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大家看着趙氏的眼光都變了,趙氏也不傻,自然知道大家都在說些什麽,但是她并不肯接受這個結果,因為她當真是被人推下去的。

要她就這麽接受了,那肯定是不行的,從來就只有她讓別人吃虧的道理,哪有別人讓她吃虧的。

“今晚上确實是有人推了我,如果不是他的話,還能是誰?”

族長看着趙氏的神情,似乎也不像是假的,雖然他看趙氏這種攪事的人沒什麽好印象,但是作為族長,該辦事還是要辦事的,他問道:“你仔細說一下,今天晚上到底是什麽情況?”

“看看有沒有什麽地方遺漏了。”

趙氏回想着:“今天晚上我起來想要上茅廁,結果娘她肚子疼,在屋裏的茅房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來,所以我就想着出來上,可是誰也沒想到,突然一下子就有一個人出來推了我一把,直接把我推到了茅坑裏面。”

“肚子疼。”族長喃喃的說了一下,然後問着林老太太道:“你這是為什麽肚子疼?”

林老太太說道:“今天家裏從鎮上帶了些肉回來,可能是因為太久沒有動葷腥,吃了之後,半夜就受不了了。”

“嗯。”族長點點頭,這聽起來似乎沒有什麽不對,“以前也是這樣,一吃有油水的東西,就會拉肚子嗎?”

“那也不一定,大多數情況下是沒什麽問題的。”林老太太回答道。

族長道:“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不存在林曲知道你們這樣,故意等着的情況。”他又問向看着祠堂的人:“你們今天晚上有沒有聽到什麽動靜?祠堂門是一直關着的嗎?”

那漢子兩口子搖搖頭:“沒聽到什麽動靜,祠堂的門一直在天快黑的時候就關好了,一直也沒有打開,剛剛我們去到曲哥兒的時候,才開的門。”

所有的說詞,都沒有傾向于林曲的意思,趙氏見狀道:“這不可能,肯定是他偷偷跑出來了。”

“還有今天晚上的飯肯定是王氏下的有巴豆之類的東西在裏面,不然我娘怎麽好端端的非要今天晚上拉肚子,她以前都不這樣的。”

族長不耐的說道:“東西是你們一起吃的,那怎麽就你娘一個人出問題,你們其他人倒是沒有拉肚子。”

這倒也确實,但是趙氏确實是真真切切的被人推了的,她在村裏算人緣并不算好,但是也不至于大半夜的讓人守在這裏把她往茅坑裏推吧。而且他們這房子周邊的鄰居,看着也不是這個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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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林曲之外,應該不會有別人。

更何況,她心裏就是有這種感覺,這個人肯定就是林曲。

她不依不饒的,“那或許是沒有放在肉裏面,而是放在其他單獨的東西上也是有可能的。”

趙氏不肯善罷甘休,在沒有把她的所有問題壓下去的情況下,事情也就不能這麽結束,族長往周邊看了看,正好看到了徐丘,忙沖他招了招手:“徐丘,你快過來,幫着看一下她這身體可是有吃過什麽東西?”

如果是下了藥,現在時間還沒有過去太久,一般情況下,也是能夠查出一些蛛絲馬跡的。

徐丘之前幫他調理過身體,族長比村裏人都更清楚,徐丘的醫術學的有多好,恐怕比他的師父都要好上一截了。

因此這會兒見到了徐丘,他幹脆就叫徐丘過來看了,畢竟大晚上的,還是有些冷,老大夫年紀大了,白天裏又在各個村裏走動看診,累了一天,能夠不勞累老大夫的,也就算了。

他也知道徐丘已經和趙氏生的那個小哥兒退親的事情,李氏在和趙氏退了親之後,跑到族長家把這件事也說了一遍,只是沒有具體說清楚兩家是因為什麽恩怨退親的,族長也沒把這事當回事。他不覺得徐丘會因為退親就暗地裏使壞了,畢竟能夠退了和林瓊的婚事,那說起來也是徐丘賺了。

這有什麽好對人家不滿的。

但是他這麽一叫,趙氏可不滿意,別人不知道他們兩家之間的事情,她自己心裏可清楚了,她先是在背後說理似的壞話,讓李氏知道她們兩個人之間她一直在利用對方,然後又利用話術忽悠着李氏把退親的話收了回去,直到最近李氏終于忍不了,強行過來說要退了。

連李氏這樣的包子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可想而知,李氏心裏對她肯定是相當的讨厭的。

而徐家的三個孩子,都是相當孝順的人,趙氏可不敢肯定李氏沒有把這些說給自己的兒子聽。

她可不敢把檢查的事情交道徐丘的手裏。

因而她嚷嚷着:“徐丘不行,他才多大的年紀啊,還不知道學的怎麽樣呢,必須要去請老大夫過來才行。”

說完她又想起老大夫是徐丘的師父,頓時心裏感到郁急,但是也沒有辦法,這村裏就這一個大夫,她也沒得選。

徐丘和老大夫相比,大家肯定是覺得老大夫比較靠譜的,就算老大夫經常帶着徐丘看診,開藥也是徐丘來開,但那是因為有老大夫在一旁看着,大家心裏也有底,單獨的話,還是有些不太敢的。

沒辦法,族長只好又讓人去把老大夫請過來。

過了一會兒,老大夫頭發亂糟糟的過來了,“誰要看病?”

林老太太走了過去:“我。”

旁邊有人解釋道:“老大夫你幫忙看看,林老太太她的身體裏有沒有吃過什麽巴豆或者藥之類的,導致她半夜一直拉肚子。”

徐丘拿了一個板凳過來讓老大夫坐着,老大夫聽了這些話之後,有些不滿的嘟囔着:“徐丘在這呢,你們直接讓他把脈不是一樣的,大半夜的把我老頭子一個人叫起來。”

他累了一天,睡得正香呢。

嘴上說着,但是行動上老大夫也沒有拒絕,就坐下給林老太太把脈。

仔細的看了一會兒,老大夫才開口說道:“沒什麽問題啊,沒什麽藥,也沒吃巴豆,等明天應該就好了。”

趙氏急道:“怎麽可能!你是不是醫術不行看不出來啊?!”

老大夫氣鼓鼓的瞪着眼:“我都說沒問題了,你這話是幹什麽,你以為巴豆還有拉肚子的藥到處都是啊,反正沒誰從我這裏拿這些東西,你們要是不信的話,明天去鎮上再看看不就得了。”

站在不遠處的林瓊眼睛閃了閃,他可是知道林曲和徐丘之間的關系的,若是林曲從徐丘那裏拿到了藥,那也是再容易不過了。

而老大夫又是徐丘的師父,徐丘從小就跟着他學醫,兩個人之間關系很好,要是這是提前串通好了的,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但是他也沒有證據,說出來也沒什麽用。

周圍人倒是不知道這些,不過老大夫給他們看了一輩子的病,收錢收的也少,對于老大夫是沒有什麽懷疑的。

“趙氏。”族長沉聲叫道:“你不要這麽無理取鬧,身體這件事情,既然你們不信,那你們明天自然可以去鎮上再看。再說了,就算是有問題,也不能說明事情是曲哥兒做的,他一晚上都一直關在祠堂沒出來。徐丘,晚上天冷,你送老大夫回去吧。”

“好。”徐丘本就有這個打算,自然一下就答應了。

徐丘離開了,林家的鬧劇卻還在繼續。

等到徐丘送完老大夫回來,林家那邊已經開始散了,徐丘回到了家,問道:“事情怎麽樣了?”

李氏道:“還能怎麽樣,那姓趙的胡攪蠻纏,沒人理她,她還想把事情往我身上推呢,說我們兩家挨得近,有可能我半夜看到了她,所以過去推了她。”

“但是我們倆又一向要好,人家問她為什麽說是我推的,她又支支吾吾的不敢說,她哪敢把她背後說的那些話給說出來呢。”

李氏不無諷刺。

不過開心還是開心的,畢竟趙氏确實是掉在茅坑裏去了,并且就算是鬧了一場,也沒什麽用處,反倒讓全村都光明正大的看她熱鬧。

徐丘又問道:“她就那麽輕易的放過林曲了?”

按照徐丘對趙氏的印象,這人怎麽都要往林曲身上拉的。

李氏說道:“哪啊,她還非要人家林曲指天發誓,如果是他做的,就讓他們一家怎麽怎麽的,明擺着就是看人家孝順,所以才說出這種話,這哪有吵架随随便便帶人家父母的。”

徐丘倒是不信這些,但是在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大多數人還是比較忌諱這些的,“那林曲說了嗎?”

李氏搖了搖頭:“沒,你是沒有看到,人家小哥兒說話完全不帶怕的,說出來的話條理清晰,直接就說了,哪怕有萬一,也不願意把父母帶到這種的東西裏面來,而且還反過來問趙氏是否敢發誓,當年林老三抓蛇往他屋子裏房,是不是趙氏在背後指使的。”

“趙氏當時就說話亂七八糟的,不敢接茬,當年這事鬧的多大啊,那抓的還是有毒的,真是喪了良心了,要是她敢承認,那恐怕今天林家就又要休妻了,雖然那會兒林老三不說是她,但看今天這樣子,估摸着肯定就是她幹的。”

“敢做出這種事情,不管是不是有人指使,林老三這人其實也該趕出村裏去的。”

李氏當初是完全相信趙氏的說詞的,這會兒她只想過去給自己兩下,居然相信這樣的人。

她說完叮囑道:“你明天在屋子裏放點熏蛇的藥,可千萬別讓趙氏再使壞了。”

“好。”徐丘答應了。

但實際上,他們這種地方,蛇蟲鼠蟻很多,家家戶戶都會放些這種藥的,不然家裏很容易就碰到這種小動物,就算李氏不說,也是沒關系的。

而趙氏,應該也再幹不出這種事。

當年那一回,已經是極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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