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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半夏小說

顧星坐在沙發的邊緣, 聽着電話那頭的人急急忙忙的态度，“是啊，我殺了人。”

段佳玉沒想到他會這麽爽快的承認, 一時間都忘記了自己想要說什麽，半響才回過神來, “咱們別管綠江市的事情好不好？你回來好不好？我們以後都別再理會那個城市了, 那個孩子你已經看了那麽多次應該看夠了吧，咱們放下這一切好不好？”

坐在沙發上的人，低頭看着自己指縫裏的血跡, 遠處開着門的浴室地板上, 放着十幾分黑色垃圾袋。

嚴峻的屍體被他完整的切割成十一份，如今對方的血跡還殘留在他雨衣跟手指上。

帶血的手掌握着那電話, 語氣輕輕, “殺了人也可以當做沒事發生嗎？你現在的母愛泛濫的有點出乎我的意料。”

“顧星！”段佳玉氣的整個人都在#J時G??發抖, 她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好聲勸着對方, “你不要想不開, 你學歷成績都那麽好, 回來後我幫你介紹一份工作, 你要是覺得孤單我可以給你介紹女朋友, 你不要再幹傻事了好不好，難道你真的想被金執明抓住嗎？他會殺了你的！！！”

“那就讓他來殺我。”

段佳玉看着手中已經被人挂斷的電話。

一天之內, 她倆次被人挂斷了電話。

挂斷電話的人，直接将電話線拔了。

晚上學生放學的時間, 老嚴跟嚴母都站在校門口眼巴巴的望着。

學生一個接着一個走出來, 一直到最後一個學生也離開了, 老嚴望着空蕩蕩的校園茫然的走向保安亭, “師傅, 高二的班級全放學了嗎？”

“放了啊，是不是剛才沒看清楚跟孩子錯過了？”保安還記得這對昨天才打人的夫妻，也記得他們的小孩長什麽樣子。

“不可能啊，我剛才一直盯着每一張過去的臉。”

老嚴把每一張臉都看的很仔細，絕對不會看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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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放學了，人肯定是出去了，說不定就是你們沒看清楚。”

保安往學校內走了幾步，眺望遠處的教學樓看了一眼還開着燈的教室，指給他們瞧，“只有高三的還沒放學，其他都走了。”

“可能真的是沒看清楚，我們回家在路上再找找吧。”

嚴母拉着自己的丈夫，也擔心是他們倆沒看清楚嚴峻就跑了。

他們上了車之後，一路開一路在人行道上找着嚴峻的身影。

一直到紅波巷門口，都沒有看到一個長得跟嚴峻相似的人。

夫妻倆上了十一樓，打開家門看到冷冷清清的家中也沒有找到嚴峻的下樓。

“要不我們報警吧。”嚴母看着空無一人的小房間，有些害怕的看着老嚴。

“報警讓全小區的人都知道我兒子離家出走了？這麽丢臉的事情你幹的出來，我可幹不出來。那小子身上又沒錢又沒電話肯定沒走遠，說不定現在躲在哪個學生家裏，明天他在學校上課的時間我去找他。”

老嚴話音剛落，他自己放在口袋內的手機響了。

嚴母看着他将電話掏出來，望着屏幕上顯示的那個電話號碼，“是嚴峻班主任的。”

他将電話接通，态度客氣，“李老師啊，你找我是嚴峻在學校又不聽話了嗎？”

“沒上學？”

“不可能！早上我們起床的時候他人都不在！怎麽會沒去上學！”

“從早上就沒有看到人？”

“他肯定去上學了，我現在就去學校見面談。”

老嚴将電話挂斷，直接就往門外走去。

嚴母也跟着他的步伐一起出來，焦急的看着一臉怒容的老嚴，“老師怎麽說的？嚴峻從早上起就沒有去上學，那他到底去了什麽地方啊？”

“你別吵！吵得我頭疼，我哪知道他去了什麽地方昨天才離家出走，現在連學校也不去了，都是你生出來的好兒子。”

“我一個人也生不出兒子出來，他對他有#J時G??火氣也別往我的身上使喚，要不是你一直喊着讓他滾出去他會跑嗎？你說說現在怎麽辦。”

父母倆在電梯內就吵了起來，半個小時後到了學校更是跟學校的班主任大吵了一架。

“我兒子早上就沒過來上學！你們上午就應該打我們電話的，為什麽到現在才來通知我們這件事情。”

“嚴先生，嚴峻的班級內是有很多藝考生的，到了這個階段學生偶爾在外面參加考試跟集中培訓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現在我兒子丢了這叫什麽正常的事情，你必須為這件事情給我們一個說法。”

老嚴的壞脾氣在學校內沒有用武之地，他剛開始發火時學校就打了報警電話，詳細說明了這件事情。

避水派出所值班室內，刑天斌接到了報警電話記錄下來電內容。

“學生失蹤是吧，幾歲？從哪條路失蹤的還記得嗎？”

“好的，我們現在就過去。”

刑天斌将電話放下，走出值班室看向辦公室方向，沖着那邊玻璃窗後面坐着的人喊了一聲，“金警官，有警情需要出警了，你去還是我去啊？”

坐在辦公室內的金執明放下一直打不通的電話，起身拿上車鑰匙走出辦公樓，“我去，什麽案情？”

“十一中一個高二的學生今天沒上學，家長到了放學的時候才知道，跑到學校去鬧着要兒子，是學校打來的報警電話。”

刑天斌将紙上寫的電話內容遞給對方。

金執明拿着紙條掃了一眼上面的信息，轉頭上了警車直接去往十一中。

十分鐘後他開着警車進入十一中，高二班主任李老師跟嚴家的人紛紛走了出來。

“剛才誰打的報警電話。”金執明拿着警務通下了車，環顧衆人。

“是我打的。”

高二班數學老師連忙舉手。

“說明一下情況，失蹤的人叫什麽名字，多大年齡，失蹤的時間跟地址都知道嗎？”、

數學老師先是點頭又搖頭，“是我們班級內的一個男學生叫嚴峻，今年十六歲了，身高大概一米七六左右，早上他就沒來上學。”

“我兒子明明早上出門上學的！”

老嚴拒絕承認自己的兒子沒上學。

金執明冷眼看他，“你早上親眼看着他走進校門的？”

“那倒是沒有，不過我小孩很乖的，除了上學跟回家從來不在外面逗留。”老嚴對上那張面無表情的面孔，下意識就說了實話。

“這倆天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情嗎？小孩正面照片有沒有？”

“警察同志，前天嚴峻跟他爸媽鬧了一點脾氣，在校門口打了嚴峻一個耳光。”

高二班的班主任重點說明這件事情。

“是他先鬧着離家出走的，我打他一個耳光都算是輕的了！”老嚴絲毫沒有為自己的那一個耳光感到道歉。

“別吵，小孩照片拿過來。”金執明讓他安靜閉嘴，一旁的嚴母從手機內翻找出兒子的照片遞給他。

“警察同志多久能找到我們兒子啊？這#J時G??麽冷的天氣他身上也沒什麽錢，不知道他能去什麽地方。”

金執明用警務通掃描上那張照片，将嚴峻的失蹤打上離家出走登記備案。

綠江市區內所有派出所警務通上面都會顯示這一條信息，到時候誰看到了小孩就可以第一時間聯系上傳的派出所。

“多久沒辦法跟你們保證，嚴峻早上走的時候穿的什麽衣服，身上有沒有手機？”

“不知道穿的是什麽衣服，他沒手機我們擔心他玩手機耽誤學習，所以沒有給他買。”

嚴母擔心兒子這會子不知道在哪挨餓，滿臉的擔心是騙不了人的。

“前天為什麽在學校門口打他？現在的小孩自尊心強有什麽事情不能好好說話嗎？你們住在哪？先去你們小區看看，班主任這邊也給我提供幾個學生的聯系方式，你知道嚴峻在班級內跟誰關系好嗎？”

李老師連忙去打電話了，不一會就将她認為跟嚴峻關系好的幾個學生名單給了金執明。

“這個孩子就坐在他旁邊，還有這幾個都是平日跟嚴峻成績差不多，好幾次我看到他們坐在一起說着話，關系還算不錯。”

金執明看着那份名單，第一個打給嚴峻的同桌家長。

那頭的家長聽說這件事情後，去将同桌找過來接電話。

“嚴峻昨天在班級內有沒有什麽奇怪的表現？或者說他有沒有跟你說過他不想上學之類的話？”

“沒有啊，昨天早上他到班級的時候就除了一開始有點不高興之外，其餘時間我反而覺得他特別的放松，就那種整個人都很放松的樣子。”

同桌回憶着昨天見過的嚴峻，想着當時的畫面，“嚴峻話很少的，基本不怎麽跟我們說話，他也不看電視不打游戲也沒手機，所以我們也沒什麽共同語言，昨天一切都挺正常的。”

“好的謝謝你，如果想起來其他事情的話，你可以直接打我這個電話告訴我。”

金執明将剩餘幾個學生的電話都打了一遍，基本每一個人說的都差不多。

因為嚴峻除了學習之外沒有任何的娛樂，因此大家都跟他的關系一般也不太熟悉。

每一個人都說很正常，沒有任何的區別。

問他們嚴峻離家出走會去什麽地方時，也都是一問三不知。

在學校內暫時打聽不到有用的消息，金執明開着警車帶着嚴家父母倆，去了他們居住的紅波巷。

紅波巷門口，金執明将嚴峻的照片打開遞給門口剛上班的保安，“你看下這個小孩，就是你們小區的住戶，今天有見過他嗎？”

剛來上夜班的保安從保安亭內探頭，看着照片上的小孩隐約有點記憶，“好像見過？”

“在哪見到的？我家嚴峻你在小區哪看到的？”

老嚴一聽說保安在今天見過這個孩子，激動的當場就要去小區內找人。

“就夜裏啊，早上一倆點那個時候他從門口經過，大半夜的全小區人都睡着了，我記得他走到那邊騎着#J時G??一個單車就走了。”保安回憶了一下，指着前方不遠處停着的十幾輛共享單車。

金執明擡頭環顧四周，看到保安亭角落裏的監控攝像頭，“這個監控還能用嗎？”

保安看向他手指的方向，點點頭，“能用，是好的。”

五分鐘後，金執明站在監控室內看着保安經理将監控調整到昨天半夜一點鐘。

四個人站在屏幕跟前，很快就看到了嚴峻出現在畫面當中，對方的确跟門口保安說的那樣，騎上一輛共享單車就這樣離開了小區。

“畫面就這麽多。”

保安經理看着從鏡頭上消失的身影，解釋道。

“接着放下去，看看他後面有沒有回來過。”金執明雙手抱胸，讓保安經理先別急着關掉畫面。

監控速度加快後，很快就将白天所有出入的人員都拍攝的一清二楚。

那道半夜離開的身影，再也沒有回來過。

從監控室內出來，金執明看着眼前倆個臉色明顯變差的父母，擡頭望着上方高高的建築，“上樓看看吧，說不定他離家出走之前有給你們留下什麽信件。”

“對對對！我家嚴峻真的不是那種随便離家出走的人，肯定是你逼着他太着急了！”

嚴母一聽到這話就努力打起精神，一邊抱怨老嚴一邊帶着金執明上了十一樓。

房門打開之前，金執明看向他家門上嶄新的門鎖，随口問了一句，“新鎖啊，為啥換的？”

“吵架換的。”

嚴母現在不敢說謊，深怕這樣兒子就找不回來。

“跟嚴峻吵架吧？”金執明雖然沒見過那個孩子，可是從這對父母的态度上也能夠看得出來。

那是個什麽樣性格的孩子。

尤其是房門打開，他站在嚴峻的房間門口看着那個巨大的門洞，什麽都沒有說打開等走進這間堆滿書籍的房間。

床頭枕頭低下，書桌抽屜跟擺放的書本都被金執明一一翻找了一遍。

最後他在牆上那個唯一跟娛樂相關的紅色聖誕老人襪子內，找到了一張紙條。

紙條已經泛黃，看的出來是很久以前寫的。

“聖誕老人你好，我想要的願望禮物是祝福爸爸媽媽身體永遠健康。”

“這是嚴峻初中時候買的。”

老嚴看着那張紙條，那一年兒子的成績還是他的驕傲，聖誕節的時候一家三口去飯店吃飯，第二年嚴峻上了高中，他們就再也沒有在這種玩樂的節日裏出去玩過。

嚴峻每一天只有一件事情，就是學習學習學習。

半個小時後金執明從嚴家出來，那個十六歲的少年半夜從家裏出去時，沒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語。

這種決絕态度離家出走的小孩，大部分都不會再回到自己的家中。

而且他已經十六歲了，到了能夠做一些簡單工作的時候。

一旦他決定離開家庭，除非必要的情況否則是找不回來了。

将嚴峻失蹤背後的可能性都告訴嚴家父母後，金執明開着警車離開了紅波巷。

回到派出所之前他繞路去#J時G??了一趟景明路，畫室還跟他早上走的時候一模一樣，就連門上被砸壞的鎖，都維持着他放上去的形狀。

顧星從昨天後就一直沒有回來過。

金執明将車停在對方的畫室門口，瞧見隔壁的便利店門還開車。

他脫下身上的警服穿着便衣打開車門走向那家店，買了一瓶礦泉水要結賬的人站在櫃臺跟前，看到了老板身後那一面牆壁的香煙。

五分鐘後，金執明坐在路邊點燃了香煙。

煙草的味道很嗆人，他不習慣也不喜歡這種煙味，可是坐在路口休閑椅子上，金執明一口接着一口，将那嗆人的煙草吸入肺。

葉城剛從交管大隊開車回市公安局。

兄妹飯館的案件涉及到五年前的殺人案件，已經在白天正式轉交到他們公安支隊。

葉城就是去交管局拿五年前，陳浩父母倆車禍的案情報告。

車子路過景明路時遇到了紅燈，葉城坐在駕駛座內看到了路邊休閑椅子上坐着的青年。

對方穿着黑色的高領毛衣跟深色長褲，頭上的碎發被冷風吹亂擋住了那雙眼睛，只露出高挺的鼻梁跟白玉似的下巴。

可是葉城光是看對方的下半張臉都能夠認出對方，這種孤傲生人勿進的氣場一看就是顧星回來了。

更何況對方坐在路邊一直抽煙。

這麽喜歡抽煙的人，是顧星沒錯了。

綠燈亮起，葉城最後看了一眼那道坐在路邊孤獨抽煙的人，開着車離開這裏時心底想着，也不知道爬山的那幫慈善家到底什麽時候回來。

孤兒院那邊每周都打電話過來詢問周覓的案情進展，這個案情目前一點進展都沒有，全卡在原地等着那幫慈善家下山。

小六上一次拿着照片去路口查拍攝照片那天的所有監控內容。

結果那條路上很多店家的監控都是設置的一周自動删除，超過一周以上的畫面早就被新的畫面全部覆蓋。

剩下的幾個能夠拍到顧星跟周覓的監控內，只能看到倆人在那張路邊椅子上坐了一會，接着倆個人就一前一後離開了鏡頭，徹底消失在人海之中。

金執明在路口抽了三支煙後，帶着一身的煙味回到車上。

接下來的三天，他一直打不通顧星的電話，對方當初登記的酒店地址他也去了。

酒店前臺說對方是在這裏長期包了一個房間，但是并沒有每天都回來居住，她們不打聽客人的隐私跟動向，所以無法為他提供客人的去處。

第四天早上，金執明穿戴整齊從金家出來時，經過院子時他看着地上那個微微凹陷的小坑，後知後覺的擡頭打量着院子裏種植的那些玫瑰。

冬天來臨，那些玫瑰已經全部凋零，院子裏少了一個熟悉的花盆。

是他上次想要送給顧星的那一盆玫瑰。

能夠進金家拿走一盆玫瑰的人，不用想也知道只有顧星會這樣做。

金執明冷着臉不去想顧星為什麽要回來搬走那東西，自顧自的去了派出所。

“小金#J時G??快來，剛接到的報警電話有人在垃圾桶內發現被分屍的屍塊。”

桑根匆忙抓了一把一次性的手套，跟鄭源一前一後上了他的車，“別下車了直接去現場，西山巷王府花園。”

金執明将還沒熄火的車子重新開出大院，往西山王府花園的方向開過去。

“這是手套跟口罩都戴上，報警人吓得不輕話也沒說清楚，估計現場可能情況有點糟糕。”桑根将手裏抓着的那一把東西都分散開來。

挨個給他們每個人配上一次性的口罩跟手套。

“垃圾桶，我們上一次找的那個分屍案是不是在垃圾場？”坐在後座位上的鄭源接住手套跟口罩後，突然想到上個月他帶着徒弟翻找垃圾場的案子。

他一說桑根也想起來了，“那個孤兒院院長被殺的案子吧，據說現在還沒啥進展，這又來了一個。”

金執明全程沒說話，車子開到西山巷王府花園時，路口已經圍着不少人。

鄭源下車驅趕那些圍觀的群衆，金執明戴上口罩跟手套走向那個被衆人包圍着的黑色塑料袋。

一名穿着黃色馬甲的保潔人員站在一旁，她手裏還拿着一個用來勾取垃圾的鐵鈎。

地上那塑料袋上的破口，就是她的鐵鈎勾出來的。

“是人手，不是道具。”金執明拉開袋子看着黑色塑料袋內的手掌，确定是分屍案。

“我打電話給刑偵支隊，讓他們帶着法醫過來。”桑根掏出手機給公安支隊葉城打電話。

金執明戴着手套走向那個被人翻找到一半的垃圾桶，将裏頭的全部垃圾都掏了出來。

箱子內的垃圾都是從昨天晚上開始積攢的，可除了地上那只裝着人手的黑色垃圾袋之外，再也沒有第二個垃圾袋出現。

他擡頭看向前方的道路，一眼望過去就能夠看到每隔一百米就有倆個垃圾桶。

“那邊的垃圾桶你都翻找過嗎？”金執明問一旁的保潔人員。

“還沒翻，我是早班剛過來收垃圾，才收到第三個垃圾桶就看到了這個。”

作者有話說：

晚安~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