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夫妻分居
早上出門,正午回家,卻未見雲繡在家。嚴家興也懶得四處去尋她——那個毒婦,該回來的時候自會回來!她的三妹還在這家裏養胎呢!
“二姐夫,你回來啦,二姐說她要回一趟老家。”雲絹見嚴家興臉色不對,也沒多說,只是默默地走進廚房拾掇去了。
李雲絹很奇怪,照理說,嚴家興應該繼續追問二姐下落的,可他今天的表現還真的很反常。就連吃飯,也是提都沒提李雲繡一句!夜幕落下,雲絹有些擔心了。二姐明顯不是回什麽老家,而她直到現在都沒回來,只有一個可能——出事了!
“砰砰砰”,狠命地敲打着嚴家興的房門,李雲絹見着人後,第一句話就說:“姐姐沒有回老家,她一定出事了!”
“哦。”嚴家興麻木地答應着,“快回去睡覺吧,雲絹。”
“姐夫,難道你就不想知道姐姐去哪裏了嗎?”
“你知道嗎?”嚴家興的聲音依舊很平靜。
“我不知道……”
“既然我們誰都不知道,就別去多想了。這年月,兵荒馬亂的,與其出去像個沒頭蒼蠅一樣亂找人,不如在家靜靜地等!”
當門在李雲絹面前就這樣毫不留情地關掉時,李雲絹迷糊了:二姐不是跟姐夫很恩愛嗎?怎麽今天如此反常?姐夫是在埋怨二姐的不辭而別嗎?不像啊!他的眼神裏流露出的竟有一絲厭惡!他今天出去究竟發生了什麽?他們夫妻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
在嚴家興看來,那女人不回來就不回來呗,她做的事情又豈止是獨斷專行地到處亂跑呢?嚴家興只怪自己昏了頭,怎麽就相信了她是個單純的姑娘呢?想想她對林楓的勾引,她對雲綢的所作所為,她對自己的欺瞞,嚴家興的心就如同被那金針刺了又刺一般地難受!這種痛似乎比當初雲綢的離開更讓他覺得蝕骨!
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着,索性來到院子中又從頭到腳地淋個透!
“家興,你怎麽了?”
身後突然傳來李雲繡驚慌的聲音,嚴家興扭頭望去,月色下的她,妖嬈至極,卻是他從未見過的一番打扮。扔掉手裏的木桶,他疾步走過去,拎起女人的衣襟,湊近她那精致得幾乎沒有什麽瑕疵的臉,惡狠狠地問道:“賤人,你今天去哪裏了?!”
李雲繡一驚,暗忖:難道他已經知道了?不對啊,他不可能進得去郡守府,不可能見得着舜化貞王子,更不可能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麽協議!可他的表現卻如此激動!李雲繡的眼神有些閃爍,仿佛做了什麽虧心事。
“怎麽了?背夫偷漢去了?為何你如此害怕?你還有什麽事情瞞着我?!”嚴家興繼續逼問,身上的水早已沾濕女子那精美的羅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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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興,咱們回屋再說好嗎?”畢竟雲絹還住在這裏,李雲繡不想影響她休息,更不想讓她這麽快知道自己将來的命運。
“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不能在這裏說?”突然松手,将女人狠狠地扔開,怒火在嚴家興的眼裏燃燒——沒錯,她今天又去做了什麽事情!
嚴家興這樣的反應,在李雲繡的眼裏已經不是第一次。那日姐姐遠行,他甚至還掐着自己的脖子!只是她從未想過,“賤人”這個詞會從他的嘴裏冒出來;她從未想過,自己全心盡力為他,為這個家所做的一切,會在他的眼裏成為“見不得人”的事情。默默轉身,任憑委屈的淚水浸濕嬌嫩的面容,李雲繡先一步回屋……
剛準備将身上的衣裙換下,李雲繡突然覺得頭上的發髻被人從後大力拽扯住,自己竟有些重心不穩地直接摔落在地上!還來不及看仔細這猝不及防的事情是誰所為,一記耳光便撲臉而來!捂着火辣辣生疼的臉頰,李雲繡覺得有些天旋地轉。在舜化貞那裏飲了些薄酒,回來的時候,雖然乘了轎子,但還是不勝酒力。現在又無緣無故挨了一巴掌,怎叫她不兩眼發暈?
“賤人,別以為用些香露就能遮掩你身上的那些龌龊的酒氣!不是說回老家了嗎?你是用的跑的,還是飛的?你是神仙?怎麽早上出去晚上就能回來?回老家見你的爹娘,需要飲酒作樂嗎?穿得花枝招展,還不是為了出去勾搭什麽野男人?!”
嚴家興的話越說越難聽,李雲繡卻是一句都聽不進去。盡管自己因為酒意不甚清醒,但嚴家興身上的那股特殊的香氣,她永遠也不會忘記!先前他的身上淋了水,她還以為自己又多慮了,現在他就這樣俯身欺在自己身上,沒了院子裏夜風的吹拂,那氣息便更是清晰可聞!是的,那是李雲綢的味道!是每次他們見面後他都會帶回來的味道!她不說,那是因為懷疑,不能當真。可今天早上,嚴家興的默認,使她徹底明白了當初所有的懷疑都是正确的!
男女在一起,究竟要怎樣才會有他身上這樣的氣息?李雲繡什麽都明白了!
“你今天又見了姐姐?”她微翕眼睑,冷不丁地問道。
“我見了誰不需要你來管!”嚴家興讨厭從她的嘴裏聽到任何對李雲綢不滿的言辭。他只相信雲綢,只相信那個從小與他有婚約,一直都記挂着他的李雲綢——他們的那壇酒,她從未忘記過!
“我明白了……”雲繡本想告訴他一個好消息,這是她從舜化貞那裏争取來的兩全其美的辦法,可現在她什麽都不想說。她有些小小的崩潰,為何自己的丈夫永遠都對自己的姐姐無法釋懷?為何她的真心總是無法真正感召他?
“你明白?哼!我不明白!說,今天去哪裏了?”
被嚴家興又從地上拎起,李雲繡有些無奈,更覺悲哀。“我去見一個很重要的人,他可以改變我們今後的命運,可以給我們全新的生活……呵呵,不過,看你的樣子,應該是不需要那樣的生活了……”
李雲繡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從男人的拽扯中掙脫出來,便徑直往門外走去。
“你要去哪裏?”
“我回繡坊去住!”
“賤人!不許去!你是我嚴家興的人,我不許你去,你就哪裏都不能去!”
“我若非要去呢?”
“哼,你終于露出真面目了!李雲繡!雲綢說得沒錯,你不簡單!你騙了我!”
“我騙了你?”李雲繡懶得去想這句莫名其妙的話由何而起。她今晚并不是很清醒,他今晚很狂躁,他們之間無法繼續談話!或許回繡坊娘家去住一晚,大家冷靜一下,明天能溝通吧。跌跌撞撞地出門,身後只有一串“賤人,有本事走了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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