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他沒來上課
“江謹行!你在想什麽呢?已經到站了快點下車。”
江謹行終于回神,跟在程欣然後下了公交車。
“沒什麽。”他說,但其實他在想岑岳,今天早上他晨跑回來的時候沒碰到岑岳。
下車後兩人沒走多久就到了一中,校門口還站了不少熟人,都是之前江謹行的同班同學。
今天大家約好了一起回高中看看母校和老師。
“老江混得不錯啊,竟然把到了我們程校花?”之前的同桌攬住江謹行沖他擠眉弄眼。
江謹行嫌棄地推開他:“胡說八道什麽,我現在可是名草有主。”
同桌燃起了八卦之魂,不停追問:“是誰是誰?A大的美女學霸嗎?”
“再問我就讓保安把你關在外頭。”江謹行威脅道,他目不斜視地走過一衆女生,忽視他這句話帶給所有人的興奮與震驚,跟保安室的大爺打了招呼後進了學校。
因為江媽媽就是學校老師,江謹行從小開始就常常出入一中,保安大爺跟他很熟。
一群大學生浩浩蕩蕩地走進往日的母校,少不了要一番感慨,很快大家就把江謹行的八卦抛在了腦後。
他們來的時間不湊巧,當年帶他們的班主任正好在上課,于是他們便分批陸陸續續地去找其他任課老師。
江謹行先去找了當年最看重他的生物老師,跟他聊了不少專業相關的知識,生物老師都六十多了,看着江謹行竟然紅了眼眶。
恰好這位生物老師就和江媽媽在一個辦公室,江謹行和生物老師聊完又過來給他媽請安。
“中午我在家,回頭給你炒兩個小菜吃?”江謹行笑眯眯地靠在江媽媽的辦公桌邊,表情十分乖順。
江媽媽警惕起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又想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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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謹行把目光轉向江媽媽那一摞高考參考資料:“我看你這裏有那麽多沒用過的教輔,我拿兩本走。”
江媽媽奇怪道:“你早都畢業了看什麽高中語文教輔?”
“給岑岳的。”江謹行坦白。
江媽媽頓時松口:“那就拿吧,但是小心岳岳讨厭你,沒哪個學生喜歡被人送教輔吧。”
“他不會。”江謹行語氣篤定,挑了一套卷子和一本高考範文100篇。
“這個範文不要拿,前年的版本了。”岑媽媽挑走了範文,給江謹行塞了一本字帖,“你讓岑岳把字練練,他一着急寫的字就一圈一圈……對了,你中午能回家吃飯?你們一群同學聚起來不容易,不一起去吃頓飯?”
“晚上吃,再把班主任請了。”江謹行目光一轉,看見了桌邊擺着的兩瓶便攜式六神花露水。
“花露水也給我一瓶。”江謹行沒等他媽開口就把手伸過去了,被江媽媽一巴掌拍過去。
“小兔崽子你是土匪麽你!花露水還要拿你媽我的,你不會自己買?”
江謹行這“土匪”名號戴得心安理得,甚至還想再打劫一個塑料袋:“不是我自己用,岑岳總說晚自習被蚊子咬,我正好給他一起送過去。”
江媽媽眯着眼打量江謹行:“喲,現在這麽喜歡隔壁家弟弟,那小時候我問要不要給你生個弟弟,你哭着鬧着非不要。”
江謹行也眯起眼睛,母子倆的神态如出一轍:“您可清醒點,再生個我這樣的,您不得氣死。”
江媽媽嘆氣:“也是。”
在所有媽媽眼裏,自己家孩子總是淘氣又煩人的,即便江謹行這種“別人家的孩子”也不能幸免。
江謹行見狀又說:“那我把岑岳拐回家給你當小兒子你要不要?”
外面下課鈴響了,江媽媽開始收拾課本準備上課,她聽見江謹行這話起先是嗤笑一聲:“就算我願意,你岑叔叔岑阿姨……”
江媽媽說到一半突然頓住,她敏感地察覺到了什麽,轉身正視江謹行,表情嚴肅起來,指着他的鼻子說:“江謹行,你給我注意一點,岑岳現在是高三。”
江謹行站直身體,表情是他一貫的溫和微笑,沒有任何攻擊性:“我知道。”
江媽媽看着這個比自己高出快兩個頭的兒子,神色複雜,想多交代兩句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最後只能威脅他:“你自己注意一點,我警告你,岑岳要是考不上A大,你就給老娘等着!”
江謹行舉起雙手做投降狀,無奈道:“遵命。”
隔壁下課的老師看見這母子倆的陣容立刻笑起來:“江梅你別老兇你家兒子,人家都這麽優秀了就你一天天的還不滿足。”
江媽媽有苦說不出,她這個兒子一直把人皮裹得很好,導致外人都以為江謹行乖巧聽話,只有江媽媽自己知道她兒子是個什麽東西。
江媽媽只能瞪了一眼江謹行:“不是要送東西嗎,快去,這辦公室離他教室還挺遠的。”
江謹行拿着東西轉身走了,關門之前他聽見他媽和隔壁老師的交談。
“謹行給誰送東西?”
“給岑岳呀,他就住我們隔壁,兩兄弟關系可好了。”
“唉喲江梅你這什麽福氣,上屆狀元落你家枝頭,下屆狀元又要落你家隔壁。”
“哈哈哈哈那是,我現在也算是苦盡甘來咯。”
……
江謹行按照記憶走到頂樓最東邊的教室,那裏是文科實驗班,剛好和一樓最西邊的理科實驗班相對。
江謹行在教學樓一出現就吸引了不少學生的關注,甚至有大膽的女生問他哪個班的,江謹行沖他們笑笑說往屆生,其他的一概不回答。
等到了文科試驗班,他在後門張望了半天也沒看見岑岳,于是随便拉住一個男生問:“你們班岑岳在嗎?”
男生朝班裏掃了一眼說:“他好像上午就沒來上課,可能請假了吧。”
江謹行不自覺地皺眉,想了想說:“那麻煩你把這個袋子放在岑岳桌上吧,謝謝了。”
男生接過江謹行的袋子,正準備放在岑岳桌上,但一看他的桌面淩亂不堪,本來課本和教輔就堆得小山一樣高,他一上午沒來,發下來的作業和試卷堆得更高,桌面是無論如何不好放了。他一低頭,桌肚裏也都是書,這袋子塞進去也得掉出來,于是他幹脆把袋子放在了窗臺上,反正岑岳的座位靠窗,他一來上課就能看到。
學校的事情結束後,江謹行心事重重地回了家,半路經過岑家特意去敲了門,但沒人應。
他回到家裏,習慣性地打開電視。
“XX臺風即将進入本市,請廣大市民做好防範準備……”
江謹行在沙發上坐下,給岑岳發了一條微信——今天上午怎麽沒去上課?
兩天後,江謹行仍舊沒有收到岑岳的回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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