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四王爺

等到琳琅關上門,林筝才悻悻的坐回床上,卻沒在看書,而是聽着外面瓢潑的雨,發着呆。

屋外,林筝的小院中,大雨下站着兩個人。

一個人帶着面具,一個人則是一身紅衣。

“我猜來的就是你,畢竟歐陽穆的手下,也沒幾個有真本事的。”

琳琅看着對面的紅衣男子,聲音平靜。

紅衣男子看到琳琅在這裏,先是驚訝,片刻後才揉了揉自己的臉,無奈道:“你怎麽在這裏啊,難道還真看上林筝了不成?還在這裏守着她?”

大雨還在下着,淋濕了兩人的頭發,衣服,鞋子。兩人卻都沒有動地方,似乎并不在意這滂沱大雨的大雨一般。

“她現在是我的人。”琳琅說道。

紅衣男子瞪大眼睛:“你的人?你不會把她給……哎呦我的琳琅樓主,你這口味未免太獨特了吧?”

“我的口味如何,與你何幹?”

“嘁,和我沒關系行不行?我走我走。”紅衣男子攤了攤手,轉身就要走。

那動作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似乎他的本意,就不是來這裏一樣。

“東方無塵。”

琳琅忽然又開口,沖着紅衣男子叫了一聲。

被喚作東方無塵的男子轉過頭來:“怎麽?”

“告訴歐陽穆,住在這裏的,是秦溫言多年前的老相好。”

東方無塵嗤笑:“我怎麽說,又與你何幹?”

“随你的便。”

“沒勁。”

東方無塵這麽嘆了口氣,腳尖輕點地面,濺起微微的水花。

大雨還在下着,雨中的兩個人,卻是已經不見了身影。

穆王府,歐陽穆聽到了自己派出去的門客的彙報,長出了口氣。

“原來只是秦溫言的老相好,那還好。你去林家告訴林府尹吧。”

歐陽穆的面前,一身紅衣的男子聳聳肩,點頭應是。

……

不出秦溫言和林筝所料,雲京內果然流傳出了“歐陽穆是被陷害的”這樣的謠言,而且非常隐晦的,有人将矛頭指向了四王爺歐陽琅。

林筝起了個大早,看了看下了一晚雨卻還沒消退的烏雲,淌着水去了秦溫言的卧房。

“筝兒?”

林筝的到來讓秦溫言有些發愣,尤其是看到林筝一身穿戴整齊,更是驚訝。

而秦溫言此時自己也是穿的得當,林筝笑道:“表哥,我猜你今天就會去找四王爺。”

“哦?”

“昨天你特地提起了四王爺的事,今天城裏又起了謠言,表哥當然回去拜會一下四王爺這個友人了。”林筝俏皮的伸了個懶腰,實際上是在掩飾她的心虛。

這都是她瞎扯的,要不是琳琅的命令,她還真不知道秦溫言會去哪裏。

畢竟腳是長在別人身上的。

關于為什麽琳琅會知道秦溫言的行蹤……林筝不知道,但也懶的去想。

反正她聽他的話,幫他辦一個月的事兒就好了,管他別的呢。

“所以你這幅穿着,是想要和我一起去了?”

秦溫言了然道。

林筝點頭應是:“我倒是很好奇,表哥在意的男人,是什麽樣的人物。”

“你這小妮子,什麽叫表哥在意的男人,說的好像表哥有斷袖之癖一樣。”秦溫言無奈的搖了搖頭,又道,“你在這裏稍等片刻,我去拿樣東西給你。”

說着秦溫言折返回去,翻了什麽東西出來,遞給了林筝。

林筝接過一看,是一條淡粉色的絲帕。

與普通絲帕不同的是,這條上面用棉繩細絲綁着,明顯就是用作面紗的。

林筝摸了摸臉上的疤痕,沖着秦溫言淡淡一笑,接過後戴在了臉上。

林筝的半邊臉是不醜的,不管是上下半邊還是左右半邊,只要沒有傷疤的部分,都是極為精致甚至可以說很是漂亮的。

這條面紗擋住了林筝帶着疤痕的下半邊臉,露出她清澈的杏眼,在青絲半遮半掩之下,這雙眼睛反而更加迷人。

看着林筝這副樣子,秦溫言微笑着伸手,将林筝額角垂下的發絲攏順。

這動作本是極為暧昧,但不管是林筝還是秦溫言,好像都沒有意識到。

或者,只是林筝沒有意識到……

二人騎着馬去了四王府——本來林筝覺得走着去比較好,然而雲京的排水系統着實是差的超乎了她的想象,昨晚一夜雨水,雲京內的積水少說也得沒過腳腕,若真的走去四王府,林筝估計秦溫言送自己的這身裙子妥妥的要報廢掉。

好在林筝前世會騎馬,這次在秦溫言面前裝着半會半不會的樣子,也騎着馬和他一同去了四王府。

因為雨水的原因,雲京內的行人少了不少,林筝本以為這麽少人,自己不會被注意到,但她還是低估了秦溫言的魅力了。

“那是……秦公子?”

“诶,他身邊并排的女子是何人?”

“看那眼睛,定是個美人啊,聽說前兩日秦公子在酒樓大笑為美人,恐怕就是此女。此女說不定是秦公子的心愛之人啊。”

“……”

一路騎馬,一路聽到別人的議論,林筝覺得自己臉上有些發燙。

倒不是她臉皮薄,只是她和表哥分明是純潔的兄妹關系,在這些人眼中卻變得……這當然會讓她覺得格外不自在。

好容易熬到了目标地四王府,林筝一口氣剛要松下來,四王府門口看門的護院卻一邊牽過二人的馬一邊疑問道:“秦公子,這姑娘是您的……”

他這話說的半遮半掩,但林筝怎麽會不知道他剩下半句話的意思。

只不過,敢和秦溫言開這種玩笑,這護院和秦溫言之間怕也是熟識,林筝最後也沒有發作,只是一言不發的跟着同樣一言不發的秦溫言進了四王府內。

如傳言一般無二,這四王府內果然寒酸的可以。

林家二小姐再不受林家人待見,表面樣子也是要做出來,做給秦家看到的,因此她林筝的小院中都有花草有山石,而這堂堂四王府,整座王府之中居然看不到多少綠色,只有幹巴巴的一條石子路,通往着四王府正廳以及後院。

寒碜,太寒碜了。

就是一般有點錢的人家,住的都肯定比這裏要好。

這歐陽琅被太後欺壓的也太慘了吧。

四王府正廳,主位上坐着個瘦削的男子。

男子着一身青黑蟒袍,大大的衣袍罩在他的身上很是不合身,長發閑散的束在腦後,皮膚白皙,或者說有些病态的蒼白。

他的唇很是好看,很薄,大概是因為膚色的關系,他的唇并非紅色,而是淡淡的粉色。

男子的眼眸微垂着,長長的睫毛搭在上面,遮擋着他的眼睛,讓林筝看不到他眸子裏的神采。

當秦溫言和林筝走近時,男子才緩緩擡起了眼,沖着秦溫言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溫言,路這麽難走,你也來了?”

他的聲音就和他的笑容一樣虛弱,但卻像是清泉蕩漾一般,給人一種難言的仙氣。

秦溫言很是刻意的長嘆口氣,道:“我若是不來,你不得一直坐在這裏等下去?”

“我知道你會來,所以才會一直等下去。”

二人極有默契的對視一笑,秦溫言很是熟絡的自己坐到了男子的旁邊。

男子在秦溫言坐下後,将目光投到了林筝的身上。

他的眼神中沒有對林筝的絲毫情緒,或喜或悲,或探求或疑惑,都沒有。

他只是看了一眼林筝,很是随意,很是平常。

但就是這一眼,林筝卻隐約在這眼神中感覺到了……

熟悉?!

這讓林筝有些驚訝,然而當她仔細看向歐陽琅時,卻又覺得那熟悉消失不見了。

想來,自己也确确實實沒有見過他。

大概……只是錯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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