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章節

黑走進去,借着月光掃視一遍,這的确是間普通的書房,他站在原地思忖半晌,累足底氣,走到書架周圍查看。

大概十多分鐘下來,毫無所獲。暗自嘆了口氣,走到書架前的書桌邊坐下,視線草草一瞥,案上有一本筆記,他伸手貼過去,頓了好久,才翻開書皮。一張鋁箔紙引入眼底。他心裏一緊,将紙翻過來,是當年自己的筆跡。愣神半晌,他又翻過一頁,空白,匆匆将整本筆記翻過來,空空如也。他伏到桌案上,深吸幾口氣,又彎下去翻幾只抽屜。都是一般的書稿,報紙。

心底的一扇門逐漸關緊,那道從門縫裏漏入的光線也越縮越細,他合上最後一只抽屜,那扇門也咔噠一下合上了,光線被掐斷喉嚨,擋在了門外。

只剩絕望。

他在椅子上呆坐很久,最後抹了抹臉,起身欲走,卻聽見開鎖的聲音,短短幾秒內,從驚恐到坦然,他的情緒閃得太快,等張起靈進來,用那雙沼澤般的眼睛看着他時,他已經站定了。

他不知道最後自己是如何笑出來的。

他嘗試讓聲音跨過眼前這片黑暗的障礙,道:“我想聽你說,行不行?”

張起靈垂下頭,半晌,一步一步踱過來,吳邪寸步不讓。他在賭,賭接下來會是一刀入腹,還是一個擁抱。

,從張起靈卻在他面前停住,沒有下一步動作。酒氣還在,他知道,這個人又開始硬撐了。

半晌,張起靈道:“你想聽什麽?”

吳邪道:“實話。”

張起靈道:“我是軍統的人。”

不料他如此爽快,吳邪一時回不過神。

張起靈一雙眼睛看着他,目光像支箭,随時能鑽進他心裏。

他放輕聲音,道:“我這句話背後,背負了多少條命,你不會知道。”

失神過後,吳邪卻好像終于丢盔棄甲。

他道:“你信不過我。”

張起靈垂下眼睑,雙手放進浴袍口袋裏,過了很久,才道:“有時候,對一個人說謊,是為了保護他。有些真相,也許是他無法承受的。”

吳邪道:“也許別人不想你保護呢?”

張起靈不言。

吳邪道:“現在你将那句話告訴我,我身後也多了那些條命。你推不開我了,我守住這個秘密,便能保護你。”他笑,“之前不告訴我,就是怕我身上多扛這幾條命?”他想起那場暗殺,“我真是傻子,那樣便信了你。”

張起靈道:“什麽時候開始懷疑的?”

吳邪道:“沒有懷疑,我說過,我失望了,非常失望。剛才也是一時興起,你從來不讓我進這間房,除了你自己,沒人來過,我想看看這裏藏了什麽秘密。”

張起靈沉默。

吳邪伴倚到書桌上,一只手撐住桌面,掌心貼着那本筆記,他側過臉,垂下頭,曲起手指,在封皮上撫摸,目光像與指尖黏在一起,像要流出水來。張起靈就那麽靜靜看着他。

良久,吳邪才停下指尖的動作,道:“那位丁少爺在懷疑你。”

張起靈眸光一閃。

吳邪又笑:“如果我沒猜錯,今晚過後,你又要找個借口甩開我了。這個借口可以很難聽,對你或對我,但有個好處,丁少爺不會再打我的主意,因為他以為我這雙破鞋對你不再有價值了,不是軟肋,威脅也沒用。”不等張起靈開口,他又道:“當初甩開我,怕的也是這個吧。那為什麽,回國後還來找我?”

張起靈走上前,伸手抱住他,側臉不住地在他臉上摩挲。

他巋然不動,任張起靈抱着,一手揣着褲袋,一手還在桌面上,也不回抱。将相識以來的事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心像被扔進搗藥罐裏,每記起一段,就被搗藥杆擊打一下,直至回憶至今,心髒被碾成肉末,血肉黏在一起,疼得發抖。

這個人一直認命未與命運做過抵抗。直到他纏上他,不止一次,他反抗過,卻又失敗了,他只能推開他,再一個人去扛下後果。任世人唾罵,任他諷刺謾罵,每一句話像刀一樣紮進心裏,卻沒皺過一次眉。

吳邪想起得知上海淪陷的那一夜,他還有解雨臣,他呢?沒有人不怕。他回國,他又來找他,他比誰都清楚,這是錯路,踏上去,之前的努力便功虧一篑。他還是來了,張起靈難得沾了些人氣,不再像行屍走肉,刀槍不入。

吳邪深吸一口氣,再嘆出去,太靜了,連氣息都清晰可聞,張起靈又将他抱緊了些。吳邪用臉摩了摩他的側臉,道:“白梨也是你們的人?”

張起靈半晌才道:“你不該這麽聰明。”

吳邪道:“她怎麽死的?”

張起靈道:“掩護我。”他将下颌抵在他的肩上,像在養神,吳邪順勢摟住他的腰,半晌,才聽他在耳邊緩緩道,“我有位養父,是國軍的高官。陳皮阿四也是黨內人士,很早就有通日嫌疑,我早期的任務,就是監視這個人。”

張起靈說,白梨叫張海杏,與那位幫他送過東西的傭人張海客是兄妹,都是那位養父的人。黑眼鏡與她都是接頭人,只不過前者負責的區域還包括華北一帶。陳皮阿四生性多疑,張起靈并沒有獲取多少有用信息,這時上海淪陷,陳皮阿四通敵,借機清理門戶,張海杏為穩住他被日本人殺害。若不是忽然生變,他本可以護住很多人。不過那次他拿到了陳皮阿四通日的證據,養父那邊下達暗殺陳皮阿四的指令,然而陳皮阿四不是簡單人物,日本人摻了一腳,行動失敗,張海客搭了性命,他也是九死一生。之後軍統局建立,上面下達新指令,陳皮阿四身邊已經不安全了,索性讓他轉移陣營,到汪精衛那邊,也能借機讓這群漢奸狗咬狗。

說話間,吳邪一直緊摟着他,卻不曾從他身上感覺到半絲顫抖,太平靜了,平靜得讓人恐懼。朋友離開,同伴倒下,他卻只能走下去,背負罵名,卻不能回頭。

別怕,別回頭。

幾個小時前,他這麽對他說,當下,他卻想将這個人狠狠揉進懷裏,對他說同樣的話。別怕,別回頭,我陪你。

張起靈說完,他沒有接話,二人相擁許久,四下俱靜,大概傭人也睡熟了。

吳邪笑道:“現在你甩不開我了,我得護着你。”

張起靈道:“你應該過更好的日子。”

吳邪沒有答話,臉埋在他頸窩裏,時間像一輛汽車,一分一秒,從二人身上碾過去,咔嚓咔嚓的,骨骼都被碾碎,卻喊不出痛。張起靈等不到答音,想再說點什麽,卻忽覺膚上一熱,很快,頸間濕漉漉一片。

他合上眼,不再多言。

南京那邊手上無事,張起靈在上海停留了兩天。第一天,二人窩在卧室裏做愛,累到睡着,醒來又相互撩撥,醉仙欲死。醒來時候兩人都勃起,張起靈主動,下午茶點由傭人送到門口,在辦公桌上吃,起先吳邪側坐在辦公桌上——沒有半點為人師表的樣子,倒有點纨绔意味,還翹起腿在張起靈面前晃悠。張起靈坐着辦公椅,索性扒了他內褲,讓他跪趴在他腿上,手指上蘸一坨奶油就往那肉穴裏塞去。吳邪雙手抓着他的肩,渾身緊繃,他便将扶在他腰上的手移到他挺翹的臀上,輕拍兩下,再時輕時重地揉捏。吳邪身子逐漸放松,那手指在肉穴裏便放肆起來,不斷在腸壁間摳挖,抽送,把人舒服得直哼哼。張起靈便道:“你有做豬的天賦。”

吳邪怒道:“你有做豬婆的天賦!”

張起靈抿唇,手指往腸壁更深處塞去,又是一番摳弄,再聽了他呻吟,忽地一笑。吳邪閉了眼睛,沒看見,只聽他用藏了笑意的聲音道:“濕了。”

臉一直燙到耳底。吳邪皺了皺眉,略微扭動腰肢,道:“快點。”只一根手指就那麽久,這人分明帶了玩性。

聞言,張起靈卻将那根手指退了出去,他啧了一聲,還沒開口,就被這人抓了一只手,引着移到身下,食指抵在自己被奶油與腸液濡得黏濕漉的穴口,感覺到那處的柔軟,手上的血液瞬間倒流,連帶手臂也酥麻起來,張起靈又用兩只手指夾住他的食指,引導慢慢按壓,撫平穴口的褶皺,他臉上越來越燥熱,前方的陰莖越加抖擻,像把上了膛的槍,抵住張起靈同樣硬挺的陽物。

張起靈忽然放開手,靜靜盯着他。吳邪與人對視一眼,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猶豫片刻,索性老臉一繃,将食指插了進去。即便剛剛被張起靈的食指開拓過,還是能感覺被自己的腸壁吸住,那種灼熱感包裹了指頭,他渾身顫了一顫,停下來稍作喘氣。進到伸出,自己嘗試摳弄幾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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