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林玲被習伴晴氣定神閑的模樣氣到了!

她舉起一旁的酒杯,想給習伴晴一點教訓。

徐高喚道:“林玲。”

她聽了聲音,她可不能在徐高面前暴露兇悍的一面,立馬扭頭遮掩自己裙擺的污漬,佯裝弱不禁風的模樣往徐高的身上貼:“徐總,她欺負我~”

嗓子都能夾死一只蒼蠅。

習伴晴壓迫的目光一掃徐高:“你要找我麻煩?”

徐高不明所以,只覺背後一身冷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怪不得,習伴晴和蕭準能湊一對,壓迫感可真是一點都不輸。

李夢思帶上幾位端着托盤的服務員熱情的過來:“我拿了點酒水飲料,你看看你喜歡吃什麽,不夠的話,我再叫人去買。”

她和林玲視線對視的那一刻,兩人的臉色都青了。

她看林玲這一身裝扮精致華美,毫不客氣地出言諷刺:“老徐,你可真是什麽人都請來。”

她沒給徐高好臉色:“我要知道她來,我會把這場地租給你,想屁吃!”

徐高不知道!不明白!不理解!

他才出現就招惹着兩位主了,對他百般嫌棄厭惡。

李夢思義正言辭擺出一副“有我沒她,有她沒我”的态度。

習伴晴看着這吵鬧的環境中還有幾個聒噪的人圍着她吵架,她努力理着思緒。

半響,她看向林玲那個不熟悉的面容回憶起,她恍然大悟面前這個睫毛膏糊到雙眼皮縫裏的女人,淡淡地問:“哦,你是那個狐貍精。”

“小狐貍,酒宴小狐貍,什麽狐貍精啊!!!”

她尖銳的大叫聲讓習伴晴擰眉,揉揉耳朵。

徐高夾在一群女人中間本就難做人,有看見自己帶來的人惹習伴晴不悅,立刻阻止:“你快別說了。”

林玲往徐高身上靠去,黏膩的嗓音說:“還是你疼我,你快給人家撐腰,她叫我狐貍精~”

她驕傲的目光狠狠剜了習伴晴一眼。

“不知道把誰當個寶,像誰稀罕似的。”習伴晴不僅諷刺了林玲,還順道踩了一腳徐高。

沒想到徐高非但不惱,卻央求說:“嫂子,一會蕭哥過來,你可悠着點說。”

一聲嫂子讓林玲不知所措。

嫂子?嫂子!這個低聲下氣的态度怎麽回事?昨天不還是兩三句話能把習伴晴說得臉色都變冷了!

習伴晴嫌棄剜了他一眼:“還打算讓我說我稀罕你?”

這話更別說!他幾個膽子!能讓嫂子說誇獎!蕭準能把他千刀萬剮!

徐高怏怏不樂:“算了,還是不稀罕吧。”

徐高自然地坐在她身邊,打算和她好好說道說道這語音藝術:“嫂子,你可以不對我的個人進行評價,對這場宴會進行誇獎和你愉悅的心情進行描述。”

他喋喋不休地說話,但是習伴晴并沒有應聲,習伴晴的視線漸漸移到他的臀部。

徐高臉色變得尴尬:“……嫂子,你要是讓我出賣色相的話,還是不要了吧。”

他遲疑地說着:“畢竟,朋友之妻不可欺。”

李夢思鄙視:“你哪來的臉?”

習伴晴無語:“……你坐到巧克力蛋糕上了。”

徐高修剪得體的西裝褲上有一坨黏膩的巧克力蛋糕,随着他的起身還拉絲。

咦——

在場的人都忍不住嫌棄:“你要不去洗手間處理一下?”

習伴晴掃兩人:“也難怪你們看對眼。”

徐高的視線緩緩轉向林玲,李夢思悄悄繞到林玲的身後,看見她裙擺上的棕色污漬,忍不住大笑,她笑得直捂肚子:“哈哈哈哈哈,你們兩個對這個造型情有獨鐘,幹脆叫巧克力組合吧。”

就連習伴晴這種不茍言笑的人,都不由嗤笑出聲。

林玲捂着裙子難堪地站着,她今天真是倒了大黴,裙子髒在尴尬的位置,還被當衆諷刺,顏面盡失。

蕭準來得很晚,但一點都不影響,他一出現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他身上,那些跟着音樂動次打次搖頭跳舞的人,一見蕭準的到來,都愣愣地站在原地,視線凝聚他身上。

好他媽帥啊!

射燈掃過他那一身黑色西裝,蕭準的面容晖明晖暗,卻一點都不影響他奪去這一次宴會的光彩。

他的長相太優越了。

他一來,服務人員就帶他來‘沒有薅頭發,卻已經暗潮洶湧’的修羅場。

習伴晴看見他的到來,指揮着:“你們倆站一塊。”

兩人不明她的突然安排,也還依舊聽着她的話站在一起。

習伴晴挑眉看下林玲:“看不出區別?”

兩人站在一塊就身高就拉出了一截,長相更不用說,要是談到背後勢力星星闌哪家能和蕭氏比?

更不用說,徐高現在十分窘迫,他的西裝褲子上還沾了巧克力。

林玲看着兩人,蕭準穿着嚴正的西服,徐高穿了花裏胡哨的襯衫,雖然他今天是主角,和蕭準站在一塊更顯得吊兒郎當,氣勢就被壓了一頭。

李夢思點評:“看得出,蕭總是小說男主。老徐是為了襯托男主的男配。”

蕭準:“……”

徐高:“……”倒也不用說的這麽直接。

習伴晴聳肩,看吧,傻子都不瞎,就你,又蠢又瞎。

徐高縱然再傻,女人之間一來二去的話語交鋒,他也明白了,習伴晴和李夢思并不是在針對他,而是借力打力,直言他今天帶來的女伴林玲。

“嫂子,我也知道我和蕭哥的差距,你倒是不必要這麽不給我面子。你要是看哪位不順眼,我直接叫保安請出去,犯不着人在這污了你的眼。”

林玲氣得胸腔起伏,喘不上氣來,她瞪着徐高,這些人能說出來的話!虧她昨天晚上那麽賣力!

李夢思不客氣說道:“那請巧克力組合都出去。”

“好嘞。”徐高如同狗腿子,答應下,後知後覺地說道,“給我點面子,這是我的生日,我出去了,就沒主角了。”

蕭準也冷冷的瞥着他一眼,他立刻帶着林玲一塊出門。

蕭準看着習伴晴冷着臉,就知道她心情不好,正打算坐在習伴晴邊上。

誰想習伴晴眼疾手快手一抽,他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蕭準:“……”

好險,一個巧克力紙杯蛋糕,差點三殺。

他坐在地上不解地看着習伴晴。

習伴晴居高臨下看着坐在地上的蕭準:“你也想要加入巧克力組合?”

李夢思對蕭準有霸總影響,他說一不二,衣不沾塵,多看上一眼心裏都發怵得慌,現在當衆被習伴晴抽掉凳子,摔在地上出糗。

她想笑不敢笑,憋笑眼角都擠出了眼淚。

習伴晴招手叫來侍員:“把凳子搬走。”

李夢思看見蕭準來了,她識趣地給兩人讓空間。

——

蕭準站在習伴晴旁邊,兩人雖站在宴會不起眼的角落,但由于兩人相貌出衆,也吸引了宴會之中頻頻投來的目光。

侍從又拿來一把椅凳,蕭準坐在習伴晴身邊,習伴晴知道蕭準這個人多說兩句話就和要了他的命一樣,除了晚上必要的哄騙,“腿放松”,“交給我”這種話說得情迷意亂。

習伴晴就少見他說過閑談,可能他不僅時間珍貴,說話也都是金口一開,都帶着利益和目的。

習伴晴猶記她和蕭準的初見,他從國外回來,陵園一片荒蕪,寸草不生,黑皮鞋黑西裝的穿梭,天空霧蒙蒙地下了一場下雨。

黑傘之下是指責。

“她怎麽不哭?”

“習夫那麽疼她,連滴眼淚都沒流。”

“被寵慣了,一點良心都沒有。”

蕭準穿過人群,他臉色陰沉得可怕,被他冷淬的目光看上一眼,氣氛寒得凝固,他們都安靜下來,幾位見過認識蕭準長相的人,甚至不惜在這種場合下,上前在他面前表現,哪怕只是被記住,都能尋求機會。

他徑直走到習伴晴的面前遞上名片:“和我結婚。”

那時的習伴晴在自己的天地肆無忌憚,根本不了解上流圈的人,她覺得這個男人在這種場合下的話,意圖明顯,貶低羞辱,離譜!離譜至極!!!

她把名片撕了,揚起手,衆目睽睽下,一聲耳光脆響,黑色掉落在地上:“滾!”

他垂眸,淅淅瀝瀝的雨順着他的發絲滑落,他的手緊握成拳輕顫,青筋暴起。

習伴晴側頭看見蕭準的側臉。

和我結婚。啧,霸總的處理方式,四個字,高度概括,意圖明确,高效迅速。

他那時候肯定是生氣了。

那他為什麽之後還要和她結婚呢?

習伴晴思索片刻。

呵,狗男人,果然還是貪圖她的美貌。

她想得入迷,蕭準低沉的聲線開口:“伴晴,和堂哥打個招呼。”

她視線收回,看向舞池中央,那個男人穿梭在人群之中,他将一身西裝穿得淩亂,袒了兩顆扣子,一手握着酒瓶,一手拿着酒杯,走得搖搖晃晃,他臉頰泛紅,沖着這邊打招呼,他是蕭氏的人,也是蕭準的堂哥,蕭相殷。

習伴晴的手勁緊緊縮緊,握得指腹翻白。

那些殘破的記憶如同潮濕湧來,傷痕,土壤,破損的佛珠,淩亂的頭發……

蕭準看着習伴晴緊蹙黛眉,眼神空洞,臉色逐漸陷入慘白。

他立刻叫道:“伴晴,伴晴……”

蕭準伸手握住她的手,他今天出席宴會就是害怕習伴晴失控。

習伴晴聽見耳畔有低聲輕喚,手背有了溫暖,她跳動的心緩緩回顧寧靜。

蕭準見她臉色恢複,開口安慰:“你要是不舒服,可以先回去。”

“好,我先回去,你別跟着我。”她起身拿上披風,失魂落魄往門外走去。

蕭準沒有跟上習伴晴,他知道有些情緒需要她一個人消化,更何況在習伴晴的眼中,他也不過只是個還沒認識就閃婚的便宜老公。

有什麽資格分享她的情緒。

宴會流光溢彩,轟鳴作響的音樂在耳邊炸開,他不停灌酒。有不少女生看見他身邊沒了人,不由得湊過來搭話。

他先亮出戒指,要是女生已經不依不撓,酒精沖上他的後腦,意識昏昏沉沉中,膽子也大了不少。

“滾!”

這話一出,女生自然也識相地離開了。

他喝了好幾杯酒,意識都混亂了,宴會的燈光滅了,喧鬧的音樂聲停了。

徐高坐在他身邊問:“蕭哥,嫂子先走了。你怎麽喝這麽多,你和嫂子吵架了?不會是因為我吵架吧。”

徐高聒噪的聲音在耳邊,他被徐高撐起了身子:“蕭哥,你好重啊。”

徐高艱難地将他放在車上,送他回家。

“我記得你原先可是很少喝酒的,上一次喝酒喝得也很猛,吐了兩次。”徐高回憶着,“我記得,上一次喝酒也是因為嫂子。”

他上一次喝酒,是在他聽聞習夫離世的消息時,他正在搶奪國外的大單子,根本來不及商量,買了機票就回到星闌城,葬禮上,他看着那位在舞臺上享受光彩和掌聲的習伴晴,彎了背,眼中都黯淡了。

徐高給他出主意:“習夫的死亡有疑點,習夫倒了,習家搖搖欲墜,習小姐現在正是需要被人拉上一把的狀态,這是你的好機會,你去幫她。”

他心都要跳出來了:“我要怎麽做?”

“直接一點,給她幫助。”

他在心中不停排練,面對習伴晴,他應該先解釋身份,分析情況和理由,最後提一個合理的要求。

他越過人群,遞上名片,對上她那雙清澈的眸子微蹙眉,眼中蓄着倔強得不肯滾落的淚水。

一時所有的話到嘴邊不知道如何開口,直接說了:“和我結婚。”

下一秒,他臉上挨了一巴掌。

徐高笑道:“你就是活該,那種場合說這種話,我要是嫂子,我當場揍到你爬不起來。”

習夫的葬禮後,蕭氏拿下了國外的單子。公司在慶賀,祝福發滿了他的手機,他喝了一晚上的酒,吐了兩次,肝都要嘔出來了。

拿下單子又如何。

可是——

他搞砸了。

他不僅沒能幫她緩解傷痛,就連給習伴晴的第一印象都搞砸了。

這一次,他不能在搞砸了。

這個公道,他要為她讨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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