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四十四顆糖

《漫長理想》發布會那天。

蔣疏芒準備得很早。

“最近看你似乎和平時不太一樣。”阮妍說。

蔣疏芒：“哪不一樣？”

“感覺越來越有老板的樣子了。”阮妍說。

蔣疏芒笑了一下。

蔣疏芒把袖口紐扣系好, 然後微微彎下腰。

阮妍幫他打好了領帶。

阮妍是和蔣疏芒一起過去的。

只不過蔣疏芒這次去的身份不僅僅是演員。

電影發布會上不乏個別記者刻意把問題提得很尖銳，把《漫長理想》給捧到一個很高的位置。

蔣疏芒等人的回答游刃有餘，幽默中不失自信, 既不過分謙遜，也不顯得自傲。

一場發布會後，直接把全網對這部電影的期待值拉到了最高點。

發布會結束以後, 蔣疏芒帶阮妍去了自己的公司。

“帶我去你那做什麽？”一路上阮妍很是好奇。

直到阮妍拿到了蔣疏芒手上的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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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疏芒直接幹脆。

“妍妍, 你願意做我永遠的女主角嗎？”蔣疏芒看着她說。

自從兩人在一起以後, 蔣疏芒接的戲裏就從來沒有過除了阮妍之外的女主角。

蔣疏芒交到阮妍手上的劇本，實際上表明的意思是, 從現在到将來, 他也還是不會在任何除了阮妍以外女主的電影裏擔任主角。

這次的劇本比較特殊，電影裏的劇情會涉及到男女主的半生。

也就是說, 這部電影不是說拍半年或者一兩年就可以完成的。

幾年、幾十年後, 還會再繼續拍他們中年, 老年的樣子。

“長達三十年的電影？”阮妍問。

蔣疏芒應了聲：“嗯。”

“之前你不是說希望老的時候還能繼續演戲嗎？”蔣疏芒說, “如果到時候我不能和你在同個熒幕上，大概率我會遺憾的。”

“這輩子最後一部有女主角的電影了。”蔣疏芒眸中含笑說，“阮妍老師可以幫我完成這個心願嗎。”

“我很願意啊蔣疏芒。”阮妍抱着他說。

小糖果這兩天去外公外婆家了, 蔣疏芒和阮妍在外面吃了點東西後才回家。

“發現小糖果不在家的時候, 家裏還是很冷清的。”阮妍剛進門就感慨了一句說。

蔣疏芒把阮妍摁在牆邊。

“怎麽就冷清了？”蔣疏芒笑了一下, 然後頓了頓說, “明天還有什麽安排？”

阮妍還在思考的時候, 蔣疏芒又貼近了她一些。

阮妍說：“和你一起出去放風。”

蔣疏芒挑了挑眉，似乎對這個答案很是滿意。

蔣疏芒一邊說着, 一邊去冰箱那拿了個柚子。

到廚房把柚子切開後, 蔣疏芒把一瓣給了阮妍。

廚房裏全是柚子清甜的氣味。

“你從什麽時候準備那部劇本的？”阮妍問, “總感覺你總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做了很多大事啊。”

阮妍笑着說：“你還有什麽沒讓我知道？”

“那你靠近一點，我告訴你。”蔣疏芒微仰着頭，笑着說。

阮妍白皙的雙手攀着他的脖頸，說：“你說。”

蔣疏芒微微低頭，一臉正經的樣子，卻只在她耳邊說了兩個字：“沒了。”

阮妍回視他，一臉被他欺騙的表情。

她說：“你這麽下去，下次別想讓我再答應你任何事啊。”

蔣疏芒賣了乖：“不會有下次了。”

吃完東西後，兩個人靠在沙發上看起了下午《漫長理想》的發布會回放。

鏡頭前的蔣疏芒很是自信，回放的彈幕中也有不少人說着這一點。

“你有過不自信的時候嗎？”看着彈幕的阮妍問了他一句，“我想了想，我好像還沒見到你不自信的樣子。”

“那就是演技比較好。”蔣疏芒說，“你們都沒看出來。”

蔣疏芒看着她說：“我也不是什麽時候都自信的，比如說遇上你的時候。”

“當時大學畢業以後，我們雖然還是偶爾有聯系。”蔣疏芒說。

“但是當再次見面，我想好要追你的時候，我一直在想，我到底要怎麽表現才能讓你更喜歡我一點。”

“會不會因為幾年的時間，那個時候的你已經對我不感興趣了。”蔣疏芒說。

阮妍笑着看他：“哦。那敢情你現在追到手了就不在乎這些咯。”

“阮妍老師，說話要憑良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歷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心啊。”蔣疏芒笑了笑，身子往阮妍那邊靠了靠說。

第二天清晨，阮妍醒得很早。

她本來想叫蔣疏芒起來，然後準備出發。

但是卻發現蔣疏芒大概是因為阮妍睡得不安分的原因，被擠到了床側的一角。

阮妍想把他稍微移動一下，睡得舒服一點。

也許是因為阮妍剛睡醒沒有什麽力氣的緣故，蔣疏芒即使睡着了，但是無法被挪動。

嘗試了幾次後，阮妍決定放棄。

可是就在她松手的時候，蔣疏芒忽然睜開了眼。

阮妍忽然被他這麽一看，莫名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想趁我睡着的時候做什麽？”蔣疏芒睜開剛睡醒迷糊的雙眼，笑着問她。

“不就是想讓你睡得更好一點。”阮妍說。

蔣疏芒把她拉到一邊。

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慵懶：“出發？”

“那還不快起來。”阮妍說。

等到阮妍收拾好，蔣疏芒看着阮妍慢慢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裏。

“怎麽樣？”阮妍穿着拖鞋，走過去，問蔣疏芒自己剛換好的這身打扮。

蔣疏芒的動作很迅速，很早就準備好在沙發上等着她了。

“很好看。”蔣疏芒笑着說。

阮妍說：“走了。”

兩人只用了半天，就去了很多地方。

臨近傍晚的時候，蔣疏芒帶着阮妍晃悠到了一個院落。

看到蔣疏芒拿出了院落的鑰匙還打開了門。

阮妍問：“這是哪？”

蔣疏芒說：“電影裏的家。”

大概是因為剛剛下過一陣大雨的緣故。

院子裏幾棵玉蘭樹被打下了白色的花瓣，空氣中還彌漫着玉蘭花的清新味道。

昨天蔣疏芒和阮妍說的那部電影，名字很普通，就叫《時光》。

這部就只是一部單純的愛情文藝治愈向電影。

甚至可以說并不是面向大衆的電影，僅僅只是蔣疏芒和阮妍紀念自己的演員生涯的電影。

一部更像是送給自己愛情的作品。

電影裏“家”的取景地就會一直在這。

蔣疏芒站在花樹下半晌。

氣質清溫。

“聽到了嗎，有喜鵲在叫。”蔣疏芒轉頭，笑着對阮妍說。

《時光》這個故事的開頭始于一場年少時的初見。

蔣疏芒和阮妍光是站着這個院子裏，很容易就可以想象通過劇本第一幕演繹出的畫面會是怎麽樣的。

在院落前門外的玉蘭樹下，第一次見面。

男女主就不曾遺忘過那面容。

夏天的裙子被風吹得微微鼓起。

然後是長大後的再次相遇。

廣闊的江邊，夜幕低垂，能見度很低。

幾只白色大鳥掠過。

遠處是極高的灰色鐵塔。

于街角的一家包子鋪，買下幾個熱氣騰騰的包子。

久別重逢後的默契一笑。

“又見面了。”

他壓低聲音糾正道：“不，終于再見面了。”

随後空氣中捕捉到他低低的一聲笑：“你還是老樣子。”

只要翻到劇本的最後一頁就會發現一句話：

“總有一個人願意等待并陪你度過或平淡或多彩漫長時光。”

——正文完。