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柏焰歸人有點麻。

他聽到臨時撥給薄楠用的工作間有一聲巨響還以為出了什麽事兒就連忙跑了上來, 只見工作間裏亂成一團,家具翻倒,遍地塵土,跟個被龍卷風掃過一樣, 唯一還算是能安慰的是薄楠好端端的坐着, 甚至悠然地抽着他那杆不知道什麽牌子的電子煙, 眉眼舒展, 夷然自若。

有一說一,他還以為薄楠的無名電子煙終于炸了——那個霧氣量就他媽不科學!普通電子煙是比香煙的霧氣要大一點,但也沒聽說過誰家電子煙能比幹冰的,想要達到那種效果功率可想而知。

而且這玩意兒質量不行, 他之前突然想抽煙,自己的煙沒了,見薄楠睡着了就順手撈了過來想要抽一口解解心瘾,結果啥都抽不出來!質量絕壁有問題!

“你沒事吧?”柏焰歸有點擔心地走了進去,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就是一個髒的不行的工作室,偏偏進門之後卻感覺空氣質量特別好, 甜絲絲的, 有種走進深山裏的錯覺。“什麽東西炸了?”

薄楠見柏焰歸來, 便笑吟吟地向他招了招手,順勢拉着他坐到了自己那張略大的靠背椅上, 兩個人擠一張椅子他還覺得挺舒服的。他伸手拂了拂靜靜躺在桌上的玉板:“沒什麽,剛剛來了陣風把窗戶給吹開了, 你看這個怎麽樣?”

柏焰歸順着他的動作看去, 不禁在心中贊嘆了一聲——他知道薄楠有雕刻之類的小愛好, 薄楠也沒給他看過, 他就也沒怎麽太過探究, 畢竟誰都需要一點私人空間,就如同薄楠在他工作時一般不會來打擾他一樣。

只是沒想到薄楠的雕工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麻姑獻壽?”柏焰歸也跟着伸手去輕撫了一下,他家裏有珠寶方面的産業,什麽樣的好料子好雕工沒見過?但這一副麻姑獻壽卻可以算是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仿佛下一秒麻姑就會自玉板中飛出一樣。

這話聽着俗氣,可需知任何肖人、動物的藝術作品最高的評價就是栩栩如生了。

不信大家可聽過誰誰誰誇誰的作品誇‘你這人畫的真像個畫’的?都是誇‘你畫的這人真像是一個大活人啊!’!

“厲害了。”柏焰歸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最終落在了麻姑的面容上,只有指腹大的臉圓潤豐滿,慈眉善目,帶着叫人如沐春風的笑意,最引人矚目的還是那眉心一點紅痕,這俏色雕得實在是太妙了,薄楠雕得好,這色也生得好。

他們這一代人對眉心紅痣的印象可能都來自于小時候看的《西游記》中的觀音,不知道該如何描述,只覺得那一點紅痣好看極了。等到他逐漸接觸公司業務看過許多古典藝術品後才逐漸耳濡目染得知從面相學來說,眉間紅痣主的是與佛道有緣,又主貴命,是極好的象征。

這一點紅痣将麻姑襯托得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裏面,似乎一個晃神,就能看見麻姑笑意盈然的看來。

真的是好東西。

柏焰歸雖只誇了三個字,對薄楠來說卻足矣了,他笑道:“既然你也覺得好,那我收拾一下,明天送給你爺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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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啊?”柏焰歸一怔:“你要送給我爺爺?”

“不然呢?”薄楠摟住了柏焰歸的腰:“你喜歡?”

他看了看牆上的鐘表:“今天是來不及了,下次我再給你弄個好的挂家裏。”

“這倒不是。”柏焰歸摸了摸麻姑:“這也太貴重了,不用送得這麽貴重。”

“不貴重萬一老爺子把我趕出門怎麽辦?”薄楠把頭擱在了他的肩頭,對他眨了眨眼:“柏總不想對我負責了?柏總別忘了,我手裏還有你的裸照……”

柏焰歸差點沒用口水把自己嗆死:“什麽東西?你什麽時候拍的?!”

薄楠意味深長的說:“……現在,柏總讓不讓拍?”

“……”柏焰歸見薄楠垂下眼簾,莫名就有種委屈感,他把心一橫:“拍拍拍,總行了吧……”

薄楠失笑,摟着他往卧室走,低聲問道:“加完班了嗎?”

柏焰歸狠狠地盯住了薄楠,深吸了一口氣:“……薄楠你是人嗎?!”

其他該做的都做了,可他到現在還沒把薄楠真的吃到嘴!

要不是薄楠提了這一句,他都忘記他還有工作了!

淦!

一會兒還有一場會議,是他自己在國外悄悄弄的一個小公司,對比起蘇市那個柏氏,這才是他真正的底牌,這會他不能不開!

柏焰歸給薄楠表演了一個什麽叫做罵罵咧咧去工作,臨走前還不忘啃了一口薄楠的嘴唇,扔下一句狠話:“你等着,我早晚要收拾到你爬不起來!”

說罷,柏焰歸就腳步一轉去了書房。

薄楠站在原地摸着有些輕微刺痛的嘴唇忍不住蕩開了一抹笑意,誰把誰搞得爬不起來?

……他真的有點可愛。

“薄二哥。”突然有人出聲道。

薄楠聞聲側臉望去,見王月爾開了一條門縫,小心翼翼地看着外面,薄楠笑道:“怎麽了?”

王月爾沒有猶豫什麽,道:“明天你要去柏家嗎?柏氏柏家?”

柏焰歸作為一個有名有姓的老總,只要知道這三個字怎麽寫,就能在網上查出他的信息——什麽天眼X查之類的網站多得是,根本不需要王月爾費什麽功夫就找到了柏焰歸的底細。

甚至可以說不是故意的。

她需要得知目前王氏的歸屬人以及大股東各有哪些,她想看看她母親的股份所有權還在不在,查到發現王離合的名字赫然在列,便知道自己手上的底牌又多了一些。這網站旁邊會推薦一些同市的公司,比較有名的薄氏、李氏都名列榜上,還有柏氏。

她好奇的一個個點開,就發現了柏焰歸的身份。

“是的。”薄楠道:“你有什麽想辦的嗎?你明天會去醫院先看看耳朵。”

王月爾頓了頓,問道:“我想問問薄二哥……我剛剛在想要不要讓薄二哥帶我去柏家的壽宴,我祖父好像和柏氏的老爺子有點交情,我記得我小時候見過他,但是仔細一想好像也沒有必要在人家壽宴上給人添堵,對方到時候礙于面子上應了,後面又不開心怎麽辦。”

“要是等到事後再去,我又怕對方不答應。”王月爾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薄楠:“薄二哥,你覺得怎麽比較好呢?”

薄楠微笑道:“這就要看你怎麽選了。”

柏老爺子做壽,他是跟着柏焰歸去的,四舍五入這位老爺子很快也會是他的爺爺,王月爾如果想當衆鬧起來,在大喜的場面弄一出苦情戲作晦氣,他自然是不會幫她的。

這個抉擇對于薄楠來說幾乎不用考慮,這就是手心和手套的區別。

對于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來說或許薄楠過于殘忍,可這就是她要面對的,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去,薄楠救她也不過是滿足自己感情上的需求罷了,只是這個人剛好是王月爾,喚作張月爾、李月爾,薄楠也是會伸手的。

只當是結個善緣。

王月爾想了想說:“我聽薄二哥的。”

薄楠道:“明天會送你去看耳朵,我會讓焰歸幫你遞個消息過去。”

“好的,謝謝薄二哥。”王月爾禮貌地道謝:“晚安,薄二哥。”

“嗯,快去睡吧。”薄楠輕笑道:“年紀輕輕晚上不要熬太晚,你底子傷了,不好好養養你活不久。你母親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事,安心吧。”

王月爾這才露出一點真心實意的歡欣來:“謝謝薄二哥!我現在就去睡覺!”

***

翌日,柏氏老宅。

“爺爺!我回來了!”柏焰歸脫掉了大衣,屋子裏的地暖把他哄得臉上泛上了一層血色,自外面帶進來的刺骨寒意在一瞬間就消失殆盡了。

柏老爺子穿了一件暗紅色的唐裝,一頭銀發梳了個大背頭,瞧着精神奕奕,可以稱得上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見到柏焰歸回來就滿眼帶笑:“焰歸回來了?快坐!”

“這位你也不給我介紹一下?”

其實這回是柏老爺子七十九歲生日,不過這裏不興六十以上的老人過滿十的大壽(也就是不能過70歲、80歲……的大生日),說是過滿十的大壽就是提醒閻王老爺這人都這麽大歲數了可以帶走了,故而柏老爺子過七十九歲的生日大辦,等到明年則是家裏一道吃個飯就算是過去了。

柏焰歸帶着薄楠坐下,薄楠進門之時就将禮物已經交給了傭人,柏焰歸道:“這是薄楠,跟你講過的。”

有一說一,薄楠跟着人見家長那可謂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不免有些覺得微妙,還有些奇怪的愧疚感——柏老爺子養了二十多年的豬還沒來得及去拱白菜,就先被另外一頭豬給拱了。

“柏爺爺好。”薄楠颔首,倒也不必介紹自己家裏情況如何,柏焰歸能把他帶回來自然是會提前報備的,電視劇裏那種當着人的面問你家裏是誰家境怎麽樣那可太失禮了:“今日冒昧來打擾了,還請柏爺爺不要見怪。”

“這有什麽好見怪的。”柏老爺子笑眯眯地道:“有你這樣的朋友才是我家小子的福氣呢!這臭小子哪那都不行,倒是交朋友的運道一直都好得離譜,我聽焰歸說你是蘇市人?哪裏風水好啊!滬市太燥氣了,我之前還跟他大伯說等我年紀再大一點就去蘇市養老呢!”

薄楠聞言便掏出了一張名片,那名片看得柏焰歸心裏一慌——這名片他老熟悉了!上面寫的是什麽‘瀾和會所高級公關經理——薄楠’,要命,他怎麽把這掏出來了。

然并卵,名片已經遞到了他爺爺手心裏,只聽薄楠道:“那真是巧了,我家裏剛好有一家會所,清靜幽雅,很适合養老,爺爺要是有興趣就來住幾天,權當是放松心情了。”

啥玩意兒?

柏焰歸悄悄地抓住了薄楠放在一側的手,用眼神暗示他不要瞎吹,萬一他爺爺真的去了怎麽辦?!他之前不是說還要帶他去體驗3p的嗎?!那是他爺爺能去的地方嗎?!

“好好好!”柏老爺子一看就到道:“原來瀾和是你家的,我還聽過我幾個老兄弟說那地頭舒服呢!廚子的菜好,擅長做一個什麽來着……對,佛跳牆是吧?聽他們吹得哦,我都想去,這次可有機會了!”

薄楠道:“那您現在去剛好,這個季節佛跳牆剛上呢!之前天氣熱,所裏的中醫不給上,說什麽太燥郁了,不好發散,現下入了冬就正正好好了,還有幾道只有冬天才有的菜也都上了,您要是想吃就跟我打個招呼,您到了地方就不用等了。”

瀾和的那個會所老講究了,會所裏常配備一個醫療養生團隊,還有急救病房,一應儀器俱全,不管是什麽年紀的人想要進去體驗一下先來一套中醫診斷,還得自備近一個月內的體檢報告,中醫會把什麽能吃什麽不能吃、配備什麽樣的養生手法都寫得清清楚楚後才能進去享受。

有人愛聽戲、有人愛泡澡、有人愛品茗、有人愛下棋……總之裏面只要你想要玩什麽都有,還有人陪着你玩,所裏常有一些國手之類的輪流坐鎮,甚至要是顧客特別想認識什麽人又或者想和誰一起玩,會所還能幫忙遞帖子過去,發展到現在跟個大型老年交友平臺一樣。

——這會所的最初所有人是薄宜真,這也是他成年後單獨去做的企業之一,不過随着他們老爸退休,薄宜真就被迫成為了打工人,他爸負責享受成果,他負責兢兢業業處理會所事物。

柏老爺子聞言面露喜色,也不知道是自己确實想去還是給薄楠捧一個面子上的場:“那行!等到這次辦完壽宴我就跟着去——焰歸啊,回頭你回蘇市就把我給捎上,我剛好也跟着你去公司裏看看怎麽樣。”

“……???”柏焰歸立刻意識到了薄楠之前是有意識唬他的,什麽刺激會所,他爺爺的朋友都去過那得是怎麽個刺激法?都是八九十的老爺子了不怕血壓直接爆了?

他忍不住瞪了一眼薄楠,卻聽見自己爺爺咳嗽了一聲:“焰歸?”

“哦……好的爺爺,不過我過兩天就要回蘇市了,會不會太匆忙了?”柏焰歸岔開話題道:“反正會所在那兒又不會跑,爺爺你還是別急了……對了,我小叔不是說要回來嗎?”

柏老爺子道:“他晚上才能到呢……又是什麽臨時任務,啧,家裏也不缺他這點錢,看忙得他跟個赤佬①一樣。”

柏老爺子說起柏焰歸他小叔就又精神了,和薄楠道:“小薄,你是不知道,他小叔叔三十好幾的人了,連個對象都沒有,工作還危險,賺的還少——那個臭小子生下來就是來讨債折騰我的!”

“有自己的追求這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再說了,小叔叔那樣的有人想去都沒這個資格呢!”薄楠誇了一下對方,算是安慰老爺子。

之前柏焰歸和他介紹過家裏的情況,那些三姑八婆的稍微說了說,主要還是介紹幾個近親,提起這位小叔叔就說工作是保密性質的,目測是為國家奮鬥的那款,常年不着家也沒有對象,是他爺爺最近主要催婚對象。

“也是這麽個說法。”柏老爺子話鋒一轉:“小薄啊,你這邊都是新路子我也沒接觸過,回頭要是有什麽合适的姑娘你記得告訴我,家世什麽的無所謂,人幹淨清爽就好!我那孩子人長得俊俏,手裏還握着柏氏不少股份,不會讓那姑娘過苦日子的!”

薄楠連聲應下了,柏焰歸哭笑不得地道:“爺爺,你這樣小心被小叔叔知道他就幹脆不回來了……”

“他敢!”柏老爺子雙目一橫,倒是很有威勢:“他敢不回來我打斷他的狗腿!”

話說着呢,又有人來拜訪柏老爺子,柏老爺子揮了揮手就放了兩人自由:“行了行了,我有老朋友來了,你們自己去玩吧!”

“好,那爺爺我先帶薄楠去安頓下!”柏焰歸和柏老爺子打了個招呼就拉了薄楠往二樓上走。

今天他們是要住在老宅裏的,明天事情忙,柏焰歸估計很早就得起來幫忙了,他本來想回去住的,怕薄楠住在老宅不舒服,但是薄楠知道他回去得早上四點就起床後幹脆就拍板住在老宅了。

宅子那麽大,自然不可能讓薄楠跟柏焰歸住一間房,柏焰歸就幹脆提前通知家裏傭人把他本來的書房先清理了出來,剛好供薄楠入住——書房和他的卧室陽臺相鄰,相隔還不到半米,柏焰歸是打算半夜翻個陽臺過去的。

就算不能吃,抱着舔舔也是好的!

***

柏老爺子招呼完最後一位客人後就也回了書房,着重讓人把薄楠送的禮品找出來送了過來。

他雖人老,心卻不老,就自家孫子看薄楠那個眼神,他能看不出來什麽東西?況且只是帶個朋友回來住而已,需要柏焰歸橫一通電話,豎一通電話的打報備,就差沒把人家的戶口本拿過來貼他臉上了!

完蛋,他這孫子八成是栽了,拔不出來的那種。

柏老爺子其實很開明,他并不覺得不能搞同性戀,但是說實話他也沒有太看好他們就是了——他這麽大歲數,什麽沒看過?喜歡同性有什麽大不了的?他身邊老朋友裏就有年輕時也和同性別在一起的。

但眼下是年少情熱,自然看對方什麽都好,可等到年紀再大一點呢?沒有孩子當做家庭紐帶,等到他們感情消退後他們還能在一起嗎?

這很難,他的老朋友就倒在了這一關。

當年他的那位老友突然就喜歡上了同性,跟個老房子着火一樣誰都攔不住,為了和對方在一起不知道做了多少不值當的事情,那是什麽年代?那是同性戀是有精神病的年代,他們要取得所有人的同意有多困難?但他們還是做到了,終于在了一起。

然後呢?還不到十年,他們就和平分手了。他的老友最後仍然是找了個門當戶對的女孩子結婚了。女方也知道他這一段前緣,卻也不怎麽在意,他們是家族聯姻,沖的就是兩人要在一起,有一個共同的孩子。

婚後雖不說愛情不愛情,他們直接跳過了這一步轉化成了親情,為了共同的孩子,也是平平靜靜,舉案齊眉,這不一晃人也就都老了嗎?

不過還好薄家也是個有名有姓的人家,薄二那孩子确實是長得好,反正他家孫子不吃虧,就算是以後分了那也應該是體體面面的分開,不會鬧出什麽場面上太難看的事情,他也就随他們去了。

當然,要是能長久那就更好了。

薄楠的禮品是一套壽碗和一副挂畫,壽碗看起來普普通通,但是大紅的顏色卻叫柏老爺子喜歡,再上手一摸就更喜歡了——年紀大了也喜歡熱鬧喜氣的,更何況這碗做的精巧,也不知道是哪位大師所作。

而另一幅挂畫卻叫柏老爺子靜靜地欣賞了十來分鐘後才仔細的在畫中尋找起了機竅——有些大師會在作品的隐秘處落下自己的姓名,如背部、底部,更精巧的還有一些會直接留在作品裏,非要仔細觀看才能找出來。

柏老爺子看了半天,最後在麻姑裙擺邊上小猴子手中的蟠桃麻點上才找到了由一簇由較深的麻點形成的‘楠’字,不由拍案稱奇:他不知道有什麽名字裏帶‘楠’字的大師,難道這副麻姑獻壽居然是薄楠的作品?

後生可畏啊!

這樣的品貌,這樣的手藝,這樣的家世……自家這小子真是撞大運了!

柏老爺子不禁有些可惜——要不還是勸勸薄楠別和自家孩子在一起了?将心比心,他要是薄家知道自己家的豬養了二十多年養得這麽優秀,還沒來得及拱白菜就先被別人家的豬拱了,這不得氣死?

哦不對,他家小子拱得漂亮!

***

柏洗雲拖着疲憊的步伐回了家,他受了點小傷,不太想驚動家裏,便想到了從小就幫他打掩護的柏焰歸,柏焰歸房間裏常備着醫療箱,他敲了敲房門:“焰歸,在?”

裏面有人道:“稍等。”

随即房門就被打開了。

“焰歸在洗澡,您是……?”薄楠擡眼看清楚在門外的人,随即嘴唇一勾:“雲先生,巧啊。”

柏洗雲:“……”

柏洗雲的血壓瞬間就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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