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晉江文學城

“去查這個拍攝的地址在什麽地方, 将附近所有的監控都拿#J時G  回來。”葉城看着那三張照片上的人物,沉思片刻後讓小六去辦,“暫時不要将這件事情告訴別人。”

“好咧, 我這就去。”小六将三張照片接過去,按照鏡頭當中提供的其他建築物線索, 去查當時拍攝的場景。

葉城一個人坐在辦公室內, 托着下巴想了想還是決定給金執明打一個電話。

在看到顧星那張臉之後,比起小六的驚訝葉城反而很鎮定,他剛才仔細觀察過那張照片上的人。

對方坐在長椅上的時候手指上一直夾着香煙, 上一次在金家他在客廳的煙灰缸內也看到了有人留下來的半截煙頭。

金執明本人身上從來沒有煙味, 而跟他有着同樣一張臉龐的顧星卻會抽煙。

周覓失蹤前看到的人,應該是顧星不是金執明。

不過這到底只是葉城的猜測, 有些事情他還需要打電話跟金執明确定一番。

“葉隊, 派出所那邊送來一個現行犯, 在殺人現場逃跑被金執明抓住了, 人正在往我們支隊送過來。”崇明拿着手裏剛挂斷的電話, 從辦公桌子上探頭看向葉城的方向提醒對方。

這個提醒也打算了葉城接下來的動作, 他從椅子上再次站了起來看向崇明方向, “金執明抓的?殺人案件嗎?”

“受害者現在正在醫院搶救中, 電話裏說有個未成年的男學生為了報複一個男老師,就抓了他還在上學的同樣未成年表妹, 将人拖到樹林內實施謀殺,具體詳情還要等金執明過來才知道。”電話裏頭說的不多, 這種涉及刑事案件的類型, 派出所是直接轉移提交給他們公安支隊來處理。

葉城聽完直接離開辦公區域, 在院子門口等了五分鐘左右等來了一輛警車。

桑根跟刑天斌将後車上戴着手铐的小青年拽了下來, 轉交給葉城, “就是他,要不是小金他們跑的快那孩子當場就沒氣了。”

“金執明呢?”葉城看向那輛警車,企圖看到金執明的身影。

桑根擺擺手,“小金去市六中學了解具體情況了,人還沒回來,你找他有事?”

“嗯,讓他過來協助一個案子。”葉城打着馬虎眼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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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根倒是沒懷疑他,自從小金來了後三天倆頭都被公安支隊叫過去協助案件,他們早就習慣了這件事情。

“那我一會打個電話讓他過來找你,等他忙完估計就有空了。”大不了他去替班接着巡邏。

“謝謝,這個人我先帶進去審訊,單子給我我簽名。”葉城在桑根遞過來的轉移單上簽了名。

等人走後他看着手裏只有十六七歲的少年,直接将人提到二號審訊室內,叫上筆錄人員當場就審訊起來。

“叫什麽名字。”

“孫紹濤。”

“身份證號碼家庭地址年齡都報一下。”葉城說話時,打量着對面椅子上坐着的少年,瞧見他上身的衣服看着有點寬松不太合身,“這衣服從哪來的?”

孫紹濤低頭看着自己的連帽衫,#J時G  一臉無畏,“從工業學院順手拿的,要不是你們警察追的太緊我早跑了。”

他根本不怕自己被抓起來,因為他看過網上的各式新聞,未成年是不犯法的。

而且他也聽到了交接的警察說的話,那個女人被送到醫院搶救去了,人都沒死。

“嫌警察追的你太緊,你怎麽不說要不是你殺人就不會有警察追你呢。”

葉城白了他一眼,在電腦上調出有關他的個人資料。

“孫紹濤,年齡十六歲零7天。”

這個資料讓葉城擡眼又看了一眼坐在那裏的,一無所知的少年,“說說吧,你為什麽要傷害對方。”

“我是替民除害。”孫紹濤揚起下巴滿臉不屑跟得意。

“這女人的表哥在我們學校內當老師,竟然是一個變态同性戀而且還對學生下手,她表哥已經被開除了,這女人平日在班級裏經常仗着她表哥是個老師不給我好臉色,所以我替大夥教訓教訓她。”

“替大夥教訓她?這麽說還有其他人跟你一起商量這件事情了?”葉城直奔他話語中透露出來的信息。

“想教訓她的人多了。”十六歲的少年自以為英勇,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一腳踏入了新的世界。

他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沖動型罪犯,葉城從當上刑警那一天起,至今十幾年下來見過的多了。

不到半個小時就将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就問的一清二楚。

一旁的筆錄員看着那厚厚一沓的筆錄,視線落在孫紹濤那張無知的嘴臉上,默默嘆氣。

葉城收集好自己要的證據後,起身從審訊室裏走人,離開前他仿佛才想到一樣看向還坐着的孫紹濤,“你是聽到了警笛聲後,擔心被人看到才逃跑的?”

“要不是你們那個警笛聲,我早就殺死她了!”孫紹濤咬牙切齒的道。

“所以你不知道警方是直接去抓你的?”

“警方又不會讀心術,怎麽會知道我會在那個時候殺人?”孫紹濤反問。

葉城皺了皺眉,“你要在今天動手這件事情,你的那些小夥伴們都知道嗎?”

這個問題讓孫紹濤難得思考幾秒,随即肯定搖頭,“我沒說,只是昨天告訴他們會選好時機就下手。”

今天他去學校的路上,是臨時看到那女人在校門口遲到了。

所以他将人叫到一旁的巷子裏頭,說有關她表哥的事情想要跟她說,将人騙到無人的角落他就想一把将人擊倒。

沒想到那女人看着瘦弱,打起架來卻一點都不含糊。

累的他滿頭大汗才将人給控制住。

葉城聽完他的回答,若有所思的離開了二號審訊室。

等那邊金執明從市六中學出來,拿着倆名學生的個人資料回到派出所時,就接到了桑根的通知。

說公安支隊那邊讓他現在過去一趟,有一個案件需要他去協助調查。

只來得及喝一口水的人,扭頭就拿着車鑰匙走了。

金執明到公安支隊的時候正好看到孫紹濤雙手戴着手铐,正#J時G  扒拉着二號審訊室的房門哭天喊地的不肯走。

嘴裏喊着,“我不去看守所!我還沒成年我才十六歲!那個人沒死為什麽要抓我!我道歉我說對不起還不行嗎?”

葉城端着茶杯悄無聲息出現在金執明身後,倆人一同看着掙紮中的孫紹濤。

“這小子一天天在晚上亂看那些沒用的知識,以為自己只要不到十八歲殺人就不犯法,我剛才查了他的個人身份信息,已經年滿十六歲了。”

“十六歲,犯故意殺人,或者故事傷害致人重傷,搶劫,投毒,放火都應當負刑事責任。”金執明将自己所知道的條例說出口。

葉城點頭同意他的說法,“現在的小孩子在網上偶爾看到一個小孩子犯罪沒被抓,就以為天下的未成年犯法都不算事,簡直愚蠢。”

孫紹濤在審訊室內,仗着自己還沒滿十八歲所以他口無遮攔的将自己的犯罪經過跟準備都說的一清二楚。

以為自己最多就是被人教育批評一下就會放走他,到時候他回到市六中學後就還是那個大家心目中為民除害的英雄。

如今這位英雄得知自己要被關進看守所內,事後還要接受法律的審判,坐牢是百分百的事情後當場懵了。

抓着二號審訊室的門,整個人再無剛進來時那樣嚣張跋扈,死也不想放手離開這裏。

葉城示意再去一個人趕緊将孫紹濤拉走,自己則是拍了拍金執明的肩膀,“小金跟我去一趟會議室吧,我有點事情想單獨跟你談談。”

“好。”金執明不再看向那邊哭嚎的孫紹濤,跟在葉城身後走向不遠處的會議室。

葉城走在前頭,路過自己辦公桌時他将上面有關孫紹濤的筆供記錄一起拿上,帶着人推開會議室大門,“先坐吧。”

等金執明坐下後,葉城将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走到角落那臺監控攝像頭跟前,用外套将鏡頭遮蓋住。

“我找你來讨論的這件事情,目前只有我們倆個人知道。小金我需要你如實回答我。”葉城将監控遮擋住後,拉開椅子坐在金執明正對面。

金執明面色不變的望着對方,語氣平靜,“你說。”

“今天為什麽要去抓捕孫紹濤,我跟你們派出所打過電話,根據你同班巡邏的鄭源解釋他在你在半路上突然就要求去市六中學的方向,然後打電話給了市六中學的學生讓他去案發現場,這個順序我有說錯嗎?”

坐在黑色塑料椅子上的青年搖頭,“沒說錯。”

“那你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麽孫紹濤本人會說他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這件事情,他今天的計劃從頭到尾都是意外跟臨時決定,可是在十五公裏外的你卻彷如在那一刻跟他心有靈犀,直奔案發現場将他的犯罪行動制止住。”

葉城不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懷疑,只不過金執明讀唇語的能力的确幫助他們破了好幾個案件。

可是這一次的案件,用唇語完全解釋不#J時G  通。

他再厲害有本事,又怎麽能夠遠距離看到犯罪現場的畫面?知道孫紹濤那一刻正在跟受害者說什麽?甚至還明确提供自己所在的位置。

這個問題說出口,葉城将手中另外一份早就準備好的資料也拿出來,遞到金執明面前,“還有周覓的案件,我們去查了孤兒院內所有的員工跟孩童,這是所有人員的口供。在周覓失蹤那一日所有人都以為他外出是去見慈善機構的人員,可義工卻說你當時沖到孤兒院的時候整個人非常焦急跟緊張。就好像那一刻你就知道了周覓已經出事了。”

其實不止這些,葉城還去查了金執明曾經就讀過學校,去跟他當初的一部分同學聯系過。

在他的小學高中大學時期的同學,對金執明的評價大多都是差不多的詞彙。

說他在學校裏時,從來不跟外人來往,每天除了上課之外人就消失的幹幹淨淨,也不跟同學有任何的私下來往。

甚至他問了很多人,詢問金執明在校期間有沒有非常好的朋友時,他們都搖頭說沒印象。

金執明從來不在學校內跟任何人走的近,從小學起就獨來獨往。

大家對他都是認為家裏有錢而且人很禮貌,見到誰都是先揚起笑臉的看着非常好接近,實際大家對他的印象除了成績好,家世好之外,甚至沒有一個人知道他住在哪裏。

葉城看着自己查出來的資料,只覺得這名下屬單位的新人整個人都像是一個謎團一樣。

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團迷霧當中,他學校畢業考上基層派出所民警後,入職倆個月的時間內一直盡心盡力的在抓犯罪份子,還協助他們抓住過金店搶劫案跟緝毒大隊的搗毀毒販集團案件。

工作上任何人看到他的檔案都要舉起大拇指說一聲好。

可就是這樣處處都優秀好的人,讓葉城心底的疑問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大到想忽視都難。

金執明垂眸看着桌子上擺放的那倆份資料,裏頭寫的就跟葉城說的那樣,将義工還有孫紹濤的口供都記錄的一清二楚。

他觀看這些資料時,葉城就在看着他,看着他那張精致的不輸給偶像的臉在想,對方不管是身價還有能力,都可以讓他去做更多有意義的事情。

從城西樂園街到避水派出所的距離,光是每一個月的來回油費跟吃飯支出,就比他一個月工資還高。

前幾天葉城去緝毒大隊時,還從那邊聽說金執明上次去醫院看望卧底警察張琛時,給對方留下了五萬塊錢。

當初緝毒大隊衆人一起給他送了一萬塊錢獎金,沒想到他轉頭在裏頭又添加了四萬塊錢給張琛送過去。

這個工作每天上班時間長,還每周都有熬夜上大夜班的時候,工資又趕不上他的日常支出,葉城不懂他為什麽要來當這個警察。

“葉隊長,你知道周覓為什麽會出現在孤兒院嗎?”金執明放下那些資料,在這短短#J時G  一分鐘的時間內,他已經想好了全部說辭。

葉城回神,這才發現自己剛才心底想的話已經被他不小心說出口。

金執明将手裏的資料合上,還給對方。

“當年周覓是在有記憶的情況下,被送進孤兒院的。”

“他父母雙全,但是因為在出生後被查出來心髒病,他進孤兒院的時候會說話會認字,甚至他記得自己的父母長相,所以每一次有人來領養他都躲着不出去,因為他不想再要第二對父母。”

“這跟今天的案子有什麽關系?”葉城打斷他的話語。

“我從小跟阿星認識,從他的口中見過很多孤兒生來沒有任何錯卻被父母丢棄,那個時候我就想以後我要當一個警察,去找到那些孩子的父母當面質問他們,為什麽要将辛苦懷胎十個月的孩子丢棄。所以我一心想要當上警察,我父母還有金家留給我的錢,就算我在這裏上班一百年都花不完。”

說道這裏,葉城從眼前說話的人眼底好像看到了一閃而過的嘲諷。

當初段佳美那麽拼命的想要抓住富家太太這個身份,沒想到她自身沒享受到幾年的好日子,死後夫妻倆留給金執明的錢卻可以讓他随意揮霍一輩子都用不完。

“這就是我要當警察的目的,至于孫紹濤的案子跟周覓,周覓出事那天我沒有見過他。只是做夢夢到他之後正好孤兒院距離我家很近,我就去想着去看他一眼。孫紹濤這件事情是我今天在街上巡邏的時候看到有人在聊天,那人說不會真的去教訓季然的表妹吧?”

金執明面色鎮定的編織着謊言,“季然的案件是我處理的,而且就是這倆天的事情所以我記得這個名字,季然是市六中學的班主任。我看到這句話後就擔心學校內是不是有人再次受傷,因此才會提醒林可為帶着老師去巷子裏找人。”

“電話裏頭你明确告訴林可為,去有紫藤花的巷子,這也是你聽來的嗎?”

“是。”

“那倆個人長什麽樣子你還記得嗎?別否認你不記得了,金家那個畫室內的作品你說都是你自己學着畫畫,一個畫畫的人應該記憶力非常好,将你在路上看到的那個人畫出來。”

葉城從一旁的打印機上抽出來一張白紙,又遞過去一支筆讓他現在就畫。

金執明坐在椅子上乖乖拿起那支筆,低頭在紙上一筆一筆畫着他在街上應該看到的人物。

會議室內的氣氛一直有些凝重,葉城不懂畫畫偶爾探頭看向那張白紙,瞧見對方拿着筆有模有樣的在打草稿先畫出人體面部的大概形狀。

他想到在金家看到的那個畫室,去派人調查金執明時他也問過學校的學生跟老師。

最後是從一個小學同學那裏得到的資料,金執明的确會畫畫,他小學時家裏給他拜師了一名早就退休的抽象派畫家。

那名畫家一直到去世之前,都只有金執明這唯一一個徒弟,師#J時G  徒倆在多年前曾經一起出席過畫展。

圈內人人都知道金執明是對方的弟子。

葉城也去搜過那位抽象派大師的作品,他完全看不懂但是其中有一些畫作,葉城多少看得出來金執明的确是繼承了對方的傳承。

他坐在這裏無所事事,又想到小六找到的那三張照片,葉城看了一眼還在畫畫的人,随口一問,“你弟阿星這些年,除了這一次回來見過你之外,還在其他時間回來過嗎?”

“沒有。”低頭畫畫的人,想也不想的回答他。

“那你覺得他現在出現在這裏的話,還認識周覓嗎?”葉城再問。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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