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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她起聲唱道:“長嘆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
宋冬甜選了一首自己僅會的符合現下世界的古風歌曲,這還是她當年給上高中的堂弟補習語文時,慕名去聽的高中文言文歌曲離騷。
不過堂弟說她五音不全,唱的比讀的還難聽,她唱歌簡直能要人命,從此宋冬甜get了一個新技能:在讨厭的人面前唱歌,保證三句不到就能“藥到命除”。
只是歌曲未半,李歌橋輕輕撫起了琴,似在為她伴奏。
宋冬甜也沒管,只當他是為了來綜合一下她拉鋸割齒般的天籁之聲罷了,畢竟這種高雅之人應該是不太能忍受別人發出如此“高難度的”聲音的,她表示理解。
一首歌曲唱罷,在場衆人皆驚住了,沉默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安靜沉默。
假山後的東方夜雲随歌悄然舞劍亦止,似乎有什麽東西在他心裏泛起了陣陣漣漪,如春江之水,溫柔又缱绻的撫慰着他最深處幽懼的心靈。
好一個“亦餘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好一個為崇高理想而奮鬥終生的詩中人!
自己所求之事與詩中人卻有異曲同工之妙,“寧溘死以流亡兮,餘不忍為此态也”,他沒錯,是他們錯了。
這個女子到底是何許人也……
謝聞秋酒杯中的酒終于傾灑了出來,夏侯長計為她怔愣矚目,李歌橋眼裏全是喜悅驚豔。
唯獨夏侯明鵲嫉妒得雙眼發紅。
宋冬甜當然不知道這些男人的心思,只是當她看到大家呆住的一幕,不覺心滿意足的笑了笑,果然是被她驚天地泣鬼神的歌喉給折服了吧。
她欣喜的差點兒笑出聲,還好忍住了,也還好這面紗讓人看不見她此刻偷偷壞笑的小得意。
“小女子獻醜了。”
“啪啪——!好!!!”臺下頓時響起了驚天地泣鬼神的喝彩。
有書生眼裏含光的問道:“姑娘,不知此詩是出自哪位大家之手?小生定要備上厚禮前去拜谒一番。”
另一書生打扮的人舉起酒杯,拱手道:“只是聽完不覺悲從中來,好一個‘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好一個高節大義的詩中人,令小生們不覺無地自容,自慚形穢,小生在這裏先幹為敬了!同時也敬姑娘一杯!”
白衫公子贊許:“今天下紛争不斷,正值多事之秋,姑娘能不畏前路之艱險,将此詩唱傳于世,姑娘亦是那高節大義之人,在下也敬姑娘一杯。”
“說的對!姑娘品行高潔,實乃世間舉世無雙的真美人!”
宋冬甜懵了,這反應好像有些不對啊,所以她連忙拒絕道:“諸位公子誤會了,小女子并非那高節大義之人,只因小女子僅會唱此詩罷了。”
見她如此,那幾個書生紛紛舉起酒杯朝她拱手作揖:“姑娘謙虛過人,我等甚是佩服……”
“真的!我真的不是你們所想的那種人!”宋冬甜無語,她怎麽就說不通呢。
難道因為穿越,她的五音歸位了?一歌豔天下?
夏侯長計望向臺上,幽幽嘆道:“此女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看來,這天下第一美人非她莫屬了。”
謝聞秋面不改色的撿起剛剛掉在桌上的酒杯,又慌忙倒了一杯酒。
而東方夜雲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
“啪啪——!”只聽座席間有一藍衣公子站了起來,稱贊道:“此曲真是精妙絕倫,此喉亦是絕無僅有,今日一見,本公子真是大開眼界。得女如此夫複何求啊?”
而後他便高聲問道:“不知姑娘可有意中人?在下演州徐公府小侯爺徐弈。”
宋冬甜朝他看去,只見他腳步輕浮,臉色發白,眼窩深陷,一副縱欲過度的模樣,不禁心生鄙夷,正想說什麽。
這時座席間另一青衣公子就不滿的站了起來,他是被徐弈奪走心愛之女(蘭草)的鄭世子。
只聽他怒聲斥責道:“徐小侯爺,你不是已經娶妻了嗎?最近又納了蘭草姑娘為妾,難道還想讓這位絕世美人給你去做第三房妾室?”
徐弈聽後冷笑一聲:“哼!鄭世子,請問這有何不可?若是你情我願……”
他們争執間,又有一四十上下的男人站了起來,只見他眼神誠摯:“姑娘一曲傾城,本公乃是定國公,夫人已于十年前先逝,至今尚未續弦,如今願贈千金求娶于你,不知姑娘你意下如何?”
宋冬甜終于回過神來,她故作悲戚:“……對不起了諸位大人,小女子想嫁之人并不在這裏。正如小女子詩中所唱,小女子傾慕的是如屈子一樣的人,怎奈靈均已故去,小女子之心亦死,作誓此生不再嫁他人!”
宋冬甜說完邊下臺邊在心裏給屈大瘋狂磕頭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屈原大大,未經過您的同意,便私自借用您的名號,若有冒犯,還請勿怪!勿怪啊!
“屈靈均?”東方夜雲聽後低低重複了一遍,有些悵然若失:原來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只是那人卻不在了而已。
“屈靈均?好一個屈靈均!”謝聞秋捏着酒杯的手不禁緊了緊,然後一口悶頭喝完。
夏侯長計按下他又要倒酒的手,慰道:“聞秋,喝酒太急傷身,呵,不就是一個屈靈均嗎?還是個不在了的人,這有何懼?”
當然,受她話影響最大的還是琴心公子李歌橋,只見他收起琴,黯然神傷的起身離開了。
臨走時,他讓侍女遞給李歌漁一張字條,上面寫道:阿姐,她并非是她,我走了,此後再不出琴心閣,勿念。
不曾想,李歌橋走遠後卻微不可見的勾起了唇。
他知道,只要他這麽放下字條一走,阿姐就算豁出命去也會替他達成心願。
當然,正如李歌橋所料,李歌漁注意到他黯然離開的背影後,心疼的嘆了口氣,連忙打圓場道:“諸位,這比賽還沒結束呢,再說,這位姑娘未見得就不能中簽。”
然後不給宋冬甜和其他人說話的機會,直接催促那威猛大漢道:“風師,有請下一位。”
“是!”風師應聲,接着“哐當——!”一聲敲響銅鑼,喊道:“有請第二百九十九位美人上場!同時這也是最後一位,因為按規定,三百為限卻不至三百。”
“啊?最後一位了,姐姐,去不去……?”
“你要去就去吧……”
這邊兩位小姐妹還在猶豫要不要上臺,那邊夏侯明鵲已經飛身上臺了。
“大家好,我是關月城的夏侯……”
只是臺上的夏侯明鵲還沒說完自己的名字,那邊謝聞秋便同時說道:“明鵲表妹?”
“什麽?”夏侯長計驚詫,這才發現謝聞秋根本就沒看臺上,而臺上的人正是自己半個多月前就逃親的三妹。
因為她逃親(定親),夏侯府損失巨大,夏侯家族也因她而蒙羞,所以此次夏侯長計從關月城出來的另一個目的就是找到她。
只是夏侯長計勤勤密密找尋了大半個月,沒想到竟然在此地遇上了她。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只見夏侯長計飛身上臺,扼住她的手腕便勃然大怒道:“夏侯明鵲,你居然敢在這裏丢人現眼?還不跟我回去!”
“啊!……大哥?大哥,你就讓我比完了嘛,比完了我就回去,我都在這裏等好久了,就讓我比嘛,大哥,我求求你了……”夏侯明鵲苦苦掙紮着哀求他。
“你知不知道這裏有多少男人是不懷好意的?你還敢上臺來?啊?今天你是不走也得走,跟我回去!”夏侯長計冷聲喝道。
“我不回去!大哥,你別逼我!”夏侯明鵲說罷用了七層功力将手腕給抽了出來,然後運功一個飛身下了臺。
“夏侯明鵲,你給我站住!”夏侯長計直朝她追趕而來。
可夏侯明鵲偏不聽他的話,在人群裏瘋亂閃躲着,突然,她看到了正在一旁快樂逗着小孩兒的宋冬甜。
于是計從心起,他知道自家大哥最怕的就是女孩子的身體了。
因為她基本每次在宴會上都能看到有各種美人不小心撞在哥哥懷裏,然後自己垮掉衣服,或是露個肩,或是露個腿什麽的,哥哥每次都害怕的別過臉,不敢正眼的推開她們。
于是在夏侯明鵲的認知裏,大哥是害怕女孩子的身體的。
但如果在這裏垮掉自己衣服的話,夏侯明鵲覺得怪難為情的,她不好意思。
所以,接下來衆人便看到了極其令人迷惑的一幕,只見夏侯明鵲直朝宋冬甜飛身而去,接着猛的一把扯垮宋冬甜的衣服,然而迅速飛身離去。
露出大半個香肩和小半酥|胸的宋冬甜:“?”
大姐,你特麽逃命垮我衣服是幾個意思嗯?
“哇……”衆人大驚。
品行端正的人連忙回避,或遮袖,或轉頭,或閉眼:“哎呀呀,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而不懷好意的男人們則雙眼發光的輕佻朝她吹起了口哨。
東方夜雲急切的幾乎想都沒想就朝宋冬甜閃身而來,在半空中留下一串矯健迅捷的黑色碎影。
謝聞秋怔愣了幾秒,也腳踩清風的飛身上前。
“哇,姐姐羞羞,不穿好衣服,羞羞!”幾個本圍在一起打石子的男孩們頓時用手羞羞臉的鬧騰起來。
“姐姐不害臊!羞羞……”
“小石,不準看!聽阿娘的話……”
緊跟其後追來的夏侯長計差點撞到此時已經衣不蔽體的宋冬甜,他連忙停下,側過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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