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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半夏小說

他看到陳潔坐在後座位上, 忽然低頭雙手抱住臉龐哭出聲來。

哭聲在警車內部回蕩着,虞大明看着前方的車況餘光通過後視鏡看着身後報警的人。

陳浩具體殺人行為還需要警方的偵查,目前身後這位報警人的反應看起來挺真實的。

只是虞大明不懂她現在的眼淚, 是為自己逃出生天在哭泣,還是在哭自己的哥哥要殺死她這件事情。

金執明也不懂陳潔在哭什麽, 他甚至有點擔心剛才一直都知道自己被人附身這件事情。

那樣設身處地的想一下, 是還挺恐懼的一件事情。

他從床上翻身坐起來時,重點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四肢,還對着鏡子前後左右都查看了一遍。

想找出自己這種異常行為的原因, 看來他也要去醫院挂一個號, 去做一個全身檢查才行。

當初他上學後跟着段佳美去醫院做全身體檢時,沒有一個醫生跟儀器檢查的出來他左眼裏的特殊情況。

甚至在他檢查那一天, 金執明還在左眼內看到一起盜竊器官案件。

坐在儀器前的醫生面色如常的為他做着各項檢查, 金執明背着段佳美小聲詢問過醫生, 有一只眼睛偶爾會看到其他的畫面是生病了嗎?

醫生的診斷結果上是沒有, 他除了有點營養不良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疾病, 眼睛裏看到的東西也被醫生當成小孩子的幻想。

事後還是告訴了段佳美。

金執明回到家就被段佳美教訓了一頓, 再後來他就沒再跟任何醫生說過自己左眼的情況。

從床上翻身下地的拉#J時G??開衣櫃門, 換上外出的衣服去宵夜店買了倆份宵夜, 然後一個人開着車去了避水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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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值班室內虞大明剛将陳潔先關在臨時拘留室內,準備等白班戶籍女警過來的時候再調查對方。

沒想到他剛坐好就看到一輛熟悉的車子開進大院內。

金執明提着手中的宵夜從車上走下來, 一直走到值班室跟前推開窗戶将宵夜放在虞大明面前,“我早上起來跑步在街口看到的宵夜, 就順便買了倆份送過來。”

虞大明看着桌子上的電子鐘顯示着早上五點零一分。

第一次他對自己的年齡還有金執明的精神産生了鴻溝。

這就是五十歲跟二十一歲的區別嗎?

二十一歲的下屬早上五點已經跑步結束并且送過來宵夜, 五十歲的他這一個晚上已經喝了八杯濃茶才止住困意。

“昨天晚上忙嗎?”金執明借機進了值班室, 一副他提前過來上班的表情。

“就剛才接到一個報警電話說要殺人了, 人現在關在臨時拘留室內呢, 等白天戶籍小劉過來再審訊她。”虞大明打着哈欠揭開桌子上的宵夜。

不得不說他們家的新人真的很有錢,虞大明看着快餐盒子裏頭裝着的螃蟹青蝦海鮮粥楞了楞,就習以為常的吃了起來。

就這一碗粥比他一天工資都高。

他家下屬是真的有錢。

“我去吧,我提前上班現在最精神。”

得知陳潔就被關在裏頭,金執明跟虞大明商量好了之後就去換上警服,一身正氣的進了臨時拘留室。

進去前他給陳潔倒了一杯溫開水。

拘留室內什麽都沒有,連一張凳子為了嫌疑犯的安全他們都沒有放置。

陳潔正整個人都靠在牆角雙手抱着自己,眼神空空蕩蕩的看着遠處。

金執明敲門示意對方回神後,他拿着虞大明剛才才寫的出警記錄走了進去。

“出來吧。”

陳潔從地上站了起來,手腕上還铐着玫瑰金色的手铐。

她從房間裏走出來,被金執明叫到了明亮的審訊室內。

“坐那張椅子上。”金執明指着不遠處那張椅子,示意她坐下後才将手中的水杯遞給她。

自己拿着筆錄本坐在她對面,跟她隔着一米的距離打開筆。

“叫什麽名字。”

“陳潔。”

“身份證號碼報一下。”金執明登陸警務通,輸入陳潔報出來的身份證號碼。

做好個人身份登記後,他看向眼前燈光下面,雙眼都哭紅腫的人,“你是什麽時候發現你哥哥要殺你的?”

他沒拐彎,直接問出自己最想知道的話題。

他需要在其他人沒來之前确定陳潔在被他附身後,知道多少當時的情況。

是一半還是全部,或者她對自己被外人附身這件事情,一無所知。

陳潔看着桌子上的那杯水,想到不到一個小時前她在桌子上看到的另外一杯水。

今天她整個人的狀态都很奇怪,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事情也看得到眼前的每一個人。

可是心底卻好#J時G??像一直都有一個非常冷靜的聲音在告訴她,讓她再看看,再看看眼前這個世界真實的模樣。

她跟着那道聲音一起清洗小龍蝦,一起在店內忙碌到半夜三點鐘。

也看着自己哄騙着陳浩,然後在對方扭頭看向門外的時候将桌子上那倆杯水做了一個調換。

接下來發生的每一件事情陳潔都異常清楚,她甚至還記得自己的手指在借來的電話上是怎麽打出哥哥要殺她時的觸感。

“咚咚咚!陳潔?”金執明手指在桌面上敲擊着,讓走神的人清醒過來。

陳潔看向面前年輕嚴肅的警察,垂眸回答對方,“今天。”

在今天之前,她從來不知道陳浩想殺了自己。

“具體是陳浩的哪些行為讓你開始懷疑他的?”

具體什麽行為?

陳潔聽到這個問題想到兄妹二人這五年的時間內,所發生的點點滴滴。

她從來都沒有發現過陳浩想要殺她,甚至在父母跟大哥去世後,二哥就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陳家什麽都沒了,店鋪被燒成了黑炭連裝修工人,聽說店鋪內燒死過人都不敢來。

是他們兄妹二人互相扶持着彼此,去自學去找散工,自己當小工一點點的将飯館恢複成原狀。

陳潔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他們兄妹二人竟然會被卷入殺人案件當中。

還是陳浩想要殺她。

她的成績的确不如陳浩好,小時候爸媽也說她一個女孩子不用讀書特別好,以後總會嫁人的。

所以對她的學業從來沒放在心上,她在班級內一直都是中等水平爸媽覺得這樣就很不錯了。

可是對倆個哥哥卻非常嚴厲,常年要求他們必須将成績保持在前十,一旦下滑就要面臨父母在家額外布置的作業。

每一次看到陳潔都慶幸自己是個女孩子,不用那樣的辛苦。

當飯館重新裝修好,她看到陳浩在私下偷偷看書時,就主動提出來讓哥哥去學校重新上學。

他是爸媽的驕傲成績又比自己好那麽多,荒廢學習的話多可惜啊。

至于她,無所謂反正她成績普通,對那些也沒有興趣。

每天坐在教室內聽着那些不太懂的內容,還不如站在廚房內自由的研究菜品。

事情就這樣說定下來,兄妹倆人一個開店一個上學,分工明确。

等陳浩考上大學去了外地後,陳潔偶爾除了覺得孤獨之外倒是也沒有其他的想法。

哥哥寒假暑假都會回來幫忙飯館的生意,兄妹相互扶持着好像日子也越來越好了。

“警察同志,你說我哥哥為什麽要殺我呢?”陳潔一臉的迷茫,今天發生的每一件事情她都在看在眼底。

可是她還是不懂陳浩為什麽非要殺了她。

自己從一個初中生就開始每天努力拼命的賺錢養活他,扪心自問她從來沒有對不起陳浩的時候。

為什麽對方卻想要殺了她。

“具體情況我們要等陳浩醒過來才知道,先說說你自己的情況吧,陳浩殺害你父母的#J時G??事情你是怎麽知道的?”

這個問題陳潔想着當時心底的另外一道聲音,她擡手擦了一把眼角的透明淚水,仰着下巴看着金執明,“是我自己看到他夢游說胡話!”

她将今天這一切都當成是爸媽不忍心她死在哥哥的手裏,所以借着這種無法解釋清楚的情況,讓她知道陳浩的真面目。

這個回答讓金執明目光死死落在陳潔那張臉上,再三打量之後他才問下一個問題,“你交給警方的杯子有确鑿的證據,證明你的哥哥在裏頭下過藥嗎?”

陳潔搖頭,“我只是猜測。”

她沒有證據,甚至将杯子調換的那一刻整個人都沒反應過來,等陳浩腦袋轉過來看向她的時候,陳潔自己也吓了一大跳,可她的身體很平穩的坐在那裏,手都沒抖一下的給杯子裏添加紅糖。

“還有什麽其它線索可以提供嗎?”金執明接着問她。

陳潔已經沒有其他的線索了,她所知道的一切就只有這些,金執明将她重新送回拘留室後,一個人坐在辦公室內整理着剛才審訊記錄的內容。

他晚上附身陳潔這件事情,陳潔本人目測是沒有任何印象的。

但是自己利用陳潔的身體避開死亡,甚至指責陳浩的行為對方卻全部都記得,并且認為那是她本人的反應跟想法。

就連陳浩夢游這件事情,也是金執明胡說的事情,可是陳潔卻好像真的看到了陳浩夢游一樣,堅持認為就是陳浩夢游說出了殺害父母這件事情。

他将這些資料收集整理好了之後拿上車鑰匙出門,路過值班室時金執明敲了敲值班室的窗戶。

等虞大明看過來後,他晃着手中鑰匙,“所長,我去醫院看望一下陳浩的身體情況,可能要晚點才能回來。”

“去吧去吧,路上小心。”虞大明擺擺手,一頓宵夜吃下去他現在人也精神了不少。

目送金執明開車走後他重新拿起一旁的報紙,一邊看一邊等着早班的人過來上班。

金執明到了醫院後問清楚燒傷的人被放在哪個病房內,過去的時候在門口看到過來協助的輔警正站在病房外。

夜班本來今天倆個人值班,另外一名輔警請假後虞大明直接打電話給其他的輔警來守着陳浩。

“陳浩醒了嗎?”金執明站在病房門外,隔着門上的玻璃看向那張病床上的人。

“還沒醒。”

陳浩傷的不重,他身上多處輕微擦傷肋骨被飯館的牌匾砸斷了四根,小腿上有軟組織受傷,那些鐵釘生鏽後很容易感染破傷風,所以醫生跟護士好好幫他将傷口清理幹淨。

“這麽久還沒醒?”金執明沒想到對方到現在還沒醒過來。

“具體情況要去問醫生。”

守門的輔警對嫌疑犯的情況了解并不多,他不能離開崗位所以一直站在這裏。

“醫生辦公室在哪邊?”

金執明問清楚方向後,順着對方手指的位置指了過去,穿過急診室時金執明看到一名腦#J時G??門發亮穿着白大褂的醫生,一臉嚴肅的從側面一間辦公室內走了出來。

倆個人各自穿着制服,一個警服一個醫生白大褂在走廊裏頭相遇。

錢樂飛雙手放在白大褂的口袋內,觸不及防看到警服出現在自己面前,心髒猛地跳動了一下。

他故作鎮定的看着對方一步一步的走向他,然後目不斜視的從他身邊經過,去往他身後未知的地方。

金執明望着前方淺白色的走廊,面色平靜的想着剛才那顆腦門發亮的腦袋到底在什麽地方看到過。

等下班回家後要去翻看一下隔壁的畫室才行。

對方以前肯定出現在他的左眼過。

暫時先将這名可疑的醫生放在一旁,金執明找到負責陳浩的醫生,了解了對方的全部身體情況還有檢查報告。

“你是說他的體內有大量的巴比妥類?可以查出來他大概是什麽時候吃下去的嗎?”

“根據他現在的血液內的溶度抽檢,應該是在倆個小時內食用,我們已經幫他清理過腸胃不過他肋骨斷裂剛做完手術,最遲也要三個小時才能醒過來。”

得知陳浩會在三個小時後醒過來,金執明謝過醫生後就從辦公室內出來,重新回到了病房內。

他坐在病房內原地運動了一會,又在早上八點左右去醫院門口買了一份早飯吃完,提着剛到手的咖啡回到病房時,陳浩剛好睜開眼睛。

然後一枚冰冷的手铐就将他沒有挂點滴的那只手,挂在了床頭鐵架子上。

一無所知睜開眼睛的陳浩懵圈了三秒,睜着眼睛看着眼前穿着制服的警察,下一秒就哭出聲,“是不是小潔出事了?”

“你為什麽會認為小潔出事了呢?救護車是在一家着火的飯館門口救了你。”

金執明拉開椅子坐下來正色道,“陳浩,我們警方接到報警電話,說你涉嫌殺害自己的父母跟妹妹,我出現在這裏就是調查這件事情的。”

陳浩一聽到這話想也不想的反駁,“不可能!胡說八道肯定是有人看到我家裏出了事情才這樣故意八卦,小潔她……小潔她是我最愛的妹妹!我怎麽舍得傷害她!”

他說着突然悲從心來,在病房內直接嚎啕大哭起來,“小潔啊,我的妹妹啊,你怎麽就這樣走了啊,你讓哥哥一個人要怎麽活啊,我的妹妹她還一天好日子都沒有度過,我還想着給她買一套房子讓她再也不用在廚房裏圍着竈臺了,她怎麽就死了啊。”

門外早上過來上班的鄭源,剛把病房門推開一條細縫就聽到裏頭的哭聲,他又将病房門重新關上,示意夜班的輔警下班走人,房間內就讓徒弟一個人接受嫌疑犯的哭聲轟炸吧。

金執明面無表情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陳浩幹嚎了半天才勉強掉下來的眼淚,抽了一張紙巾遞過去,語氣帶着一絲惡劣,“擦擦眼淚別哭了,你妹妹小潔她并沒有死。”

接住紙巾擦眼角的陳浩當場愣住#J時G??,然後他作勢揭開被子要下地,“小潔在哪個病房我要去看看她,她是不是傷的很重。”意外保險單上,如果只是受傷而不是死亡的話,賠償金整整會少掉三分之二那麽多!

坐在椅子上看他表演的金警官微微一笑,“這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妹妹小潔沒有任何受傷跡象,目前正完好無損的在我們派出所做客,也是她本人報警說你殺害了她的父母,并且還打算殺死她。”

“不可能!你們在騙我!小潔怎麽會沒受傷!”他親眼看着對方喝下那杯紅糖水,廚房的煤氣爆炸現場也是他親自布置的。

一直到昏迷過去之前陳浩都确定,小潔根本沒有從店鋪內出來過,煤氣爆炸那麽大的火焰她怎麽可能活下來還一點傷都沒有受到。

“警方沒有必騙你的必要,我勸你還是坐回去比較合适。”

陳浩在他的注視下,又慌又慫的坐了下去,滿腦子都在想為什麽陳潔會沒死。

審訊進行了十分鐘就結束了,因為不管金執明問什麽他都搖頭不承認,認為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或者說他想要跟陳潔親自談談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

金執明合上筆記本從病房內出來時,在門口看到了正在剝橘子吃的鄭源。

“師父你怎麽來了。”

“來了有一會了,這小子心思夠滑的,沒有确鑿的證據之前他是不會開口說真話的。”鄭源将手裏剝出來的橘子打開一半遞給徒弟,剛才房間內的對話他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殺人未遂是事實,而且陳潔那裏說不定也有其他線索。”就算沒有,他也會想辦法找出來。

鄭源笑了笑,他早上到了派出所後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案件筆錄,水杯都沒放下就來了醫院,“徒弟啊,你知道潔字跟浩字的區別是什麽嗎?”

“不就是一個名字嗎?有什麽區別。”金執明聽到這個問題,仔細想了一下這倆個字的不同,沒懂這個有什麽好特別區別的。

含義都是完全不一樣的,難道還隐藏着什麽他不知道的意義?

作者有話說:

有人知道這名字的區別是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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