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東方亮落水

長信宮裏。窗明幾淨。

文貴妃一邊舉頭遙望着情意朦胧的明月，一邊弄着無聊的琴弦。桌子的一壺烈酒也被她喝去了一大半，多少個這樣的夜裏，她重複的做着同一件事，這幾乎已經成為一種習慣，專屬與她的習慣。她的貼身婢女元香也習慣了每隔兩個時辰添一次油燈。

“他難道看不到我的愛嗎？”文貴妃褪去一身榮華，她也只是一個可憐的女人，一個得不到愛的女人。

“娘娘。”元香道：“夜深了，該休息了。”

“本宮睡不着。”文貴妃望着明月，幽幽道：“本宮總想着從前宮外的日子，那些美好的時光，那個時候本宮是最開心的最享福的。我有一位英俊的表哥，他每天都會趁着娘親不在的時候，偷偷溜進我的閨房，然後帶着我偷偷出去玩，去山上采野花，剛下過雨的時候可以菜到蘑菇，那個時候我每天都很開心，那是一段充滿歡聲笑語的時光，我永遠難忘懷。而現在，現在我擁有的只是這個“貴妃”的頭銜，冰冷的名譽，沒有開心，沒有幸福，也沒有愛，只有華麗的虛榮，華麗的寂寞，和你看不見的陰謀詭計。”

“娘娘，您以後不要在提起以前的事了？元香擔心道：“這樣一個是非之地，倘若讓有心人聽了去，對娘娘一點好處都沒有。”

“如今，本宮還有什麽好怕的，他從來就不來我這裏，我知道，我爹爹在朝中的地位威脅到了他了，可是那跟我有什麽關系？我沒有啊！至少我沒有要害你啊！”

“娘娘，以前的事情在想也不能回到從前了，想來也是白想，如今你只要往上爬，你就會得到自己要的一切。”元香叮咛道。

“對，想來也是白想，時光不會倒流。”文貴妃目光空洞，神情慵懶的起身。

“奴婢伺候您休息吧！”

一滴晶瑩的淚珠順着寂寞的臉頰滑落，文貴妃緩緩起身，向寝室走去。

早朝。

戶部尚書李大人奏道：“吾皇萬歲，吾天朝上國萬古長存。今年國庫銀兩增至八倍萬兩，國運昌盛，國祚永綿。”

群臣拜倒：“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國運昌盛，國祚永綿。”

“好。”東方宸喜上眉梢：“朕欲在宮中設宴，與天同慶。”然後命禮部去張羅事宜。

“有本啓奏，無本退朝。”東方宸興高采烈的下朝，文武百官也給自散去，唯有司徒将軍臉色煞白難看。行至大殿外，東方宸喜形于色的對德公公說：“擺駕梨月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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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遵旨。”德公公應道。這時，一個宮女慌忙跑過來攔在路中間道：“奴婢參見皇上。”

“大膽奴才，膽敢驚擾聖駕。”德公公呵斥道。

“怎麽回事？”東方宸認出那是皇後的貼身婢女喜兒。

“啓禀皇上，皇後娘娘……”

“她是不是生病了，你去請太醫就好了。找朕作甚？”東方宸不耐煩的說道：“你們好生伺候，讓她好好休息。”東方宸揾怒的打斷喜兒的話，他明白她的用意，一次兩次他不予計較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那就不耐煩了。

“奴婢遵旨。”喜兒無奈的走了。

未央宮

“皇上沒說什麽時候來嗎？”戈皇後問道。

“奴婢該死？”喜兒道。

“不怪你。”戈皇後道：“要怪就怪那個賤人。”

“娘娘……”

“我不會就此罷休的。”戈皇後狠狠的說道。眼神中閃爍着陰狠。

東方宸大踏步的走進梨月宮，只見梨月宮裏，帷幔未起，晨昏不明。而挽月也沒有出來接駕，只有小青和幾個宮女出來跪倒在地。東方宸環顧四周道：“你們家娘娘？”

“回禀皇上，娘娘帶着壁畫到禦花園去了？”小青道。東方宸聽罷，就轉身離開了。

禦花園中

“娘娘，你還未好，為何還要出來啊？”壁畫擔憂道。挽月莞爾一笑，淡淡的說道：“我來給這些話送行啊？古有林黛玉葬花，今有我軒轅月送行？豈不快哉？”

不遠處有一群太監跟在一個小孩身後嬉戲着，擔憂的叫喊着。挽月擡頭望去，原來是文貴妃的寶貝兒子——東方亮。

挽月帶着壁畫，一路看着落葉紛飛的花瓣，一直走到攬月亭，壁畫道：“娘娘，不如進去休息一會吧！”挽月點了點頭，轉身走進去。對岸就是東方亮玩耍的地方，挽月可以清楚的看到東方亮的一舉一動。一雙水靈靈的眼眸不停地轉來轉去，櫻唇不點而紅，臉頰紅彤彤得如蘋果一般，長得十分秀氣。聲音脆如黃鹂。

挽月癡癡的凝望着他，有那麽一刻她以為看見了自己的孩子在那裏玩耍，挽月淡淡的笑了，笑的那般慈愛。壁畫在一旁都呆呆的看癡了。突然有一個太監悄悄的靠過去，東方亮還在圍着眼，一點一點的摸索着。其他的太監宮女們都已經靜悄悄的躲起來了。只有一個小太監慢慢的走到他的身後，東方亮此時站在岸邊，那個太監只要輕輕推，他就會掉下去。

挽月大驚，顧不得什麽大叫一聲：“小心。”東方亮還未反應過來就“啊！撲通。”掉下去了，那個太監慌忙的跑開了，挽月想也沒想就跳下去救他了。東方亮畢竟還是一個孩子，他在湖中大聲呼叫救命，那些個太監宮女們慌忙的大喊救命，卻沒人敢下去。挽月拼命的游過去，她告訴自己：“孩子，不用怕，我來了。”

“娘娘，娘娘？”壁畫大驚失色的大喊道。聞聲趕來的侍衛紛紛跳下去救人。挽月離他比較遠，所以她眼看着東方亮一點一點的往下沉，她的心跌倒了谷底，不！我不能讓你死，絕不？挽月使出渾身力氣使勁游，還差一點點了，近了……近了……

突然東方亮不再掙紮，他緩緩的往下沉去，挽月一下子沖進湖底一把撈起東方亮，此時東方亮已經昏過去了，他臉色煞白，呼吸困難，挽月把他的嘴對着自己，給他空氣。挽月一邊度氣一邊游上水面。

這時東方宸和東方然二人聽到這邊有人落水，都紛紛趕來，他們看見湖中一個女子抱着一個孩子，正在給他度氣。不用說都明白那孩子是誰。東方宸想都沒想就縱身飛過去，他踩着水面來到挽月面前，此時東方亮徐徐睜開眼睛，他看見的是一臉慌忙的挽月，她抱着自己大口喘氣。

東方宸沒想到這個女子會是挽月，他猶豫了，挽月卻把東方亮托起說：“快，先救孩子。”然後用盡全力一把推向東方宸，而自己卻深深的跌進了湖底。東方宸慌忙的想要去拉他，卻看見懷中的孩子，他連忙飛身離去，東方亮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緊緊的盯着那個水波不放。

“七弟，快月兒掉下去了。”東方宸飛身來到岸邊對那個紫衣男子叫道。東方然一閃跳下去了。

“父皇她……”東方亮虛弱的指着水中問道。

“沒事，有你皇叔在。”東方宸擔憂的看着那個漸漸平靜的湖面凝視着。東方然在水中找了好久都沒有挽月，他急了，在水中來回游着。

挽月身不由己直墜下去，四周冰冷的水湧上來，我深深地落進了水底，四周冰冷刺骨的水湧圍着，頭頂上也全是碧藍森森的水，我只看到頭頂的一點亮光……我“咕嘟”喝了一口水，水不斷地從我的鼻裏和嘴巴裏湧進去，我嗆了不知道多少水，漸漸覺得窒息……頭頂上的那抹光亮也越來越遠，我漸漸向水底沉下去。眼前慢慢地黑起來，似乎有隐約的風聲從耳邊溫柔地掠過，那人抱着我，緩緩地向下滑落……

誰救了我，是誰抱着我在湖水中緩緩的旋轉……旋轉……慢慢地旋轉……滿天的星辰如雨點般落下來……天地間只有他凝視着我的雙眼……那眼底只有我……被他這樣抱在懷裏，就是這個人啊……我知道他是我深深愛着，他也深深愛着我的人，只要有他在，我便是這般的安心，他抱着我使勁的搖晃着自己的身體，但是挽月絲毫沒反應，他看着挽月呼吸困難的臉，他毫不猶豫抱着挽月吻上去，給她度氣。

自己做過一遍又一遍的夢境，只沒有想過，我是被淹死的……而且，沒有人來救我。

東方宸，他也沒能來救我。

變化我像只秤砣一般，搖搖擺擺，一直往下沉去……沉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仿佛已經很多年後，又仿佛只是一夢初醒，胸口的壓痛讓我忍不住張開嘴，“哇”地吐出一攤清水。

我到底喝了多少水啊……吐得我都精疲力竭了。

東方宸接過還在昏迷的挽月連忙脫掉外衣給她披上，東方然還在回想剛剛的那個吻，他看着挽月紅腫的嘴唇，他渾身血液沸騰。他連忙轉過頭去不再看她。

文貴妃哭着抱着東方亮說：“皇上，你一定要為亮兒做主啊？”

“朕一定下令嚴查？”東方宸抱着挽月離開攬月亭直奔龍乾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