩位同僚終于離開,松田陣平的手也很快摸向了手機,打算早點打車回家。赤羽鶴生的話也讓他有些在意,松田陣平也總覺得對方應該隐瞞了自己什麽。

能夠抓到兇手對于赤羽鶴生來說應該是一件開心的事情,但是赤羽鶴生非但沒有舒展開眉頭,反而看起來更加陰郁了。

他心事重重,卻一言不發,可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都不太好去問。

畢竟這件事情的中心人物是赤羽鶴生,而不是他們。

“算了,還是早點回去洗個澡好了……嗯?”

就在松田陣平的手摸向口袋的那一刻,他的手指突然接觸到了一張硬質的卡片。

卡片??等等,這玩意什麽時候到自己口袋裏去的??

松田陣平的心髒險些跳漏了一拍,他迅速将那張卡片和手機一起翻了出來,很快,一張紅桃K的撲克牌欣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青年的呼吸近乎停滞。

等一下,撲克殺手不是已經緝拿歸案了嗎??這玩意為什麽還會出現在他的口袋裏??難不成剛才抓捕的那個人根本不是撲克殺手??真正的撲克殺手另有其人??

各式各樣亂七八糟的猜測自他的腦海中浮起,松田陣平沒敢想太多,而是迅速點開了赤羽鶴生的手機號,打算先将這件事情告訴他。

然後他的手機鈴聲響了。

來電顯示為陌生的號碼,可松田陣平不敢怠慢,他迅速摁下了接聽鍵,三秒鐘後,年輕女孩的聲音很快從電話的另一頭響起。

“日安,親愛的松田警官。”

女孩的聲音相比起椎名奈奈生來說要更加稚嫩,宛若夜莺吟唱。可到了松田陣平的耳中卻滲人極了,連帶着脊背都冰冷了起來,

“我是撲克殺手,我來找你是為了玩一個有趣的游戲。”她繼續歡快地說着,

“正處于你西北方向三千米的辦公大廈處的第五樓左數第三個房間,牧野先生的女兒牧野葵乃正在哪裏。她的身上綁着一塊倒計時為20分鐘的定/時/炸/彈,你要在規定的時間裏找到她,并且拆除炸彈,否則她就會像煙花一樣 [砰]地炸掉哦!”

“啊,順待一提,如果你将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我都會立刻摁下炸彈按鈕。不許找外援哦,只能是你一個人,記住——只能是你一個人。”

電話中斷,長久的挂斷音萦繞在耳畔,猶如惡鬼的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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