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晉江文學城
烏梅租房時跟她簽約合同的房東, 就是那名裝修工假扮的房東,他們騙的烏梅住進來後第一個月一直沒對她下手。
想着等她戒心稍微放低一些後,才開始一點點的改變着房間內的一切。
烏梅在報警電話內懷疑自己遇到了髒東西, 就是因為她白天出門時,裝修工會從浴室那鏡子後面走出來給她茶杯裏添加安眠藥。
他們放的劑量很少, 也不想殺了烏梅哪一天背上了人命官司, 所以才會徐徐圖之的利用裝神弄鬼吓唬對方。
烏梅每天晚上回到家,喝的茶杯內都被人添加了少量的安眠藥,藥物的劑量很低因此她經常半夢半醒之間覺得家裏有人, 可是想要看清楚又什麽都沒看到。
早上起來再将家裏找了一圈, 也沒有任何人進出過的痕跡。
這種疑神疑鬼的次數越來越多,烏冬開始加大力度, 等烏梅半夜睡着後她鑽過鏡子打扮成長發女鬼的模樣, 蹲在床頭将烏梅弄醒。
烏梅都以為自己做了噩夢, 吓得被子蓋過頭頂一個勁的在被子下面念叨, “是夢, 肯定是夢。”
烏冬看這個辦法不管用, 這才有了今天的計劃。
她在晚上烏梅回家前, 先跟裝修工将整個無人的四樓所有門牌號碼全部往前挪動一位, 烏梅晚上到家用鑰匙開門時以為自己進的是413,實際上她是進了隔壁的414房間。
他們又是裝鬼又是撞門的, 倆個人合夥起吓唬躲在房間裏的烏梅。
沒想到烏梅第一時間就打了電話報警,快速躲到了衣櫃裏去跟警方解釋自己遇到了奇怪的事情。
還在裝修工去拉開衣櫃門時, 一把推開了腳下裝成女鬼模樣的烏冬, 反應迅速的鑽到了床底死活不肯出來。
金執明從一開始認真豎耳傾聽, 到漸漸的整張臉都皺成了苦瓜模樣, “如果我們今天沒發現他#J時G 們的計劃, 他們會怎麽對烏梅?”
“裝修工将烏梅打暈了過去後,打算就将人那樣放在床上,等第二天早上烏梅起床後會發現,卧室門是完好無損的,衣櫃裏的衣物也是整齊疊放的,整個房間都沒有任何的異常,她會再一次的懷疑自己的精神有問題。”桑根也被這一男一女搞出來的案件弄的很是無語。
“你說他們倆有這個聰明精,怎麽就不用在正事上呢?”真是想不通,而且倆人被抓了之後還說他們又沒有傷害烏梅的性命,也沒有對她做什麽,充其量只能算是惡作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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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幾歲的人了,法律意識薄弱的讓桑根都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那邊将人送進醫院的支隊也很快打來的電話,說報警人到了醫院後已經醒了過來,經過醫生檢查對方的身體完好并沒有受傷。
要是報警人受傷,關在他們拘留室的倆名嫌疑犯罪名又要往上翻一翻。
光是他們現在非法進入他人住宅,就足夠被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早上九點金執明将昨晚的案件寫成報告打印出來放在虞大明的辦公桌上,早上過來上班的衆人也聽說了昨天晚上那個跟鬧鬼似的錄音報警電話。
已經借着路過的名義,個個都從拘留室門口晃了幾眼,看清了裏頭的倆名犯罪嫌疑人模樣。
虞大明将整個報告都仔細認真看了一遍,确定沒有任何問題後簽上自己的名字,這個案件将正式轉成刑事案件調到公安支隊去進行後續處理,那邊的人二審三審後沒有問題就會将案件提交到檢察院。
在此之前,拘留室內的二人也會被正式移交到看守所去,在那裏他們将随時等待警方的傳召跟檢察院的判決。
熬了一天一夜沒睡覺的金執明下班後,拿上那份緝毒大隊送給他的獎金開車一個人去了市六醫院。
在病房內他看到了剛醒過來的張琛,對方穿着最小號的病服卻仍然顯得很寬松。
暴露身份後的這半年內,他一直被人關在那處用來制作毒品的地下暗室,每日靠那些用來僞裝的酸菜度日。
體重減少到整個人都不到六十斤。
床邊一名頭發都花白的老人用擠幹熱毛巾輕輕幫張琛擦拭身體。
金執明領着手中買的水果籃子跟幾箱牛奶核桃內的物品,敲門走了進來。
病床前的二人聽到敲門聲都看過來,張琛臉上戴着一個大大的墨鏡暫時遮擋住他那雙吓人的眼睛。
他母親也認不出金執明,可認識他身上的警服。
“阿琛,是你的同事來看望你了。”兒子去當卧底這件事情,當初沒有告訴過老人,她只知道自家兒子去執行一個很危險的任務。
半年前,她就隔三差五的看到兒子的這些同事來家裏看望她,一會幫她做農活,一會幫她收拾屋子,逢年過節的更是一個接着一個帶着禮物往她家跑。
那個時候她就在心底想,肯定是兒子出事,大夥#J時G 擔心她承認不住這個消息沒敢跟她說實話,只好用這種方式來幫助她老人家。
她一開始是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張琛還那麽年輕甚至還沒有對象,才當了幾年警察還是一個二十幾歲的人怎麽就好端端的沒了。
這半年來,她很多次想問問那些警察,人沒了屍體在哪呢?來的最勤快叫做小艾那女警察,被她偷偷拉住問了一次就哭了。
她當時也從那哭聲裏明白了點什麽,她孩子什麽都沒有留下,連個屍首也沒有。
她每天都去廟裏上香,聽到哪裏的寺廟上香靈驗就去哪個廟裏,給菩薩磕頭讓它保佑張琛走的輕松點,下輩子別再過這樣的日子了。
半年後接到警方電話,說張琛找到了,她第一個反應是詐騙電話她直接将電話挂掉,還打了110的電話将自己接到了詐騙電話的事情告訴了警察。
又過了幾天,以前老往她家裏來的石成磊隊長親自上門,跟她說張琛找到了。
“屍體放在什麽位置?我的東西都準備好了這就帶過去。”聽說張琛找到了,她立馬将櫃子裏這半年準備好的壽衣壽鞋拿出來。
這些東西本來是該燒掉的,可是那墓裏什麽都沒有,沒人穿這一套衣服她就一直放在衣櫃裏留着,如今聽說人找到了,第一時間就想着将壽衣壽鞋拿上,到了那裏給張琛換上讓他穿着新衣服上路。
石成磊攔住那抱着整齊疊放壽衣的人,告訴她,“張琛人還活着,只是他受了一點傷,傷勢有些嚴重。”
聽說兒子還活了,她直接将壽衣壽鞋全扔了,滿心激動的跟着石成磊來到醫院,看到兒子之前心底想着受傷沒事,只要人活着就好。
可是當她真實在病床上看到如今的兒子時,還是忍不住在夜裏一個人躲在洗手間裏哭了幾場。
哭完再擦幹眼淚出來照顧兒子,每天趁着醫生有空的時間她就去詢問怎麽幫助那些皮膚恢複,多久能吃東西,需不需要做複建之類的。
這幾天她每天都很忙,忙着學習怎麽照顧現在的兒子,忙着學習更多的醫學知識。
金執明來了後,她就端着水盆想要出去将房間讓給他們。
“阿姨我來吧。”金執明将手裏那些禮物放在一旁,以為對方是要去倒水連忙幫她将盤子接過來,麻利的走到不遠處單間獨立的洗手間,将水盆裏的髒水倒掉再将盤子清洗幹淨放在一旁的牆角上豎立着晾幹。
張琛看不到,光聽着聲音隐約有點耳熟,但是想不起來在哪聽見的。
等對方再出來,站在他床邊主動自我介紹時,張琛想起了這個聲音自己在什麽地方聽到過。
“我是金執明,避水派出所的民警上一次在車上我們見過一面。”金執明說完有些忐忑,他不知道對方是否還記得自己,也不知道那天晚上他被石成磊抱上車的時候,到底是清醒還是昏迷過去的。
只是人已經站在這裏了#J時G ,将提着的東西放下就走又顯得很奇怪別扭,金執明只好站在這裏努力憋幾個詞再跟人寒暄幾句,等着氣氛不尴尬時再提出離開。
沒想到他剛介紹完,張琛就想起來他是誰,摸索着伸出手去想知道他在什麽位置。
金執明想到對方現在無法再正常說話,連忙提醒對方,“我看的懂唇語,你願意的話可以說話給我聽。”
“那真的是太好了,沒想到你還會懂這個。”張琛剛才也想找一下紙筆來跟人交流,如今對方會說唇語,反而節省了這一部分。他張開沒了舌頭的嘴巴努力讓自己的口型清晰些:“你今天休假沒上班嗎?”
“我昨天值夜班剛下班。”金執明連忙将右手放在對方到處摸索的掌心裏,好讓他确定自己在什麽位置。
張琛握住了他的手,戴着墨鏡的眼睛看着他的方向笑了起來,“派出所要輪流值夜班,我以前也去過你們派出所兼職過幾天呢。”
“咦?”金執明下意識露出懷疑的神色。
派出所協助緝毒人員辦案的事情常有,但是緝毒人員下來協助他們派出所辦案卻非常稀少。
因此他下意識的就發出咦的一聲,聲音發出後才意識到自己的不禮貌,又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哈哈哈哈你不用道歉啦,我本來就是跟你開一個玩笑,不過你們派出所我真的去過,聽說是你找到了毒販隐藏的制毒點,謝謝你。”張琛只是想跟他開一個玩笑,卻沒想到對方的性格那麽天真,沒聽懂他話裏的玩笑。
“如果不是你一直在為警方提供線索,我也不可能根據那些你留下來的內容找到他們。”
金執明一本正經的将功勞推還給對方,他只是利用能力看到一些畫面而已,如果沒有張琛提供的那些犯罪團夥販毒的資料跟方向,他直到今日都不會知道那名制毒頭目叫做噬天虎,更不會知道在外表那樣一個平靜的村莊下,隐藏着一個禍害綠江甚至乃至全國的制毒團夥。
“那也要謝謝你,聽說你是剛畢業就劃分到了派出所,還會懂唇語,剛進去就破了好幾個案子,有沒有興趣來緝毒辦?”張琛從石成磊那邊聽說了這位協助調查的民警個人資料後,忍不住的開始為緝毒大隊開始挖派出所的牆角。
金執明看着握着自己的那一雙只剩下皮包骨的手掌,語氣堅定,“我喜歡基層派出所民警的工作,暫時沒有調職的打算,如果以後有想要去緝毒大隊的計劃我會來告訴你。”
對待張琛,他拿出最真誠的語氣回絕了對方的提議。
“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金執明在病房內坐了半個小時,醫護人員走進來要為張琛上藥,他從房間裏出來借着這個機會将對方的母親拉到一旁,掏出了口袋裏準備的紅包。
裏頭是緝毒大隊贈送給他的那一萬塊錢,還有他在半路上取的四萬塊#J時G 錢,都被他放在裏頭雙手捧着遞給張琛的母親,“這是我們所裏所有人的心意。”
“不不不不,我不能收下這個錢,要不是你将張琛找到我現在還看不到這個孩子。”
她站在門口早就聽到了裏頭的談話,這才得知這個看起來二十出頭年輕帥氣的小夥子,竟然是将張琛救出來的恩人。
這錢她肯定不能收下,能夠幫她将張琛找到她已經心滿意足,根本不再奢求其他。
金執明從來沒有跟人做過這種推拉的行為,那裝着五萬塊錢的紅包不管他動作多快的塞過去,對方都能夠用更快的手法将紅包重新塞進他口袋。
五分鐘後,推拉失敗的人眼睜睜看着那紅包再一次落入他口袋,對方已經拉開病房門走了進去。
醫護人員換藥結束了。
金執明站在門外隔着玻璃窗望着裏頭母子二人說話的模樣,悄悄蹲下身去将病房門打開一條細細的縫隙,然後把紅包塞了進去。
不遠處提着花籃的石成磊跟小艾站在幾米外,倆人望着金執明那塞紅包鬼鬼祟祟的動作都很無語。
“他就不怕那東西被其他人撿走嗎?”石成磊看了半天,認出了那紅包還是他當初親自選的那個,只不過本來微微鼓起的紅包現在裏頭也不知道是被人放了磚頭還是啥,厚的都能夠用來抵門了。
“噗…”小艾被他的話語逗笑,連忙捂住嘴掩飾般的暗咳一聲才正經回答,“這邊是特殊病房外人根本進不來,也許他是抱着這樣的想法呢?”
石成磊撇撇嘴沒說話,他們一直等金執明自認為放好了紅包拍了拍手掌站起身來,一身輕松的從另一處出口出去後,這才上前敲門。
。
周一,金執明經過了昨天的補交睡眠後,整個人精神抖擻的開着車去往派出所上班,車輛路過孤兒院門口時他突然想起上一次周覓的事情。
臨時将車輛停在孤兒院門口下車進了院子內,找到了上一次被他詢問的義工,“你們周院長回來了嗎?”
“院長已經一周都沒有出現過了,我們已經去了派出所報警,院長失蹤了。”
義工這段時間能打的電話全打了,可是沒有一個人知道周覓去了什麽地方。
“在哪個派出所報的警?警察跟你們怎麽說的?”
“就在前面樂園派出所報的警,他們說周院長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而且目前也沒有任何證據說周院長遭遇了危險,只是幫我們将周院長登記在警務平臺上,說到時候一有消息就會通知我們。”
義工眼眶通紅,忍不住哭泣,“我們周院長從來都不是那種出去後沒有任何交代的人,而且他還失蹤了這麽久連電話也打不通,他肯定是出事了。”
金執明沒想到周覓真的失蹤了,那天夜裏他看到的畫面恐怕不再是他做夢的內容,而是他左眼真實看到的畫面。
他安慰了幾句義工,轉頭上了車直接去了所裏,打開聯#J時G 網的警務平臺很快在上面找到了樂園派出所挂在上面的失蹤人口登記。
周覓的名字身高長相特征還有穿着,都被登記的一清二楚。
鄭源從旁邊路過時,餘光瞥見他電腦頁面上打開的內容,探頭看了一眼:“你認識?”
“嗯。”金執明點頭,“他是我家附近孤兒院的院長,上周突然失蹤了至今下落不明。”
“他身邊的人都調查過嗎?有沒有在最近惹了什麽人?或者查查他的銀行卡賬戶最近的交易記錄,說不定是貪污人跑了,現在不是有很多那種孤兒院表面上接受各種慈善捐助,實際錢都沒有用到孤兒身上,而是被一些管理人員中飽私囊嘛。”鄭源說的理直氣壯,這年頭成年人失蹤的原因很簡單。
不是謀財就是害命。
金執明搖搖頭,“周覓不是這樣的人。”
那個人雖然小時候跟他鬧過不和,後面在學校裏他們也見過幾次面,只不過他那會子假裝成金執明沒有去跟對方說過一句話,他擔心自己一開口假冒哥哥的事情就會被人發現。
倒是周覓曾經有一次出動站在他面前,表示以後他會接手那家孤兒院,他不需要像阿星那樣一次又一次的等着被人領養,而是要靠自己努力長大,以後他要當孤兒院的院長不會再讓任何小朋友渴望被人領養。
他相信在他的帶領下,那些孤兒以後都能夠跟他一樣獨當一面,不需要虛假的父母來幫助。
說這話的人,多年後果然沒有辜負他自己說過的人,真的回到了孤兒院接手了院長的位置。
當天下午,避水派出所接到一個環衛工人報警電話,對方在垃圾焚燒廠內撿到了一袋子人體殘肢。
接到報警電話趕到現場的金執明,戴着口罩手套小心翼翼打開那黑色的塑料袋,從那跺碎的手臂組織中找出了一張折成三半的身份證,身份證姓名一欄裏寫着倆個字。
“周覓。”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啊啊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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