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搶親
車輪滾滾,一路上翻出灰土無數,又是數十日過去,人在途中,幾連日子都算不清了。早先人在車上之時,還能偶爾瞧見路旁行走的商人車隊,可如今卻半個人也瞧不見,知道的這還是在大路上,不知道的還以為走到了荒郊野外去了呢。
“這北面天氣真真難受!都入了秋了,竟還這般幹熱!”湘月手裏拿着塊濕布子,把車內各處一一擦拭着,口中不住嘀咕抱怨了起來。
“少說兩句,小姐還沒抱怨呢,你倒先抱怨上了。”望梅嗔了她一句,随即臉帶愁色的低頭忙着,湘月性質跳脫,向來不喜歡識字看書,認得的字沒自己多。這幾日沿途打聽路途,回來報給小姐後,就見小姐在那裏拿着圖冊子琢磨,自個兒偶撇了一眼,才愕然發現,現下此去之路哪裏是大昭國都?不應朝着東北走麽?如今直直的向着西北這是要到哪裏去?!
心中有了擔憂,卻又不好開口商讨,小姐既又叫自己二人下去打探,又親自去查驗圖冊,怕是心裏早就有了數呢,若是能同自己二人商議的,早就說了,自己貿然開口,倒怕耽誤了她的事。
楚瑄瑤手中拿着地理志,正看得出神,就聽那裏湘月還在嚼舌頭:“還是小姐說得對呢,說三個月到不了,真真就到不了!”
微一失笑,擡起頭來看着兩個丫鬟,叫她們過來,側頭在窗邊兒掃了兩眼,見這會兒車邊兒沒有貼着窗子行走的人,方低聲道:“可還記得前些陣子入了那些個城鎮之時,在鎮中過夜的事?”
兩個丫鬟忙點頭回想着:“小姐一間上房,奴婢們貼身伺候,剩下的若旅店中還有住房,便數個一處的擠上一夜也就過了!”
楚瑄瑤緩緩點頭,又道:“一路行來,觀這大昭之人,同咱們恒國中人所穿所用、所說所言并無二致……”
那邊湘月忙瞪大眼睛,一臉的嘆意:“若沒瞧見,真真不能信呢!早先在國內之時,聽說北面極是寒苦,每到了秋日收成不好之時,入了冬可都是要人吃人才能挨過去的呢!可這一路行來,那些人吃的用的,還不都同咱們一個樣?”
“以訛傳訛罷了。”楚瑄瑤淡淡一笑,混不在意。
望梅疑問道:“小姐是想……?”好端端的,忽問起此事,小姐必是有所打算。
楚瑄瑤半垂着眼睛,許久,方擡起玉指,于幾上寫了一個字。
兩個丫鬟心中俱是大驚,猛擡起頭來面面相觑,就見楚瑄瑤臉上似笑非笑的模樣正看着二人,淡笑道:“可敢?”
……
“小姐敢的,奴婢們便敢!”
湘月雖被唬了一大跳,不明白好端端的小姐這是打的何種主意?細想了想早先聽過的昭國皇宮中的種種不堪傳言,雖說說不準也是誇大,可到底寧可信其有!一咬牙,點頭道:“奴婢不知敢不敢,只知道跟着小姐!”
一路北行,眼見着就快到了秋分。一早一晚的天氣冷了下來,外面一路跟随的軍士更是辛苦,人人臉上皆帶着幾分勞累神色。
道路兩旁這會子皆挂着枯黃樹葉,遠遠的大小山坡此起彼伏連成了一片。
心知還有七八日的功夫就能進城歇息,外面跟車的衆人心裏頭都有了盼頭,腳下不由得也加快了步子。
坐在車中,正就着那窗外打進來的日光繡着荷包。自小生長在恒國,楚瑄瑤跟着家裏請的刺繡師傅學得一手好針線,可這會兒她手上的荷包卻非平素那精刺細繡的花樣,雖圖樣簡練,卻并不粗俗。
車子上頭靜靜的,一旁點着個炭火盆,裏頭腥紅的木炭正自燒着,帶出股子味兒來,讓兩個丫鬟暗自皺眉,分明是“公主”出嫁,又明知道要嫁到北面皇宮之中,竟連這帶着的炭火都只是那樣子貨,更不用提皇上為“公主”備下的那些空心兒渡金的各色釵環首飾,只那件頭擡的玉如玉倒是個好東西。
定定坐在那處刺繡,忽的停下了手中的針線,楚瑄瑤微微簇眉定神,似是細聽着什麽,擡頭朝二女問道:“外頭是什麽聲音?”
“聲音?”兩個丫鬟皆是一愣,不解擡頭側耳朝外細細聽去,半晌,才勉強分辨出來些個。
“同打雷似的……轟隆隆的……莫非要下雨了?”湘月歪頭朝一旁的望梅看去。
望梅眉頭亦皺了起來,只覺得的心底發慌:“若是打雷哪有響不個停的?別是地龍要翻身吧?!”
聽她如此一說,湘月的小臉兒亦吓得煞白一片,慌了神兒,挑起一角簾子朝窗外看去。
那動靜似是越發的大了,楚瑄瑤擡起頭來,定定的看着對面兒被湘月半挑起來的窗子,許久,方嘆息了一聲,臉上神色淡漠一片,自己還是算計得晚了……
打雷似的轟隆隆聲直起,驚得四下樹林子裏頭停的飛鳥四散,更驚得這些個沒大上過殺場、平素養尊處優的兵卒們綠了臉色。
雖是京中守城官兵中不得用的,可好歹也是天子腳下的兵老爺,平日裏又有幾個上過戰場的?此次護公主北上,明知是個不讨好的差事,可怎麽說也個正兒八經的差事,此番若是平安到達,再回恒國,好歹也是大功一件。
眼見着不遠處那黑煙滾滾一大片人馬氣勢洶洶的朝着這大路上飛奔而來,衆護車而行的官兵都吓得傻了。
“大、大人……這……這些莫不是昭國前來迎接公主的儀仗?”前頭騎馬而立的一位副将顫聲朝此次帶隊出來的總兵問道。
那總兵慘白着張臉孔,僵硬着脖子點了點頭,剛道了聲:“定是如此……”就聽着前方一個探路的小卒綠了臉的死命朝回跑來,口中大叫着:“胡人!都是留着大胡子的胡人!”
此處雖地處大昭西面,可到底離着西面大尤、西北胡納還遠得很呢,怎會在此遇見大批胡人?且他們來勢洶洶,又沒有早先通報消息過來,恐怕兇多吉少!
腦中雖如此想着,可那總兵只吓得兩腿發軟,更沒半分力氣,連要如果安排後頭車陣皆無半點兒念頭。
楚瑄瑤面沉如水,從西面窗口向外打量了一翻,又退回東面向外看了看,西面那裏矮丘連綿,卻無高山,一眼望去也算是一馬平川。大路東面卻是一片密林,雖這會兒已值秋季,樹上葉子多有敗落,但若帶隊之人這會兒以樹林為背,叫兵卒擺好架勢兵刃向外,再把那車馬圍在外頭半環着再與來人對峙自能撐上一陣。
可此時車外兵卒內侍一個個只吓得一臉的慘白,有幾個膽子小的已經驚得抱頭鑽到車馬下面,哪裏還顧得上其它?
西面樹林之中,一處山坡上下,此時已經隐了衆多身着黑衣之人,靜靜守在那處,就似與那樹木融為一體了一般。
山坡頂上,站面一名身着玄袍的男子,面如冠玉,嘴邊帶着淡然笑意,宛若溫潤寶玉一般,眼中神采含而不露,正定定瞧着那兩處人馬越挨越近。
“主子。”一黑衣人行到那男子身前跪拜在地,“人馬已經安排好了。”
那男子微點了下頭,目光又落到車隊中最大的那輛馬車之上。
馬蹄聲愈發大了起來,眼見着那些個高鼻深目的異人,宛若兇煞一般的已經到了近前,四下裏把車隊團團圍住,那帶兵的總兵哪裏還算得清對方人數不過與己方相仿?只驚得兩腿發軟,腰中長劍抽了三五下才拔了出來,胳膊顫得仿佛打擺子一般。
“來、來者何人?!吾、吾乃大恒使者,前、前來護送福全公主同昭、昭國和親!”
一聲哨子聲響起,圍着的那群胡人一個個尖聲叫笑,駕着身下馬匹圍着車隊圈在中間跑起馬來,掀起陣陣濃煙。當中三個顯是帶頭的胡人,則拉着缰繩定定站在車隊前頭,嘻嘻哈哈的拿手朝當中那輛顯是公主所在的車馬指指點點,不知說些個什麽。
見來人如此行事,那總兵才斷了最後的念頭,早先還盼着來的許是大尤國人,大尤同恒國向來交好,若是正巧遇上,指不定還能無事,可如今……
那些個人跑了會子,這才紛紛又拉了缰繩,一個個臉上帶着戲弄神色,再把這車馬圍着。打頭那三人中一個開口用生硬官話說道:“你們恒國怎的只給昭國送了公主?我們大尤同你們向來交好,這許多年連半個女人也沒見過!你們也欺人太甚!”
周遭圍着的那些個人再次尖聲乎叫了起來,起轟似的拉高了嗓子,只驚得恒國軍卒人人一頭冷汗。
那總兵聽到“大尤”二字,心中方松了半口氣,忙臉上陪笑道:“既然各位大人是大尤中人,那同咱們就是自家人吶!皇上是如何安排的,下官也不清楚,待這回下官交了差事,回去向皇上帶個話,想必皇上必會再派位公主送到大尤,以結兩國之好!”
“哼!”當中那人冷哼一聲,臉上帶着三分寒意,冷笑道,“此事你可做得了主?”
“這……下官……自然……不能……”那總兵臉上一片為難,頭上臉上的汗,冒得比早先那酷暑日還要多些。
“不能還如此多的廢話?!”說罷,忽一擡手,身後一個不知何時架起了弓的人得着了信兒,一箭飛出,直中那總兵胸口,血濺當場。那人又高聲道,“既然和親,那與昭國和也是和,同我們大尤和也是和!這福全公主,我們大尤就收下了!”說罷,又一擡手,高聲道,“殺!除了公主,全都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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