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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

電影節是在蘇城舉辦的。

這一次尤枝不再在群采間和其他衆人一起采訪, 而是第一次被電影節邀約,以特約記者的身份,在采訪間對有影響力的電影人進行單獨采訪。

其中不少電影人是新欄目《人物》的拟邀對象, 尤枝提前半個多月便開始做起功課。

也正因為如此, 她這段時間一直很忙碌,加班更是常事,以至于和謝承禮相處的時間少了許多。

謝承禮自然知道尤枝在忙于工作,只是每一次因為加班而耽誤二人約會的時間, 他心中總是免不了一陣煩躁。

他甚至懷疑自己過去和尤枝總是三五天不聯系時, 究竟是怎樣熬下來的。

否則為什麽現在她不過晚一會兒回他的消息,他便覺得心中焦灼不定。

這晚尤枝又加班到晚上九點,謝承禮去接的她,二人直接回了三居室, 本以為終于可以共處,沒想到才吃完晚飯,尤枝突然想到了什麽, 又去了書房。

“究竟是工作重要還是我重要?”謝承禮自己都沒想到, 自己會問出這個問題。

彼時尤枝正在整理相關材料, 聞言失笑地看他:“你确定你要知道?”

謝承禮被噎了一下,抿了抿薄唇:“算了。”

他怕聽見自己期待外的答案,索性将溫水遞給她,想了想走到她身後, 替她揉起太陽穴來。

尤枝身子一僵,察覺到身後傳來的冷香将自己層層疊疊地包圍,心突然柔軟了下來, 人也放松了:“還有一點, 很快就完了。”

聽見她對自己的解釋, 謝承禮彎了彎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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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意卻在掃到尤枝整理的文件時微頓。

謝承禮眯了眯眼睛,看着上面的名字,許久才出聲:“這些都是你要采訪的人?”

尤枝不疑有它地點點頭:“嗯,有幾個演員可能後期還會有合作,所以這次要做足了準備。”

謝承禮的喉嚨微緊,唇動了動,還想說些什麽,卻沒能問出口。

他看着她很快将材料整理利落收進文件夾中,思緒仍有些游移。

她采訪的人裏,有一份是針對裴然的采訪素材。

明明知道尤枝所在的就是電影頻道,而裴然是電影圈的人,二人總不能徹底不再相見,他不能幹預她的事業。

可這晚,謝承禮還是不受克制地做了噩夢。

夢裏,他仿佛回到了當初第一次重逢尤枝的酒會上,他匆匆忙忙地走進宴廳,想要像當年一樣,對她伸出手,邀請她跳一支舞。

這一次,他想,他不要再無視她的愛意,他要緊緊抓住她的手,然而再沒有後來的分開。

可當他走到宴廳時,看見的卻是裴然走到尤枝的面前,對她俯身邀約,而她笑着将自己的手放進裴然的掌心……

謝承禮猛地睜開雙眼,呼吸仍因為噩夢初醒而急促着,他忍不住将身側的尤枝緊緊擁在懷中。

她就在他的身邊,再沒人能分開他們。

尤枝被他緊擁的動作惹醒,不覺動了動身子,聲音有些含糊:“怎麽了?”

謝承禮垂首,臉頰埋入她後首的發間:“沒事,”聲音悶悶的,随後又忍不住問她,“那麽多人,都要你采訪嗎?”

尤枝不明所以地點點頭:“後臺單獨采訪,一個人也就十分鐘左右。”

謝承禮抿緊了唇,再不說話了。

尤枝也沒有多想,第二天醒來繼續投入到忙碌中,只是謝承禮這幾天臉色有些不大好,工作似乎也忙了許多,晚上睡覺也總是緊緊抱着她,尤枝問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他也只搖搖頭。

去蘇城的前一晚,尤枝收拾出差的行李時,不小心從床頭櫃翻出了裴然送的珠寶盒,本來想放回去的,卻在看見珠寶盒上被人緊攥後留下的并不明顯的印記後,手微頓。

而後她後知後覺地明白,謝承禮這幾天的不安,可能和裴然有關。

再想到這段時間,謝承禮送了她許多的珠寶首飾,甚至有不少款式和裴然送的這套格外相似,只是更加貴重奢華。

他其實一直在意的吧,在意這套首飾,還有……人。

尤枝沉思了幾秒鐘,将珠寶盒放入了随行的行李中。

隔日一早,尤枝和公司的人一起乘車去了蘇城,下車後,衆人去酒店放好行李調好設備,便直奔會場。

第一天在拍攝外景以及彙報相關流程,第二天則是正式采訪了。

舉辦方特地為尤枝準備了采訪間,有影響力的電影人總要最後才走紅毯,也是在準備的階段,尤枝對這些人進行的專訪。

其中也包括了裴然。

算起來,這是二人在臺慶那晚見面後,第一次見面。

二人之前合作過,這次的采訪進展得格外順利。

只是在采訪結束後,裴然突然問了個不相關的問題:“還好嗎?”

尤枝意外地看着他,點了點頭。

裴然垂眸失落一笑。

尤枝遲疑了片刻,說了聲“等一下”後,去休息間将自己帶來的珠寶盒拿了出來,遞還給了裴然。

裴然看見珠寶盒愣了下,随後像是想到了什麽,苦笑一聲:“因為謝先生?”

尤枝怔愣片刻,沒有回答,只說:“太貴重了,裴然。”

裴然頓了幾秒鐘,這一瞬間,他分不清她說的是這個珠寶盒,還是……這份讓她覺得沉重的感情。

良久,裴然将珠寶盒接了過去,卻又帶着幾分不甘,補充:“如果我告訴你,我已經收到一件和這個一模一樣的珠寶,你會怎麽樣?”

尤枝詫異:“怎麽會……”

話沒說完,她逐漸反應過來。

裴然接下來的話肯定了她的猜測:“謝先生送來的。”

尤枝抿緊了唇:“我代他向你道歉……”

“尤枝,”裴然嚴肅地打斷了她,下秒自己卻頓住,心中無聲地嘆息一聲,語氣也溫和下來,“你沒有對不起我,尤枝。”

臨走前,他問了她一句話:“确定了嗎?”

尤枝點了點頭。

裴然笑了起來,低聲說:“尤枝同學,你果然很固執。”

而後,他安靜地走出了采訪間。

這晚結束完後期工作已經快十點了。

尤枝剛走進酒店大堂,前臺的工作人員便給了她一個紙袋,說是一個姓裴的人留給她的。

尤枝回到房間才将紙袋打開,裏面是一個藍色的珠寶盒,和裴然送的那個幾乎一模一樣。

只是眼前的珠寶盒上沒有被緊攥後的細微凹陷,裏面的珠寶也更加嶄新。

尤枝抿了抿唇,拿出手機想找謝承禮問個清楚,随後才看見,從傍晚到現在,謝承禮發來了幾條消息:

【今天工作還順利嗎?】

【是不是打擾你了?】

【記得好好休息。】

間隔時間不短,即便沒有回複也在發着。

尤枝靜靜地看着這幾條消息,心中微澀。

這一刻,她想,如果她在手機上問謝承禮珠寶的事,隔着冰冷冷的文字,他一定會胡思亂想。

最終她回複了一條【你也是,好好休息】後,退出了對話框。

等過兩天回海城吧,到時,二人再當面好好說清楚。

這麽想着,尤枝轉身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正坐在桌前邊擦着頭發,邊準備明天出席論壇時穿的服裝,敲門聲響了起來。

尤枝手一頓:“誰?”

門外格外安靜,就在尤枝疑心自己聽錯了時,敲門聲再次響了兩聲。

尤枝皺了皺眉,剛要給前臺去電,門外傳來一聲沙啞的:“尤枝。”

尤枝拿着電話的手一僵,遲疑着打開門。

門剛開了一掌的距離,一只蒼白修長的手便扶住了門框,随着房門打開,門外的人用力抱住了她,呼吸噴灑在她的耳後與頸間,下秒,在她的側頸印上一個滾燙的吻。

尤枝僵滞片刻,随後猛地察覺到這是在走廊,忙後退了幾步,将房門關上。

謝承禮順手緊扣着她的腰身,将她抵在門後,呼吸微急,帶着焦急與讨好,含住了她的耳垂,輾轉輕研,有細微的痛意與愉悅傳來。

尤枝身子一顫,忙推開謝承禮,看着他微白的臉色問道:“你不是要忙工作嗎?”

她來蘇城的前幾天,他突然就忙碌起來,有時甚至比她還忙。

謝承禮抿了抿唇:“你沒回我的消息,我就過來了。”

尤枝一怔,哭笑不得:“我在采訪。”

“嗯,”謝承禮低應一聲,俯身握緊她推開自己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忙完了嗎?”

尤枝搖頭:“明後天有幾場主題論壇和電影學堂活動。”

“今天采訪的人都會去嗎?”

尤枝剛要點頭,随後反應過來,看着他:“謝承禮。”

“……嗯。”

尤枝沉默了幾秒鐘,轉身走到桌前:“我剛剛在準備明天的服裝,”說着,她拿起藍色珠寶盒,打開,“明天戴這套怎麽樣?”

謝承禮看見珠寶盒神情一僵,問得艱澀:“你明天要戴這個?”

尤枝點頭:“和我明天的衣服挺搭的。”

謝承禮唇色微白:“我記得,有其他同款式的首飾。”

“有,”尤枝依舊颔首,“但我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沒戴過,剛剛試了試,發現樣式還挺喜歡的。”

“你喜歡?”

“嗯。”

謝承禮下颌微緊,看着她堅定的神情,最終再難忍受:“這是裴然送你的。”

尤枝擡頭望着他的眼睛:“所以呢?”

“……你不要戴。”

尤枝手微頓,繼而将珠寶盒放在他手中:“物歸原主。”

謝承禮罕見地困惑,繼而敏銳地察覺到什麽,垂眸看向手中的盒子,盒子上的絨面平整,珠寶也沒有細微氧化後的暗淡,熠熠生輝。

這是他還給裴然的那個。

謝承禮的眼神微亂,在看見尤枝好整以暇的目光時頓了下:“你都知道了?”

尤枝明知故問:“知道什麽?”

謝承禮薄唇輕抿:“裴然送你的珠寶,我是故意的。”他垂眸,坦誠。

尤枝看着他不安的神情,心中的氣突然就散了:“謝承禮,我們在交往,你是我的男朋友。”

謝承禮定定地看着她,他知道她的意思,他只是太沒有安全感了。

他可以将她和許冰拆散,換來了和她交往的機會,他怕會遇見另一個像自己這樣的人……

尤枝望着這樣的謝承禮,不知怎麽,突然伸手撫摸着他的眉眼,想要将裏面殘留的惴惴不安打散。

謝承禮回過神來,偏首蹭了蹭她的手指:“尤枝。”

“什麽?”

“我有時候很怕,”謝承禮安靜地說,“裴然喜歡你的最初那五年,我卻連你是誰都不知道。”

“我怕時間可以量化,自己會比不過他。”

自負自大的人,此時眼中卻寫滿了小心翼翼與自卑。

尤枝眼圈微熱:“知道我為什麽會有你讓人拿給裴然的首飾嗎?”

謝承禮的瞳仁動了下,搖搖頭。

尤枝繼續說:“因為我把首飾還給裴然了。”

謝承禮微頓,下刻眼眸亮了起來。

尤枝還要說些什麽,謝承禮雙手捧着她的臉頰便吻了下來。

他知道,她在解他的心結,在給他安全感。

從桌前,到床邊。

衣服一件件落在地毯上,洶湧的吻熱烈而瘋狂。

而後抵達世界上最親密的距離,彈奏出最動人的樂章。

直到最後,兩人身上都汗涔涔的,謝承禮抱着疲倦的女人去了浴室。

水霧缭繞間,尤枝逐漸清醒,推了推身前的男人,謝承禮安靜地俯身,擡眸看着她動情的眉眼,嗓音低啞而誘惑:“我幫你。”

這件事導致的後果便是,第二天一早,尤枝直到文舟舟來電催促時才醒過來。

謝承禮已經讓人送來了早餐,等到尤枝吃完匆匆忙忙出門時,文舟舟放心不下正等在門外,看見送尤枝出門的謝承禮,人瞬間驚在原地。

直到二人走進電梯,文舟舟才默默地問:“尤枝,那是謝先生吧?”

“嗯。”

“他昨晚來的?”

“嗯。”

文舟舟:“謝先生談起戀愛,這麽粘人嗎?”

這才分開兩天啊。

尤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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