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兩人結束了練舞,習伴晴送蘇晴畫下樓,蕭準一直跟在身後,目光黏在習伴晴的腳踝上。
習伴晴囑咐:“我讓司機送你回去,明天也是這個點,去原先的練功房進行編舞老師的編舞點評。”
今天蕭準的舉動太容易暴露失憶狀态了。
習伴晴正和蘇晴畫說着話,她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突然一只臂腕繞過她的腰際,她的腳懸空了,貼上蕭準的胸膛,帶着她練舞時還沒幹透的發絲,兩人的視線近在咫尺,濕漉漉地交彙在一起。
“姐姐剛剛練完舞,腳需要休息。”
蘇晴畫頗為意味深長地說:“你們不會真的是在玩狗狗扮演吧。”
習伴晴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蘇晴畫立刻說道:“我懂我懂,現在我應該在車裏,而不應該在這裏。”
習伴晴:“……”
蘇晴畫一溜煙跑走了。
蕭準把習伴晴抱到沙發上。
她感覺蘇晴畫離開時的眼神都透着古怪,估計是有所察覺,她忍不住:“蕭準,不要這麽親密。”
“姐姐能對我親密,我不能對姐姐親密?”
“昨晚和現在的情況能一樣嗎?”
“我和姐姐不是夫妻嗎?難道因為我失憶了就不是嗎?”
習伴晴語塞:“是,但是你失去記憶之前,不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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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雙眼睛幹淨地望着他:“可是這就是我想做的事情,為什麽失憶前的我不直接做?”
習伴晴看他茫然的目光:“……”誰知道啊!!!
他已經低頭認真看着習伴晴的腳踝了,她在練舞室就看過自己的腳踝,已經沒有腫包了,但隐約浮現血絲。今天她也嘗試了簡單的足尖技巧,不疼,已經痊愈了。
蕭準還是搓熱了手心,給她捂着揉着。
溫熱感一直從腳踝蔓延而上,帶來昏昏欲睡的舒适,她半倚在沙發上。
她想起了她體寒,夜裏睡覺的時候總會被腳冷醒。
在國外的求學的那段時間,她外出巡演,大雪侵襲了整個村莊,供暖失效,徹夜的寒冷,寒風拍打着門窗,叫嚣着凜冽刺骨的寒意。
她被凍得徹夜難眠,那場暴雪讓她生了一場大病,也讓演出滞後,大概是那天的暴雪讓她染上體寒。後來,一位熱心的觀衆為劇院的每位舞蹈表演者準備了暖風器,她作為首席,有幸分到了兩個,才讓那場病好得快些。
她思索想到了,似乎從她嫁給蕭準以來,她夜裏腳寒的毛病就少犯了。
有那麽幾回,她從夜裏醒來,她會發現她的腳被蕭準用腳包着。
她知道溫熱的體溫排斥接觸寒冷的肌膚,但是他依舊包裹她的腳,捂着整夜。
其實蕭準沒失憶之前,也不算那麽混蛋。
她微微睜開眼,看見桌面上的水果,滿滿當當,而蕭準擡眼:“姐姐,你要吃水果嗎?”
習伴晴恍惚間,有種錯覺,他好像技師哦。
服務特別到位。
他的嘴裏鼓囊囊的,還塞着一個水果。
習伴晴再擡眼一看,茶幾上擺放着各式各樣的水果,還有剛剛端上茶幾現切的水果。
“你要是吃不了,就和他們說你不吃了。”
習伴晴一想,這個時候的蕭準心思敏感,他不願意主動和人溝通,提出自己的想法,而且,他還沒完全接受管家和保姆對他的好。
狗狗不擅交談,別人對他的好,他會照盤全收。
她心緒多了,想起他們那天約會,蕭準不擅長拒絕,也不擅長出頭,但是在她和餐廳服務人員對峙的時候,他依舊選擇站出來,站在她的身前,站在她這一頭。
他明明沒有多少勇氣。
大概這真的是他想做的事情吧。
管家和保姆特別殷切,她們也很關心蕭準的身體狀況。最後,還是由習伴晴去吩咐管家和保姆,不用給蕭準準備太多的水果食物。
——
次日,習伴晴出門練舞之前,擔心蕭準一個人呆在家裏會像上次一樣無聊地等着她。
她囑咐道:“你可以打開書房的筆記本電腦,看看有沒有你可以處理的工作和文件。”
蕭準順利掌管蕭氏,無疑是一大財經新聞,其中詳列了蕭準動手參與争鬥的時候快準狠,那篇文章寫得輕描淡寫,但是看文章的人都知道,吞下這麽大一塊蛋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規劃和預謀。
習伴晴猜想十九歲的他已經蓄謀執掌,他的力量在蕭氏中滲透,就算猜想錯誤,十九歲的蕭準就讀與國際出名的管理學專業斬獲數一數二的成績,有自助的管理能力。
蕭準乖乖點頭,提醒:“姐姐,出門練舞要注意腳傷,勞逸結合,不能太累。”
習伴晴安心出門去練功房和蘇晴畫彙合。
外面的練功房有許多不可控因素,她練舞的時候講究環境以及空氣的清新,她提前到了練功房,練功房似乎是前一天被小年輕租用開part了,地板上未清掃幹淨的彩帶,鏡面上是蔫了的氣球。
她當即就火了,打了個電話怒斥助理:“你怎麽看得環境!空氣裏面濕漉漉的,地上還有沒有清理幹淨的啤酒漬,我要是踩到地上的彩帶,我就可以提前退役了!牆面看都看不清楚,我怎麽觀察動作?憑空想象嗎?幹脆我閉着眼睛跳舞好了!”
她暢快地發了一通火。
電話那頭安靜半響後,助理怯怯地說:“□□,你是不是走錯了,我們租用的是三A教室。”
習伴晴一頓,她想起租用外面的練功房也是李夢思家的産業,而前天和警局吵了架回來,李家就收回了她原本練功房的使用權。
她用膝蓋想都知道是李夢思的主意。
李父李母親自打電話來道歉道謝,更換練功房,李夢思在電話最後遙遠地沖着大吼大叫:“我就是要她換掉原先熟悉的環境,就是要她不适應。”
她知道李夢思還在氣頭上,但習伴晴也自認自己沒錯,沒多聽她在那天喋喋不休地抱怨,挂斷了電話。
這兩天事情一多,她沒把換練功房的事情記在心上,忘記了。
她頗為尴尬道:“哦,那我現在過去。”
她本以為李家大小姐發了脾氣,這練功房的環境要來個大變樣,不說是殘垣破壁,至少要少面鏡子。
少面鏡子她自己也能再貼上去,再不濟,她還能回香山別墅練舞。
但習伴晴上樓一看,一整層只有一間練功房。新練功房幹淨寬闊,連做十幾個大跳都不受限,屋裏亮堂,幹淨地一塵不染,還安置了空氣淨化器和加濕器,百分之二百的符合了她的要求。
她環視一圈,滿意地點點頭。
李夢思的脾氣挺怪的,給她一間更好的練功房。
蘇晴畫到來時,看見這環境也驚呼:“果然是沒錢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她本來以為原來的那間練功房已經足夠寬敞,這間練功房就差全自動擺動人體的器械,跳出一支标準無差錯的舞蹈了。
她稀奇地四處摸摸:“哇!這個鏡子是菲爾麗思達家的牌子!”
習伴晴懶懶回答到:“你跟沒見鏡子一樣,叫那麽大聲,我還以為是白雪公主後媽的魔鏡呢?你叫它一聲,它能答應嗎?”
蘇晴畫:“……”
她看了一眼習伴晴的秘書。蘇晴畫是個聰明的,秘書多給了兩個眼神,就知道這其中有蹊跷,她沒在說話,去更衣室換衣服了。
編舞老師到齊了,兩位舞者的拉伸結束了。
編舞老師對兩人的舞蹈動作進行實時的觀看點評。
編舞老師上一次看過習伴晴和蘇晴畫的表演,習伴晴的表演讓他們大失所望,即興表演時,舞蹈動作打到同伴,這種低級錯誤的發生,甚至不能成為一位首席。
藝術本就水火不容,舞者心氣高。因為失誤,古典舞的老師看向芭蕾舞老師的目光中都帶一點輕視。
這一次重來算是給習伴晴一次機會,低級錯誤的産生讓他們本就對習伴晴不抱太大希望。
蘇晴畫表演結束後,編舞老師紛紛鼓掌,表示認可。
到了習伴晴表演,蘇晴畫還幫她說話:“伴晴腳傷,可能有些動作舒展不開。”
編舞老師沒有回應,今天的點評是習伴晴約的,腳傷這種話說出來就像是借口。
随着音樂聲輕柔,習伴晴緩緩舒展身體,沉浸在音樂之中,跟着節拍起舞,優美柔和。
音樂聲漸漸至高潮,一個大跳,身體展現了完美曲線。
音樂聲停,她的水平何止是翻了一倍,簡直完完全全像是一個嶄新有活力的舞者,完全掌握了舞臺。
編舞老師一愣,蘇晴畫率先鼓掌,虧她還為她找了借口。
幾位老師面面相觑,也擡手鼓掌,他們對習伴晴的表演有了新的認知,習伴晴确實具備了一個舞者該有的活力和專業。
蘇晴畫和習伴晴兩人的即興表演也完美落幕,老師對兩人的實力有了認識。
老師把蘇晴畫叫到一邊,多看了習伴晴一眼,扭頭對蘇晴畫竊竊私語,就去編排舞蹈了。
老師率先離開,而蘇晴畫和習伴晴繼續留下來練舞。
蘇晴畫綁着舞鞋說道:“我也不繞圈子了,反正不是我說的話,老師說你的舞蹈收到情緒波動比較大,希望你在舞臺跳舞的時候,能夠控制好情緒。”
“她為什麽不當面和我說,還要繞個圈子。”
“為什麽不當面和你說的原因,你不知道嗎?”蘇晴畫嗔怪說了句,“你太兇了,難以接近。”
她穿着舞鞋,三面鏡子讓舞蹈室中的視線一覽無遺,她一擡眼就看見她的助理雖然沒說話,但是她的表情都是對蘇晴畫的話語的認同。
兩人練舞到傍晚,筋疲力盡,習伴晴沖了個澡要回香山別墅。
她推門進來,蕭準沒有守在門口,她很滿意,很好,看來她的效果達成了,至少蕭準在家不會無所事事。
她走到大廳,大廳吸頂的吊燈把每一個角落都照亮了,但是她依舊沒看見蕭準的身影。
一陣匆忙的窸窣聲響從二樓傳來,她投去目光,蕭準急匆匆地站在練功房的門外。
他的眼睛像是頃刻間被點亮了:“姐姐,你回來啦。”
他着急忙慌地跑下來,習伴晴的眼睛被溫熱的手掌捂住,沒了視線,方向感憑蕭準的指揮。
她濃厚的不安在她心底萌生,蕭準一天都沒找過她了。
眼前的漆黑被光照進,五彩斑斓,五光十色的練功房,彩帶,氣球,貼紙,玩偶……無所不用其極。
習伴晴只覺得眼前又是一片黑,她差點離開了這個美麗的世界。
她一時語塞,和她的助理四目相對。這是我的練舞室嗎?我走錯地方了嗎?
助理緊張地滾了滾喉,甚至不由地往後撤了一步。
習伴晴扭頭對上蕭準宛若狗狗一般期盼主人撫摸他的腦袋,等待贊賞誇獎的表情。
她一時之間把所有罵聲都咽回了肚子裏,欲哭無淚。
不能和傻子計較。狗咬你一口,你會咬回去嗎?他是來邀功的,他才是這個房子的主人,不能沖動。
習伴晴隐忍地說了一句:“做得很好,下次不要再做了。”
那一刻,她覺得她這輩子的耐心都用在這句話上了。
作者有話說:
沒錢限制了我的想象力。——網絡
差點離開了這個美麗的世界。——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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