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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清行原以為裴言霆會在霜寒峰給他安排一間弟子房,誰知這位直接把他帶回了家。

他站在門口看着“落雲軒”的牌匾滿心疑惑,裴言霆一邊帶着他進去一邊解釋道:“霜寒峰內暫時沒有空餘的弟子房,我這倒有一處閑置的卧房,你就先住這吧。”

“你怎麽不早說啊?”

早知道沒弟子房他就搬去別的地方了,趙清行心裏怪不好意思的,雖說這樣刷快樂值更方便,但也真是太麻煩人家了。而且,萬一原著的意志指引着男主又和顏溯之搞到一起了,到時候顏溯之發現自己居然跟他男朋友同在一個屋檐下,還不得撕了他?

“還人情。”裴言霆似乎并不覺得麻煩,答得頗為實誠,“而且,你還要交租的,每月兩片金葉子。”

趙清行:“……”

真是萬萬沒想到,穿個書也離不開包租公,看來得抓緊想個辦法搞錢才行。

落雲軒不大不小,但比起普通弟子房,這裏已經算是豪華山景房了,算是太蒼宗給首席大弟子的福利。

趙清行記得許川絮在無涯峰的住處“青冥閣”也挺寬敞,這傻老弟為了泡人,早在兩年前就将顏溯之接到了青冥閣,為此原主還難過了許久。

這麽想想,趙清行又心安理得跟裴言霆走了進去,反正現在男主和顏溯之還沒有感情,顏溯之自己還住在別的男人家裏,自己只是來借住,又沒有和裴言霆上床,慫什麽?

“如果還需要什麽就跟我說。”裴言霆推開那間卧房的門,裏面正點着香爐,袅袅香氣撲面而來,讓人聞着通身舒暢。

屋子裏的陳設都還很新,被褥枕頭幹淨柔軟,還散發淡淡的香氣,趙清行舒服地在床上滾了一圈。

裴言霆交待完後就出了門,直到深夜回來時趙清行已經沐浴完準備睡了。看着面帶倦色的人,趙清行不禁掬了一把同情淚。

這太蒼宗有四峰,分別是霜寒峰、無涯峰、離憂峰和瑤華峰,霜寒峰峰主殷長空在五年前去世了,無涯峰峰主也于五年前失蹤,生死未蔔。因此,作為兩峰首席大弟子的裴言霆和許川絮需要比別人承擔更多。

如今只餘兩峰有長老坐鎮,而直到原著結局之前,無涯峰和霜寒峰這倆山頭一直沒有新的領導上崗就業,趙清行合理懷疑是原著作者懶得再想新名字。

他還記得原著裏,結局時魔族和修真界展開了大戰,整個太蒼宗基本全滅,裴言霆帶着顏溯之一路開挂,成功逼退魔族,從孫郁手裏接過了太蒼宗掌門之位。最後二人結為道侶,一起重建太蒼宗,複興了太蒼宗天下第一劍宗的地位。

唉,趙清行在床上打了個滾,只要他不像原主一樣作妖,裴言霆應該不會一劍捅死他,就是不知道結局大戰的時候能不能蹭到人家的主角光環保命。

一夜無事,穿書前作為一個苦逼社畜,趙清行本就已經習慣了早起,如今又對太蒼宗的晨修好奇得緊,天剛擦亮時他就清醒了。可洗漱完後卻發現了一件怪事,裴言霆怎麽還沒起?一般小說裏這種高顏值的高手不是都不用上廁所和睡覺的嗎?

在人家房門外晃悠了片刻,到底沒有膽子擾人清夢,留下一張紙條貼在了裴言霆房門口便溜出了落雲軒。

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縫照進卧房時,裴言霆才慢悠悠睜開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後又在床上緩了一會兒勁兒才起身。直到穿戴整齊後在門板上看到那張紙條,他才想起自己家如今還多了個人。

這趙清行的字倒是不錯,這是裴言霆看到字條後第一所想,然而讀完內容後他直接倒吸一口涼氣,丢下紙條就往外跑。

「裴哥,待會兒起床了到甘饴堂吃早飯。」

太蒼宗沒有強制辟谷,但唯一的食堂甘饴堂太過難吃,一口下去徹底沒了世俗的欲望,除了偶爾會有新來的師弟師妹因年少無知前去光顧,其餘時候大家見了甘饴堂基本都是繞着走。

趙清行居然還約他去甘饴堂用早飯?這和相約一起跳崖輕生有什麽區別?裴言霆長這麽大還沒感受過這般驚懼,怕自己再晚一些看到那張紙條,下一次見趙清行就是上墳了。

于是這日清晨,前去晨練的弟子均目睹了平日裏八風不動的裴師兄火急火燎禦着劍飛出了霜寒峰。

可怖的畫面并沒有出現,裴言霆走進甘饴堂時只見竈臺下生着火,木柴迸裂的聲音和外邊一只雞的尖叫聲同時響起,裴言霆看過去才發現自己要找的人正捧着兩個雞蛋偷偷摸摸挪了進來。

“你在做什麽?”

“摸雞蛋啊。”

趙清行舉起那倆雞蛋在他眼前晃了晃,看得裴言霆嘴角抽了抽,又問道:“摸雞蛋做什麽?”

“這甘饴堂的掌勺馮大爺已經許久不開夥了,我想着反正這裏也空着,就借來下個面。”趙清行說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是只有面的話太素了,恰好那母雞善解人意,下了倆蛋。”

“……”裴言霆看向門口那只怒視着趙清行的母雞,那還真是相當……善解人意。

“你還學過廚?”裴言霆站在一旁,看着趙清行熟練地架起了鍋,下了油後将兩枚雞蛋敲進了鍋裏,他的手指骨節分明又十分修長,簡簡單單一個敲蛋的動作都做得很好看。

鍋裏很快飄起香氣,趙清行來回翻了幾次面,兩個扁圓可愛的荷包蛋就成了型,又下了兩碗水煮開後,趙清行才回他道:“我爹是扶搖城最有名的酒樓的廚子啊,我被撿回太蒼宗前多少學了些。”

這是原主的身世,會不會做飯純粹是他順嘴瞎扯,他在穿書前其實過得也很苦,幼時父母離異,誰也不想要他,最後把他丢給了鄉下的爺爺奶奶撫養。自幼懂事的他為了不讓年邁的老人過于操勞,早早就學會了生火做飯,所以這甘饴堂裏邊原始的工具才沒有難倒他。

“這面條是馮大爺昨晚擀的,口感自然是沒有當下的好,裴哥你将就一下。”

裴言霆自然不會挑剔,平日裏除了偶爾下山時會在鎮上的客棧點些吃食,其餘時候都不會有口腹之欲。可是眼下,他看着這面條卻覺得有些饞了。

甘饴堂位處霜寒峰與無涯峰之間,兩峰弟子前去晨修時皆會路過此處,見平日裏荒涼的甘饴堂今日竟然生起了火,紛紛湊過來打算看看是哪個傻子來“尋短見”,當大夥兒見到裴言霆端着兩個大碗從竈房出來時直接驚掉了下巴。

“師兄你幹嘛呢?!”一道身影跳進了大堂的桌前,伸手便要去奪裴言霆手裏的碗。

裴言霆靈活一轉身,躲過那只手将碗放到了桌面,一滴湯都沒灑出。他看了來人一眼,淡淡道:“用早膳。”

“不是……”來人氣笑了,“這甘饴堂的東西能吃嗎?師兄你莫不是禁術的毒沒有拔幹淨?我讓商陸長老再來給你看看。”

“伏辰師兄,這是我做的。”趙清行坐在椅子上仰頭看着這兩人,對闖進來的男子解釋道。

那位叫伏辰的男子愣在原處半晌沒吱聲,停在甘饴堂外看熱鬧的弟子也是議論紛紛。

裴言霆瞥了伏辰一眼,見他似乎沒有半點要離開的意思,不禁擔憂起自己的面再不吃會坨掉,便涼涼道:“看我用早膳是你們今日的晨修內容?還是說,這把年紀了還沒見人吃過飯?”

伏辰幹巴巴笑了兩聲,腳底抹油溜了。人群中,許川絮神色黯淡地看着引起注目的那兩人,視線移到那兩個碗時心裏騰升出一股微妙的不悅,趙清行明明黏了他好幾年,卻從未親手給他下過廚。

好不容易等四周清淨後,裴言霆看似淡然地坐下,但急切拿起筷子的動作沒逃過趙清行的眼睛,趙清行覺得好笑,又特別理解,自己也最讨厭在吃面的時候被人打斷,一不小心面就坨了,嚴重影響幸福感,不過沒想到這紙片人也有這麽隐秘又鮮活的一面,還挺可愛。

【快樂值:-18.5】

喲,又漲了0.5,趙清行暗自挑眉,看來這面條還挺對裴言霆胃口。其實他穿書前很喜歡做飯,剛工作那幾年太拼,飲食不規律導致他的胃不太好,外賣的重油重鹽吃得他難受,便開始忙裏偷閑自己下廚。

如今來到這太蒼宗基本可以說是吸收日月精華,趙清行十分抗拒這種淡出鳥來的生活,既然裴言霆愛吃,那不妨搭個夥,說不定還能積累一波好感。于是他又試探道:“那以後有空我就做給你吃?”

裴言霆承認這人做飯挺好吃,但聽了這話卻筷子一頓,不禁又想到昨天聽到的那句“明明裴師兄更像我喜愛的模樣”。

“不必麻煩。”

趙清行看着裴言霆面無表情地說出了這話,拒絕之意非常明顯,但是……

【快樂值:-18】

但是胃可不會說謊,趙清行差點樂出了聲。

跟着裴言霆來到蒼山臺時,各峰弟子們基本都已到齊,或組隊打鬥,或在單獨訓練。

坐臺上,掌門、冀寒尋和任務堂長老袁桓正時不時交談着什麽,趙清行順着他們的視線看過去,見是許川絮和顏溯之正帶隊訓練無涯峰新入門的幾位師弟。

餘光裏,一位穿着淡灰色衣裙的女子走上了坐臺,趙清行轉過頭,發現坐臺最邊上還坐着一位仙尊,那位仙尊擡眼注視着她入場,可她卻視若無睹地走了過去,直到入座也沒有給對方半個眼神,那位仙尊只好尴尬地收回了目光。

是瑤華峰的女峰主賀碧霄和離憂峰峰主慕成玦,趙清行記得原著裏就提過這兩位大佬關系不好,但具體是什麽原因直到最後也沒說,如今親眼所見,發現這兩人的關系比書裏一筆概述的還要僵硬,不禁更加好奇。

“裴哥,離憂峰是不是欠了瑤華峰的錢啊?”他往裴言霆身邊挪了挪,小聲八卦道。

“其實以前他們關系很不錯。”裴言霆也看着那個方向皺起了眉,“但自五年前的修真界門派角逐賽後,他們便話都說不上幾句,聽聞是在角逐賽期間鬧了矛盾,但所為何事,連掌門至今也沒打聽出來。”

趙清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好奇歸好奇,但這書中的坑不止這一個,他也從沒想過幫作者填上,唯恐陰差陽錯又摻合進了什麽亂七八糟的感情線裏。

劍光晃過,一把劍突然扔到了趙清行跟前,把他吓了一跳,連忙手忙腳亂接住,擡眼只見裴言霆同樣手持一把劍,靈活地挽了個漂亮的劍花,看着他的眼裏似帶着一點興奮,“你已是金丹七層,可願意跟我比試比試?”

原主連個師尊都沒有,跟首席大弟子比劍,那不是嫌命長?已經死過一次的趙清行甜甜一笑,“不願意。”

說完他撒腿就跑。

【快樂值:-17.8】

什麽鬼?他的跑步姿勢很好笑嗎?趙清行百思不得其解那0.2分是從哪漲的。

耳邊突然響起一聲劍鳴,利劍帶起的風直追他的背影而來,一個晃神間,裴言霆已經飛身至他的前邊擋住了去路,趙清行果斷往回跑,一轉身卻僵住了——他的身後正圍着數十把利劍。

是太蒼宗的獨門劍法之一:真亦假時假亦真。

這是一種迷惑對手的招式,這一圈的劍中只有一把是真,要破此招,必須找出真的那把,但這過程極易消耗耐心和靈力。

其實趙清行想吐槽這個名字很久了,但凡是敵對雙方格鬥,等自家報完這個招式名都足夠死于話多了。

他看了一眼自己手裏的劍,果斷往旁邊一丢。自進了太蒼宗便沒有師尊帶着正經學過劍法,雖說平日有跟在其他人身後練,并且已突破金丹七層,但他絕不可能單以劍法取勝裴言霆和許川絮這種大佬。

而且太蒼宗作為天下第一劍宗,如果他自學幾年就能領悟精髓,也不會每年都有大批的人前來拜師,這第一劍宗還不如直接出書販賣秘籍得了。

“就這麽認輸了?”裴言霆的聲音順着風傳到了耳邊。

“不認。”

趙清行腳尖輕點飛至半空,那一圈劍緊追而上,他順着這具身體使用靈力的本能,拂袖打出了數百道銀針,淩淩寒光如空中綻起霜花,裹挾着淩厲的殺意悉數撞向身後緊跟的利劍。

——這是原主自創的絕招“百花殺”。

密集的銀針可以在擋住真劍,破開劍影的銀針還能順勢攻向對手。裴言霆看着半空如大雨落下的銀針,滿意地勾唇一笑。

【快樂值:-17.5】

趙清行玩嗨了,中二之魂熊熊燃起,見裴言霆躲過了他的銀針,又飛身上前準備下一擊。

兩人一來一去過了近百招,趙清行沒吃虧,但裴言霆也依舊游刃有餘,按理說這裴言霆已突破元嬰二層,不可能百招還沒把他打趴下。

趙清行分神思索了一會兒,看着這人嘴角那不易察覺的弧度,很快便明白了,裴言霆在放水,今天的晨練,其實是裴言霆在摸他的底。

餘光掃到周圍的弟子都在圍觀他們打架,穿書幾天,被多次當猴圍觀的趙清行不禁懷疑是這穿書系統懶得做衆多npc的交互,不然這些人怎麽天天只會嗑瓜子看熱鬧?

兩掌相擊,乍起的光輝橫掃兩人周身,帶起一陣狂風将整個蒼山臺都刮了個遍。

裴言霆不緊不慢地收回了手,趙清行也松了一口氣,抹了抹腦門上的汗。

兩人打平了。

“好!”坐臺上,孫郁不顧發型被妖風吹得淩亂,激動得站起了身吶喊。

【快樂值:-16.5】

過了百來招,才漲了一個點啊?趙清行恹了。

裴言霆看着眼前的人熱得皮膚微微泛紅,唇紅齒白的,眼睛卻直勾勾看着他,好像有點不服氣?

“你很厲害。”裴言霆以為這是讨誇的表現,也不吝啬地表揚了一句,又問道:“最後一掌很驚豔,也是你自己創的?叫什麽?”

趙清行被問得一愣,他就是随便出了一掌,誰還一邊打架一邊取名啊?

見裴言霆還在看他,似乎對那一掌很感興趣,趙清行撓了撓腦袋,曾經看電視時聽過的一堆名字在腦海裏打轉,突然他腦子一抽:

“情意綿綿掌!”

裴言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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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小裴:警覺.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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