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留連
61
顧圖如今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他脫下外袍和甲衣,與毛毯一同搭在了殿下的肩上,殿下便笑了起來:“孤也沒有這般孱弱。”
顧圖不應,夜幕降臨的一刻,重重的布料掩了迷蒙的光,他們在一株半枯的樹下接吻。顧晚書将手覆上顧圖胸膛的紗布,沿着那緊繃的脈絡往後逡巡,尋到了紗布剪斷的茬口,便輕輕往外扯,将它一圈又一圈地撕落下來。
這傷口包紮了大半年了,紗布底下的肌膚都與側旁的不同,顯出一種含羞的嫩色。左胸上的乳頭倒是更鼓脹了一些,顧晚書好奇地拿指甲刮了刮,顧圖便猛地“嗯”了一聲。
顧晚書啞了聲音:“轉身。”
顧圖乖乖轉身,顧晚書撩起他後頸的碎發去看那一道傷。猙獰的創口已經愈合,新生的皮肉錯縱着,顧晚書想,這也并不算全好了。如果這人傷全好了便得離開洛陽,那他希望他永遠都挂着彩。
但這種想法到底是很孩子氣的,顧晚書到底是個識大局的人。他往那疤痕上頑劣地吹了口氣,手卻伸到前頭去抓顧圖的胸。好像被包紮過的地方都格外敏感一些,顧圖回頭瞪了他一眼,反而讓他更興奮了。
顧圖感覺到愈來愈濁重的呼吸噴吐在自己後頸,自己卻先慫了,“殿下——我們回去吧?”
顧晚書耍賴道:“不回去。”
“那,”顧圖茫然,屁股後頭好像感覺到了危險,已拼命往前縮,“那怎麽辦?原上風涼,我擔心您的身體……”
顧晚書冷冷地笑了,“你擔心孤?”
完了,這是說錯話了。顧圖的胸脯上陡然一痛,是被少年重重地揉了一下,彼的聲音像誘人入彀的妖物:“你既擔心孤,那就要聽孤的話。”
顧圖硬着頭皮道:“做什麽?”
顧晚書的眸光發暗,好像仍舊覺得他不夠聽話。不論他怎麽做,都不夠聽話。顧晚書突然抓起他的手一把按在那枯樹上,一邊拾起地上的紗布将那兩只手纏了個死緊。顧圖這可吓到了,拼命掙紮着回頭,“殿下你做什麽——”
卻被顧晚書堵住了嘴。殿下一邊吻他,舌頭往他口腔深處試探着翻攪着,一邊在他的呼吸之間冷酷地安撫:“你乖乖地,孤就少受些風寒,豈不是好?吹笙他們還在山下等着,你不要讓他們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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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圖眼神發狠,聲音沉下來,“那要看殿下有多快了。”
顧晚書看他半晌,哼了一聲,連笑也不笑了。唇吻分離,顧圖的身子往前撞,乳尖擦過粗糙的樹皮,叫他險些咬了自己的舌頭。顧晚書一言不發地将他的手扣在樹幹上,另一只手撕下他的裏衣,顧圖感覺到一根堅硬的巨物正在他那守不住的關口危險地搦戰,想殿下一向不是最愛幹淨的嗎?自己剛下了操練,渾身大汗,那裏——那裏也不曾好好洗過——他不由得又夾緊了屁股,低低地、羞恥地認輸:“殿下,還是算了,我……我沒有準備,這樣……”
“顧圖。”殿下卻在他耳畔喘着氣,含着些沒來由的怨,“你摸摸我啊。”
“……是您自己綁住我的啊!”
殿下卻像不清醒了一般,情欲的迷醉浮上他那雙孤清的眼,他從後頭吻着顧圖的側臉,道:“那你蹭一蹭。”
殿下的東西在他的臀縫之間躍躍欲試,粘連着不知是誰的黏液,将顧圖的屁股也潤濕了。他閉了眼,咬着牙,悄悄往後擺,想尋那家夥,一個重心不穩,卻竟然跌坐到地上。
那一根猙獰的陽物便彈到了他的眼前,勾連着他的碎發,頂端滲出的液體滴落在他鎖骨,又摔下他的胸脯。
他擡起頭,夜色深濃,江夏王的墨發垂落風中,衣衫不整搖搖晃晃的,卻如玉山之将傾,如他巍巍然的神祇。他不明白,江夏王為什麽看起來如此不安。
束縛住的雙手什麽也做不了,但好像也确實不再需要了,顧圖低聲道:“我……我給您舔出來?”
江夏王道:“胸。孤要看你的胸。”
像個不滿意的小屁孩說要吃肉一樣的表情。顧圖笑起來,覺得殿下其實也很好猜。他稍微直起身子挺起胸,伸舌頭去觸碰那陰莖,江夏王便突然從喉嚨裏發出一聲沉沉的低哼。
嘩啦一聲,是江夏王将外袍長衣都籠了下來。顧圖忽然就什麽都看不見了,只感覺到江夏王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後腦,起初還是溫和的,漸漸就變得暴烈。陰莖往他的喉嚨深處捅去,他難以忍受地嗆咳出聲,幾乎要窒息了,江夏王便又讓出來一線的餘裕,讓他能在這恩典下再殘喘幾分。
也許這才是真正的顧晚書,從那冷若冰霜的瞳仁底下披離而出動蕩不安的欲望,全都逼迫他接納,逼迫他吞咽。
也許殿下其實并不那麽把他這個人放在眼裏;但偏偏這樣的殿下,又是需要他的。
射精的前一瞬江夏王突然拔了出來,抖動的陰莖往顧圖赤裸的胸脯上猛地噴濺出汁液。顧圖被不上不下地吊在半空,江夏王卻又突然蹲下身來,拉住遮頭的衣物蒙着顧圖的眼去舔他的胸脯。一邊舔,一邊叫他:“顧圖,顧圖……你會回來的吧?”
顧圖便聽着他的低喚,猝然地射了出來。
62
顧圖的精液有幾滴飛上了江夏王棱角分明的下颌。夜色之中,他看得不太清楚,江夏王卻滿不在乎地一擦,探身來給他解掉綁手的布條。
顧圖凝視着他的表情,斟酌地道:“殿下……讓我去北邊嗎?”
江夏王執起他的手腕,上頭的紅痕不明顯,但他仍然吹了一吹,眼皮懶懶地一擡,“孤不讓你去,你便不去麽?”
顧圖的口中還有些幹澀,也或許因此,令他的聲音也發澀,“殿下不讓我去,我自然便不去。”
就在這一個剎那,兩人好像都感受到了另一種選擇的誘惑,以至于一時間,誰也沒有當先發出聲音來打碎它。
最終是江夏王抱住了顧圖的腰,又從他胸脯上擡起頭來,漂亮的發絲都烏糟糟地貼在臉上,朝他輕笑,“行了行了,孤養你這麽久,不就是圖你出人頭地,幫孤養幾個兵?”
顧圖的眸光微微一黯,“是,要謝殿下的栽培。待末将出人頭地了,自然會回來的。”
“你可不要讓孤等太久。”江夏王說。
“您想我了,只消一句話,我就回來看您。”
江夏王歪了歪腦袋,“不過,今年的元會,你大約是趕不上了……要走就趕緊走,別等到大雪封了路,半道上又折回來,丢孤的臉面。”
顧圖安靜地親他,“原來我就是殿下的臉面?”
“是啊,”江夏王理所當然地道,“你不僅是孤的臉面,你還是孤的眼、孤的手……若到了邊塞上,見到了壯麗風光,或者美貌的胡姬,可不要被勾了走啊。”
這話原該很鄭重的,卻不知為何被他若無其事地說了出來。顧圖凝視着他淡漠的側臉。
“殿下若是擔心,來塞上循行就是。”
江夏王哼了一聲,“真會打算盤。讓孤去給你撐腰?孤偏不,孤就要留在洛陽看你的好戲。”
“行,那您就等着我,将北方六郡平定得齊齊整整的,給您端盤兒裏送上來。”顧圖的聲音漸漸低了,“有了北方六郡,您便什麽都不用怕了。”
江夏王攬緊了衣襟,擡頭望向夜空中晦暗的弦月,慢慢地伸出手去,又最終将五指收攏,仿佛終于決定了不再去觸碰那月亮。
像還有許多未竟的話,但終究沒有再多說。
清露沉霜,空花幻影,這一個原野上枯樹下微涼的夜,仿佛能融進顧圖的血液裏。此後塞上苦寒,長城風緊,無數個相似的夜晚,殿下那沉默的呼吸聲,都似伴随着他血液的流動而緩慢地、永遠地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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