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時音從洗手間出來就看見男人靠牆而站, 手機握在耳邊,隔着走廊都能聽見電話那端的聲音。
氣急敗壞,無能狂怒。
“盛老三你他媽到底能不能做個人?”
“大半輩子沒照顧兄弟生意, 好不容易照顧了你他媽還把錢要回去?”
“還他媽多要三十!”
一張電影票三十五,兩張也才七十,這個比讓他轉了一百。
一百!
那是什麽?!
那都不是錢, 是命!
是他裴少爺的命!
“趕緊把錢還我!”
盛公子牽起女朋友的手, 語氣慢悠悠的, “還有奶茶和爆米花,給你打了個折。”
所以這一百塊,還是看在多年兄弟的友情價。
裴少爺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盛老三, 你能不能要點臉?你他媽又不是沒錢!”
盛家幾輩人的財富,人脈, 年年福布斯登榜, 名流圈極具聲名的盛三公子,因為看電影一百塊錢, 臉都不要了。
“沒錢。”盛公子語氣淡淡,頓了頓補上一句,“忘了,你沒女朋友,所以不懂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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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欽趕緊掐着自己人中,防止自己雙眼一閉氣暈過去,“滾你大爺的!”
裴欽很用力的把電話挂斷, 站在辦公室裏好一會兒都沒順過來氣, 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行, 點開微信。
“三哥, 請把一百塊錢還給我。”
好一個能屈能伸的裴少爺。
盛公子聽到聲音,看也沒看把手機揣進大衣外兜,牽着小姑娘邁出電梯。
“你把電影票的錢要回來了?”時音問。
不是她偷聽,是裴欽的聲音實在太大,她都懷疑是不是要從手機裏鑽出來揍盛弋然一頓。不止是她,剛剛整個電梯的人估計都隐隐聽到,全都探究的打量盛弋然。
估計心裏在想:看着穿着挺講究,也挺有品味的人,居然一百塊的電影票錢都斤斤計較的。
盛公子是何許人也,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把沒錢兩個字說得理直氣壯。
“是啊。”他點頭,“這家電影院是裴欽他們家的。”
“你不怕被打嗎?”時音皺着眉頭。
她們來看了電影,買了東西,臨了還把票錢拿回來了。
“我聽他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盛弋然彎腰,食指彎曲刮她鼻子,“他生不生氣不重要。”
他們幾個是從小玩到大的兄弟,玩慣了也鬧慣了,三天兩頭不罵兩句渾身不自在。擔心小姑娘多想,他點開微信群聊,裏面消息刷刷的,前面是裴欽在群裏義憤填膺的講述經過。
末了。
“我還是小瞧了盛老三啊,談個戀愛不光節操不要了,臉也不要了。”
穆彥:我們幾個人這麽團結,盛老三立下了汗馬功勞。
簡钺:問題不大,等盛老三結婚,你不送份子錢,去吃他兩頓。
裴欽眼睛一亮:好主意!
裴欽心情一下就撥雲見日了,還艾特了盛弋然。
“一百塊錢不用還了,好好跟時妹妹約會。”
時音眨巴眼,有點難與剛才怒氣沖沖的人畫上等號。盛公子按住語音,聲音輕輕緩緩,“那你不會收到我的請柬。”
裴欽不管,沒有請柬他也來,反正白吃白喝定了。
車廂內很安靜,時音聽見自己的心跳,搭着大腿的手指微蜷,慢慢握成拳頭。
結婚,請柬。
這兩個字眼似帶着溫度淌入耳朵,整個人陷入一種陌生的慌亂和緊張,還有一絲絲的—期待。
盛弋然擱下手機,偏頭,小姑娘垂眸看着手,眼睫輕顫,忽閃忽閃的,像即将翩然起飛的蝴蝶,小臉白皙瑩透,跟剝殼的雞蛋似的。
因為喝奶茶唇上的口紅掉了一些,水潤嬌豔。
盛公子滾了滾喉結,聲音有些低,“音音。”
“啊—”
只發出半個音,剩下半個淹沒齒間。
他們停車的位置靠近角落,進出口都不走這邊,十分安靜。一開始隔着中控臺親,漸漸的已然不夠,盛弋然把人從副駕駛抱過來斜坐在腿上,勾起她的下巴。
親吻,糾纏,氣息相融。
牙齒咬着她下唇,滾燙的吻從唇轉移到臉頰,耳朵,眉眼,然後是鼻梁,最後回到唇上。
時音被吻得氣喘籲籲,渾身像被抽幹力氣,軟軟的靠在他懷裏,小手揪着他胸前衣服,留下褶皺。
“別—”
薄唇從唇角慢慢下移,手指勾住她針織衫領口,拉開,沿着白皙修長的脖子親吻。
吻和呼吸同時落在頸間,又燙又癢,她腦子已經不能思考,只能本能的,被迫的仰起頭,與他呼吸一起變亂,變喘。
盛弋然親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低低喘着氣,眼底翻滾着又深又濃的暗色,像有驚天巨浪。
鼻尖蹭了蹭小姑娘的,“明天幾點的課?”
時音腦子還有點沒緩過來,等了一分鐘才道,“九點。”
他低頭又親吻她唇角,抱着她腰的手收緊,“今晚不回宿舍可以嗎?”
不回宿舍?!
時音被吻的杏眼漉漉,眼角氲氤出點點水汽,像被欺負哭似的,盛公子又把人抱在懷裏親了好一會兒,咬着她耳朵。
“今晚別回去了。”
時音雙手握拳抵在他胸口,臉很紅,耳朵也紅,聲音小得跟蚊子一樣,“不回去去哪兒?”
“去我家。”
他家?
那距離學校可有一段距離!
猜到她心裏所想,盛弋然拇指拭去他眼角水汽,“我在C大附近有一套公寓,原來上學時候住的。”
他繼續哄:“我做飯,想吃什麽?”
時音不敢去看他的眼,說話都開始結巴,“現、現在嗎?”
不是才吃過飯嗎?
“現在不行。”他重喘口氣,“現在開不了車。”
時音臉一下變得跟蘋果一個顏色,把頭低着,覺得不夠又再低,躲在他懷裏。
——
盛弋然的公寓就在學校對面小區,一層兩戶的設計。
從爺爺家接回來之後,他就被放養,保姆阿姨清潔工什麽的,沒有,也不可能有,拿到C大錄取通知書那天,盛董事長就帶着他來看房子。
房子是他自己選的,也落的他名字,一應東西置辦齊全之後,盛董事長把鑰匙一放,完成任務。
“我好歹是你們親兒子,你們就不管我了?”十八歲的盛弋然問。
盛董事長拍拍手,“當然不會。”
盛弋然還沒來得及高興,盛董事長又補了句,“我會每周随機過來檢查你的清潔衛生,不合格就扣你零花錢。”
“你就不怕我餓死?”
盛董事長面露為難,“有道理啊,不過醫學說人餓十四天才會有生命危險,放心,到了第十四天,我會帶吃的來看你。”
盛弋然:“......”
“我可是你兒子,親的,唯一的!”
“所以才這麽培養你。”盛董事長語重心長,“你要知道,我們家除了錢什麽都沒有,你呢長得也一般,脾氣也不怎麽樣,再沒個一技之長,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你以後怎麽找老婆?你找不到老婆我們盛家的臉往哪兒擱?要回頭人再跟我說不滿意的理由,是你十指不沾陽春水,什麽都不會,丢不丢人?”
早已收到無數情書,當了幾年校草的盛弋然呵呵一笑,“你就是想跟我媽過二人世界。”
說得那麽冠冕堂皇。
盛董事長雙手抱臂,一臉理所當然的坦蕩,“是啊,怎麽了?”
“你媽是我老婆,十月懷胎生下你,我當然要陪她。”盛董事長拍拍他的肩,“爸呢也不奢望你有多大出席,只希望你不要打擾我跟你媽。”
“你十八歲了,該懂事了,我相信你可以照顧好自己的。”
盛弋然扯了扯嘴角,“要我不打擾你們也行,我要買賽車,零用錢翻一倍。”
盛董事長看他,“你不如做夢。”
盛弋然手裏甩着抹布,“那我現在就給奶奶打電話,就說我想她了。”
“停停停。”盛董事長奪過他手機,“買,給你買。”
老太太十分疼愛他這個孫子,要過來了知道她的寶貝孫子被放養,不得拿拐杖打斷他的腿。腿斷事小,丢人是大。
傳出去他還要不要混了。
盛弋然捋了把額前劉海,“盛董事長爽快,微信還是銀行卡?”
盛董事長摸出錢包,從裏面抽了張卡,“密碼是你媽生日。”
“零用錢每個月我定時轉給你。”
盛弋然笑着把銀行卡收入囊中,把門打開,“董事長慢走。”
一生叱咤商場從未吃過虧的盛董在自己兒子這裏栽了跟頭,盛董臉色很不好看,邁出門口覺得不能就這樣算了,折返回來,揚手把桌上的盆掀翻。
“嘩啦”,盆裏的水全部倒在地上。
“手滑了。”盛董道。
瞧着親兒子慢慢變差的臉色,盛董心裏舒服了,理了理西服,“爸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千萬別餓着。”
盛弋然木着臉,看着自己這個便宜爹進電梯,還很幸災樂禍的沖自己揮手,盛公子差點把盆給打爛。
“那後來呢?”時音聽得笑彎了眼。
手裏方向盤轉了個圈,駛進地下車庫,“後來我做了兩個小時,才把清潔做好。”
從那以後,他盆裏再也不裝水。
時音想象那個畫面,笑得停不下來。她看電視裏集團大佬都是不茍言笑,飲食起居都請人打理,誰想到旁邊的大佬不按常理出牌不說,大佬的爸爸也是,跟自己兒子鬥智鬥勇的。
“現在叔叔阿姨呢?還在外面旅游嗎?”
一個漂亮的倒車入庫,盛弋然熄火,偏頭看她,“把公司交給我之後,他們就出去環球旅游了,每天給我發發照片,順便問一句有沒有把家産敗光。”
“敗光了他們好提前做財産轉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時音兩邊笑肌都笑痛了。
盛弋然就這麽看着她笑,直到她笑夠了,勾着下巴親她。
“疼∽”
剛被咬過的唇還有些腫,她感覺都破皮了。
盛弋然松開她,“下車了。”
時音整個人僵住,忽然生怯,适才被吻得大腦空白,根本不能多想,也沒想那麽多,此時站在陌生的門前,看着他拿出鑰匙開門,手在身後快絞成麻花。
公寓的采光很好,簡約輕奢裝修風格,玄關處鋪着地毯,一進門就聞到淡淡的香味。
“不用換鞋。”
每周有固定的保潔阿姨打掃,即使不居住也幹淨得沒有灰塵。沒有多餘的拖鞋,他之前也沒打算買,不過現在要買了。
“咔噠”一聲,門關上,只剩她們兩人。
時音後知後覺的開始忐忑,抿着唇跟在他身後,一步步往前挪,她低着頭,又在胡思亂想,沒注意前面的男人已經停下,猝不及防裝進他胸膛。
鼻子撞得生疼。
“想什麽這麽入神?”他問。
“沒想什——啊——”
話沒說完,整個人被攔腰抱起,放坐在玄關右側的櫃子上,他擡頭,一手攬着她腰,一手握住門栓。
把門反鎖。
時音心也跟着門栓咯噔一下,男人貼近,輕咬她下巴,低笑,“現在才怕會不會有些晚了?”
作者有話說:
發出禮貌的微笑:哎嘿嘿嘿嘿,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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