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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宋冬甜從地上爬起來,半蹲着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很快她便聽到頭上的暗道口又“咔吱——”一聲給合上了。

密道裏頓時變得黑暗起來,伸手難見五指,而且裏面空氣不好,混着一股奇怪難聞的味道,還冷嗖嗖的。

沒再多想,宋冬甜連忙摸索着下了一截之前有光亮時隐約看到的石階,然後聽着少年的腳步聲往前走去。

快走了一會兒,好像追上謝公子了。

結果他一開口說話便有些氣人:“你幹嘛跟着我?”

如果現在有光亮,宋冬甜便能輕易看見謝聞秋嘴角噙着一抹不明的笑意。

“誰跟你了?你明知我也想逃跑,還故意在我面前打開密室,說你是有意還是故意呢?不過你放心,到了外邊,你往東走我絕不往西,額呸!你往東我就往西,你往南我就往北,這樣總可以了吧!小老弟。”宋冬甜沒好氣的回他。

謝聞秋覺得這話好像有些不對,便語重心長的糾正道:“什麽小老弟?難道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況我比你年長四歲,在外可稱的一聲兄長。”

“對不起,沒興趣,走你!帶好路!”宋冬甜覺得在裏面待久了有些不舒服,便不想再和他争這語言上的高下,只催促的推了他一下。

可這麽一來,謝聞秋便認為她是說不過就對他動手了,連着默念幾句:“君子動口不動手,君子動口不動手……”然後轉過頭責備她:“你!真可謂是潑婦難登大雅之堂,還是飄飄她……”

宋冬甜很難受,她覺得現在自己的腳步都是飄浮起來的,便直接打斷他:“什麽飄不飄亂七八糟的,我看我快飄起來了……”

可話沒說完,她便暈了過去。

“哎,你怎麽了?”這突然的變故吓了謝聞秋一跳,還好他手疾眼快的接住她,才不至于讓她摔到地上,不過他卻是有些着急和擔憂,隐隐猜到:“遭了,我忽略了你沒有內力,這密室不怎麽透風,空氣流通很少,我給你運運氣!”

他有武功傍身,所以黑暗的情況下也可以視物,缺氧的情況下,可以調整呼吸來應對,但宋冬甜就沒那麽好運了,她一直在說話,早把這裏頭的微薄空氣給耗盡了。

……

等宋冬甜再次醒來時天已大亮,她對上了一雙清澈欣喜的眸子,那人正低頭注視着他,而她似乎正躺在他懷裏。

“嗯?你醒了?”少年道。

宋冬甜眨巴眨巴眼,迅速推開他坐了起來,往四周一看,激動道:“我們這是……出來了?”

這裏林木郁蔥,青草遍地,野花正開,空氣清新,時不時地還有些大雁成群飛過。

“對啊,既然你醒了,那我們就此告別吧。”謝聞秋站起來,準備離開。

“等等?”宋冬甜連忙喊道。

“嗯?有事?”謝聞秋勾了下嘴角才轉過身來。

她還真是個有趣的姑娘,只可惜自己心裏早已有了飄飄,不然或許和她成親還不錯呢。

“請問這裏是什麽地方?也就是什麽朝代?或者國家?”宋冬甜問道,總得搞清楚自己在什麽地方才好辦事嘛。

“朝代?這裏是西金國的利州啊。你怎麽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家裏沒人跟你說起過嗎?”謝聞秋疑惑的看着她。

“西金國、利州?”宋冬甜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衣衫,将包袱挂在身上,十分小聲的嘀咕道:“沒聽過啊,難道是架空了?這就難辦了啊。我還以為是魏晉南北朝時期呢,畢竟服飾很相像……”

謝聞秋倒是沒聽清她後面嘀咕的話,只是見她不解的樣子,不禁皺眉:“據我所知,謝家也是把你當半個小姐來養的,怎麽可能連最基本的常識都不教給你?”

宋冬甜連忙幹笑兩聲,伸手擺了擺:“哦呵呵,這不怪他們,是我自己左耳進右耳出,對了,我之前不是不能說話嘛?所以當時哪有心情好好學東西呢。好了好了,其實我們做不成夫妻也挺好的,你看,要是我們好好做夫妻,又哪會上演昨夜的那一場出生入死呢?畢竟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嘛!而你昨夜雖是勉強救了我,但這份情義可是超越了夫妻,得到了更好的升華呢,你說呢?”

不過這話到謝聞秋耳裏就變了味了,他笑道:“這麽說,你是認為我對你的情義已經超越了夫妻?後悔昨夜離開謝府的決定了?”

說到這裏,他單手撐開扇面,有些傲然的揚着頭:“要是後悔了,我立馬派人送你回去,休書的事只要你不提,我便絕口不提。并且我會修書一封回去,安排好你的事,你只要安心待在謝家當個少夫人即可,若是實在待不下去,你還可以拿出休書堂堂正正的離開謝家。”

“後悔你個大頭鬼啊,我才不回去呢。我的意思是說我們做不成夫妻可以勉強做個朋友,當然,還是看在你昨夜救了我的份上。”宋冬甜真的覺得這人挺啰嗦的,她只是問個地名而已,這人就能說那麽大竄。

謝聞秋見她态度這麽堅決,便嘆了口氣:“好吧,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不好再勉強,這樣,你沿着這條小路便能下山去,然後下了山往東走七裏,那裏有個田莊,叫清風莊,它是皇城寺廟的田産,聽說還招女工,好歹是個安身立命的正經場所。”

“謝了。那你呢?”宋冬甜抱拳真心感謝。

謝聞秋看她抱拳的模樣眼神微閃,道:“你放心,我往西走。”

“哦,很好,再見。”說罷,宋冬甜便往山下而去,她得想想辦法穿越回去才是,而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個仙風道骨的老道士問問,畢竟古代道家還是挺玄乎的,而穿越又屬于玄學,既然是玄學,那就用非常之法來解決嘛。

看着她離開的背影,謝聞秋忍不住嘆息道:“唉……希望你不是像師父說的那樣……”

然後他拿出脖子上挂的銀色唢子,吹了一聲:“啾——”

很快就有一個勁裝的黑衣男子從天而降,他單膝下跪道:“公子。”

謝聞秋點點頭,吩咐道:“嗯,烈風,跟緊她,要是她情況有異,直接送她去天照山我師父那兒,還有,這封書信你拿着,找準時機交給老爺。”

“是,還是公子想的周到。”男人雙手接過書信,鄭重放進懷裏。

“有事飛鴿傳書。”

“是。”

這邊,山腳下,宋冬甜在又累又渴的情況下終于找到了一處可以臨時歇腳的亭子。

“亭歸等?呃不對,等歸亭。”

她邁着步子走進去坐了下來。

不一會兒,一個挑着木材的高廋老大爺放下木材走了進來,看到她先是一愣,然後在她對面坐了下來,又取出腰間的暖壺喝了幾口水,接着擦了擦汗,這才笑道:“小姑娘,你總盯着老漢我幹什麽?我這臉上難道有什麽髒東西啊?”

“哦,沒有啊,我只是在想,人老了在哪個地方都一樣,我想起了我爺爺,他跟您歲數一般大。”宋冬甜莫名黯然神傷起來。

她要是回不去了,爺爺和父母可怎麽辦啊?

“可不是咯,小姑娘,我看你像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怎麽?這是從家裏逃出來了?”老漢一臉淳樸的樣子。

宋冬甜連忙解釋道:“哦,不是,這是大戶人家小姐賞賜給我的,對了,大爺,這裏到山腳下還要走多久啊?”

“快了,還有一刻鐘吧。”老漢看人多年,哪裏會看錯,倒也不拆穿她,只起身提醒道:“小姑娘,老漢我得走了,不過走前我得提醒你一句,你穿成這樣身邊又沒個人保護,還是小心些,現在世道可不比從前啊。”

“哎,謝謝,我會小心的。”宋冬甜朝他咧嘴一笑,十分甜美。

臨了,老漢重新挑起木材,又瞟了她的包袱兩眼,這才往山下走去。

“大爺,要不我跟您一塊走吧。”宋冬甜見他也是往山下走,連忙提着包袱追了上去。

“哎,你要是不嫌棄就跟來吧。”老大爺應道。

兩人走了約莫一刻鐘終于下山了,宋冬甜發現從他們站的這處街角開始,人流就變得多了起來,有賣花賣包子賣各色小吃的,也有賣水果蔬菜肉類的,反正各種各樣的小攤,還有琳琅滿目的各色店鋪。

她告別老大爺道:“大爺,就到這裏吧,我還有事,得先走了,對了,您知道這附近哪裏有知名的道觀嗎?”

“知名的道觀?我想想啊,噢,城東二十裏,有個叫天照觀的地方,聽說那裏的觀主上達天命,下告凡塵,是個得道的高主啊。”老大爺道。

“哦,天照觀?謝謝啊,您可幫我大忙了,相逢既是有緣,這樣吧,為表謝意,這裏有張銀票您拿去改善改善生活,我看您這麽大歲數了還要上山砍柴也挺辛苦的。”

她打開包袱抽出一張銀票遞給老大爺,上面用不知道什麽字體寫的二十兩,但她很奇怪自己居然能看懂,就像是腦袋讀寫時自動把那些字體轉換成了簡體字。

哦,對了,她突然想起來之前自己看休書時也看懂了來着。

金手指嗎?

結果老漢只愣神盯了一會兒她手裏的銀票,卻沒伸手接,只推脫道:“小姑娘,這麽多錢可使不得,這能抵上老漢家一年的生計了。這樣吧,你要是想表示感謝就去老漢家坐坐,我家老婆子這兩年思念我那薄命的孫女得緊,眼睛都哭瞎了,而且我看你人生地不熟的,要是不嫌棄就在老漢家吃個便飯,用些茶水,然後聽老漢給你說說這周圍的情況,等吃飽喝足了換身舊衣裳再走,畢竟你這樣直接出去也不怎麽安全。”

還別說,她還真餓了,想了想,覺得這老漢說的有理,便點了點頭,欣然答應了。

“來,小姑娘,這是我家的米酒,你嘗嘗看,先墊下肚子,等會兒我家老婆子回來了再給你炒兩個青菜下飯。”老大爺熱情的端來一碗稀拉的米酒,放到桌子上。

“哎,好。”宋冬甜也不客氣的端起來喝了兩口,嗯,還挺甜的,她舔了舔嘴角,将剩下的也一股勁兒給喝了個幹淨。

然後起身在老大爺的院子裏轉悠了一圈,這是一個四合院,不大不小,起碼夠五六口大人和幾個小孩兒同住,泥巴牆,青瓦頂,院裏打掃得很幹淨,門前還有一棵杏子樹,那裏拴着一匹大黑馬,正優哉游哉的嚼着野草。

“大爺,你家還養馬啊?”看來家裏不算太窮嘛,難怪不要她給的銀票呢。

“哦,這是老漢幫主人家養的,掙些閑錢罷了,當不得什麽。”老漢解釋道。

“噢噢,對了,咱們認識這麽久,還不知道大爺您怎麽稱呼呢?您人可真好。”宋冬甜點了點頭,由衷說道,天下間還是好人多啊。

老大爺站在她背後,只陰恻恻一笑,回道:“老漢姓季……”

“姓季啊,那我就叫你季爺爺好了,嗯?頭怎麽突然這麽暈……”只是這時,宋冬甜突然感到有些不對勁起來,頭暈眼花,身體發軟,實驗的經歷告訴她,這是中毒的跡象啊!

她想了想,然後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那老頭兒:“是那碗米酒有問題,是你下了毒……”

隔了一會兒,季老漢見她終于暈死過去了,便拍了拍手高興朝屋裏喊道:“孩兒他娘,叫三郎出來吧,咱兒媳婦這下有着落了!還是個嫁妝豐厚的大小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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