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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琴綿是被茂雨推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一睜眼,口齒不清地問:“換回來了嗎?”
茂雨剛要回答,就見琴綿雙手按在胸上,失望地嘆氣:“沒換回來啊。”
茂雨:“……”
茂雨黑着臉将琴綿不規矩的雙手從自己的胸脯上拿開。
琴綿伸了個懶腰坐起身,發現外面天還沒亮呢,再一看手機,才六點!她昨天可是輾轉反側到一點多,四舍五入等于熬夜了!
與她萎靡不振的模樣相對的,是茂雨清清爽爽的一張臉。
昨天沒來得及仔細看,今個兒透過他人的視角看自己的臉,琴綿發現她是真的挺好看的,怪不得從小到大周圍的親戚就愛誇她像個大明星。
嘿嘿。
茂雨嫌棄地說:“別用我的臉傻笑。”
琴綿向前一趴,哼哼唧唧地拱在枕頭上:“我媽七點才起床做早飯呢,你那麽早叫我幹嘛。”
茂雨擰着眉頭說:“我們得盡量少跟人接觸,你找個理由去我那住幾天。”
琴綿自是贊同,她想了想說:“那早飯也別在家吃了,我留個字條說我們直接去公司了。”
這樣更好。
茂雨坐在椅子上在手機備忘錄上羅列注意事項。
琴綿雙手一拍臉,清醒下來,動作麻利地換衣服洗漱,收拾背包。
結果好巧不巧,她們前腳邁出房門,琴爸琴媽也起床了。
“媽……”琴綿下意識地叫了一聲,忙改口道,“馬上我們就要測評了,要抓緊時間練習。”
琴爸眉頭一皺看向茂雨:“不是剛考過嗎,重考了?”
茂雨對上琴爸的視線,含糊地說:“加試了。”
琴綿适時地接過話語的主動權:“叔叔阿姨,綿綿沒有告訴你們嗎,我們預備出道了,正在做最後的磨合,這幾天就得搬去集體宿舍。”
琴媽一聽,驚喜地往茂雨身上一拍:“這麽大的事不早說,我們提前給你慶祝啊!”
茂雨被拍得一個趔趄,低着頭說:“我錯了。”
琴綿從旁補充設定:“公司的新合約還沒下來,綿綿可能想給你一個驚喜。那個叔叔阿姨,我們約了其他隊友,先走了啊。”
琴媽說:“記得吃早飯啊,身體要緊。”
琴綿吐吐舌頭:“您放心。”然後拉住茂雨急匆匆往外走,深怕又被叫住。
琴媽看着她們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好笑又無奈地嘆氣:“這倆孩子。”
一直沉默的琴爸忽然道:“綿綿有點不對勁。”
“我也覺得,”琴媽臉上完全沒了笑意,擔憂道,“你看她剛才乖乖認錯的樣子,我還是第一回 見,是不是壓力太大了啊。”
“準備了那麽久,終于要上臺了,肯定會緊張,”琴爸說,“有壓力也是好事。”
琴媽:“她旁邊那小姑娘倒是不怕生的,跟我們綿綿以前一個樣。”
琴爸附和:“要不說人以群分呢。”
琴媽聞言一笑:“得,她們小年輕的事我不摻和了,上班去。”
做父母的總要放孩子出去飛,他們能力有限,唯一能做的,只有在孩子全力拼搏的時候不扯後腿。
琴爸臉色一變:“我的早餐呢?”
琴媽潇灑一擺手:“我們女兒都能吃公司食堂你就不能學着她省點心啊。”
琴爸頓時苦了一張老臉。
食堂和食堂之間,也是有差距的!
琴綿拉着茂雨出了門,拍着胸脯說:“幸好我機靈。”
茂雨表示佩服,确實厲害,連親爹親媽都能演。
茂雨:“走吧。”
琴綿問:“你車約好了?”
茂雨說:“不打車,跑回去。”
琴綿登時睜大了眼睛:“你開玩笑的吧,好幾公裏呢!”
茂雨看了看時間,雲淡風輕地給琴綿丢了記暴雷:“正好今天出門晚了,少跑一點。”
琴綿暈了,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還少跑一點。
琴綿雙手抱拳:“壯士您自便,小女子我就先行一步了。”
茂雨拉住她:“不行,我的身子要保持鍛煉。”說完,茂雨猶豫了一瞬,語氣為難道,“你不想跑步的話,我打車吧。”
琴綿被她的邏輯震到了,咬牙道:“我們一、起、跑。”
茂雨不置可否。
琴綿倒不是個懶人,只是她每日舞蹈課和體能訓練已經夠累了,腹肌什麽的只可遠觀不可亵玩焉。
真的跑起來倒沒她想象中那麽辛苦,茂雨的身體鍛煉的很好,有肌肉做支撐再加上茂雨的技術指導,輕輕松松跑了前三公裏。
這一輕松下來,琴綿機敏的小腦袋瓜子就開始胡思亂想了。
茂雨說她的身子要保持鍛煉,莫非是有什麽難言之隐,得了慢性病?那也太可憐了吧!怪不得要老板三顧茅廬,她選擇進入演藝圈一定是下了極大的決心,身殘志堅逐夢演藝圈太感人了!
琴綿為自己腦補的故事感動落淚。
茂雨在前面跑着跑着就聽身後傳來了哽咽的聲音,她一扭頭便見自己的臉露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簡直沒眼看。
心情複雜地停下腳步,茂雨艱難地開口道:“要麽你還是打車吧。”
琴綿卻是答非所問,眼底氤氲着水汽,柔柔地說道:“每天跑步,你也辛苦了。”
茂雨奇怪地說:“有什麽好辛苦的,念書的時候不也是每天出早操。”
琴綿一噎,幹巴巴道:“那不一樣。”
茂雨卻建議道:“你也可以試試每天早起跑步,能夠增強身體活度,有助于保持頭腦清醒。”
健身的人越運動精力越旺盛,懶得人越睡身體越疲憊。
“而且,”茂雨瞥了她一眼說,“跑步的時候,不要說話,容易岔氣。”
琴綿眼淚一縮,無語凝噎。
她痛苦地叉腰,烏鴉嘴,害她真的岔氣了。
到了茂雨家之後,倆人開始專心研究互換後的生活對策,茂雨查了無數資料列出了一張密密麻麻的計劃表,琴綿則橫掃了榜單上所有的互穿小說。
晚上,她們坐在餐桌前進行首次研讨會。
茂雨先遞給琴綿一張空白的調查表:“你填一下這個,我們得互相了解。”
琴綿垂眸一看,只見上面寫着“興趣、特長、家庭成員、人際關系、過敏源……”足足有五十多條,看得人頭暈眼花。
她默默地将這張紙塞到了坐墊底下。
茂雨:“我們得約法三章(以下省略五百字),你有什麽要補充的?”
琴綿:“有,你從今天起只能誇我,不能兇我。”
茂雨:“……”
琴綿:“我看得小說裏,互穿對象百分之百會在一起,以前的DISS終将成為黑歷史,我們千萬不能互相使袢子。”
茂雨:“放心,我寧可身敗名裂,也不會和你在一起。”
琴綿:“完了,主人公說完這句話百分百會打臉,你要愛上我了。”
茂雨:“……”
茂雨:“絕望,就是絕望。”
琴綿:“0v0嗯???”
互穿後遺症很快就顯現了。
琴綿在床上踢被子:“怎麽會有人每天五點起床跑步啊啊啊啊啊!”
茂雨面無表情地說:“健康,自律,優秀的人。”
琴綿确定了,她跟茂雨就不是一類人,話不投機半句多。
蔫不拉幾地吃完早飯,琴綿和茂雨去公司報道,由于怕被熟人發現端倪,琴綿特地給宋盼夏和烏清雅發了個信息說她嗓子啞了,這樣即便遇到了,茂雨也能裝作不舒服混過去。
琴綿的臉小,普通的口罩幾乎蓋住了她的大半張臉,暴露在外的眼眸少了平日裏的溫潤,多了幾分清冷,連帶着眼型都仿佛銳利了許多。
無外乎人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乍一看之下,琴綿都認不出自己的臉了。
茂雨這邊倒是容易許多,她家人不在本市,又是新入公司的,琴綿只要做到板着臉,少說話就基本沒問題了。
她們在走廊碰到宋盼夏時還緊張地忘了呼吸,誰知宋盼夏那丫頭根本沒認出來換了芯的“琴綿”,目不斜視地同她們擦肩而過。
琴綿松下一口氣,整待看向茂雨,忽地眼前一黑,熟悉的眩暈感随之襲來。
她感到自己身子一重,軟倒在牆根,不适感逐漸衰退,眼前的迷霧散去,恢複清明的視線中是茂雨熠熠生輝的眼睛。
“我們這是……”琴綿扶住額頭,感到呼吸有些悶,不禁拉下了繃住鼻梁的口罩。
“換回來了。”茂雨肯定道,沉穩的聲線中透出了一股子的欣喜。
猝不及防地互換,又猝不及防地修正了,就像上天跟她們開了一個玩笑。
不管怎麽說,她們自由了!
琴綿喜滋滋地想,不用晨跑了,不用背書了,不用早睡了!
茂雨也是如釋重負,不用再被琴綿的幻想故事荼毒腦神經了。
于是,吳制作便見到兩位明日之星滿面紅光地走了進來。
吳制作笑道:“看來你們磨合地不錯啊。”
倆人同時擺手。
琴綿:“一般、一般。”
茂雨:“不可、不可。”
吳制作:“我看你們挺高興啊。”
茂雨解釋道:“就是解綁了才高興。”
吳制作:???
琴綿也顧不得面子工程了,眉飛色舞道:“您可以理解為我們在慶祝離婚。”
吳制作啞然失笑:“那我要讓你們再婚呢?”
琴綿和茂雨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吳制作正了正臉色:“我和公司的意思,是讓你們和宋盼夏、烏清雅組成四人女團。”
他的目光定格在了茂雨臉上。
琴綿她們早就進行團體訓練了,主要的問題就是茂雨這個“天降”到底能不能順利融進去。
茂雨直接了當地說:“我只打算SOLO。”
琴綿誠懇地說:“實不相瞞,我和她沒有默契。”
吳制作嘆氣:“默契不是一天養成的,這件事我和公司會再讨論,你們回去也多磨合磨合。”
琴綿沒有多言,行不行都是公司一句話,她們練習生其實沒有選擇的權利。
茂雨倒是不在乎,她簽的就不是團體約,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
等兩人退出辦公室,吳制作頭疼地仰靠在皮椅上,現在的小姑娘太有主見,是好事也是壞事。
今年公司推出女團是件大事,馬虎不得。
他這邊眉頭緊鎖地思考着,那邊琴綿和茂雨卻是走出門沒幾步就拐了個彎沖了回來。
琴綿以舍身炸碉堡的氣勢破門而入,铿锵有力地高舉右手:“請一定要讓我們組隊,從今天起我們就是異父異母的雙胞胎,彼此不分離。”
吳制作看着悲壯萬分的“茂雨”,徹底跟不上小年輕的思維了,這是在演哪出啊?
琴綿捶胸頓足,怎麽出個門就又換了,她身子都沒焐熱呢!
而茂雨井井有條的人生,徹底脫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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