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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墨尖叫着從夢魇中醒來,一時不知今夕是何夕,手中攥着的靈石也已經化為齑粉,從指縫中漏下。

忽略掉腦袋尖銳的疼痛,想看清楚他現在何方,就聽外間有腳步聲朝着這邊走來。

“少爺,您怎麽了?”王川将手中的夜明珠高高舉起,朝着裏間的床上位置照了過來。

“王川?”王世墨又是一聲驚叫,他,他不是已經被……

“少爺,是我呀。”

王世墨匆匆掃了一眼房間的擺設,發覺不是他的房間,又感覺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再看一眼死而複生的王川,更加覺得這裏透着詭異。

“您不會因為傷到頭,記憶出問題了吧?這裏是力衛城的長生客棧啊,咱們來這裏參加十年一度的世家大比,您被那個一身紫衣,臉上泛着紫氣看不清樣子的人打傷了頭部,好在沒有大傷,您都不記得了?”王川說着就摸了摸他額頭已經愈合結疤的傷處。

王世墨心中詫異,也沒在意王川的不規矩。

這明明是半個月前的事,他記得很清楚,他先是被那個紫衣人打傷,然後在客棧養傷十天後,父親就帶着他回了清季城王家。

王家在百年前還位列一等世家,可是家中後輩資質一代不如一代,到王世墨這一代,已經淪為三等世家,好不容易,出了王世墨這個極品單水靈根,整個家族都小心守護,指着他能重振家族,一直到他十八歲,突破到凝脈期,才放他出來參加世家大比,歷練一番,就這,還家主長老跟來了一大堆。

可惜事與願違,這一屆的大比出了一匹黑馬,沒人知道他是哪個世家的,也沒人知道他長的什麽樣,一息之間,就将他們捧在手心裏的寶貝疙瘩,打出了比試擂臺,還受了傷。

王家是躊躇滿志的來,垂頭喪氣的回。

只是,禍不單行,剛到家還沒休息好,就被人找上門,說他們王家的寶貝疙瘩是玄混體,要将他帶走收為男寵,任人采補。

王家集體憤怒了,奮起反抗,可惜,實力不對等,頃刻間,發起的攻擊就土崩瓦解,等長老們想要反悔時,來人已經起了殺意,根本不給他們機會了。

王世墨的父親見事不可為,在匆忙間抓住還在拼殺的兒子,往他懷中扔了一個催動了的瞬移符,想要保住這個寶貝。

來人還是發現了,在王世墨堪堪移走的瞬間,就要給他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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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尊要活的。”在那人背後,突然出現一個身着紫衣,面容上紫氣缭繞的人,語氣冰冷的命令道。

那人突然改換手勢,用食指指向王世墨的頭,發出一道清氣,在王世墨被瞬移走的剎那,擊中了他的識海。

想到這,王世墨喃喃自語:“難道是夢?”

“什麽?”王川以為他在跟自己說話,開口問道。

王世墨自以為想通了前後因果,見王川還在跟前,就道:“沒什麽,本少爺要睡一覺,你下去吧。”

王川見他沒有異常,聽到吩咐,也就收起夜明珠兀自去了外間。

王世墨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最後不得不用雙手慢慢撫上太陽穴,慢慢揉捏,不知為何,那裏總是一蹦一蹦的刺痛,就是用靈氣沖刷也不得緩解。

按說頭上的傷早已好了七七八八,不應該如此疼痛,不得已,只好內視一番也沒發現有內傷,難道傷到了神魂?可是不應該啊,記憶中頭部的傷只是小傷,很快就好了的。

艱難熬過一夜,王家收拾一番,就踏上了歸程,和王世墨的記憶裏的一樣,用了十天時間就順利到家。

王世墨卻緊張起來,距離那個人來還差五天,他不知道多出來的記憶是夢境,還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

一切只能等。

王世墨如驚弓之鳥,度日如年的過了五日,他從來沒有這樣膽顫心驚過,在第五日的中午,他終于覺得太過憋屈,對着推門進來的王川發洩了出來。

“誰讓你進來的?”

王川一愣,看到他那漂亮的五官被扭曲成猙獰的的樣子,心下一驚就跪了下去。

“少爺恕罪,小的敲門半晌,見您沒應聲,以為……”

“以為?你以為什麽?不過一個奴才竟敢做主子的主?”王世墨手往桌邊一拍,整個千年楠木桌化為灰塵,消散在空氣之中。

王川吓得身體一抖,将頭埋在胸前,什麽話都不敢再說,他能感覺出少爺在長生客棧醒來後就有些不正常,常常一驚一乍,且脾氣日漲,只是像現在不問緣由就發脾氣,這麽多年來,還是第一次,他有些拿不定主意,要怎麽勸慰少爺。

好在王世墨雖被家族過于保護,有些不通世事,但還是知道誰親誰近的,王川雖是王家的奴仆,但從小就跟着他,對他更是忠心耿耿,照顧有加,把心中的郁氣發洩出來後,也有些覺得自己過分了,但他的驕傲讓他說不出道歉的話,只好起身将王川扶起來,問道:“何事?”

“家主請少爺去聚義堂一趟。”

王世墨一聽,眼睛忽地睜大,好看的細長鳳眼差點被他瞪成圓形,身體僵了一僵,有些邁不動步。

“少爺?”王川看着他一動不動,疑惑的叫了一聲。

王世墨這才回過神來,“無事。”自我安慰一番,也許是別的事,想要拿出平時的氣度,潇灑一笑,只是那效果,比哭還難看。

聚義堂,王家家主并三位長老與坐在對面的黑衣人對峙,一位金丹後期加三個金丹初期的威壓竟對那個看起來只有凝脈後期的青年毫無作用,那人輕松的拿起幾上的茶杯,用杯蓋撇了撇茶葉,輕啜一口,眯起眼細細品味一番:“好茶!”

王世墨剛到門口,循聲望去,身體一個瑟縮,止步不前,被跟在後邊來不及停下的王川撞到身上,心慌之下,也忘記了可以運用靈力穩住身形,一個趔趄撲進了大堂裏邊。

“噗,公子好熱情啊,某可受不得如此大禮,還是快快請起吧。”黑衣人輕笑一聲說道。

王世墨此時渾身冰涼,恐懼占據了全部心神,對黑衣人的調侃全然不理,急忙起身站到他父親身後,還緊緊拉住了他的衣襟。

王家主察覺他的異常,只是挑眉回頭看了他一眼,只覺他臉色由青轉白,額間竟然滴出汗來,要知道修者鍛煉體魄,早已冷熱不懼,不說現在氣候溫和,就是酷暑也不會出汗,王世墨的汗實在有些不對勁,只是黑衣人來意不明,還是等将那人打發掉再說。

“犬子已經來了,不知公子有何見教。”王家主哼冷一聲,打斷黑衣人打量王世墨的目光。

黑衣人嘿嘿一笑:“奉我家主人之命,特來下聘。”

王家主聯想到黑衣人一定要王世墨過來再說來意,想來目标就是他,一張溫潤的臉已經黑成怒佛:“不行!”

“奉勸王家主,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家公子能被我家主人看上,那是他的造化。”

“我呸!我堂堂王家,豈是那種賣子求榮之輩,更何況,你家主人又是誰?藏頭露尾的連面都不露,真當我王家好欺負?”王家主真是氣急了,就連三位長老也同仇敵忾,義憤填膺的附和家主之言,開玩笑,他們盼了三代才盼來個極品資質的後輩,還指望着能振興家族呢,寶貝的都不行,想這麽三言兩語就拐走當道侶,沒門!

黑衣人仿佛很享受四人的憤怒,由嫌不夠似的,拍了拍腦門:“哦,對了,我家主人說了,‘不過一個男寵,同不同意無所謂,只要給我弄過來就行’。”

王家主根本就出離憤怒了,抽出随身佩劍,就像黑衣人刺去。

三位長老也不遑多讓,幾乎和王家主同時攻擊,黑衣人根本就不躲避,只把手中茶杯一震,四人的攻擊都被震開,手中的劍也掉落在地。

黑衣人嗤笑一聲:“還繼續嗎?”

王家主眉頭皺起,他此時才覺察出黑衣人的深不可測,但讓自己的寶貝兒子,王家的希望去給人做男寵,想想都痛的呼吸不繼,怎麽可能答應,他朝三位長老看去,三人也是陰沉着臉,如果是做道侶,也就是兩家勢力聯合,即使王世墨跟随黑衣人主人,也是自由自主的,但如果做人男寵,說白了就是爐鼎,任人采補,修為想要保住都難,更別說晉級了,這怎麽可以!

四人心中一橫,不管怎麽樣,先把這黑衣人制住再說,各自祭出本命法寶就要朝着黑衣人攻去,突然一道身影擋在了黑衣人身前。

王世墨還是蒼白着臉,額頭的汗猶如小溪水順着臉頰往下淌,渾身顫抖,但還是一臉決絕,雙臂張開,慢慢閉上雙眸,顫聲道:“我……同意。”

“墨兒!”王家主愕然。

黑衣人身後,一抹紫影悄然出現,“識時務者為俊傑,王世墨,果然不錯。”

王世墨艱難轉身,看到那個猶如噩夢般的身影,身體顫抖的更加明顯,但還是強撐着說道:“我要你保證不動我的家人!”

“呵,我只要你,寶貝!”那人面龐隐藏在一團紫氣之中,從口氣能聽出那人心情不錯。

王世墨猶如聞言,剛松口氣,卻被父親的喊聲驚醒,還以為是父親不同意他的決定,就想回頭跟父親解釋,但一瞬間,他身體被一柄鋒利的劍穿過,恍惚中聽到一道冰冷的聲音:“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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