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棋局(一)

事情查到一個太監的頭上後,就随着他的死煙消雲散了,但是司徒将軍聽聞自己的外孫被人陷害落水差點身亡一事又舊事重提。

朝堂上

“啓禀皇上,老臣還是覺得盡早立太子為好?有誰難保這樣的事情不會在發生呢?”司徒将軍一身灰色錦袍,五十多歲的樣子,一張臉因為長年官居高位而不沾染半絲風霜,想來年輕時定是迷倒無數萬千少女的風流公子。

“臣弟覺得大皇子年紀尚小,不足具備太子的條件,再者皇上正當年壯,不用急着立太子。”鄭王東方然紫衣飄袂,黑發輕揚,容顏如玉,俊挺的身子如臨風玉樹一般的站在大殿之上,顯得那般耀眼。

“微臣同意王爺的看法。”一個大臣鞠躬說道。

“微臣也同意王爺的看法。”有一個大臣恭敬的說道。随着鄭王爺一黨的人都随着附和道。司徒将軍瞬間黑了臉,站在那裏不說話,他回頭望着自己身後的那些大臣,他們一個個都縮着頭不敢吭聲。到是他自己一個人站在那裏倒顯得的格格不入。

他氣的揮一揮衣袖,回到原地站着不再說話。東方宸眼中閃爍着喜悅之色,他向着東方然點了點頭然後說道:“衆愛卿還有和異議?”

“微臣無異議。”一衆大臣附和道。

“有本啓奏,無本退朝。”德公公在一旁大聲叫道。

“恭送皇上。”

挽月一個人呆在院子裏面看着天空發呆,落十七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出來坐在她的身邊俊眸閃爍,男子眼中湧上了一絲異色,他連忙轉過頭不敢再看。

“怎麽樣了?”挽月道。

“嗯!落網了,但是他們的嘴很硬,王爺把他們關進王府地牢了。”落十七淡淡的道。

樹被微風一吹,發出“沙沙”的響聲,從遠處看,好像大海起伏的波濤。挽月轉過頭看了一眼落十七,苦笑了一下道:“你看。”落十七擡頭看去。

一群大雁“咕咕嘎嘎”地叫着往南飛,一會兒排成個“人”字,一會兒排成個“一”字。成行的大雁,像勝利進軍的隊伍展翅南飛,互相呼應着一往直前。群雁在霞光中抖擻着翅膀,悠然地從皇宮高空中飛過。它們排着“一”字飛上天空,像出征的戰士,呼喊着,歌唱着,聲音裏充滿了必勝的信念。

雁群排成整整齊齊的人字形,目标一致地向前飛着,它們在天空嘹亮地叫着,好像在莊嚴地宣告:它們的隊伍是整齊的,它們的目标是明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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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能是一只大雁該多好啊!那麽我就能飛上天空,自由自在的翺翔了。”挽月突然說道。落十七剛要說話,挽月又道:“不過我相信,總有一天我會的一定會的。”她看着空中說着像是對落十七說又想是對自己說的。

晚膳時分,東方亮意外到來,使得挽月高興幾許,她一邊笑着給他夾菜一邊和他聊天。晚膳後東方亮示意小青她們出去。小青她們剛掩好門,東方亮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說道:“亮兒謝謝貴妃娘娘救命之恩。”

挽月連忙扶起東方亮慈愛的說道:“你不必謝我,我也沒出什麽力氣,到是我自己給皇上他們添了不少麻煩。”

“亮兒知道娘娘你心的善良,往日我母妃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還請你多諒解。”

“無事。”挽月笑着看着這個年僅六歲半的孩子,他有着別人不一樣的老成。說話做事更本就不像一個六歲的孩子。

“亮兒希望娘娘能幫助我一起查出那個害我之人。”東方亮一臉認真的說道。

“好,我一定會幫你的。”挽月輕輕的笑着看着他。東方亮的眸中閃過一絲異色,然後又随之不見了。好像從來沒有過一樣。

東方亮走了,挽月有一個人孤獨的坐在寝宮裏練字,她這麽多年的習慣,已經無法改變了。她今天寫了一首詞。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

古道西風廋馬,夕陽西下。

斷腸人在天涯。

剛放下筆,一個紙條落入她的眼中,她輕輕打開一看,然後她不緊不慢的把它放進蠟燭旁點着丢在地上。

“小青,準備一下我們去長信宮。”待到了宮門外恰巧看到文貴妃的近身宮女元香領着幾個人在那兒挂燈籠,遠遠看到挽月過來,忙迎上來請安:“月貴妃吉祥,娘娘剛才還和大皇子說起您呢,不曾想你就來了可真巧了,奴才這就給您通報去。”

她進去沒多久就出來請挽月進去了,挽月讓小青留下打賞元香,自己先走了進去。看到文貴妃的時候,她正端坐在梳妝臺前由宮女往她頭上帶方壺集瑞鬓花,一只米珠雙喜字步搖分幾層從頭斜垂下,身上穿的是紫錦旗服,衣上用蹙金繡霞翟紋,為其增添了雍容華貴之感。

“姐姐!”挽月甜甜的笑着叫道,文貴妃的寝宮自己來過幾次,所以自己并不陌生,文貴妃滿意地看了看銅鏡中打扮好的自己,揮手讓宮女們下去,她心情頗佳的拉了挽月同榻而坐:“妹妹你是專程來看本宮的嗎?”

“晚膳時分大皇子在我那裏用的晚膳,我們很投緣,所以我想來看看他。姐姐不會怪我吧?”挽月笑着答道。

文貴妃輕搖着頭,臉上笑意不減,挽月知道她是何等精明之人,後宮一舉一動皆在她眼皮下,豈有不知之理。适才這一問的目的不過在于試探挽月,看自己是否為了皇上而來,那天她雖然為了私欲救了自己,但心中對自己并不是沒有猜忌,在這宮中,沒有一個人是可以完全相信的。

“姐姐,我剛才進來的時候,看到元香她們在挂紅燈,是不是晚上皇上要過來啊?”挽月好奇地睜着眼問,一般來說妃子的宮門前是不挂紅燈籠的,只有皇上在此過夜的時候才會挂上。

“是啊,今兒個下午德公公來傳旨說皇上晚上會過來!”文貴妃再如何強勢,終究只是個女人,說到這個,臉上難掩得意與妩媚之色,她擡手攏着鬓邊的絨花道:“皇上不會那麽早過來,妹妹如果無事的話,就陪本宮下盤棋吧!”

挽月聽得下棋二字眼睛不由一亮,但旋即又變得猶豫起來。

“怎麽?不願陪本宮下啊?”

聽聞文貴妃這麽問,挽月連連擺手道:“不是!不是!是……”挽月忸忸捏捏地低頭扯着衣角,一副小女兒家的模樣。

文貴妃也不催促,饒有興趣地看着将心思寫在臉上的挽月,隔了好久挽月終于憋出一句話來:“姐姐,您能不能讓我幾個子啊?”

聽到是這麽個事後,文貴妃不禁啞然失笑,手中端着的茶險些潑出來,“就為了這個?”

看到文貴妃探究的眼神,挽月更覺不好意思了,難為情地說着:“姐姐您不知道,妹妹在宮中時就酷愛下棋,無奈棋藝怎麽也上不去,每次與人對弈,若對方沒有讓子的話,沒走幾步妹妹我就會輸了。我怕掃了姐姐的雅興,所以才想請姐姐讓子,姐姐您不會怪我吧?”

文貴妃和顏道:“這有什麽好怪的,本宮就是喜歡你有什麽說什麽的性格,這樣罷,本宮就讓你五個子!”

“多謝姐姐!”挽月故意開心的像個要到糖吃的小孩子一般笑的天真可愛。當文貴妃轉身的時候,挽月的眼底閃爍一絲苦笑。

旁邊早有人擺上棋盤與棋子,兩人分執黑白棋子走了起來,下了沒多久就看出雙方的差距來了,文貴妃這邊的黑子步步為營,兼且攻勢猛烈,每一步棋子落下的背後都蘊有無數後招,相較之下挽月就顯得遜色多了,不僅隊形松散,而且落子時僅僅着眼于目前的形勢,完全沒有長遠的目光,沒幾下就被文貴妃殺的潰不成了。

眼瞅着勝負立判的時候,突然有人在外面求見,文貴妃微一擰眉,停下落棋的手,宣其進來回話。

珊瑚珠串成的簾子被挑了開來,進來的是文貴妃的貼身宮女元香。

“有什麽事嗎?”文貴妃看到是她,語氣頓時放緩了幾分,她明白若無重要的事,元香是不會來打擾自己的。

元香低着頭道:“回娘娘的話,适才德公公來傳話說皇上今晚不過來了,讓娘娘您不必再等。”

聞言,文貴妃執棋的手不由握緊,繃着臉道:“知道是為什麽嗎?”

這一次元香沒有立刻回話,而是似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挽月,文貴妃自然知道所謂何事,她放下棋子對挽月道:“本宮有事先出去一下!”這會兒她已懶的再看挽月的反映徑直走了出去,元香自是緊随其後。

到了外殿,不等文貴妃問話,元香主動說道:“娘娘,奴婢打聽到是因為未央宮那邊派人來禀報皇上說皇後忽然腹痛的利害,皇上聽到後連奏折也不批立刻趕了過去,還把所有的太醫都叫上了,但診不出是什麽毛病,而且皇後只疼了一會兒就沒事了,不過皇上不放心,堅持要留在未央宮!”

又是她,戈棠若!早不痛晚不痛,非要在這時候痛,說她不是故意的也沒人信!文貴妃恨恨地咬着牙道:“元香!”

聽到主子叫,元香忙垂首應命,文貴妃手搭在柱子上,神色變幻莫測,好一會才開口道:“去我房中拿支千年人參還有七葉朱果給皇後送去,就說是本宮送給她補身子用的!”

“啊?”元香沒想到主子會說這話,一時反應不過來。

“沒聽到本宮的話嗎?”文貴妃語氣中隐含着怒意。

見主子面色不愉,元香不敢問,應聲後退下去辦事了,留下文貴妃一人在原地,她收回扶在柱子上的手,看着被護甲劃出兩道深溝的柱子冷笑着回身離開。

誰說命由天定,她司徒文娟的命運從來都只掌握在自己手中!皇後?哼,她倒要看看究竟最後贏的會是誰!

文貴妃清楚的知道自己在走一條不歸路,只是她已經沒有了回頭的機會,曾經年少純真的司徒文娟只依稀還存在于夢中。

金絲碧玉,雲鬓玉顏,邀得君王寵!

這是她目前所有的一切,也是她唯一要的起的東西!

在文貴妃走過的地方,掉落了一顆疑似眼淚的東西,原來,在風光與狠毒的背後,她也僅僅只是一個女人而已,一個有血有淚,一個希望有人寵有人愛的女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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