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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黑衣西服的男子低聲悄悄說:“□□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去地方蹲點了,但并沒有找到證據,他的那棟別墅好像是空了。”
習伴晴臉色陰沉得恐怖:“繼續讓人守着,把他所有住宅調查一遍,要找到她。”
男子立刻下去辦事。
習伴晴捏着手腕上的手鏈,心中産生了懷疑,她要抓蕭山的把柄威脅他。
關于威脅這一點就少不了李夢思的幫助,李夢思自稱簡簡單單八卦百寶箱。
她彙聚了一切圈內論壇的知識,即使是删過的內容,她目睹過帖子直播現場,她給習伴晴提供了風聲:據說蕭山包養了一位小三,住在都郊的別墅。
蕭山在混亂時期的蕭氏占霸一方,他先前意圖吞下蕭氏的管理權,在蕭氏內部拉攏打通關系,耗費了太多資本,導致他負債累累,而之後他就是向娘家的老丈人借錢,為了借着一筆,聽說兩人簽訂了某些交易合同。
他不敢得罪老丈人一家。
他當時拉攏多方勢力,打通關系欠下許多人情債,而他包養的小三,來頭大了,她是當時蕭氏最大合作對象的夫人。
小三的存在讓他腹背受敵,他不僅怕他的老丈人一家,還怕得罪企業老總。
要是拿到了蕭山出軌的證據,那就能以公之于衆給他個威脅。
習伴晴派人去調查跟蹤,尋找證據,但在地點別墅蹲點三天,并無人跡。
她揉着眉心,難不成是蕭山發現了?
她更愁了。
她在心底暗罵,參與蕭家的争奪,她好幾天的練舞時長就縮短了。
本來不是她查的事情,本來她都不會涉及商圈,要不是蕭準失憶了,她氣得想罵人,海綿寶寶,花園寶寶,天線寶寶,一堆寶寶堵住蕭準的腦神經了!傻到去相信一個僞造短信,不打電話确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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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裏罵罵咧咧,不行,離婚協議七三分都不夠她這段時間的辛苦費,等他恢複記憶,必須談到九一分。
“姐姐,怎麽了?”
她對上蕭準那雙空靈般純真的眼睛,已經到她嘴邊的罵聲,柔和了許多,甚至變成了關懷的語氣:“你要是能早點恢複記憶就好了。”
習伴晴已經把失憶後的蕭準和失憶前的蕭準完全區分。
失憶後的蕭準雖然會羞赧,但是他的表現和感情是直接的。而失憶前的蕭準淡漠不表達關心,做事都端着架子。
要不是失憶把他社恐的外皮剝下,他能裝到地老天荒。
——
醫生給蕭準測試了身體的各項指标,一切正常,蕭準辦理出院手續後,就立刻被習伴晴塞到車裏,去蕭氏集團了。
這次蕭準和董事會的見面已經由田悅宜拖了三天時間。別說是蕭山了,就連董事會都開始起疑蕭準的身體狀況。
蕭準經過幾天徐高和秘書的惡補後,他已經熟知了曾經的自己,輝煌的一生以榮譽傍身,天之驕子,是星闌城受到仰慕的存在。
蕭山肯定不會放過這次機會,他要找尋一切蕭準喪失管理能力的證據。
失憶的蕭準和蕭山之間,就像是隔着一張窗戶紙,一捅就破。
習伴晴不停地強調:“記住了嗎?少說話,少笑,不許叫在場任何一個人姐姐。走路的時候可以戴着一邊耳機,假裝處理公務,原先他也很少說話,不管別人問你什麽能不說話就不說話,我和徐高還有田悅宜會幫你搞定。”
習伴晴見沒人回話看了過去,蕭準的臉色慘白,下巴在顫抖,她開始不安起來。
自從她得知了蕭準的社恐後,她就起疑,恐懼人群和目光究竟是什麽樣的感受。
她無法感受,但她知道結婚後的蕭準已經在努力克服自己的恐懼,在努力地配合回應她。
習伴晴悄悄地握住他的手,好冰。
冰得寒冷,甚至微微顫抖。
蕭準看向習伴晴,那張不近人情的臉上在燈光下僵硬,寫滿了嚴肅,宛若一張被光普照的閻王一般陰狠,可他的語氣卻是委屈:“姐姐,我害怕。”
習伴晴:“……”原來你害怕的時候面相這麽兇。
她輕拍了幾下他的手背,以示安慰,淡漠地說着:“再害怕也要把叮囑你的話記下來。”
蕭準認真點頭:“好。”
這是一場難以避免的争鬥,雖然沒有硝煙,但是厮殺吶喊四起,頭破血流。
蕭氏作為家族企業,家族勢力占大頭,但蕭準本就沒有在家中拉攏勢力,所以他擁有更多的是員工認同和歸屬感。
三方勢力坐在偌大的會議室對峙,蕭山和蕭準對頭,而董事會一派作中立決定因素。
會議室一衆黑色西服,沉默低頭,宛若吊唁,氣氛壓抑得像是鍍上了黑蒙蒙的濾鏡,大家神色各異,心懷鬼胎。
習伴晴上一次看見這種場景,還是在習滄的葬禮上。
所有人的目光凝聚在主人公蕭準身上。蕭準沉默不語,低頭看文件時,一言不發,擰起的眉頭都叫人感到害怕。
閻王不說話的時候,就像是在思考生死簿上應該勾掉誰的名單一般。
會議室內就連吞咽口水的聲響都清晰。
“蕭氏又不是要倒閉了,什麽時候蕭氏為了這種合作召開股東大會?”他捏着合同往桌上一摔,捏着眉心。
沉默片刻,沒人敢多說話。
蕭準冷聲訓斥田悅宜:“讓你管理,就把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拿出來說。”
蕭準手在顫抖。
只有幾位知情人知道,蕭準這不是生氣,而是害怕。
沒人敢吭聲,蕭山問:“小事蕭總倒是能直接解決。”
蕭準擡眼一瞥,眼中寒光宛若冷刃:“蕭氏的事情輪到你插手,誰讓他進來的。”
“出去。”
蕭準對所有人都沒有情面可言。
蕭山的臉色鐵青,蕭準能把他當面趕出去,一點到不給他面子。
而他暗藏在董事會中蕭山一派的力量從中盤旋着為他說話。
蕭山自己也難堪地找借口:“我們可是為了蕭氏好,蕭氏可是蕭家打拼下來的,總不能因為你的意外車禍事故,就讓蕭氏不能毀在你的手上吧。”
蕭準低眉一瞥,眼中全是不屑,他闡述了對這個合作方案的想法。
雖是想法,但他的語氣中更多的是堅定的決斷,沒有給其他人考慮的餘地:“從開公司的財務報表看得出來,該公司正在走下坡路,而最高發出點我們已經錯過了,先投資比例降低十個點,資金投遞星闌科技公司。”
他蕭準分析地頭頭是道,但是這個文件是秘書遞給蕭準的,可以提前做,準備沒有公信度。
董事會又給遞他一個臨時文件,蕭準沉默地看了起來,他的決定很快:“先把公司的分析做出來再談合作,蕭氏還需要把決定權交出去?”
董事會點頭,蕭準的判斷果斷,但是建立在數據支撐上。
董事會代表詢問起蕭準的病歷和醫院公證。由于醫院是蕭氏旗下的醫院,他拿出了醫院的證明,上面抹去了蕭準的失憶證明報告,各項數據顯示正常。
他繼續詢問道:“你和習小姐的離婚?”
他堅定否決:“那是個意外。”
衆人:“……”
習伴晴:“……”也沒有那麽意外。
蕭山抓準了時機詢問:“那既然你們出車禍之前就已經拟好了離婚協定,那車禍對蕭總并沒有影響,那大概是什麽時候離婚呢?”
“這要問伴晴。”
習伴晴望過去,蕭準坐在會議室的最重要的位置,他的身後是一盞明亮而灼灼的燈,光芒勾勒他的身形,他在逆着光不帶一絲猶豫,果斷的答複,卻在問着他人詢問他的意見啊。
那一刻,她覺得蕭準一切沒變,依舊是尊重她的每一個決定。
他的手在輕顫,已經對于人多的場景,更深入地恐懼。習伴晴的手悄悄在桌面上覆蓋上他的手背,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暫時沒有離婚的打算。”
蕭山帶着鏡框,他的鏡面閃過一絲狡黠的弧光,眼鏡下的目光明晦難辨。
董事會和蕭準你來我往地溝通,讓他心裏也有了天秤。
他也遞上一份文件,獨獨給蕭準一個人看。
會議桌上,蕭準認真看着文件,而會議桌下,蕭山的皮鞋悄悄地往習伴晴地一頭伸過來。
習伴晴忽然一聲驚呼,她猛然站起身來,卻因站立太快,身子晃動,她的雙手撐着桌面,穩住了平衡,但是難抵她眼中對蕭山直勾勾的厭惡。
她的反應惹了衆人的目光積聚。
蕭準也看了過去,他沒有遲疑,比習伴晴的那一句罵,還要迅速地出手。
他紅了眼就是一拳過去,沒給在場任何人反應的時間。
蕭山從辦公椅上跌倒在地,砸向一衆高管人群。
他不顧人群,不顧長輩敬意,不顧蕭山的年邁,他紅了眼,追了上去,坐在蕭山的腰上,更好地發力,又是兩三拳的使力。
混亂中的血漬橫飛,眼冒金星,衆人的勸說,七嘴八舌,蕭準那只大手掐着他的脖頸,手掌的青筋根根分明:“道歉!”
他一字一頓地強調:“我說!向她道歉!”
蕭山白牙紅血,依舊在笑,得意地在笑。
“向姐姐道歉!”
習伴晴聽見他喪失意志地尋求一個道歉,那一句脫口而出的“姐姐”
拳拳生風,血漬飛濺,在一片混亂的拉架。她低眉看見一張薄薄的文件悠悠轉轉飄蕩到她的腳邊,那張是蕭山遞給蕭準的文件。
白紙黑字上映着幾個醒目的大字——失憶。
蕭山知道!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
她看見蕭山狡黠得逞的笑意。
這才是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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