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晉江文學城
車輛臨走前, 顧星搖下車窗望着站在門口的人,突然問了他一個問題,“如果他們發現了我不是金執明的話, 怎麽辦?”
“可哥哥就是金執明啊。”真正不是的人,是他才對。
顧星對這個回答沒說滿意, 也沒說不滿意。
将車來往那條他十四年都沒有再去過的金家大宅, 一路上的風景都跟十四年前好像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又可能什麽都沒變,只不過是他的記憶變得模糊。
當車子停在金家門口時, 顧星将車子熄火坐在駕駛座內望着眼前的舊宅沒下車。
他望着那前方不到十米遠的院子內, 正坐着一名頭發花□□神萎靡的老人,坐在白色的戶外椅子上觀賞着院子牆角那種植在廢棄輪椅上的玫瑰。
對方聽到車身時扭頭看了過來, 瞧見是自家孫子的車輛後很快臉上挂起了璀璨的笑容, 扶着一旁的拐杖站起身來沖着坐在駕駛座內沒動彈的顧星招手, “執明來啦。”
顧星聽聞收起眼底那些複雜的神色, 嘴角上揚露出一抹屬于金執明的笑容他打開車門走出去, 去将後面金執明購買的那些東西全部都拿了下來。
老人瞧見他一樣樣的往下搬着東西, 裝作不高興的樣子瞪着他, “人來了就行了, 怎麽還亂花錢買這麽多東西,派出所上班那點工資你自己都不夠花。”
大宅內聽到動靜的其他人也跟着走出來, 有保姆過來幫忙将那些東西都提了進去。
顧星也被老爺子拉着走進這棟自從他九歲之後,就再也沒有踏足過的地盤。
金老爺子人到中年卻喪子, 這件事情對他打擊過大一下子讓他的精氣神都沒了, 孫子一開始還陪着倆年可上了大學後就不太聽話, 非要去讀警校更是畢業就要去派出所當一個基層小警察。
為了這事爺孫倆好長時間沒好好說話了。
如今金老爺子戴着老花眼鏡站在顧星面前, 望着這張跟自己年輕時候一模一樣的臉龐突然湊近了些, “執明你最近是不是瘦了?怎麽看起來人好像還長高了點。”
顧星微微揚起嘴角,眼底閃過一絲嘲諷,“可能是剛工作還沒适應值夜班,過幾天就好了。”
“派出所還要值夜班啊?那你們一天要上多少個小時?三餐吃的什麽?”老爺子對他工作很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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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着他在院子裏聊了大半個小時,最#J時G 後還是保姆叫他到了吃藥的時間将人攙扶走。
扔下顧星一個人站在院落裏,望着那個角落裏改裝輪椅做成的花壇,神色變化莫測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他在金家陪着倆個老人吃了一頓午飯,一直到下午三點才離開。
臨走前金老爺子突然避開衆人來到他車前,望着駕駛座裏變得安靜的孫子道,“你要是有什麽不開心的時候就跟爺爺說,工作要是不滿意咱們就辭職,反正也不差這點錢,別什麽事情都一個人悶在心底知道嗎?”
他看出來今天的金執明情緒有點不太對,只是對方不願意說的架勢他也不好強求,只好趁着他走的時候過來勸導幾句,“我給你打了點錢,自己沒時間做飯就請個保姆,你不願意讓人進樂園街那房子,那就讓對方每天去給你準備好三餐就走,不會打擾到你的。”
顧星聽着對方的滿口關切話語,很想問他一句既然這麽關心為什麽認不出來?
不是很愛很喜歡你的孫子嗎?為什麽十四年來從來都沒有懷疑過這一點?
一個人連誰是自己的孫子都無法認出來,這份關愛到底是對着這世上所有長着這張臉的人,還是只要有着這樣一張臉的人都可以來頂替他孫子?
顧星沒有問出口,他只是面帶微笑的跟老人告別後,毫不留情的離開這個來時匆忙期待的地方。
城西樂園街,金執明一個人窩在家中的畫室內整理着那些畫像,将仇長樂跟前幾天被捕的金店搶劫犯畫像都找出來銷毀。
剩餘那些畫像他也要再重新看一遍,有些已經是很多年前畫出來的作品他擔心有些兇手已經被他忘記了長相,萬一哪天對方從自己面前路過時,自己要是完全沒有認出來那就糟糕了。
顧星開着他的車在大街上穿梭着,這座他心心念念想要回來的城市,如今卻好像除了樂園街的替身知道他之外,沒有任何人記住曾經的金執明。
将車輛停在路邊的人,随意找了一張路邊的長椅坐下。
周覓從飯店內出來剛送走要捐贈孤兒院的慈善人士,一轉頭就在街角的長凳上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他盯着那張臉仔細看了快一分鐘,才有些不太肯定的走過去,站在距離對方不到三米的距離喊了一聲,“阿星?”
長椅上,面無表情抽煙的男人擡眸看向他。
周覓沒想到對方竟然真的有回應,當場跑了過來滿臉驚喜的望着椅子上坐着的青年,“真的是你回國了!你還認識我嗎?我是周覓啊!當年在孤兒院內我可是你的第一個好朋友!”
當初阿星第四次被人領養,周覓還在想對方最多一周就會被人給退回來。
沒想到他在孤兒院內等啊等啊,等了半個月都沒有看到對方再出現,後面他實在忍不住的去詢問院長媽媽才知道,領養阿星的人帶着阿星直接出國了。
以後他們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見面。
顧#J時G 星彈了彈手中的香煙,擡頭望着眼前的男人,對方依稀還有幾分當年在孤兒院內欺負人的小時模樣。
“所以呢?”
對方冷淡的态度沒有讓周覓失望,當年那個因為先天性心髒病一直無人領養的人,如今已經變成了獨當一面的孤兒院院長。
“我大學畢業後就回到了孤兒院當上了院長,你是剛回國嗎?什麽時候回孤兒院看看?現在那裏跟以前還一樣。”
周覓難得看到兒時認識的孤兒,心情有些激動的平複不下來。
顧星聽着他的熱情邀請,勾了勾嘴角問他,“你怎麽确定我就是阿星,而不是別人?”
周覓一愣,下一秒笑出聲來,“你說金執明啊?就當年跟你玩的很好的那個小孩,你們倆是長得像,你被人領養走了之後我半年後在學校內看到他,那個時候他坐在輪椅上的模樣跟你真的一模一樣,不過——”
椅子上抽煙的男人聽到他話說到一半停了,不解的看着他追問起來,“不過什麽?”
“不過那種有錢人家的小少爺怎麽可能跟我們一樣,當過孤兒的跟沒當過孤兒的人從氣質上都不一樣,我們這種人如果以後不結婚生個孩子的話,在這個世界上就基本沒什麽留戀跟家的。”周覓說完,自嘲的笑道,“這大概就是屬于孤兒的特征吧,我們一看就是沒有家人的人。”
顧星對這一點沒反駁也沒有認可,他将手中的香煙熄滅後站起身來,望着還在長椅上坐着的人道,“你下午還有其他事情嗎?難得見面去我那裏坐坐?”
“好啊。”周覓想也不想的同意。
半個小時後,周覓四肢抽搐的躺在浴室地面上,一根紅色尼龍繩從背後套在他的脖子上不斷用力縮緊。
光亮的皮鞋踩在他的脊背上,一雙修長幹淨的手掌漫不經心的将手裏的繩子一點點的縮緊。
周覓仰面掙紮着望着上方那張仿佛魔鬼一樣的面容,手臂淩亂的想要抓住那張臉質問他為什麽。
“你當年在孤兒院內欺負阿星的畫面我親眼看到過,一個自認為是他第一個好朋友的人卻也認不出自己的朋友嗎?”顧星腳掌用力繃直,看着地上的人雙瞳瞬間通紅面容猙獰醜陋。
“你的好朋友這麽多年來一直都在你的身邊,他住在樂園街拿着我的身份我的名字我的記憶我的一切,可你們卻沒有一個人能夠分辨的出來,真是悲哀啊。”
周覓望着上方企圖殺死他的人,明明對方在說阿星的事情可他卻有一種,這個人好像是在說他自己的錯覺。
“你……你們…為什麽…”為什麽阿星會變成那個小少爺,當年他在學校看到過對方,那個人坐在輪椅上面帶微笑像個洋娃娃,根本不可能是他認識的阿星。
顧星勒斷了無數疑問跟不解的周覓脖子,大片的鮮血從喉嚨切口處滾落出來。
剛死的人鮮血都是熱的,那些血順着線流到他手心#J時G 裏,很快變得粘稠難聞起來。
顧星低頭看向地上的死人,對方死的時候眼睛睜的圓圓的,還帶着一臉的不敢置信跟驚訝。
他伸手幫對方将眼睛合攏,打開一旁的水龍頭将手上的鮮血清洗幹淨。
最後他站在浴室內望着地上的死人,終于意識到自己今天有多沖動跟憤怒。
金家大宅的人認不出他,阿星出生就認識的孤兒院小夥伴也認不出他。
這個世上只有那個住在樂園街的人是金執明,對這些人而言誰住在那個房子裏,誰就是金執明。
其餘人都是孤魂野鬼。
明明不應該有期待的,他在國外這麽多年從來沒有人看望過他一次時,他就應該放棄的。
放棄自己還有一個家庭,放棄自己還有一個疼愛自己的父母,有可以撒嬌疼愛他的家人,放棄他不是孤兒這個想法。
“嘟嘟嘟嘟嘟……”
客廳裏的電話響了起來。
顧星洗幹淨手掌後拉開浴室門走了出去,将座機電話接通。
“阿星,聽說你拒絕了精神科的工作邀請?你是不是想回來了?”電話那頭的段佳玉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面對這個姐姐的孩子,段佳玉一開始還将人放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照顧,後來她在國外結婚又很快生下了雙胞胎,面對這個孩子就開始有些力不從心起來。
好在顧星很聰明也很懂事,他單獨住在寄宿家庭裏從來沒有再讓她操心過,就連去賓夕法尼亞大學讀心理學時,也是事後才告知她這件事情。
當年姐姐車禍出事的消息傳到了國外時,段佳玉将這件事情告訴顧星時他只是站在她面前,平靜的問她,“我以後永遠都不會是金執明了是嗎?”
段佳玉無法回答這個問題,當年互換身份這件事情是姐姐一手操辦,對方只在顧星十歲那年出院時,過來看了一眼,住了半個月後說會想辦法将倆個孩子身份換回來。
可段佳美離開後,他們再也沒有接到對方的消息,她打回去的電話每次對方都會在電腦裏說,正在想辦法中。
讓他們不用着急再等等,還将那個放在金家孩子正在學習的東西都拿過來給顧星學習。
要求他們雙方不管學習任何食物,都要保持一致好為以後的換身份做好萬全的準備。
所以聽說那個孩子在學畫畫時,從來不喜歡畫畫的顧星也開始每天都要去畫室上課。
那個孩子做了什麽學了什麽,很快顧星也要做到一模一樣。
有時候段佳玉看着那張從來沒有怨言的稚嫩臉龐,都有些分不清他跟那個孩子到底誰才是金家的金執明。
顧星最後一次詢問她問題時,就是段佳美去世的時候。
他問能不能回家看望爸爸媽媽,父母的去世爺爺奶奶他們一定很傷心。他也想送他們最後一程。
那個時候她的孩子剛好四五歲,正是最難帶的時候聽到這話沒多想的安慰他,“弟弟現在正在陪着他們呢。”
假母子二人#J時G ,從那以後好像就沒怎麽說過話。
這一次顧星回國,是段佳玉聽說他拒絕了美國這邊的工作邀請,他選擇了一個綠江市的第七醫院精神科。
顧星握着電話,轉頭看向洗手間的方向語氣平靜的告知對方,“太久沒回國,我對國內的精神跟心理治療方面還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等熟悉後我會考慮再次應聘。”
“那就好。”段佳玉确定他不是完全不想工作後,安心了不少,轉頭她又問起其他的事情,“你回去後,有見過那個孩子嗎?”
“嘟嘟嘟嘟——”
段佳玉看着手中已經被人挂斷的電話,一臉苦笑。
城西樂園街七號的金家曾經的主卧內,金執明看了太多的畫像不知不覺中就倒在這些畫像當中睡着了。
他的左眼在黑暗中隐約看到一張掙紮的臉,那張臉憋得鐵青雙目突出,死死看着他的方向隐約中還有幾分熟悉感。
“周覓?”金執明剛喊出這個人的名字就猛地驚醒。
一道安靜無息的身影蹲在他的身側,面無表情的注視着突然驚醒的人。
金執明吓了一大跳,往後退了退才看清蹲在他面前的人。
從地上坐起來的人揉着眼睛将懷裏的畫冊都放到一旁去,“哥哥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不叫我。”
“回來有一會了,看你抱着這些東西睡的很開心的樣子就沒叫你。”顧星站起身來,跨過那些滿地今天被人翻找出來的畫冊,離開了這間陌生的主卧。
金執明聽說對方回來半天了,他擡頭看向不遠處的窗戶果然看到外面院子裏的太陽燈都自動亮了起來。
自己這一睡,整整睡了一個下午,要不是他剛才看到,“周覓!”
地上的人一跳而起,出了主卧就往外走。
顧星坐在沙發上看着對方頂着那一頭亂發,急匆匆的出來換上外出的鞋子就要走人的架勢,叫住他,“你去哪?”
“我去找個人,一會就回來!”
說話的人已經穿上運動鞋,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金執明一直跑到那家孤兒院門口,敲響了院子外的門鈴等裏頭的義工為他開門後,他已經自發往內走去,“你們院長周覓呢?他不在孤兒院的話現在就打電話給他,就說金執明找他有事。”
義工一頭霧水的追了上來給他解釋,“周院長今天去接待一個慈善組織的成員,現在還沒回來呢?先生你有什麽事情就在這裏說,裏頭都是已經睡覺的孩子。”
已經走到一樓大堂的金執明望着裏頭排列整齊的座椅,深吸一口氣掏出自己的手機,“那把周覓的電話號碼現在就給我,我打給他。”
義工臉色為難,一張警官證出現在他面前,“警察,我現在有一個案子需要跟你們周覓院長核實信息,電話號碼。”
一看到證件,義工二話不說的掏出了手機,将周覓的電話報給他。
金執明就站在孤兒院內,給那個電話打了三遍都是顯示無人接#J時G 聽。
“可能還在吃飯,我們院長吃飯的時候不喜歡接電話。”義工看着金執明嚴肅的表情,小心翼翼提醒對方。
确定電話再三打不通之後,金執明只好提醒義工,“你将我的電話號碼記下來,他什麽時候回到孤兒院了就給我打電話,如果明天他還是沒回來的話,也要給我打電話。”
“好的好的,等他回來後我肯定給你打電話。”
義工連連點頭,記住了他的名字跟電話號碼。
決定今晚他就在門口守着,只要周覓回來絕對第一個告知對方。
金執明再三叮囑了對方後,這才從孤兒院內離開,重新回到金家的人推開家門,望着空無一人的客廳楞了一秒。
随後他換上家用拖鞋在家裏找了一圈,那道本來坐在沙發上的身影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這裏。
“我又忘記跟哥哥要聯系方式了。”站在空蕩蕩的客廳內,金執明怪自己剛忙着剛才周覓的事情,連跟哥哥說一句話的功夫都沒有。
也不知道哥哥會不會生氣自己不理他,更不知道對方今天去金家大宅的事情還順利嗎?
“下次吧,下次一定跟他要聯系方式!”實在不給的話,自己就假裝去他店內買畫,用客戶的方式跟他要聯系方式,或者以後他去畫室見對方也行。
第二天一早,準時出門上班的人開車路過孤兒院時,再次下車進了孤兒院內詢問義工,“周覓昨天晚上有回來嗎?”
早上才來上早班的義工搖搖頭,“周院長昨天去陪客戶吃飯了,估計在外面酒店喝多了沒回來吧。”
這種事情也不是一次倆次,孤兒院內的義工都很習慣這種事情。
“他回來後記得給我打一個電話。”金執明交代之後上了車。
路上他一直在想自己昨天晚上醒過來之前看到的那個畫面,到底是他左眼看到的還是他做夢夢到的內容。
那個時候他剛睜開眼睛就看到哥哥,一時間沒去細想當時到底是夢還是現實發生。
這個疑問一直等他開車到達派出所門口時,都沒有想起來。
“小金,早上好呀。”虞大明自從調取了金執明過來後,基本就是半退休的模樣。
“所長早上好。”
虞大明端着茶杯滿意的看着眼前的新人,上周那個搶劫金店逃亡三年的搶劫犯被抓住後,上面可是認真誇了一會他們派出所。
“公安支隊昨天打了電話過來,說讓你去一趟。不過你昨天沒上班所以他們讓你現在過去一趟,估計是獎勵你上周協助他們抓住那四名搶劫犯的事情。”虞大明将昨天的電話內容告知他,“正好早上讓刑天斌跟桑根出去巡邏,你呢就去那邊一趟把這個獎勵拿回來。”
金執明進屋換上了警服,這才開車去十公裏外的公安支隊。
葉城一瞧見他就招手,等他過來後不說話光圍着他轉上幾圈。
“看什麽?”金執明腦袋跟着對方一起移動,還低頭看了看#J時G 自己身上的警服,沒問題啊,他穿的很整齊。
“上次那個案子我們局裏決定獎勵你個人兩千塊獎金,你真的不打算來我們刑偵大隊工作?我們這裏那種這些年未破解的案件加起來有幾百件,你留在我們這裏才能夠發揮你的特長。”葉城到現在還想着挖人。
“不來,我喜歡在街道上巡邏。”某人将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不過——”他眼珠子轉了轉,盯着眼前的葉城忍不住說出自己的要求,“那倆千塊錢我可以不要,能讓我看一眼那些未破解的案件嗎?”
他的那些畫像雖然都畫出了兇手跟受害者的模樣,可他以前不是警察很多案件的詳情都接觸不到,也不知道那些案件具體都發生在什麽地方,如果讓他能夠看到那些卷宗也許他能夠更快抓住兇手。
“調來我們支隊,那些卷宗随便你看怎麽樣?”
金執明掏出手機直接給虞大明打電話,電話接通後他當着葉城的面一臉純良的詢問電話裏的人,“所長,咱們派出所有沒有什麽往年沒破解的案件卷宗啊?我可以申請翻看那些卷宗嗎?公安支隊這邊想要用他們的卷宗挖我跳槽。”
挖人沒挖的動,還當面被人當槍使的葉城:“…………”好家夥,這一波對方屬實在大氣層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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