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信息較多,長線埋雷,一邊看一邊猜吧,喵喵~~~~ (1)
☆、02
夜漸深,顧語聲一點睡意也無,看一眼表,快到十二點。
他下了樓,收緊腰間睡袍的帶子,在酒窖中一排排木架上挑選一瓶顧錦生從前偏愛的白蘭地,拿到書房一側的吧臺,自斟自飲了兩杯。
顧錦生天性好玩好動,似乎從他出生那天起,沒有一天不惹禍的,用他父親的話講,顧錦生就是一塊頑石、朽木,将來成不了大器,但顧長計的話雖這麽說,卻從來沒放棄把頑劣的兒子圈在他訂制的條條框框裏。
而顧語聲,則與顧錦生的性格截然相反。
他溫和從容,沉穩持重,責任心強,喜歡安靜,對父親的旨意和規矩一一遵從,加上比弟弟整整大八歲,從小到大,身為大哥的顧語聲一直對他愛護有加、照顧備至,甚至有時明知道是闖禍犯錯的是顧錦生,他也願意替弟弟承受父親嚴厲的責罰。
顧語聲一口氣又喝了半杯。
倘若自己盡了做哥哥的責任,為什麽在顧錦生失蹤半了年後,他才後知後覺地得知這個事實?
果然是他自以為是嗎?
大概是杯子碰到吧臺的聲音有些大,把路過書房的白純吸引了過來。
白純穿着誇誇大大的白色睡衣睡褲,“飄”到顧語聲身後,兩只手放在眉上,遮蔽有點刺眼的燈光:“你在幹嘛?”
顧語聲不禁背後一滞,聽出她松松懶懶的聲音,便轉過頭來,語氣有點像在教訓小孩子:“怎麽不好好睡覺?”
白純撓了撓頭,委屈說:“我睡不着,還有點……”
“……怎麽?”
白純摸肚皮,憨憨一笑:“餓了。”
顧語聲無奈搖頭,兩個月過去了,心思細膩如他,還是有點摸不清白純“異于常人”的套數和思路。
從冰箱裏拿出一塊之前準備的藍莓蛋糕,顧語聲眉間不着痕跡地輕輕一皺,遞給她:“吃吧,你最喜歡的。”
“哇哇哇哇。藍莓蛋糕,藍莓蛋糕!”白純拍着手掌,誇張地叫起來,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比餓肚子的時候能吃上一塊藍莓蛋糕更幸福的事了,于是,由于情緒太過激動,白純一口蛋糕還沒咽下去,“吧唧”,抱着顧語聲的脖子就親了他的臉頰一口,“謝謝你,顧叔叔!”
顧語聲呆愣兩秒,抹了一把白純親過的地方,她倒是一點沒浪費,嘴邊挂着的奶油和果醬殘渣通通塗在了他的左臉……
吃完藍莓蛋糕,白純心滿意足地栽倒在地上的羊絨毯,眼睛發直,瞅着天花板:
“好飽啊——更不想睡了……”
顧語聲來到她身邊的沙發:“大概因為下午在季醫生那裏睡太久了。”
“啊——對哦。”白純搗蒜似的點頭,忽然眼睛一亮,“對了,顧叔叔,下午我又做夢了,你還要聽嗎?”
顧語聲為什麽收留一個非親非故、來歷不明的流浪.女人?
差不多兩個月前,顧夏——顧語聲五周歲的女兒過生日的那天,外面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顧語聲帶着她到一間兩父女之前經常光顧的冷飲店,老板娘客氣地送給顧夏一只藍莓味的生日蛋糕,結果顧夏嫌棄藍莓果醬怪異的顏色,癟着嘴巴把蛋糕推到一邊,一口沒碰,卻被趴在店面落地窗外的一個穿着又髒又怪的流浪.女人瞄上了。
那人就是白純。
她的出現足夠驚悚,小店裏驚叫聲橫飛,最後當然是以白純被冷飲店的工作人員拿着凳子哄走作為結局。
顧語聲至今仍然可以回憶起她沖進雨中回頭時的眼神,戀戀不舍的,又帶點不服輸的執着,盯着那塊蛋糕。
就像一只可憐的流浪狗,它醜、髒、怪,為了一塊可口的食物闖進他人的視線,吓到別人的同時,其實自己也是戰栗着的。
兩父女準備離開的時候,顧夏忽然拉了拉他的衣角,指着快融化的藍莓蛋糕。
“爸爸,把那個打包,好不好?”
顧語聲對女兒的要求有求必應,點點頭答應,只是有點不解。
出了冷飲店,蜷縮在對面巷子裏的一團白色便闖入視線。
白假發,白絨背心,這穿着怎麽瞅怎麽怪異,顧語聲低頭看看正好奇張望的顧夏,心中有隐隐的擔憂。
“你要打包這個是為了送給她?”
顧夏頭頭是道說:“嗯,我覺得她好可憐,老師告訴我們要樂于幫助老人家。反正這個我不喜歡,你也不喜歡,就送給她吧。”
原來那女孩帶了齊耳的白色假發,顧夏把她當成老人了。
顧語聲出于作為父親的考慮,把顧夏留在車裏,自己拿着包好的蛋糕過馬路,放到她的身邊。
白純擡起頭,眨巴眨巴黑亮清澈的眼睛:“送給我的嗎?我……真的可以吃嗎?”
近距離的對視讓顧語聲看清她的臉,驀然有點驚訝,女孩講話口齒清晰,很有禮貌,五官标志,嘴唇粉紅,看上去最多十八.九歲,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候,怎麽會
落得個流落街頭?
五年前開始,顧長計的身體就一直小病不斷,從那時起“華逸”每年都會為市裏的社會福利機構捐一筆錢,用于完善和建設福利設施,說體面一點,算回報社會,內在的,其實還是生意人的某些心态作祟,想積點陰德,以保安康。
顧長計中風倒下之後,這件事就一直由顧語聲代替親力親為。面對這種社會邊緣的流浪人員,他心底難免有些觸動,溫聲道:“你放心吃吧。”
得到顧語聲的允許,白純開心地綻開笑顏,捧起盒子狼吞虎咽。
可等她吃完了,抹下嘴巴,想說句謝謝,那兩條長腿的主人已經不見了。
到付曼家樓下時,顧夏已經疲憊地坐在後面兒童安全座椅裏睡着了。
付曼是和她男朋友麥俊一起下來的。
雖然這種狀況顧語聲已經習以為常,和付曼離婚四年,兩個人唯一的交集就是如何照顧好顧夏,再沒有因為一點生活的瑣碎小事争論不休,反而相處起來更容易,但麥俊似乎每次見到他,還是有點尴尬。
麥俊把後面的顧夏抱起來,付曼順手關上車門,遲疑了一下,兩人幾乎同時對顧語聲說。
“麻煩你了。”
“今天下午麻煩你了。”
話音一落,三人面面相觑,氣氛真的尴尬起來。
顧語聲一笑,将顧夏的小花傘從儲物箱裏拿出來,透過車窗遞給付曼:“不麻煩,我自己的女兒有什麽麻煩的。”
送完孩子,顧語聲看了看時間,準備開車去趟醫院探望父親,再次路過那家冷飲店,不可思議的一幕在他考慮要不要看一眼那個女孩的轉念瞬間發生了。
雨後初晴,橘紅的晚霞将城市染上浪漫的色彩,仿佛一張風格鮮豔明麗的油彩畫。
而在夕陽最後一抹餘晖下忘我地翩翩起舞,引來圍觀的,就是大約半個小時前蜷縮在巷子的女孩。
顧語聲停下車,透過人群看到了那頂被她身體的旋轉差點飛出去的白色假發。
忽地,熟悉的音樂聲戛然而止,一聲尖叫和窸窸窣窣的議論聲響起。
一個女人牽着一個孩子的手從圍觀中走出來,而那個孩子懷裏抱着一只很舊的黃銅色音樂盒。
人群逐漸散開,只剩下白純捂着胳膊坐到牆角,一邊癟着嘴抹眼淚,一邊嘟嘟囔囔地說什麽。
顧語聲走過去,蹲下來,把手帕伸到她的面前:“你還好嗎?”
白純的嘴邊還有奶油漬,混着一臉灰色的不明物,髒兮兮的,的确容易吓到小孩子。
她沒擡頭,驚惶地縮了縮肩膀,手臂上一長條血色的傷痕露了出來。
“別打我,我沒想搶她的音樂盒,我只想聽聽裏面的音樂。”
顧語聲把白純帶到家裏,經歷過之前“驚心動魄”的一眼,才覺得自己的舉動草率了。
那從音樂盒流出的卡農音樂,與埋藏在記憶深處的旋律嚴絲合縫地扣在一起,讓他想起了兩個人——已過世的母親,還是失蹤兩年的弟弟。
白純洗好澡,身上挂着他的大號浴袍,在他家裏像尋寶似的翻來翻去。
顧語聲遞給她吹風機:“先吹幹頭發。”
白純躲了一下,捂住自己包着浴巾的腦袋:“不要。”
他更确信,收留這個女孩的決定真是做得太莫名其妙了!
還好顧語聲的耐心一直不錯:“好,那你讓我給你的手臂上點藥好嗎?”
白純撸起袖子,不知輕重地碰了下傷口,臉一皺,大叫:“好痛啊。”
顧語聲晃了晃手中的藥水和繃帶:“不上藥當然痛,如果傷口感染,可能還會更痛。”
“那、那怎麽辦?”
“上藥。”
她咬咬唇,交付出自己的信任:“好吧。你給我藍莓蛋糕吃,還讓我洗澡,一定是個好人,我相信你。”
顧語聲當下想,她沒被人販集團用一塊蛋糕就拐騙走真是萬幸。
白純不情願地把手肘湊了過去,顧語聲把藥水擠出一點蘸在棉花棒上,一垂眼,發現女孩的皮膚其實很白,很細膩,驀然驚疑,生活在那樣環境下的流浪者怎麽會有這麽細致嫩白的皮膚?
“啊——痛啊。”白純扯着嗓子大叫。
顧語聲的手立刻收了回來,嘆口氣,他根本還沒碰到她,這小家夥叫完還灰溜溜地瞅瞅他,擺明虛張聲勢。
“這樣,我再給你看一樣你喜歡的東西,然後你乖乖讓我上藥。”顧語聲比個手勢,“OK?”
白純轉轉眼睛,一手做一個“OK”,好像覺得挺有趣,把兩個“OK”擺在雙眼前,透過手指圈出的孔隙看他,自得其樂蹬着腿哈哈大笑起來。
顧語聲再次嘆氣,轉身去找那只放在書房裏大概快十年都沒有動過的音樂盒。
只是可惜,當白純站得筆直,滿懷期待和誠摯打開蓋子時,“啪”一下,之後,一片安靜。
大概是因為年久失修,抑或,母親離世那時,兩兄弟每每想念就拿出音樂盒來聽一聽,結果造成了磨損,總之,這只他保留最久的屬于母親的遺物,就這麽壞掉了。
以為是自己闖的禍,白純連忙道歉,把眼睛閉的都出褶皺了,胳膊遞過去:“你別生氣,我……我不是故意的……”
顧語聲當然不會跟她計較,不過,這回白純倒是真的變乖了,咬着嘴唇,一直忍到好人幫她包紮好,也沒再嚷一聲。
夜幕降臨,吃過了飯,白純一早就嚷着好困,顧語聲讓保姆阿姨為她收拾出一間客房。
從剛才飯桌上的對話,顧語聲得知,原來白純只記得近兩年發生的事,從前的記憶都是空白的,意外之後,她被一個民間劇團的做飯大姐救了,因為她會跳舞,髒活累活都賣力幹,關鍵是她根本不懂收錢這回事,等于白白撿了一顆搖錢樹,所以劇團決定把她留下來養着,
十天前,葛山大劇團來市裏表演,路上休息的時候,她身上還穿着道具服,在那間冷飲店前看到新出爐的藍莓蛋糕就挪不動腿了,結果導致和團隊失去了聯系。
白純捧着不知道什麽時候被白色假發罩着的頭,迷迷糊糊走進去,不會兒平穩的鼻息聲傳來。
顧語聲接一通電話的工夫,白純已經在客房睡着了,手裏攥着那只壞掉的音樂盒。
他輕輕地掰開她手指,想把音樂盒拿出來,怎料白純手指頭攥更緊,眉間狠狠蹙在一起,嚅嗫道:“錦生,錦生……”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挺肥的吧~~~表怕,此文裏的糾結不是很多的。。。點頭~~~~~喵喵~~~~~
第一次寫女主拼了勁想撲倒男主的文啊。。。各種熱血沸騰啊有木有。。。羞澀~~~~~
又精修了一下。。艾瑪。。。想多寫一些男女主的互動。。喵喵
☆、03
“我夢見一個人,唔,這個人的手心很厚、很暖,帶着我一起跳舞。”午夜月色的清輝灑在她的臉上,泛着一層幽然的暗光,顧語聲以為自己可能是喝醉了,才看見白純說到這裏時,忽地牽起他的手,在手掌裏按一按,似乎回味了一番,“和你的手有點像,嗯,差不多就是這種感覺,讓我覺得安全,不用害怕。”
目光反複交錯,顧語聲意料之中的答案,心底卻意料之外地起了波瀾。
自從他收留白純以後,她幾乎把自己當成了生活的全部,每天等他電話,等他回家,等他一起吃晚飯聊天,講述她做的一些光怪陸離的夢,幫助他找到有關顧錦生失蹤的線索……
然而,獲得她信任的同時,顧語聲也明知,這樣下去并不是一件好事。
“那你記得他長的什麽樣子嗎?”顧語聲握着她的手一起輕輕放到沙發上,趁她苦思冥想分心的時候,悄悄分開,既避免了兩人過多的肢體接觸,也不會讓白純誤會他在拒絕她的信任,“或者……他的名字?”
白純撅着嘴巴,撓撓假發:“我好像沒看見他的臉……名字……對不起,我也不知道……”
顧語聲隐隐失落,對上白純十分抱歉的眼神,面色又很快恢複如常:“沒關系,慢慢想……現在十二點了,白純,你真的不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
“啊——”白純靈光一閃,興奮問,“是誰的生日嗎?”
顧語聲:“你想起來了?”
“啊?”這回這個“啊”字換成了單純表示疑惑的升調,白純眼中之前的光亮一下子暗下來,懵懵懂懂地:“唔,是你的嗎?顧叔叔?不然你幹嘛請我吃藍莓蛋糕?”
“……”
“不是你的嗎?那是誰的?”
顧語聲記得他第一次對白純提起顧錦生的名字,是在收留她那晚的第二天早上,他坐在客廳裏一晚沒睡,等待女孩醒來後問清楚。
結果她卻哭喪着一張臉說:“什麽錦生?我知道錦鯉和花生……”
顧語聲覺得大概這次他會得到同樣無厘頭的答案,沒想到當他再次提起弟弟的名字,白純足足愣了五秒鐘,喃喃道:“錦生……原來是他的生日啊……”
顧語聲恍惚着拉了拉她的手臂:“你有印象?”
白純無辜地搖搖頭,低頭瞅着自己的手臂,咧了下嘴角,顧語聲才意識到自己力道用的有點大,松開的一瞬間,一只軟軟的手伸了過來,撫平他眉間疊起的深深的褶皺。
“對不起,我什麽都幫不了你……好像你每次提起錦生都很難過……看你難過,其實我也特別難過,尤其是今天,自從下午從夢裏醒過來,我就覺得心裏堵得慌,好傷心,不知道為什麽好想哭啊……嗚嗚嗚嗚……”
要說
白純說哭就哭的速度比顧夏這個六歲的孩子都要快,顧語聲擔心自己操之過急,無意中給白純帶來心理負擔,不利于她的康複,終是不忍再追問,遞給她一張紙巾:“難過就先不要去想了,你回房休息吧。”
“不。”她接過紙巾在臉上胡亂擦擦,拽住顧語聲的手臂,“我睡不着,害怕,你可不可以到我房間裏陪我一下……”
白純睡覺有個習慣,身邊必須放一樣東西陪着她,要是有個人能夠從她入睡開始一直留在身旁,直到她睡醒,那是最好不過的。
下午,岑力行接受的就是這個百年不遇的荒誕任務。
季孝儒分析說,這是一種典型的患者缺乏安全感的表現——那晚她攥着不放的音樂盒,除了洗澡時時刻刻都頂在頭上的假發,都算她“夥伴”的一部分,顧語聲想,也許她把內衣藏進被子裏的道理也是如此。
顧語聲再坐下來,語重心長引導說:“記得我之前給你講過的道理嗎?”
“嗯?”
“……男女有別。你是女孩,而我——”
接下來的話卡在顧語聲嗓子裏,這樣的解釋太過尴尬而牽強,關鍵是白純根本沒有聽他講話的意思,拉住他的手臂便把他拖向自己的卧室,斬釘截鐵說:“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是你是好人,我相信你!”
顧語聲平素裏向來沉穩從容,哪有這種張口結舌的窘迫時候,可面對白純,那句“好人其實也是男人”他實在說不出口,也只好作罷。
白純躺進被子裏,拾起他的手,和坐在床沿的顧語聲十指相扣:“嘿嘿,這樣吧,我就不怕了。”
他微笑着點頭,白純露出舒坦的表情,漸漸地,她困了,卻舍不得阖上眼皮,每當男人消失在眼縫,她就要撐開一點把他的影像保留,如此反複就成了——眨眼。
顧語聲索性關上燈,沒多久,白純的呼吸聲清淺均勻起來。
第二天一早,顧語聲從白純身邊醒來,不禁有些腰酸背痛。
他一邊伸展手臂,一邊從白純的卧室裏走出,正好和保姆阿姨陳姨撞個正着。
陳姨見他只穿一件睡袍,又望一眼他的身後,驚了一下,然後,很識相地笑着岔開話題:“顧先生,顧老先生的湯已經熬好了,您今天要親自送過去嗎?”
顧語聲知道陳姨準是想歪了,但也沒多做解釋。
也許季孝儒說的對,他不能為了尋找錦生,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把白純一直留在身邊。
從醫院回來後,顧語聲回到“華逸”,岑力行進門,把一份人事部遞來的文件給他。
是應聘他秘書職位的員工簡歷。
顧語聲本來有兩個秘書,一個二十六歲的岑力
行,還有一個年紀更輕一點的年輕小夥,可惜另外一個來到“華逸”不到半年,為了不與身在外地的女友再兩地分隔,斷然辭職了。
顧語聲承認,從前,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通常會在通過層層篩選最後落到手上的應聘者中優先考慮錄取有一定工作經驗的男秘書,認為男人雖然沒有女人細膩的心思,卻比女人挑剔得少,情緒更穩定,也不容易受伴侶的束縛而影響工作,何況,他也不需要一個那麽心思細膩的女人每天跟在他身邊。
但經歷過上次,顧語聲決定今天給每個人一個公平競争的機會。
翻到第三頁,他的手驀然停住。
宋溪月,這孩子還纏上他沒完了?!
面試還未開始,宋溪月先一步來到顧語聲的辦公間,一進門,腰板挺筆直站到他面前:“顧先生是想指點我什麽嗎?”
顧語聲簡單打量下她,一身顏色保守的純黑西裝,剪裁卻十分特別,有另一種成熟的妩媚,宋溪月的眼神堅定,嘴角帶着淺笑,對他的目光似乎很享受。
他低谷宋家小姐的野心了,不過,暫短的意外在他臉上很快變成波瀾不驚。
顧語聲把她的簡歷抽出來,放在桌上遞給她,宋溪月的臉色轉瞬就變了。
“宋小姐是‘鼎元’宋老先生的寶貝孫女,如果我錄用了你,讓你為‘華逸’做事,以後我見到他老人家都不知道該怎麽打招呼了。”
宋溪月聽他語氣輕松,反而有點繃不住:“我是姓宋沒錯,但并不影響我選擇哪家公司工作,顧先生,我有學歷,有經驗,通過‘華逸’的重重考核才進入面試,你沒有理由不給我機會!”
顧語聲雙手交握,雲淡風輕:“但你也應該知道,最後選擇錄用誰的權利在我手中。”
宋溪月語塞,她料到顧語聲可能會将她和其他應聘的人區別對待,卻沒想到是直截了當的拒絕。
“回去吧,溪月,宋老先生昨天還說他的孫女漂亮優秀、萬中無一,做我的秘書實在太虧待你了。”
宋溪月咬着唇瞪他:“明明就是你敷衍我!”不等顧語聲說話,留下一句“不會放棄的!”拿着自己的簡歷跑了出去。
白純昨天晚上睡的很香甜,也沒有做很多奇奇怪怪的夢,所以今早醒來的時候心情也特別明朗,就跟外面的天氣似的。
她吃完飯自己在卧室裏看了一會而卡通片,覺得有些無聊,看看時間,想給顧語聲打個電話,但她記得小岑岑告訴過她,顧語聲平時很忙,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打給他就行了。
于是,正在面試陪顧語聲面試秘書的岑力行接到了白純的解悶電話。
面試正好
進行到中間,兩個批次應聘者接縫的休息時段。
會議室裏很安靜,顧語聲聽出來通話那端的聲音有些耳熟,還是問:“是誰?”
岑力行喉嚨一噎,把手機遞到顧語聲耳邊:“顧先生,是白小姐。她……想要去逛街。”
顧語聲推了回去,淡淡地應:“嗯。你陪他去吧。”
白純在“齊百”商廈轉悠來、轉悠去了好幾圈,還是什麽都沒買,最後她一屁股坐在三樓休息區的椅子裏,招呼岑力行過來坐。
岑力行笑得很違和:“白小姐,我不累。”
白純同意道:“其實我也不累,不過……”她舔了舔嘴唇,“奇怪,我怎麽這麽渴啊?”
岑力行心想,渴了吧,渴了吧,那是因為你逛街與衆不同啊!人家逛街用腳用眼,你逛街用嘴巴,從進了商場就一直噼裏啪啦不停地講話,整整三個小時,不渴就怪了。
“白小姐,要不我去給你買杯可樂吧。”
白純咂砸嘴巴,欣然答應:“好。那我這裏等你,小岑岑。”
岑力行腳步一頓,臉不覺抽了抽,這個白純,能不能不要再叫他“小岑岑”了?!像被包養的牛郎似的。
小岑岑去買水的空檔,白純四處張望,一束光亮晃了下她的眼,她側着身子,伸手擋,目光望過去,原來是一雙鑲着小碎鑽銀白色高跟鞋。
三樓是鞋區,品牌專櫃琳琅滿目,宋溪月覺得自己真是賤得可以,前腳在顧語聲那裏受完委屈,後腳就給他的商場增添營業額來了。
倘若顧語聲言辭厲拒,不給她留一點面子,她也許不會像現在這樣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無力。
“這雙,這雙,這雙——都送到包好送到這個地址。”宋溪月在地上掃了一圈,應該還有一雙來的……
再一轉身,就看見一個穿着白色連衣裙的女人正踩着那雙“她的鞋”在鏡子前走來走去。
好麽,她正好煩着呢,找個人撒撒氣也不錯,誰讓她偏偏這個時候得罪她?
“喂,這雙鞋是我的,你給我脫下來!”
女人一愣,無辜地從鏡子裏看她:“你的鞋嗎?剛才那個人說我可以試穿的。”
“誰說的?”宋溪月提高分貝,在店裏巡視一圈,“我不是說這雙我也要了嗎?你們是瞎子還是聾子,還是根本不帶腦子上班?”
剛才告訴白純的店員趕緊過來解釋:“對不起,宋小姐,您可能忘了,您剛才試穿這雙的時候號碼有些不合适,我們的員工為您取另一雙去了。”
宋溪月氣得臉都白了,越想找氣撒到最後越是憋一肚子氣,她長這麽大也沒被氣成這樣過。
忽而一轉念,宋溪月換了個理由:“你聽錯了吧,我只是說這雙不适合,沒有說這雙我不要,我買來
送給朋友不行嗎?”
她這麽說店員也沒轍,每個號碼又只剩一雙,只好來勸白純:“對不起,小姐,您看……”
白純:“我看哪裏?”
“……”店員疑惑了,不知她是冷幽默,還是真的腦袋不大好用,“這雙鞋是那位小姐先試穿的,真不好意思,如果您方便的話可以留下一下您的手機號碼,下次我們店裏上新貨,一定第一時間通知您。”
“我沒有手機,一會兒小岑岑回來,你找他要號碼吧。”白純乖乖換下平底鞋,把高跟鞋交給店員,遺憾地搖搖頭說,“其實,我真的覺得我穿比她穿好看。”
宋溪月耳朵尖遠遠地聽見,立刻就炸毛了,撒開架勢邁步過來,吼道:“喂,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白純掏了掏耳朵,很不開心:“我說的你都聽見了,你幹嘛還要我再說一遍,我看你才是聾子呢!”
“哎哎啊——怎麽了這是?”岑力行趕到的瞬間,除了白純,其他人都像跟棍子愣住了,小小的店裏鴉雀無聲。
白純指着宋溪月:“小岑岑,這人有毛病!”
宋溪月抱臂笑了:“岑秘書,你什麽時候成小岑岑了啊,你女朋友?原來你就這種品味。”
岑力行幹笑:“宋小姐,你誤會了。她是……顧先生的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這麽久才第三章。。這幾天會更的比較多。。。琅琅會拼老命把兩邊都更新好的。。。
表霸王琅琅啦~~~~撒花啊
☆、04
白純是捂肚皮大笑着回去的,剛才宋溪月臉上的表情太精彩絕倫,堪比他們葛山大劇團表演的變臉了。
“小岑岑——”白純一路不老實,不是笑得差點從後車座裏滾下去,就是傾身過來扒岑力行的肩頭,“你好厲害啊,你沒看到,你沒回來之前那位宋小姐簡直像只母老虎要吃人似的!嗷嗚——”
說完,她還學了兩聲老虎咆哮,逗的岑力行也樂不可支。
“白小姐,不是我厲害,是我提了顧先生,她才收斂的。”
白純一聽這茬,之前歡快的表情收了不少,有幾分緊張:“她和顧叔叔……她怕顧叔叔?”
岑力行開着車,沒有注意到她的變化,随口說:“哪是?她是喜歡顧先生。”
白純歪頭,語氣不善:“你怎麽知道?”
“不止我知道,全公司的人都知道。”
白純重重哼一聲,坐回去,抛給他一個鄙視的眼神:“是你太八卦吧,不一定是真的。”
岑力行聳下肩:“宋家大小姐是大叔控,喜歡段先生那不是一天兩天,而是十年二十年,前幾天她剛從國外讀完碩士回來,等過陣子她經常來串門,你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
隔很久,白純兩只手臂抱在胸口,嘴巴撅老高,像是在自言自語:“沒關系,反正顧叔叔又不喜歡她!”
岑力行從後視鏡裏斜睨一眼,這回換他問:“你怎麽知道?”
白純黑亮的眼睛一眯,看透了他似的:“如果顧叔叔喜歡她,你才不會幫我,說不定剛才表演變臉的就是我了!”
岑力行抽口冷氣,五官糾結在一起,呀?這丫頭還挺聰明的……
今天顧語聲回來的特別早,白純第一次從樓下以這個角度看他,以往都是自己在二樓等待他回來,如此相似的情景,讓白純不禁懷疑,顧語聲是不是也在等她?
“聊什麽,這麽開心?”顧語聲一邊下樓,一邊解開襯衫袖口向上挽,露出一段肌肉結實均勻的小臂。
白純回頭看了看岑力行,直說:“小岑岑給我講笑話呢。”
“哦?”顧語聲坐下來,長腿交疊,看向岑力行,“你還會講笑話?我怎麽從來沒聽過?也給我講一個吧。”
岑力行心裏怨念一百遍白純這張快比子彈都快的嘴巴,整張臉快僵掉,白純還沒完沒了地在一邊火上澆油:“小岑岑,你講一個呗,就剛才那個‘地
上一個猴,樹上七個猴’的那個,哈哈哈——”
岑力行是真的笑不出來,結巴道:“我……那個……突然有點忘了。”
顧語聲喝口陳姨端上來的茶,笑說:“看來小岑只有在哄女孩的時候才會講。”
岑力行苦着臉,忽然覺得他自己其實就是一個笑話。
叮咚——
清脆響起來的門鈴聲打破了一室其樂融融的氣氛。
“是誰呀?”白純蹦蹦跳跳跟着陳姨來到門口。
當看見可視電話裏出現的是宋溪月精致的面容,白純嘟囔一句,扭過頭立刻走開。
宋溪月手裏捧着兩個包裝華麗的禮盒,看見陳姨想幫忙接過去,立即躲了一下:“不用,我自己來。”
陳姨在顧家做了有四五年,對宋溪月算熟悉,知道她一身大小姐的脾氣,便默默走開。
“聲哥哥。”宋溪月來到幾人面前,把禮盒放下,稱呼換的很自然,惹得白純和岑力行在一旁掉了一身雞皮疙瘩。
顧語聲對她的到來早有準備,輕輕點頭:“溪月來了。”
“嗯。聲哥哥……我是來道歉的。”宋溪月看眼坐在單人沙發裏的白純,綻開友好的笑顏,“這位是白小姐吧,我們剛剛在‘齊百’裏見過了。”
顧語聲微微一怔,側頭看白純。
白純愛搭不理,低頭玩自己的手指甲。
宋溪月倒是不介意,接着說:“嗯,差不多半個小時前吧。不過我和白小姐發生點小誤會,所以……”她把禮盒推到白純面前,語調輕快,“這個算我向給白小姐賠罪的吧,希望你喜歡,別生我的氣啦。”
白純懶懶擡起眼皮瞅她:“不生氣可以,那你先對我說聲‘對不起’,在商場裏的時候我還沒聽到這三個字,你就跑沒影了。”
宋溪月的那股氣又沖上來,憋得胸口疼,嘴角的弧度雖然艱難地保持着,眉頭卻隐隐皺了一下。
“對——不——起——”
“嗯。”白純漫不經心地答應,還是只用餘光看宋溪月,打開禮盒。
是一件胸口點着碎鑽白色抹胸洋裝,還有剛才在“齊百”兩人争執不下的那雙銀色高跟鞋。
“白小姐說的沒錯,你穿确實比我穿好看,但是你的這身連衣裙和鞋子不搭配,我特地挑選了一件相配的洋裝送給你,來表達我道歉的誠意。”
白純越聽越別扭,低頭打量自己,撐開裙擺,好像她
這件确實比自己的好看多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