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決意

青石回到天璇宮後，一夜未眠，次日清晨來到丹房，“師姐，此次碧珞下山，提及她所到的地方是極熱之地，她可有帶回上次提及的藥草？”

“師弟……你……”草古聞言一怔，師弟心如明鏡，果然瞞不過。

“既然如此，還請師姐……”

“此藥藥性極強，你何必急于一時？”草古搖搖頭。

青石沒有回答，但是不想再這麽等下去，不想看碧珞傷心失落卻無能為力。這麽多年過去，能夠再次相遇，便是命運的賞賜，若不把握，怕是再無機會。如果可以看見她，就可以更好的守護她。如果只是等下去，只會讓碧珞離自己越來越遠。青石下定決心，“師姐，我願一試。”

碧珞和龍幽回到折劍山莊，徑直到了前廳。

“大哥。”父親并不在前廳，只有歐陽銘與其他弟子。

“碧珞？你怎麽回來了。”

“我聽說承哥哥的事，師父讓我回來看看。大哥……”

“唉……”歐陽銘嘆了口氣，“随我來。”

碧珞和龍幽來到內廳，歐陽銘講述了碧珞離家後發生的事。

“姜承從地牢出來的第二天，來向父親請命，說要去一個地方，父親便許了。過了幾天，有人送了一封書信來，是姜承所寫，他說自己的身份已然清楚，自己身上背負着不可推卸的使命，不得不去完成，還說他愧對折劍山莊和父親，不會再回來了。派去打探的弟子說，他在覆天頂，成立魔教，收留魔族……此事傳出，江湖上衆說紛纭，父親為平事端，要去皇甫、上官、夏侯家一一拜訪，探探他們的态度。”

“承哥哥……”

“碧珞，他如今成為魔教之人，你也不必再喚他哥哥。好在魔族現在也并未滋事，你暫且先回蜀山吧。将來若生變故，蜀山也可庇護你。”

“大哥……”碧珞見大哥諸事纏身，也不好再叨擾于他，便拜別了大哥，離開了折劍山莊。

“去覆天頂？”一出城，龍幽問道。

“我……”

“我不怕麻煩，你不必擔心。”龍幽笑笑道。

碧珞心中一熱，十分感激的沖龍幽笑笑，“我們還是先回蜀山吧。”

“為何？”

“承哥哥的事，他自有主張。我們這麽沖過去，怕也不合适。而且師父和師叔……他們這麽照顧我，我不想再擅自行事。”

“那便依你。”

二人回到蜀山，來到天璇宮複命。

“奇怪。”兩人見大門緊閉，裏面并無人在，不免感到奇怪。

“去天權宮看看吧。”龍幽提議道。

“嗯。”

天權宮內也是無人。兩人一路又來到丹房。

丹房門口，草古的弟子衡婉守在門口。

“師姐，”碧珞見禮道，“為何在此？”

“師父在為青石師叔醫治，命我把守，不許人入內。”

“師叔？師父想到辦法壓制藥性了？”

“想是沒有。師父看上去憂心忡忡，說此次治療吉兇未蔔。”

“什麽？那為什麽？”

“聽說是青石師叔堅持。師父拗不過。”

“可是，師父說那藥草……師姐，請讓我進去看看。”

“不可。師妹……”

“碧珞？”說話間，玉書從裏面出來。

“師叔……師叔他……”

玉書搖搖頭，“丹藥已服下。”

“我進去看看他好不好？師叔他為什麽……”

“你進去吧。龍幽，你跟我回去吧。不要讓此處太過嘈雜。蜀山事務也不能擱置不管。”

“是，師父。”龍幽拍拍碧珞的背，随了玉書離開了丹房。

碧珞進入丹房，外室并沒有人。進了內室，青石坐在榻上，雙目緊閉，眉頭緊蹙，表情甚是痛苦。

“師父。”碧珞輕輕喚了草古一聲。

“碧珞？你回來了。”草古聞聲轉過身來，表情也是寫滿擔憂。

“師叔他……”

“丹藥服下後，我便無力幫他。碧珞，若你真有神農之力，或許可以幫他緩解痛苦。”

“師父，我該怎麽做？”

“用你的靈力輸入師弟體內，包裹丹藥，然後讓靈力散開，讓丹藥随着散開的靈力送至各處經絡，如此，經絡雖被藥性灼傷，但能馬上修複。”

“我試試，師父。”

“嗯。”

碧珞坐在青石對面，握住他的雙手，自己也閉上雙眼，集中精神将靈力集中于雙手上，用這靈力感知青石體內各處經絡，以及丹藥所在。

一個時辰之後。

“碧珞……”青石的表情舒緩了些，手上的溫度源源不斷的傳來，熟悉的溫暖，今日終又再次尋得。

“師弟，感覺如何？”草古問道。

“無妨，師姐。”

“碧珞，你也要量力而行。”草古囑咐道。

“是，師父。”

草古從內室退了出去，在丹房為二人配制滋補靈力之藥。

內室裏，碧珞握着青石的手，青石原本冰涼的雙手已經開始有些溫度，碧珞不敢懈怠，聚精會神的按照草古道長所說，将自己尚能感知到的丹藥用靈力包裹。

“累不累？”青石輕聲問道。

“師叔，我不累。你呢？有沒有好一點？”

“嗯。辛苦你了。碧珞。”

“我不辛苦。”碧珞搖搖頭，端詳着青石，若是眼睛能治好，師叔必然是風華絕代之人，想到這裏，碧珞不好意思的偷笑了笑。

“碧珞。”

“嗯？”

“你的力量，很溫暖。”

“師叔……”碧珞看到青石的表情已然緩和，嘴角甚至有了弧度。

“可以了，碧珞。來，把這個吃了。”草古道長進屋來，“我剛為你調配的滋補之藥。最兇險的時候過去了。剩下的，只要等藥性發揮作用。”

“還要多久，師父？”

“原本要七日，如今有你催化，三日足矣。如今已過一日。”

“師父，我在此守着。”

“嗯……”草古道長想起碧珞中毒初上蜀山之時，也是躺在這內室，師弟也是這般執意留守，心中感慨，便也不阻攔。草古道長用手中的布條纏住青石的眼睛，囑托碧珞足三日時方可打開，便回丹房去了。

碧珞坐在床邊，端詳着青石，見他臉色還好，只是沉沉睡去了，松了一口氣。

“師叔，你為什麽急着服這藥呢。如果這次我擅自去了覆天頂，沒有趕回來，你豈不是要遭受更多的痛苦。萬一……萬一藥性兇險……若是師叔有什麽事，我也……”想到此處，碧珞不免黯然。

“師叔，我的這種力量，師父說是神農之力，可是，我是歐陽家的女兒，又怎麽會有神農之力呢？我也不知道這力量是如何得來的，也不知它是福是禍，可如今既然能幫到你，我心中充滿對這力量的感激。”

“師叔，承哥哥自己去了覆天頂，不知姐姐該怎麽辦，不知父親有多生氣，我擔心家裏，可是回家又發現自己什麽忙都幫不上。師叔……”

碧珞把心裏想說給青石的話，一股腦兒的說了出來，正說着，碧珞放在床邊的手被握住了。

碧珞一驚，“師叔？”

“我會陪你。”青石不知何時已然醒來，或者他一直沒有睡去，只是表情祥和，讓碧珞誤會了。“碧珞，你不要擔心。”

“師叔……你都聽見了……”

“嗯。”青石答道，手依然握着碧珞的手。

“師叔……”碧珞看着二人握在一起的手，臉紅紅的，心中覺得溫暖。

“碧珞。你會不會怪我？”青石突然問道。

“什麽？”碧珞不解青石之意。

“因為看不見，一直很矛盾，所以總想回避你，推開你。”

碧珞聽到青石這麽說，心中訝異，不知如何回答。

“可我想過了。我想陪着你。無論如何。”

“師叔……”碧珞方才知道，原來青石師叔心中也有自己，原來一切不是碧珞自作多情。

“即使這次不能成功，我也一樣會陪着你。碧珞。”

“我……”碧珞心中歡喜，卻又紅着臉不知該說什麽。

“你有沒有怪我？”

“沒有，沒有，師叔，我……我很開心。”碧珞小聲的說出最後一句。

青石滿足的笑了笑，複又握了握碧珞的手，放開了，“你去休息吧，我睡會兒。”

“我不累，我在這裏守着你。”

“你守着我，我擔心你會辛苦，自然睡不安穩。”

“好吧……那我一會兒再來。”碧珞說着站起來，心想着給青石做些東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