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甘信回到後期編輯室,頭頂一股無名火燒得他坐立不安,而韓越颠颠進來時,就正撞上了槍口上。
“哥,今天咱可能走不上了,外面雷陣大暴雨,咔咔的,景區那邊負責人來電話說有段路淹水,車過不去,請咱延遲個一天半天的再——”
甘信一拍桌,奮身而起:“早上還晴空萬裏,這會兒就下大暴雨!鬼天氣真他媽糟心!延遲、延遲,再延遲下期直接搞室內錄影得了,還闖屁‘三關’啊!”
韓越梗直脖子,不敢搭茬。
甘信剛罵完,“咔嚓——”,一聲驚天動地的響雷十分配合地在雨霧蒙蒙的城市上空劈了下來,走廊上傳來女同事的尖叫,甘信猝不及防也一哆嗦。
韓越偷笑:連老天爺都敢罵,這是誰惹了甘哥啊?
正如甘信所說,“闖三關”外景組齊齊地都聚在會議室裏,等着這要命的大雨快些停,否則不止甘導要發火,胡哥估計也會發火,說不定最後火氣最大的是觀衆。以往遇到突發的天氣狀況,都會播出提前錄好備播內容,反正之前收視率平平,觀衆反饋也不強烈,但現在是上升的關鍵期,整這麽一出難免直接影響“闖三關”往後的口碑。
甘信繃着一張臉,出出進進,窗外的雨滴聲大珠小珠落玉盤,吵得人的心更煩悶燥郁。
一轉眼到下午三點了,大雨一點停歇的意思都沒有,左右也是無聊,他心有不甘,又晃悠到了購物頻道那層。
不去偷看還好,一看,他恨不得把眼睛挖出來,甄美好已經從展示冬季保暖內衣改為美體塑型內衣了,不過,值得安慰的是,之前跟她勾勾搭搭的男模已經不在臺上。
但是!演播廳面還有其他男工作人員好不好,有很多!
甘信目光沉沉,望着她在鎂光燈下娴熟地變換姿勢,掐腰、挺胸、微笑、轉身,回眸——然後對上他視線時,那臉上一閃而逝的慌張與驚訝,都被甘信盡收眼底。但她沒有失态,不動聲色地掩飾過去,還是一名在電視直播節目裏非常有專業素養的模特。
甘信印象裏的甄美好,是他衷心的“跟屁蟲”,表面架勢總是挺橫,臉皮兒卻薄,被他看久一點都會臉紅,好似被春風吹過的桃花瓣,無聲無息地綻放。相遇之前,甘信怎麽也想不到,害羞的甄美好會做模特——這個只要一開始工作,就必須接受所有人對她的注視和挑剔的行業……
在演播廳外,甘信站了許久,甚至快忘卻時間。
這邊導演的耳邊傳來控制室總導演的指揮,該換下一組商品,甄美好下了臺,獲準休息二十分鐘,見甘信還沒走,便回到化妝間,撥了個電話過去。
甘信正要找她,恰好約在化妝間那條走廊北面來往人少的休息廳見面。
甄美好換了球鞋,迅速套上長褲和襯衫,趕去和某人咆哮。
甘信,你不說是出外景嗎?難道所謂“外景”就是購物頻道演播廳裏的內衣模特?!
甘信也是諸多不滿,仿佛變成一座火山,醞釀了一肚子的岩漿,等待爆發。
但是,當真一見面時,他的第一眼卻落在甄美好身上透亮得不止一點的白襯衫,裏面冰藍色塑型內衣上的花紋都隐約可見。
甄美好也啞然,稍微背身,不自在道:“看什麽。”
“看你——”甘信加重語氣,一邊脫了夾克,豪放地甩到她肩上,低聲呵斥幾句,“有那麽趕嗎?我又沒讓你比曹操跑得快,說到就到,不能換了衣服再出來?”
甄美好用眼角瞥他下,這個距離你推我擋起來太過暧昧,為了守住自己的心,為了不跟他就雞毛蒜皮的事再吵下去,她索性接受,拽了拽衣襟。
“你昨天說要出差,為什麽還在臺裏打轉?”
“你看不到外面下大暴雨啊?現在是有命出去了,到時候可能沒命回來。”甘信故意說得狀況好像相當嚴重,“別以為我們做戶外節目很容易,說不準途中會發生什麽意外,除了臺裏給交的,我可還買了份意外保險給家鄉的父老鄉親留着。”
甄美好方才的理直氣壯就被這麽壓下來了:“你倒還挺未雨綢缪。”
甘信抱臂說:“你給我打電話就為了這個?”
甄美好不遮掩:“我以為你是為了甩掉意意才對我說謊,如果真是那樣,我以後沒必要再把孩子送到你那裏。”
甘信被氣到,轉身站到她跟前,指着自己鼻子質問:“我在你眼裏就這麽陰險小人?如果我想甩,早在你送來的那天我就把小麻煩鬼攆走了,還會等他作了我兩天才甩?!”
甄美好聽到他用“麻煩鬼”三個字來形容甘意,針尖對麥芒地回視他,轉眼又一臉波瀾不驚地說:“放心吧,甘信,‘麻煩鬼’不會再去麻煩你。”
她欲除掉身上的夾克走人,卻被身側的甘信按住了手,一個大力拉回來,順勢擠壓到牆邊:“現在什麽脾氣?說你兩句就翻臉?”
甄美好胸前起伏,強調道:“你說的不是我,是甘意,我的兒子,我當然要翻臉,難道你還要求我随聲附和?”
甘信一時無言,先服軟道:“我剛才口誤。”
甄美好看向別處,不理會。
甘信垂眸,一瞬不瞬盯着她,咬牙:“我錯!我嘴賤,以後不再那麽說了,行不行?”
沉默好像一池湖水,有人執着船橹在上搖曳,蕩漾在他倆之間。甘信目光下滑,掠過她的嘴巴……和那道即便她的手臂被向兩邊按着,還是深深刺激他視覺神經的一道細溝,火氣又燒上來了。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塑型內衣的功能居然這麽強大、這麽……誇張?!還是生子後的甄美好和五年前的小澀果不可同日而語?
“甄美好,我問你個事兒……你為什麽做模特?嗯,總不會是為了克服心理障礙而挑戰自我吧。你小時候可是被人多看幾眼就臉紅的小孩兒。”
甄美好一愣,舉止間有些狼狽,推他:“你先放開我!這是半個公共場合,你——”
甘信依舊我行我素,不管她的掙紮,閃電将清冷陰暗的休息廳照得通亮,他的眉眼忽明忽暗,也染上一絲詭谲和戲谑:“你先回我話!再說,你公司不知道你生過孩子嗎?孩子媽也能做模特?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哦……我知道了,塑型內衣嘛,你是甄美好,你為身材走樣的媽媽代言。”
甄美好簡直無語,為了人身攻擊她,這厮連廣告詞都用上了。
“甘信,你放開我,我們好好說話。模特……我誤打誤撞地就做了,沒有确切的原因。”
甘信長輩一般語重心長,卻萬般不莊重地把腦袋湊近:“你不小了,怎麽還總是回答出‘不知道為什麽’這種話?模特吃的是青春飯,新人一茬接着一茶,跟個不斷的韭菜似的往外冒,等你年紀一大,很快被淘汰。”
甄美好無奈笑了笑,好心寬慰他:“我沒想混到我被淘汰的那天。我有自己的計劃,而且也在實行中,模特的工作在我心裏,不管現在還是将來,充其量是個副業,多謝你的好意。你訓完話了麽?可以松開我嗎?”
甘信躊躇,猜測着她的“計劃”,難道是嫁給長山治彥當闊少太太?那現在給電視臺購物頻道做模特實在太委屈她。
大度,賢惠,善良,還有一個崇拜自己的便宜兒子,日本人娶了甄美好,福利還真不少。
“甘信,你再這樣,我就叫人了!”
甘信忽然彪了句髒話,心煩:“甄美好,你真自私!你就不考慮下孩子嗎?”
甄美好咬着嘴唇怒視,她就是考慮到假若今後她脫離長山治彥的幫助後,還能讓甘願甘意過上充裕的生活,現在才拼命地一邊工作,一邊複習功課申請大學,等有了學歷,到時候她改行做別的也能容易些,不必再像菟絲子一樣依靠誰生存。
甘信見她眼圈紅了,火上澆油接着說:“你想,意意的同學和老師以後在電視裏看到你袒胸露背還笑得像朵太陽花兒似的,就會說:‘快看,那是甘意的媽媽啊!胸部好大,抓起來什麽感覺啊!’”
羞憤的淚如他所願從她黑白分明的明眸中溢出,成串地落下,甘信心裏卻沒那麽好受。
他算是搞清楚了,孩子确實是甄美好最大的軟肋。五年前他在她心中排第三,現在恐怕前五名都夠不上了吧。如果有個最讨厭、最厭惡、最痛恨的排行榜,他許是能奪個冠軍。
甄美好大力掙動,甚至擡腳踢他腿,目光藏着絲絲冷意:“孩子,孩子……意意還不一定是你的孩子,你沒必要為我們操心那麽多!你不是一直在等鑒定結果嗎?說不定真會如你意,甩掉這個麻煩!松開我!”
風水輪流轉,這次輪到甘信郁結:“你再說一遍,甄美好!甘意不是我的兒子,你為什麽要讓他姓甘?”
“是我搞錯了,行嗎?明天我就讓他姓甄!”
甘信氣得直粗喘,加之在眼底、胸前晃動的兩顆渾圓,讓他回想起那個仲夏夜裏粘稠而溫柔的暖風,山草的香味幽幽鑽入鼻端,女孩有如絲般滑潤的皮膚,還有一雙筆直修長的美腿,就卡在他腰間,一遍遍細膩磨人地糾纏……
兩廂越離越近,甘信抵着她的額頭,松開她的一只手腕,掐住她的下巴重重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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