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分離

二人來到水脈，龍溟正站在幹涸的水脈前。

“大哥。”碧珞揮揮手喊道。

“碧珞，阿幽。”龍溟轉過身來，微笑看着二人。

“怎麽……”碧珞并未料到水脈已經幹涸的如此嚴重，皺着眉頭蹲下去，摸了摸土地，也感覺不到任何的水分。

碧珞站起來，“大哥，我明日去拜見神農，一定會向他求取修複之法。”

“碧珞。”龍溟心中感激，“你是我夜叉之福。”

“大哥，你別這麽說。”碧珞不好意思的笑笑。

次日一早，碧珞同龍幽一道來到三皇臺。

“我們就這麽進來，沒關系嗎？”碧珞知道三皇臺是聖地。

“無妨，神農召見，其他人不會幹涉。”

“嗯……”

二人來到神農之靈前，跪下去。

“神農大神，弟子碧珞，前來拜見。”

“碧珞。”

“不知大神召見，所為何事？”

“你既已知曉自己是神農傳人，就當為神農之力負責。”

“是。”

“那麽，我要你和龍幽在此對我起誓，日後你二人當不複相見。”

“什麽？”碧珞詫異的擡起頭，又怕觸怒神靈，忙又低下頭。

“若是再次相見，我将收回神農之力，另擇傳人。”

“這是為何？大神，我……”

“神農之力，福澤蒼生，你為他一人牽絆，難當重任。”

“我……”

“神農之力，由至親至愛之人激發，卻也因至親至愛之人禁锢。”

“龍幽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師兄，我幫助他，并無半點私心。怎麽會……”

“看得見的牽絆易斷，看不見的劫數難逃。你何必執着？”

碧珞一時難以決斷，此刻若是放棄神農之力，水脈将無法修複。若不放棄，今後就不能再見龍幽了麽。

一旁的龍幽低頭不語，如此的選擇，碧珞定然不會選擇自己吧，未料此行竟成二人訣別。

碧珞擡頭看看龍幽，他正苦笑着看着自己，“碧珞，日後你要自己多保重。”

“龍幽……”

“你還有師父、師叔，如今我也不會再留在蜀山，原本就不會再見。”

碧珞明白，龍幽到人界，本就是為了修複水脈，救治大哥，若是兩件事都完成，自然不必再留在蜀山。為今，自己能為他做的，是修複水脈，拯救他的子民于水火之中。

“碧珞，說出你的決定。”神農的聲音響起，神靈的聲音，空洞而無情。

“弟子願起誓，只是弟子有一事相求。”

“昨日神農之靈，是千年修為，魔界水脈，憑你現在之力，足以修複。如此，我再寬限你三日。”

碧珞微詫，自己所求之事不必說神農就已知曉，怕是來日想偷偷見龍幽也是不可能的了。

“是。弟子告退。”

二人一路無話，回到夜叉王宮。

龍溟出來迎接二人，見氣氛奇怪，心中納悶。“怎麽了？碧珞。阿幽欺負你了？”

“沒，沒有。大哥，我去準備一下，修複水脈的事，有眉目了。”碧珞說完往內室去了。

“大哥……”龍幽眉頭微蹙，悶悶不樂。

“坐下說吧。”

龍幽把神農的要求說給龍溟聽，“大哥，我本非碧珞心中所愛，為何……不過，神農所言非虛，碧珞确是因為我冒險了，若是青石師叔的話，想來不會讓她冒險的。”

“唉……”龍溟嘆氣不語。原以為二人是天作之合，水脈修複後，若龍幽向碧珞表明心意，自能成全一段佳話，未料不但碧珞心有所屬，如今神農竟不許二人相見。

次日，碧珞依神農所授之法，找出水脈阻塞之處，一一将其修複，片刻之後，清澈的水流湧入，水脈恢複了生機。水脈修複之事，迅速傳遍夜叉，傳遍魔界，魔族衆人手舞足蹈，歌舞升平，慶賀此事，各地原本為争奪水脈而導致的戰事也停歇下來。

龍幽與碧珞默默回到王宮，相顧無言。

“碧珞。”龍幽先發了話，“多謝你。大哥的事，還有水脈……”

“不必謝我。”碧珞想到過了明日，便不能再見龍幽，心中難過，竟不覺掉下眼淚來。

“別哭。”龍幽走到碧珞身旁，替她擦了眼淚。“還有師父，師叔會陪着你。”

碧珞想起青石，不禁為神農的話感到奇怪，“至親至愛之人”竟是龍幽，而不是師叔麽？想來若是師叔，此刻心中這百般糾結又是為何？

“碧珞，今日你好好休息，明日我陪你去覆天頂。三日之期，剛好讓我兌現承諾。”龍幽輕輕嘆了口氣。

碧珞心中難過，抽泣着說不清楚話。

“傻丫頭。”龍幽拍拍碧珞的頭，“你這又是為了什麽呢？”

“我不知道……不知道……”龍幽柔聲安慰，倒讓碧珞更加難過，哭的更加厲害。

龍幽本以為碧珞不會為自己如此傷心，可如今見她梨花帶雨之狀，心中五味雜陳，今日才知，自己在她心中，原來也有一席之地。可世事竟是如此諷刺，分別之際，方知心意。龍幽看碧珞傷心，更是心疼不已，只得将她攬入懷中，輕輕拍着她的背，“好了，好了，你再哭，我心都碎了。”

“龍幽……”

“呵，這一世，能做一次你的‘至親至愛之人’，我也知足了。”

“嗯？”碧珞聞言擡起頭來，看着龍幽，龍幽正微笑着看着自己，碧珞心被一股溫熱的東西沖擊着，撲通撲通的跳，臉頰發燙，不禁有些窘迫，離開龍幽懷裏，低頭擦着眼淚。

“有件東西，送給你。”

龍幽拿出一個小盒子，碧珞打開，裏面是歐陽家的至寶，品劍大會勝者的獎勵，碧珞心心念念的那顆靈珠。

“這顆靈珠……”

“你說喜歡，我便将它贏來了。”

“你……”

“我自然是武藝超群。”龍幽笑笑。

碧珞竟不知龍幽勝了品劍大會，回想自己還真是粗心之人，如今細細想來，自己粗心大意沒能發現的，不僅僅是龍幽是魔族和他贏了品劍大會的事，還有自己一直沒有意識到，卻一直都在的，龍幽的心意。也許碧珞如果能再細細想來，會意識到，自己疏忽的，又不只是龍幽的心意，還有自己的心意，被神農大神洞察的心意，自己卻未能在此刻發現。

“謝謝你，龍幽。”

“嗯。”

月光如水，鑼鼓喧天，水脈修複，清澈的水流再次滋潤了幹涸大地，如此良辰美景，竟是訣別之日，又奈之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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