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分憂
理藩院李尚書今日退朝回家後只在外書房歇息,并沒進內宅——李家後院不寧,李尚書同自家那位脾氣火爆的夫人孫氏已冷戰數日了,這會兒兩邊都不待見,李尚書連小妾都不敢去睡,就是怕自家這位母老虎再揪着自己的胡子一通好罵。
不然,方家那事怎麽說也得進去找妻子打聽打聽。
次日一早,李尚書巴巴的遞上了折子,把西域那邊從波多蘭國過來的貢品單子遞上,退後半步又道:“……此次貢品實多,且又精美……”例數裏面珍寶數十件,微微擡頭,見龍顏尚好,心中有了幾分把握,就退到了一邊。只等上朝完畢,又單獨遞了進去求見,到了皇上紫宸殿的書房之中,這才又道:“皇上,這回波多蘭國貢品實多,臣見皇後娘娘近日勞累,為分其憂,又特特甄選了些禮物,以分陛下、皇後娘娘之憂愁。”
“哦?”皇上聽着,竟還能為皇後分憂,不由得略感興趣,“不知是何物?”
李尚書笑道:“臣已着人帶了過來,還請皇上過目。”說罷,得了命,叫人出去把那些物件帶了上來。
房門一開,竟從外面進來了一個個臉上覆着面紗,身着奇異服裝金發碧眼的西域女子!略數一數,竟足足有八個之多!
天氣雖冷,可這些女子進來後,把身上的鬥篷朝後一撩,就露出裏面穿着的衣衫,竟是上下兩件的,中間露着一圈兒纖細的腰身,雪白的肌膚晃得人眼睛生疼!
那面紗之上,只能瞧見那一雙雙碧綠、碧藍的眼睛,璀璨的仿佛上好的寶石一般。這些女子進來之後,便齊齊的跪在地上,用生硬的調子齊聲道:“妾,擺見筆下。”
皇上原本臉上帶着三分淡笑,見了這一行女子入內,那淡笑漸漸發冷,只盯着那李尚書。
李尚書尤自不覺,滔滔道:“這些女子穿的便是他們西域那邊兒的衣衫,與咱們大恒的不同,她們身材高大、相貌奇特,倒也另有韻味……”
“不知這些女子,要如何為朕同皇後分憂。”皇上沒等他說完,便冷冷打斷道。
李尚書愣了一下,忙跪到地上,笑道:“皇後娘娘身懷龍子,這……多有不便。再一個,這些西域女子身材高大,都是好生養的,皇上和娘娘就當她們是個玩意兒,閑了還能瞧瞧她們跳的那些個西域舞。”說着,又低聲道,“皇上,這些西域女子,聽說花樣兒多着呢……”
他自己是男子,家中又有個母老虎,只在母老虎懷着身子時,才捏着鼻子擡了幾個通房給他,之後他官位一升再升,這才大着膽子納了幾個美妾進來,自覺日子逐漸好過。他想着,皇上應也是一般,之前不過是因着柳太後的遺命,拉不下那個臉來。這些西域女子又不是大恒中人,當成玩意兒在後宮扔着去呗!反正她們言語不通,想做什麽也做不了,且這番模樣的,到了哪兒都能叫人一眼認出來,也不怕她們生事。
皇上臉上越發冰冷了起來,這幾日鬧的這都是些什麽事?!昨日是那一個沒臉沒皮的,今日竟就有這麽一個腦子叫門給拍過的大臣,還說要為皇後分憂?!這分明是來添堵!
“李愛卿平素兢兢業業,為我大恒處處殚精竭力,真可謂勞苦功高。”皇上那裏咬着牙,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着,“這八名女子既然如此善解人意,就由李愛卿領回去吧,是朕——賞你的,回去好、好、消、受!”
李尚書就是之前再沒聽出來,這會兒也回過味兒來了,心中一陣激靈,愕然擡頭,正跟皇上那雙帶着殺氣的眼睛對上了。
不領回去,就是死!
李尚書一頭冷汗,雖沒想明白為何這馬屁拍到了馬腿上,卻也只能打着哆嗦認下了。等退了出去,才驚覺,自己背上涼嗖嗖一片,都是被汗激的。
“把那片地、還有這邊、這邊!都叫人拿淨水好好潑上三五十遍!再拿香好好熏熏!”等那群藍發碧眼的退了下去,皇上甩着袖子在剛才她們站過的、走過的地方指了又指,雙手後背,帶着一股子火氣推門而出。
皇上今日發了大脾氣,下了早朝之後,除了當先那位惹禍的李尚書外,再沒接見半個人。
次日早朝時,連駁了幾個大臣的折子,又指着李尚書的鼻子,說他糊塗谄媚,難當理藩院重任,連削三級……
原本,頭一日帶着八個西域美人回去,就被得着消息的孫夫人大罵一通,這才知道方家那事,竟也是犯在了這個上面!皇上連自家表妹都不肯要,何況這些牛鬼蛇神一般的外國美人兒?!
偏偏的,皇上後頭又跟着派人來了,親自給孫夫人頒旨,說那八個美人是來給她“分憂”的,叫她好好安排伺候李尚書!孫夫人一怒之下,當天晚上,八個西域美人一齊送到了李尚書歇着的屋裏,今天早上李尚書差點沒爬下床來!
到了早朝這會兒,竟又被連降三級,真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朝中有了這麽兩個以身試水的例子在,衆大臣這會兒算是摸準了脈。別管聖上是真心疼還是做樣子,總之,那位皇後的主意這會兒是誰也別想去打。再一個,後宮之中,更是誰也沒想伸手進去,至于送女入宮分寵,更是想也別想了,除非誰家嫌自家活的太舒坦了,非要自找不痛快。
“你回頭看看,宮裏有那要出宮的宮女,選出十二個來。”皇上回到芳儀殿後,竟先對楚瑄瑤說了這麽一句話。
“選宮女要做何事?”楚瑄瑤倒沒多想,她知道之前方玲那事,也知道頭日李尚書那獻美的事情,并不多做它想。
“給李家送去,朕連降他三級,總要填補他些好處才事。”皇上說着,臉上神色不變,就似在說今天天氣不錯,小風吹得正自和美一般。
楚瑄瑤拿着淨面帕子的手一頓,嗔了他一眼:“已送了八個,還閑不夠?”
“不夠。”不叫他們知道何處是禁忌,便是不夠!
楚瑄瑤笑着走到他身邊,把帕子送到他手中,低聲道:“那李尚書我不管,可這宮裏的宮女可都是好人家的女兒,正盼着堂堂正正的出宮,尋戶好人家婚配呢,哪個願意送去給人做妾?”
皇上拿着帕子的手一頓,擡眼看了看她,板着的臉孔不禁松了下來,擡手在她鼻子上一滑:“那便算了,伺候過你的人,朕怎好拿她們出氣?”想着,又皺了下眉頭,“回頭叫李德財到西北涼城當縣令吧。”
“怎麽叫他去西北?”
皇上看了她一眼,把帕子遞到身邊一個宮女手中,這才帶着她朝主床邊走去,邊走邊低聲道:“朕已安排下去了,南面、西面,今年都不得閑。這兩處都是拿軍功的大好去處,那西北十年八年也不會有何動靜,就叫他到那邊老實呆着吧。”沒削幹淨他,還是看在這些年他做事周到的面子上,不然,要是找條罪狀把他打到大牢裏也是能夠的。
楚瑄瑤只淡含着笑意聽着,并沒多說多言,只是心下好笑,這位萬歲爺平時看着最是平和淡定的模樣,就是個好好先生的樣子,心下卻還有些個小心眼兒呢,也不知是随了哪位……
她不知,這公孫家的男子,傍事尤可,可但凡哪個敢算計到自己心尖兒上的那個,便會被他們記到心裏頭,只是早晚清算罷了。就是前些年去了的那位,聖寵容妃時,也是因着容妃正巧是他心尖兒上的那位,不然,哪能把皇後逼到那個份兒上?
這位爺,就是再從容大度不過的,可這骨子裏頭的執拗,卻是刻在他血脈上的。
淨罷了手,二人坐到臨窗大床上,皇上擡手輕輕按到她還平坦的小腹上面:“聽太醫說,孩子兒在這裏頭還會動的?”
“哪裏有這麽早的?”楚瑄瑤心中帶着股暖意,臉上笑得甜美,“這會兒肚子還沒鼓起來呢。”
皇上點了點頭,可還是拿手在這裏摸摸、那裏碰碰,就似想知道裏頭小家夥會不會理會于他。孫嬷嬷進來了一回,見這才人在床邊這番模樣,只嘴角含笑,也不多說,任這兩人折騰去,招手叫過彩絹,吩咐着一會兒晚膳的事兒。
天氣一日日暖了起來,自那日皇上發過脾氣,衆外命婦連皇宮裏頭都不敢跑了,一個個在家裏頭掐着日子,好容易算着皇後娘娘出了三個月,又足足等了十五六天,才膽戰心驚的齊齊遞了牌子進去請安。
外命婦入宮給皇後、太後們請安是禮儀、是體面,就如皇上日日要早朝一般,乃是最尋常不過的事了。要是不叫人去,反倒顯得這位娘娘不得聖寵沒有尊敬了,不然,皇上能足足拘着她們叫她們在皇後娘娘生産前都不得入宮也是能夠的。
這一回,雖衆人也坐着說話湊趣,卻沒哪個有那膽子在提方家之事,就好似京城中從沒有過那一家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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